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忙一把将她拉了回来,顺手抢了包袱放置妥当。浓烈的酒气迎面而来,慕容七就跟没了骨头似的挂在他身上,还呜呜叫着:“阿澈,我的头好晕!阿澈,我走不动了!”
该!谁让你去参加什么簪花宴,才多大呢,就不学好。他一边暗骂着,一边架起她的胳膊往帷幔后面华丽的大床走去。
慕容七好像真的走不动了,一路攀着他的脖子,力气奇大无比,季澈狼狈的将她拖到床边,正要撒手,却被藏在帐子下的脚踏绊了一绊,手是放开了,自己却也一跤跌得半跪下来,膝盖被脚踏上繁复的雕花硌得生疼。
他咒骂了一声,抬起头,却看到慕容七正瞪着一双凤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她侧卧在雪白的被褥里,一双手还攀在他脖子上,近在咫尺,呼吸可闻。季澈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正要掰开她的手,慕容七却突然诡异的一笑,道:“阿澈,你也是男人,喔?”
“喔”什么“喔”?他不是男人,难道是女人?
谁知慕容七突然手腕一紧,将他拉近,然后冷不防把自己的唇贴上了他的。
季澈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动弹不得,活了十八年,有胆子主动轻薄他的姑娘,这还是第一个!虽然说的确是个美人,但这个美人是慕容七。他无法把那个小时候骑在他身上挥拳头的野丫头和眼前长发披散眼波朦胧的绝代佳人联系在一起。
原来,她是这么柔软,还很香甜……
呆滞片刻,他只觉得心跳如鼓,脸颊发烫,右手摸到床上的瓷枕打算将她拍晕,左手却不受控制的抚上她的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慕容七在他唇上只摩挲了片刻,便退开了,歪了歪头,满脸疑惑的呢喃道:“没什么特别啊……哪有她们说的那么销魂?”
他愣了愣,顿时明白了,想必是她在簪花宴上见到了一些不怎么合宜的画面,一知半解,偏又好学,顺手拿他当陪练呢!
心底涌起的不知是愤怒还是失望,他左手一紧,右手义无反顾的举起瓷枕,决心给这个醉鬼一顿结结实实的板砖,以便醒酒。
可手才落下一半,慕容七又凑了上来,这一次,她不光咬到了他的嘴唇,还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含含糊糊的自言自语:“是不是……要这样?”
唇上传来难以形容的酥麻感觉,他浑身一颤,手上顿时失了力道,瓷枕落在她的肩头,反倒将她压得更近了一些。她的手顺势往上移,十指与他的发丝纠缠,细巧的舌尖一点点沿着他嘴唇的轮廓勾绘着,虽然不得要领,却亲得很认真。
季澈:“……”
他努力的稳定心神,默念着——她是醉鬼她是醉鬼她是醉鬼……喂,舌头不要伸进来,找死么你!
十八岁的少年,再寡情冷淡也是血气方刚,谁都会有情窦初开的时候。当她的舌义无反顾的撬开他的齿列的时候,他眼中星芒一闪,手掌猛然收紧,翻身将她压在了床上。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慕容七,这可是你先惹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粉红送上,看在这么粉红的份上顺路包养下呗~~~么么
所以说,其实小七的第一次,早就没有了……(之前好像有同学猜到了的啊,鼓掌~)
关于更新:
不出意外,本周基本上是日更或者隔日更的
☆、第十章 一个人的第一次(三)
许多事,一旦找到了借口,就变得无所顾忌。两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少年,激烈又全无章法的亲吻着,控制不住力道,牙齿时不时的磕碰在一起,可尽管如此,身体里的欲望却被撩拨得越来越炽烈,只想要多些,再多一些……
她唇齿间的酒意仿佛也醉了他,纠缠得越深,越是混沌,像是跌进了无底深渊,怎样也无法餍足。
“好疼!”蓦然间,慕容七吃痛的低吟了一声,季澈微微抬起头,见她唇角被自己咬出一个小小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珠,他立刻冷静了几分,一边喘息一边替她抹去血痕,伸出手,却发现指尖控制不住的发抖,手心里满是粘腻的汗水。
身下的慕容七两颊绯红,胸口随着呼吸剧烈的起伏着,隐隐露出散乱衣襟下柔美高耸的曲线,十六岁的少女,她成长得已经足够诱人。
他的眸色越发深暗,抚在她唇边的手指情不自禁的往下移去,
她怕痒,朝一边躲了躲,没躲开,也就随他去了,只搂着他的脖子咯咯傻笑:“你挠我痒痒,你犯规,我要去告诉季叔叔……”
她以为还是小的时候,两个人肆无忌惮的嬉戏胡闹,她真的醉得不轻。
可是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此时此刻 ,一贯的冷静已经不复存在。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宫女的声音:“公主,沐汤已经备好,奴婢服侍公主沐浴。”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让他猛然间清醒过来。他看了一眼脸色潮红神志不清的慕容七,又看了一眼华丽的寝殿,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干着多么荒唐的事,慌忙爬起身,随手将锦被劈头盖脸的扔在慕容七身上,然后打开窗飞快的溜走了。
直到离开皇宫,他才紧紧的按住胸口,心跳依旧剧烈如鼓,浑身的热意被凉风一吹,并没有散去多少,反倒让他陷入另一种无所适从中。
那一晚,是他生平第一次失眠。整夜了无睡意,眼睁睁的看着天空开始发白。
他一直在想,从此往后,该拿慕容七怎么办?
