“庄哥,睡没。”韦豪轻轻敲门。
“还没呢。”庄小安打开门,“怎么了?”
“庄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韦豪有些结巴。
“有事就说,别吞吞吞吐吐的。”
“庄哥,咱们要不创业吧。”韦豪看看庄小安手里的彩票,“买这个是不大靠谱。我想的是,咱们开个咨询事务所,专门帮人找东西。你当福尔摩斯,我就当华生,给你当助手。有庄哥你这样的神奇嗅觉,还怕赚不到钱吗。”
“你小子,侦探小说看多了吧。”庄小安呵呵一笑。
“不是,庄哥,我是认真的。”韦豪很郑重,“我昨晚就在想这个事,有如打工,不如自己干。对有钱的客户,比如金胖子这种,咱们就狠宰一刀。没钱的老百姓,就少收一点。这样慢慢打响名气,迟早是要发财的。”
“嗯……”庄小安沉吟不语。
“启动资金也不用愁,”韦豪继续道,“我这还有存款,不行的话,再让家里支援点,拿个7、8万还是没问题的。我都想好了,租个办公室,适当装修一下,先把牌子挂出去,然后我就去跑业务。先攻大饭店,散名片。咱们和庄总、李黎经理关系还是可以的,给客人做下广告,总会有客源。开个头,下一步就好办了。”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同意?”庄小安看着韦豪,眼神炯炯,这小子,野心不小啊,应该说,是有投资眼光,就一个金胖子事件,就认准了人形嗅探器的商机,倾家荡产都要搞。当门童是屈才了些。
“那个……”韦豪一下就泄了气,“庄哥,有天赋不能埋没啊,大隐隐于市那是小说,要么就是家里不缺钱的。咱们干吧,我只要半成股份,给你当经理人好不好?”
这小子还是挺识趣的,庄小安暗暗点头,又道:“我考虑考虑。你也知道,这种天赋还是有风险的,要被政府研究部门知道,有个x战警一样的人,把哥捉去切片研究怎么办?昨天哥要不是为了救你,也不想显露于人前的。”
“是啊……”韦豪呆了,想了想,不由沮丧万分地道,“庄哥,对不起,这事我不提了,不能让你冒险啊。”
“我也没说不干,”庄小安道,“不过,得想个稳妥的办法,一直没想好。”
“是啊,不能让人知道。”韦豪点头,一边皱眉苦思,好半天,目光落在彩票上,不由长叹一口气,“咱们要是能提前预知头奖号码就好了,有启动资金,做什么生意都行啊。不过……庄哥,”韦豪看着庄小安,“你早上买彩票的时候,那自信,我以为你真能中呢。”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庄小安沉吟着,突然一拍大腿,“明天大福球开奖,你去买!”
“记住,让老板随便按,一次……就买5张吧,10块钱的。等选完号,让老板暂时别打印,等个几秒再打。买完后,你别看什么号,叠好,也不要给我看。等开完奖,我让看才看。”第二天一早,庄小安站在彩票站外200米,叮嘱韦豪。
“是,是。”韦豪点头如捣蒜,“我保证不看。”
“你小子不想问问为什么?”庄小安问。
“庄哥,我猜你是在试头奖号码,对不对?”韦豪嘿嘿一笑,“你不说,我也不好问,反正我听你的就是了。”
这小子挺机灵的嘛。庄小安骚骚一笑:“测试,测试而已。”
买完彩票,庄小安回家闭门修炼,到晚上8点,看完大福球的开奖号,韦豪的表情又是忐忑又是希冀。
“庄哥,看不看?”韦豪望着桌上用碗压着的彩票。
“明天一早看!”庄小安语气肯定,一边往房间走,“睡觉了!”
“好……吧。”韦豪抓耳挠腮地关了电视。
庄小安把门反锁。
雷法:一滴。时间:10小时前。目标:韦豪。
街道上行人不多,也见不到“自己”的身影,但庄小安知道,“自己”就坐在街道转角的麦当劳。
200米,安全距离之外。
“老板,来5张彩票,随便按,不要机选。”这回换了一家投注站,韦豪走进去。
庄小安紧随在后,就见老板低着头,往机器上乱点一阵。
眼看快选完了,韦豪道:“老板,先别忙打,我想想,你给我拿瓶矿泉水。”
老板转身拿水。
就是现在!庄小安运指如飞,就照着大福球的头奖数字选去。
按照穿越规则,这一段是自己不曾经历过的历史,并未固化。
“啪!”
