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夫人拉着她到池塘边坐下:“原先念府有两个夫人,我并不得老爷喜欢,因为我也是因着权势嫁给老爷的。我每日看着老爷与二夫人情意绵绵,心中自是痛楚,可即便如此,我依旧是仰慕老爷的。后来二夫人生下恩儿就去世了。我就养了恩儿,老爷也常常到我院中看孩子,一来二去,老爷也发现我的好,五年后我才生下了卉儿。”
念夫人拍着绿荷的手背道:“你看这池塘的荷花,开的灿烂美丽,引人注目,那旁边的荷叶却叫人并无印象。你如今就如这荷叶,虽不能有名分,但在恩儿心中是有地位的。娘只想告诉你两件事。一件是你若真爱他,你就多包容他,包括他爱的人;第二件就是你也该换位思考,若是你是公主,你爱的人不爱你,心中该有多凄凉。”
绿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念夫人又道:“所以恩儿此次,我倒觉得他是对的,你想,若公主真能怀孕生的一子半女,也不会来打扰你们了。”
绿荷道:“多谢娘宽慰,荷儿明白了。”
“明白就好。”念夫人笑道:“你还要看着卉儿,她从小被我们宠着惯着,为所欲为,我真怕她去伤了公主,这若是皇上知道了,怕是不妥。”
绿荷点头道:“娘,我明白了,我会看着卉儿的。”
宋君霖到处找了一圈没见人干脆就坐在醉翁楼极等着。
龚常青看他的样子有些可怕,欲言又止。
这时有个踉跄的身影进了门。
龚常青忙迎上去:“念公子,你喝多了。”
“嗝”念天恩打了个饱嗝,眼神迷离的走了几步,趴在宋君霖身上。
宋君霖别过脸,终于明白卉儿为何怕他喝酒,原来自己喝酒和闻别人一身酒味是两码事。
“君霖。”念天恩嗓子沙哑。
宋君霖这才觉得不大对劲,抬起念天恩的下巴:“你哭了?”
闻言,念天恩却笑了:“哭?我为何要哭?我爹官拜一品,我亦是个得宠的状元,如今又娶了皇上最疼的公主,做了驸马,官场情场两得意,我哭什么?”
宋君霖将他抬起扛上龚常青后院厢房内,宋君霖将他扔在床上:“你等着,我去给你弄醒酒汤。”
念天恩却抓着他道:“君霖,我真的爱荷儿。”
宋君霖连连道:“我知道我知道。”
“可我现在不敢见她。”念天恩嘟嚷道。
“为什么?”宋君霖问道。
“她一定在等我,一定想要个解释。”
“什么解释?就是昨晚的事?”宋君霖刚听到念天卉说起此事也是震惊,以念天恩的性格怎么会如此迫不及待,叫他也是想不通。
这时龚常青端着醒酒汤过来了,对念天恩道:“念公子,您先喝点汤醒醒酒。”
念天恩点点头,将汤端过却手软一松。
说时迟那时快,龚常青一把接住了汤碗,里面的汤也未洒分毫。
龚常青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将碗扔在地上拍拍胸脯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居然……”
宋君霖刚刚还有些怀疑,此刻却是极其无语,将碗捡起来递给龚常青:“麻烦长工再熬一碗。”
龚常青却嘿嘿一笑:“不用熬,那有现成的,我一份的量煮了一锅呢!够喝。”
宋君霖咬牙切齿:“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长工这么抠呢?”
念天恩忽然想起一事,道:“长工,我有事问你。”
龚常青认真道:“什么事?”
念天恩却忽然觉得记忆有些混乱,想了半天道:“没什么,你先去打汤吧!”
宋君霖道:“所以让你不要学我,你还以为你这么一喝,能喝出第二个宋君霖啊!”
念天恩放弃了那件想不起来的事,急切道:“君霖,你是赛诸葛活锦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宋君霖忙道:“得,别给我戴高帽,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若她是一个恶毒刁蛮的公主,我还好对付她,可她……”念天恩痛苦道:“我竟不知道,她也是那般痴情。”
宋君霖疑惑道:“痴情?你是说公主?”
念天恩点点头:“她说她只要一个孩子,别的什么都不求。”
宋君霖有所了悟:“所以你就……”
念天恩忙道:“不是,是她……我不知道怎么说,面对这样的她,我竟狠不了心,我是不是太滥情了?”
宋君霖道:“我只问你,你以后要怎么办?你若是将这两个女人一视同仁,恐怕卉儿第一个不会答应。”
“我知道……我不会将她们一视同仁,我只是难过荷儿,无名于分,我……”念天恩喃喃道:“我原先想着不碰公主一下,过得半年,皇上兴许内疚会准许我以纳妾之礼娶了荷儿,可如今……”
宋君霖想了想道:“其实名分,我觉得绿荷好像真的不是特别在意,不过女子不是为了爱就是为了名疯狂,她若是不在意名,恐怕是最在意你的爱吧!”
