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参赛的申请表格交上去的第三天。所有的关于跆拳道全国锦标赛暨世锦赛选拔赛的新闻报道里。都出现了百草的名字!百草受伤的消息也登上了各大体育报纸的头版!
“戚百草负伤出战。争夺世锦赛参赛资格!”
“旋风百草能否再展神威!”
“方婷宜and戚百草即将上演终极王者之战!”
“…………”
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报纸、晓萤真难以相信。记者们是怎么把百草腿部伤势的细节都了解得这么清楚,简直就像是拿 到了百草的病历本。不。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万一若白师兄看到这些报道。不是会气疯了吗?
“你不是说。请沈柠教练替你保密了吗?”转头看向同样呆傻信的百草。晓萤着急地问,“怎么这么愉消息就传出来了啊!”
“…… 是、是啊”醒转过来的百草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后知后觉地拿出手机来,“我问问沈柠教练。”
“哎呀!不能问啦”!晓萤扑过去抢下手机。“万一是沈柠教练自己放出去的消息呢?啊。不是不可能!沈柠教练蛮喜欢利用媒体造势的。她的原则不就是。越多媒体和公众关注。就能越推动选手训练和比赛时的情绪吗?”
“…………”
百草抿紧嘴唇。
“也未必啦!”晓萤赶忙又打圆声,“现在的记者都超厉害的。也许是在锦标赛的组委会埋伏有眼线。所以你一报名就立刻知道了。而且你的受伤。整个松柏道馆包括常胜道馆全都知道。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啦!唉。现在就希望若白师兄看不到这些消息…………”
晓萤急得抓耳挠腮,说:
“有了!我跟亦枫打个电话,让他从现在开始把所有报纸都收起来。也不开电视。大家全都对好口风。瞒住若白师兄!”
“好”!
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百草立刻反晓萤的手机从桌面上拿过来。眼巴巴地递给她。晓萤刚接过手机。还没来得及按下号码。突然手机屏幕自己亮了起来。然后铃声大作!
一看到来电显示上是“亦枫”的名字。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在晓萤和百草头上。两人惊惶地对视了一眼。晓萤战战兢兢地接通电话。
“喂”
才说出一个字。晓萤就被电话那端劈头盖脸传来的亦枫的怒骂声吼得离开手机一尺远!
百草紧张地看着她。
似乎是被亦枫狂风暴雨般地骂着。晓萤的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黑。由黑转青。最后像被霜打蔫的茄子一样。瑟缩着挂掉电话。
“亦枫说。”咽了咽,晓萤悲凉地望着紧张万分的百草,“若白师兄已经知道了,让你去一趟医院的病房。”
医院长长的走廊。
额头有紧张的薄汗,百草拄着拐杖。晓萤在身旁扶着她,同样是紧张的神情。直到529病房门口。百草不安地看着晓萤。以脏跳得异常惶恐。晓萤干笑着安慰她:
“别,别怕,若白师兄就是纸老虎……你多哀求哀求。或者哭一哭。就、就没事了……”
“呀…………………”
亦枫阴沉着脸打开病房房门。
从亦枫的身侧。百草看到了若白
在看到若白的那一刻。她的耳膜仿佛有幻听般的嗡嗡声。,四周在渐渐淡去。雪白的病床上。那个淡淡的身影。她竟已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过他。
那淡如青松般的身影。
几日未见,竟已瘦削的令她心惊。心脏紧紧缩成一团,她想要出声唤他,却发现病床上的他无比冷漠,只是看着墙壁上的电视。
电视屏幕中。
身穿雪白的道服,训练中的婷宜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
记者问:“据说你以前的同门师妹戚百草,将会带伤参加比赛,你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吗?”
婷宜笑容温柔地说:“祝愿她的伤势可以早日恢复,不要影响在比赛中的发挥。”
记者问:“听说,戚百草曾经在队内比赛中打败过你?”
婷宜笑容依旧:“是的,我和她在同一支队伍里有三年的时间,她曾经打败过我一次。”
记者问:“戚百草崛起的速度非常块,被誉为 KO之王 ,被公众视为最有潜力的跆拳道新星,也被认为是你最大的对手。在即将开始的全国锦标赛当中,你将会遇到她,你怎么看待同她的交手?”
宜婷微笑说:“在赛场上,最终是要靠实力来说话。再多的称号,也不如真正的金牌。”
晓萤心里哼了一声,但是碍于病房里凝固般的气氛,她到底还是不敢出声。
安息遥控器的开关,病床上的若白将电视关掉,他沉默了片刻,视线缓缓望向僵立着的百草,说:“
“你报名参赛了,是吗?”