在他们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
大不了——就娶她吧!最后他终于将此节想得通透,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姑娘家的名节有多重要他也是知道的.那丫头虽然凶悍了点,但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人,又能玩在一起,娶回家……也不错。
做了决定,一颗心也就放下了,沉沉睡意袭来,他想着先好好睡一觉,再回宫里去找慕容七说清楚。
谁知他刚合上眼没多久,慕容七就来了。
她瞪着一双凤眸,看着半躺在床上略带紧张一脸尴尬的季澈,问道:“阿澈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我……”
“哎,我也没睡好。”她烦恼的抚了抚额头,“我被雅容皇姐请去参加什么簪花宴,喝的糊里糊涂的。”
“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昨天你来找过我吧?”她眼睛一亮,凑了上来。
他一眼就瞥见她唇角小小的血口子,心里一颤,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垂下眼睫,心情复杂的承认道:“是。”
“我就猜是你!”她拍手笑道,“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能耐和胆量闯皇宫啊?我醒来看到那个大包袱,就知道肯定是爹娘找你跑腿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我那会儿醉得死去活来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没和你好好叙旧。”
他愣了愣:“你不记得我来过?”
慕容七满脸遗憾的摇了摇头:“完全没印象啦,不然绝对留你逛逛皇宫,陪我解闷。你不知道,我在这儿都快无聊死了,幸好御厨坊的甜点做得很地道,下次你来的时候,我一定准备一桌子给你尝尝……”
“你真的不记得了?”他打断她的话,微微皱眉,“一点也不记得了?”
慕容七被他突然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你是怎么了?要是我还记得,今天就不用特地跑来找你求证了啊。”
他怔了半晌,一时间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应该……是庆幸她的不记得吧,这样他就不必再想着如何开口,也不用匆忙的娶一个凶悍的妻子回家,不记得也好,不记得就什么事就解决了,他也可以把昨晚当成一场醉后春/梦,慢慢的,也就忘记了。
他刻意忽略了心里那一抹淡淡的失落,面无表情的点头:“看来你确实醉得不轻,连自己差点淹死在脸盆里的事都忘记了。你欠我一条命,记好别忘了。”
“胡说!”慕容七脸上一红,“谁会那么蠢,洗脸淹死!”
季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慕容七撅着嘴,不满的哼了一声:“反正我都不记得了,随你怎么编排。”说罢,又伸手扯住他的袖子,“快起来啦,你好不容易来一次辽阳京,我也好不容易溜出宫一次,可别浪费了这一身好不容易偷来的衣服。我们俩出去走走,我好久没逛街啦,午饭我请,你付钱!”