手指按到了实物,第一个数字变了。
好样的!庄小安大喜,两手仙雷连挥,三秒不到,数字全部按完。
“打印不?”老板递过水,也没注意机器上数字变了。
“打。”韦豪道。
“唰!”彩票出来了。
韦豪把彩票飞快叠好,揣进衣兜。
哈哈哈!庄小安忍不住大笑,目光扫视,想要透视一把,却只见一片虚影,看不真切。
算了,还是回来再看。
穿越中止。时间,3分5秒。
奇迹即将出现!庄小安心跳加速,拉开门,就见韦豪坐在客厅里,盯着桌上的碗出神。
“庄哥,你不是睡了吗。”韦豪道。
“算了,我想了想,还是看了再睡,不然睡不着。”庄小安打个哈哈。
“哦!好!我也这么想!”韦豪顿时兴奋了,“现在就看?”
“看吧。”庄小安点头。
韦豪咽一口唾沫,小心翼翼把碗拿开,再展开彩票。
“中……中了!”两秒,韦豪一声大吼,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真中了?”庄小安也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我、我再看看。”韦豪直喘粗气,拿写在纸上的头奖号码再对。又两秒,这货的表情就呆滞了,然后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坐在地上。
“我看看!”庄小安抢过彩票。
你妹的!再两秒,庄小安也傻了。就见彩票上是有几个头奖数字,问题是,都没放在一注里面,顺序完全是乱的!
怎么会这样?庄小安抱头苦思。没有违反穿越规则啊,“自己”不在场,为了谨慎起见,也没让韦豪看。整个过程和结果,都处于“未知”状态。而且,改号之后,亲眼看着彩票打印的,怎么就不行呢?
“你小子,之前没偷看吧?”庄小安瞪韦豪。
“没有啊!”韦豪挺委屈,“我哪敢呢。”
“不是你的问题,应该是意外。”庄小安皱眉。看来,还有哪里没吃透啊。
“算了,休息三天,下次开奖再买!”庄小安一挥手。
三天后,划时代的买彩实验再次开始。庄小安几乎不眠不休地,攒了六滴雷法,让韦豪在不同投注站各买一次。
第一次,由韦豪自己选号,号码都记得,庄小安穿越回去,结果发现,彩票机处于虚化状态。
第二次,韦豪不选号,让老板选,选完之后韦豪看号码,庄小安穿越回去,彩票机处于虚化状态。
第三次,重复三天前的过程,韦豪不选号,也不看,只买一注,庄小安穿回去修改,打开之后,彩票上是另外的数字。
第四次,庄小安穿越,等韦豪走了,趁着店主不备,自己去选头奖。谁知刚要打印,彩票机就花屏了。
第五次,庄小安再选头奖。谁知按完确定,只听机器响,死活不出纸。紧接着,其他人进来买彩票,机器就恢复正常,出了另一张票。庄小安这张等于被吞了。
第六次,庄小安还不罢休,再选头奖,这次还没选完,就见青烟冒起,彩票机短路了。
郁闷啊!庄小安瘫在沙发里,一脸胡子拉碴,沮丧无比。
更多的穿越规则展开了。
除了前三条以外,还有第四条:
四、别人的经历,有一部分也是固化的历史。固化与否,取决于别人是否“知道”。只要韦豪看过彩票号码,彩票机就无法触摸。或者说,在穿越状态,也必须要遵循一定的物理规则。把苹果拿走,使其消失,并不难。但是要把红苹果变成绿苹果,那就不可能了,仙雷也没有这个功能。换言之,把彩票拿走可以,但上面的数字已经固化为历史,要修改是不行的。
庄小安想得头大如斗,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韦豪不知道结果,自己不知道结果,也可以修改,但最后仍然不是中奖数字呢?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另外,自己穿回去打一张大奖,为什么不行。而且连续四次,都是意外,甚至可以说诡异。第一次,老板拔了电源。后面三次,彩票机好好的,突然都出问题。就好像,冥冥中有一个力量在阻挠自己一样。
第三十五章 薛定谔猫
“庄哥,要不,咱们过几天再试?”韦豪看着庄小安。不得不说,这小子比庄小安还有信心,主要是三天前那张“差点”中奖的彩票产生的效果。
庄小安缓缓摇头,想要一夜暴富,已经不可能了,还是想想其他路子。
“大福球风采,第82期为您播报。”电视里面传出一阵音乐,一个穿西装的男主播开始说话,“据了解,本期共中出2注头等奖,30注一等奖……头等奖2注,花落sh和hn,恭喜两地的彩民朋友!”
“奶奶的,不知道是谁中了,运气真好啊。”韦豪一脸羡慕,“要是能像科幻小说一样返回过去就好了,直接买个头彩。”
“呵呵。”庄小安冷笑,哥心情很糟啊。
“不过呢,好像也不大可能。”韦豪说着又叹气,“因为我已经知道,中奖的不是我,要是还能买的话,历史就改变了。就像薛定谔猫一样。”
“你说什么?”庄小安心头猛然一动,“什么猫?”