咬了咬嘴唇,百草硬着头皮说:
“。。。。。。是。”
“好,很好。”望着她,若白的眼底渐渐凝出了一片冰,“既然我说的话,你并不想听,那么,就请你离开松柏道馆吧。”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百草慌乱地摇着头。
“如果就是有事了呢?!”右手握紧,若白哑声说,“因为一场比赛,堵上你的腿,你还能更蠢不能!“
“不会的。。。。“
百草哀求着,只会说这一句话。
“你走吧。“
见她除了哀求并没有其他的话说,若白的脸色越发冷凝,说:“今晚就从松柏道馆搬出去。想必常胜道馆和沈柠教练那里都会欢迎你,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若白师兄!“
晓萤急了,上前就想为百草求情,亦枫用眼神阻止住她。
“。。。。。别赶我走。。。。。”跛着脚冲到若白的病床前,泪水冲出百草的眼眶,“。。。我哪里也不去。。。。若白师兄,你别赶我走。。。。别赶我走。。。。”
心底害怕慌乱得如同裂开了一个黑洞。
这种恐惧甚至超过当年被赶出常胜道馆,那时候更多的是茫然无措,而现在。。。。。
这种恐惧。。。。
像要将她整个人一寸寸吞噬了一般!
“百草,你退赛吧。“
看了眼冷如冰雕的若白,亦枫叹息说。他能看出来,这次若白是真的很生气百草的偷偷报名。他也赞成若白,比赛什么时候不能比呢?如果百草退赛,若白就不会这么生气了吧。
退赛……
泪水在脸上缓缓流淌着。听到亦枫说出的这两个字。百草呆了几秒钟。看着神情漠然冰冷的若白,她明白,这也许是唯一可以请他原谅的办法。可是。默默地流着眼泪。百草摇头说:“……我不退赛。”
这句一出口。连晓萤都能看出来若白的神色更加沉怒。她心中哀叹。,天哪。这个死脑筋的百草!
“对不起”
心底有濒临崩溃般的恐惧。然而。指甲死死掐进手心。百草努力克制着奔流的泪水。颤声说:
“可是。我想参赛“
泪水蔓延在脸庞上。百草对若白说:
“我知道。健康的腿对我很重要。但是比赛。对我也同样重要、许多跆拳道先手都曾经受过伤。都曾经带伤参加过比赛、。他们可以。我也可以。训练了这么长时间、。准备了这么久。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我不想错过它。师兄。我真的不想错过它、。
“如果这一次。因为腿受伤、。而放弃比赛、那么下一次。会不会又因为生病或者别的原因而放弃比赛呢?”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百草哑声说。“很小的时候。父亲曾经说过。上天总是在最重要的时刻给人们一些考验。如果面对这些考验退缩了。就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师兄。我不想那样。我不想以后日日懊悔。为什么当时我选择了退缩,错过了两年最好的时光。
“就算……就算真的在比赛中又受了伤。就算去参加了比赛比赛也没拿到冠军。、“擦掉新涌出的泪水。百草试图对若白微笑,”但我至少不会后悔。而且。就算腿跛了。、我也还是可以当翻译。当老师、当职员,就算跑得比别人慢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雪白的病床上,若白依旧沉默。
“……对不起,师兄。”
泪水从眼眶滚落,百草缓缓地弯曲下双腿的膝盖,在若白的病床前跪下。深弯着腰,她伏跪在若白的前面,头磕在地板上。
“请原谅我,请不要赶我走。你的任何话,我都记在心里。我都会听,只是这一次,我想自己决定。”
“你——”
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扶起她,苍白的手指又僵在半空。看着她深跪的后背,若白眼底一黯,胸腔中迸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百草……”
捂着嘴,眼泪像决堤的河流一样奔腾在脸上,晓莹心疼死了,她难过地扑向跪在地上的百草,想要将她搀起来!他无法看到百草这个样子,即使是在若白面前,他也无法看到百草这么卑微的模样!
“快走!”
眼明手快的拽住晓莹,亦枫急忙向将她拉到病房的外面,一抬头,却看到初原正站在门口处。
死寂的病房里。
泪水浸透膝盖处的裤管,百草俯身跪在若白的病床前,久久的。一动不动。她的身影是那样的卑微,又是那样的固执,仿佛他可以永远深跪在那里,直至得到若白的原谅。
*** ***
病房外的长椅上。
暁莹难过地说:
“我就不懂,为什么若白师兄要那么反对百草参赛呢?以前不都是他逼着百草去跟婷宜争夺世锦赛的比赛资格,眼看机会来了,他又坚决反对,有没有搞错啊!”
“ 有你这样跟师兄说话的吗?!”