季澈不由自主的被她拉出了屋子,阳光刺眼的照下来,他抬起手挡了挡,看着身前那个身穿一身小太监服饰的少女,微微笑了笑。
就这样吧。
这样,也好。
……
此后几年,聚少离多,各自为了不同的事情忙碌奔波,他终掌大权,她久居深宫,他九死一生,她嫁入豪门……瞿峡之乱匆匆一别,新帝登基再度相逢……时间于尘世间悄然流转,转眼之间,已是四年寒暑。
那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忘记了,那一年春夜的无措和慌乱。
可是慕容七却在无意中被幽冥莲花控制,她将他当作了凤渊,她以为被那个混蛋偷袭的那次才是“第一次”,她生气的时候口不择言的说:“ 你第一次的时候说不定比我还不如。”
那时候他看着她涨红的脸,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时候,被他压在身下的软得不可思议的身子——青涩的,狼狈的,却有着销魂蚀骨的滋味——只有他记得的“第一次”,她粗鲁的动作,还有唇角小小的血口。
心跳又莫名加快起来,他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这倒也是。”
原来有些事情,不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淡忘,而是如醇酒,封存起来的时候感觉不到,可是一旦起出,开封,浓香就会张扬的溢开,沾染在骨血灵魂中,再也无法剔除。
原来,她对于他,是这样的存在。
他果然还是要栽在她手里。
记忆和梦境夹杂着的虚幻中,他再次睁开眼睛,沉黑的眸子中闪过一片细碎的七彩流光,迷惑即消,眸光便显坚定柔和。
直起身,看着脚下依旧睡得不省人事的慕容久,他弯了弯唇角,从桌上拿起茶壶,将一壶冷透的茶水哗啦一下浇了下去,看着被硬生生淋醒正准备骂人的白衣公子,淡淡道:“慕容久,休息够了就起来干活。”
胆敢打她的主意,凤渊,咱们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节是对上一节的补充,有点短~~明天更新得肥一些~
所以说……因为这么件事,季少帮主终于是想通了啊~~
☆、第十一章 劫财?劫色!(一)
最近几天,慕容七过得很有规律,睡觉睡到自然醒,有人邀请就出门吃喝玩乐,无人邀请就闭门吃饭练功,偶然去花翎那里见一见魏南歌,装半天淑女,对着温文尔雅的首辅大人思慕一番,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至少她自己认为很惬意。
季澈没有再来找过她,她也没有去找季澈。
虽然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妥,但她还是坚信,自己做的没有错。
哪怕是多年好友,也需要自己的空间,也会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他们意见不统一,说不到一块儿,那还是各干各的比较好,免得伤了和气。
如此过了些日子,转眼间,离新帝的登基大典只剩下三天时间。和凤游宫之间的交涉也终于有了结果,凤渊终于答应和信郡王见面,,时间就定在明天。
脖子后面的幽冥莲花愈发盛开得靡丽,凤渊的身影几乎霸占她的整个梦境,有几个梦还颇为离谱,梦里的他即便取下了面具,脸上也淡淡的蒙着一层雾气,绝不是现实里见到的那副丑陋模样,丰神俊朗得让梦中的她颇为眷恋。她越来越能能感觉到梦醒之后那种若有所失的惆怅,这让她十分焦躁,就好像眼睁睁的看着面前有个巨大的黑洞,却无法阻止自己走过去一样。她甚至盘算着,等明天见到了凤渊,是不是先上去揍他一顿,免得自己被那妖花控制了心神,当着魏南歌的面做出什么丢脸的事。
这么想的时候,她正和公子昭那群朋友在西郊游山。说是游山,其实只是几个富贵公子搂着几个漂亮妓子,一起弹弹琴唱唱歌,投壶射箭,消磨时光。
席间有人多喝了几杯,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见四下无人,便拉着几个要好的公子,神神秘秘,献宝似的说道:“哎,你们可知道,这山后面有座白莲寺,平时香火很旺的,可今天咱们上山时路口却立了块牌子,说闭寺两日,你们可知道是为什么?”
有人猜是方丈生病,有人猜是打扫整修,还有离谱的说是和尚会尼姑,让慕容七很是大开眼界,这么无聊的问题还有人踊跃回答,看来这群人平时是有够无聊的。
“都不是。“先前提问的那人得意的摇头,又压低声音道:“偷偷告诉你们,你们可别说出去!我偷听到我爹和我二娘说,今天是亭夫人到白莲寺来祈福的日子,不过说是祈福,其实么……”他嘿嘿的笑了两声,“借着祈福会情郎的贵夫人,她也不是第一个了。”
众人皆一副恍然的模样,也有不明白的人,立时问道:“哪个亭夫人?是不是太子家的那位……”
话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显然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慕容七听了也有些惊诧,这人口中所说的“亭夫人”,应当是如今太子身边最受宠的如夫人沈亭。据说这位亭夫人相貌美又有才华,虽然出身不高,但和太子妃殷紫兰的清高孤傲比起来,难得的是温柔体贴小鸟依人,因此很得太子欢心。传闻慕容铮登基之后,就会封给她仅次于皇后的妃位,诸臣家眷,巴结她的也比巴结殷紫兰的多上许多。
这位很快就能一步登天的女子,在这紧要关头会什么情郎?除非是脑子抽风了;否则就是这帮只会风月的公子哥儿吃饱了撑的胡说八道。根据她的经验,此事多半是后者。
说起来,她能对沈亭这么个不相干的人记得这么牢,还要拜魏南歌所赐。她曾经在他书桌上那些关于凤游宫的调查卷宗里面,见过这个名字,正是那些和凤游宫私下交易违禁香料的妃嫔里,排名极为靠前的一人。
后宫里的违禁香料,都是些蛊惑人心的媚香,或是害别的妃嫔生不了孩子的缺德物件。看来慕容铮还没当皇帝,后院就有起火的迹象,慕容七很是不以为然,沈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