“薛定谔猫。”韦豪诧异,“我们高中物理老师讲过的,好多科幻小说都有。庄哥你不知道?”
“知道一点。”庄小安有点尴尬,薛定谔猫,记得是听过的,不过南固职专这破学校也不教物理,基本上忘了。“你说说,这个和改变历史有什么关系。”
“薛定谔假想的实验,一只猫,被锁在匣子里,里面还有一个开关,是毒气瓶。这个毒气瓶由一个可能衰变的原子控制。”韦豪侃侃解说,又看庄小安,“庄哥,能听懂不?”
“哥又不是傻子。”庄小安一翻白眼,“你继续。”
“然后,当原子衰变的时候,就会产生连锁反应,最终把毒气瓶打破。所以会有两个结果:一,如果原子衰变了,那么毒气瓶就被打破,猫就被毒死。二,要是原子没衰变,那么猫就活着。”韦豪道,“问题是,这是一个密封的匣子,我们不知道里面的状态,不知道原子到底衰变没有。”
“所以说……?”庄小安感觉自己触到东西了。
“所以说,因为原子的状态不确定,所以猫的状态也不确定,只有当我们打开箱子察看,事情才最终定论:要么猫死了,要么活蹦乱跳。所以,在开箱子以前,原子处在衰变/不衰变的叠加状态,猫也处于一种死/活的叠加状态。不观测,我们就永远不知道结果。”
“但冯诺伊曼认为,用于测量箱子的仪器本身,也是由不确定的粒子所组成,它们也拥有自己的波函数,通过“观测”这种动作,也会把观测仪器自身卷入到这个模糊的叠加态中,从而影响结果。再简单来说,打开箱子的动作,甚至目光注视,也有可能导致里面的原子衰变,而让猫死掉。”
韦豪一边说,一边就摸出手机,点了几下,继续照本宣科:
“但是,只要观测到,混沌状态也就结束了。无论猫是死是活,都离开了混沌的死/活叠加状态,而有了一个确定结果。在不观测之前,世界就有可能是真,也有可能是假。量子力学告诉我们的就是:除非进行观测,否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更引申出的观点,就是‘存在就是被感知’。我不看月亮,月亮就不存在,我不看海,海也不存在。”
原来如此啊!庄小安听得目**光。穿越规则,不也是这样么。未观测,就是未知状态,未固化,可以改变。已观测,也就不行了,还取决于自己这个观测者的视角。
庄小安隐隐觉得,有个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又问:“那么改变历史呢?”
“这么说吧。”韦豪斟酌词语,“我们刚才观测到了彩票的开奖结果,哪里中奖,中了多少钱,这就说明,混沌状态结束了,这个事件,包括我们所看到的世界,都是真实的。”
“如果我想回到过去,按照原有的头奖号码再买一张,就产生了悖论。既然原来的世界是真实的,那我返回过去,中奖的人多了一个我,等于出现一个新的观测结果,原来的世界又怎么会是‘真实’呢。”
“所以,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我和中奖事件都是假的,不应该存在。返回过去也是不可能的。第二,两个观测结果都是“真实”的,就说明我进入了另一个平行宇宙,和当今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历史从我这里分岔,未来未必就和原来的宇宙一样,那么,中奖的号码,也不一定就是这个。”
“我懂了。”庄小安点点头,伸长脖子去看韦豪的手机,就见文件夹标题是“星**果银河大奖小说大全”。
“多看科幻小说,果然还是有好处啊。”庄小安感叹一声。
“门童工作很无聊的,我一有空就看。”韦豪嘿嘿一笑,“要不怎么能熬几年呢。”
庄小安叹口气,再把自己埋进沙发里。
这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返回过去,当然是可以的,根据亲身经历,也暂未发现另一个平行宇宙存在。
无法打印大奖数字,还有彩票机突发故障,仍然是穿越规则在作祟。
“自己”已经观测到头奖结果了,也就表示,历史固化了,之前“别人”买的彩票,都是真实的。不仅“过去的自己”,“穿越的自己”也是观测者。
而这个结果,除了自己以外,大福球中心也知道,头奖开了几张,开在哪里,第一时间就有数据。这就是“别人”的观测,还是群体观测。
机器里面的数据,也是一种物理规则,无法撼动的。
与固化的历史相抵触,去打一张原来并不存在的头彩,试图修改号码,就为“假”,“真实”的时空会自动修正,将假结果直接扭曲,甚至抹去。
笔筒消失也是这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