亦枫警告她一句,见他闷声不吭的扁着嘴巴哭,叹了口气,说:“在若白的心里,百草的身体是最重要的,他宁可百草从此不再打比赛,也不想百草的腿再受伤。”
吸吸鼻子,暁莹怀疑地看着亦枫,说:
“为什么你说的让我觉得,若白师兄好像很喜欢百草呢?而且不是普通的那种喜欢,而是。。。。。。”
“啪”
亦枫敲了他的脑门一下,恶狠狠地说:
“难道你希望百草的腿再受伤,从此别说在打比赛,就连正常的跑步和走路都成问题吗?我不是跟你说过,要阻滞百草参赛,你是怎么阻止的?!”
我也不希望了,我也试图阻止她,”眼圈一红,暁莹伤心的说,“但是百草很想很想参加啊!他那么想参加,难道我能不支持她吗?”
说着说着,她又哭得满脸泪痕:
“说到底,全都怨我!如果不是我带走百草乱走,若果不是我拖累百草,如果不是我连冲上去帮百草打架都不敢,百草的腿也不会受伤,现在也不会。。。。。。”
被暁莹哭的心烦意乱,一封黑着脸将她一把箍进怀里:“你又来,跟你说一切都是意外,你别整天祥林嫂行不行!”
这是,病房的门开了。
拄着拐杖,百草神情恍惚的从里面走出来,一直等在门口的初原迎上她,低声同他说了几句话。暁莹急切的也想过去问她情况如何了,亦枫一把拉住她。
“拜托你有点颜色好不好。”
目送着初原陪着百草向医生休息室走去,亦枫无奈的说。
“哼,你才没有眼色。”翻个白眼,暁莹声音中还残留着一点抽泣的声音,忽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亦枫拉住,她气鼓鼓地说,“你干吗拉住我的手,我已经跟你分手了,拜托你记住好不好!”
医院休息室。
初原打来一盆温水,端到百草的手边,看着她洗净满是泪痕的脸,将毛巾递给她。把脸埋在温热洁净的毛巾里,百草的心神渐渐回来,放下毛巾,不安地握在手中。
“好点了吗?”
初原温和地笑了笑,又倒了杯水给她,然后才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
“嗯。”
局促地低下头,百草心知在病房门外的他刚才一定什么都看到了。她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初原也只是宁静地陪着她,什么都没有问。
“你是不是……”嗫嚅了一下,百草怔怔地说,“……也觉得我不应该去参加比赛。”
初原静静地望着她,问:
“为什么你会这样坚持参加比赛?”
在他看来,她从未把争夺冠军看得那么重要。而这次,她不惜违逆若白的命令,也一定要参加,应该是有其他的理由。
“…………”
睫毛颤动着,百草的嘴唇动了动。初原安静地等着她,似乎如果他不想说,他就不再问。
窗外是秋天的景色。
有些树叶已经悄悄地变黄了。
“若白师兄的病情,我都知道了……”
握紧手中的毛巾,百草低低地说
。虽然若白师兄不让医生和其他任何人将他的病情告诉她,可是,晓萤帮她打听了出来。
“是必须做手术吗?”
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她紧紧地盯着初原。
“是的。”
初原静默。
“不是说静养也可以吗?手术是有风险的,不是吗?”她担心地继续问。
“起初我也是希望若白能够静养,将身体养好。但是日本那次发病之后,他的身体情况就开始恶化。后来……”初原顿了顿,“情况就更加恶化,必须做手术了。”
百草呆呆地听着。
她明白为什么初原会顿了一下。自从她的腿受伤,若白就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白天盯着她吃药、换药,为她按摩,跑各家医院为她寻求更好的药方,晚上则熬夜研究中西各种医书,不仅找出了那剂对她很有效的药膏配方,还自学了很多连按摩师都赞叹的按摩理疗手法。虽然她无数次求若白好好休息,调养他自己的身体。
但若白……
从来只是淡淡地应一声,便依然如故。
“手术的风险有多大?”
她紧张地问。
“因为涉及很多的神经系统,手术比较复杂,”犹豫了一下,初原说,“发生危险的概率大约是60%。”
心脏重重地沉下去。
60%……
死寂的病房里。
泪水浸透膝盖处的裤管,百草伏身跪在若白的病床前,久久地,一动不动。她的身影是那样的卑微,又是那样的固执,仿佛她可以永远深跪在那里,直至得到若白的原谅。
当晓莹告诉她这个危险概率的时候,她还抱着一丝希翼,希望是晓莹听错了,是6%,而不是60%。百草呆呆地攥紧手中的毛巾,里面的水分渐渐浸湿她膝盖处的裤管,跟方才的泪痕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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