念天恩豁然开朗:“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君霖。”
宋君霖道:“你看,很简单一件事嘛!还玩失踪,你不在长工喝酒长工估计都埋怨死你了。”
☆、十八、抠门长工乃七夜
这时龚常青推门而入:“宋公子说长工什么呢?”
宋君霖忙道:“没什么没什么,这醒酒药也要钱吧?多少?”
龚常青板着脸道:“瞧您说的,我又不是铁公鸡,这点东西家中常备,哪还要什么钱啊!宋公子您真要算,那这躺我的床可也得算钱。”
宋君霖简直是怕了这个财迷:“行行行,我不算,我不算。”
说着将念天恩扶起来喂他喝下醒酒汤。
宋君霖叹气道:“你这个样子也不能回去。你现在好好睡一觉,我去和卉儿说一声,叫她们不要担心。”
念天恩点点头。
待宋君霖离去,龚常青也下了楼,只见他朝院中黑暗的角落走去,低低说着什么。
念天恩不料喝了这醒酒汤头疼欲裂,他无力喊到:“长工,长工。”
见没人理他从床上爬起来,晃晃悠悠的走了几步,最后一个踉跄趴在窗户上,见龚常青不时点头与空气交谈,不免笑着喊道:“长工,你在和谁说话?”
龚常青脸色大变。
这时一个黑影已经站到念天恩身边,明晃晃的剑搁在他脖子上。
念天恩醉醺醺道:“怎么喝了醒酒汤不醒酒,反而还越来越晕了,还看见幻影了。
那黑影就要动手却被龚常青握住剑身。
那黑衣人见龚常青手上的血,冷冷道:“龚七,你要救他?”
龚常青回道:“他现在还不能死,况且,他喝醉了,什么也没看见。”
黑衣人冷哼道:“没看见?此刻我站在他身边他不是一清二楚?”
念天恩却是转过身看着龚常青疑惑道:“长工?你一直在和谁说话?我头好疼啊!”
龚常青忙将他推到一旁:“路三,我保证他什么也不知道,明天他就会忘了这些。”
念天恩挣扎着扒着龚常青道:“长工,你到底在和谁说话?”
龚常青一掌拍在他肩上,念天恩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那被唤作路三的人却道:“龚七,你难道不知道门主的脾性?若是这次任务出了问题,我们谁也活不下去。”
龚常青点头道:“我以性命担保绝对不会出乱子。”
路三冷哼道:“失败了我也不能活,要你的性命干什么?”
龚常青道:“若是我能拿到门主要的东西呢?”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找到了?”路三思索片刻收回剑:“好,既然如此我就信你一回。”
路三正准备从窗口离去,突然回头道:“我希望你不是因为情分才救他。”
龚常青道:“我们身为七夜门门生,何来情分?”
“那就好。”路三丢下三个字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龚常青看了看躺在地上昏睡的念天恩,叹气道:“你真是头疼的不是时候。”
念天恩翻了个身,嘴里嘟嚷道:“再来一杯!”
龚常青摇摇头,单手将他提起扔回床上,道:“不要装了,你都看见什么了?”
念天恩闷哼一声,摸了摸后脑勺揉揉肩道:“长工,你下手真狠,原来你也是武功高强之人,比起君霖,恐怕也不相上下吧?”
转而认真道:“七夜门是什么?都有些什么人?”
龚常青冷冷道:“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救你一次,可不能救你第二次。”
念天恩无奈道:“我之前真是头疼,你的醒酒汤太厉害了。”
龚常青得意道:“那是必须,我的东西能不好吗?”
念天恩又道:“你给我的那个玉玺锦盒又是什么?龚常青,你身上到底都有什么秘密?”
龚常青笑道:“你怎么不怀疑我是在害你?”
念天恩长舒口气:“你若要害我,今日也不必救我。”
龚常青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这结论不要下得太早,或许你对我而言,真的还有用。”
念天恩道:“七夜到底是什么?他叫你龚七,那你便是排行第七的人了?”
看龚常青并不想回答念天恩又道:“我结交的人各种各样,想了解七夜也不是难事,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还有那玉玺锦盒之事。”
龚常青看了眼窗外明月,叹气道:“文人就是喜欢刨根问底。”
念天恩反驳道:“人人都喜欢刨根问底。”
龚常青道:“七夜门是江湖上最近才成名的暗杀组织,七夜的排行便是按照入门的顺序来的,就像你听到的,我排行第七,入门最晚,所以七夜除了对我下达命令的路三,我谁也不认识。”
“他向你下达了什么命令?你们门主要你拿到什么?”念天恩直接切入正题:“你接近我和君霖的目的是什么?”
龚常青却只回答后面的问题:“路三只叫我接近你,没有要我接近宋君霖。”
念天恩循序渐进:“那好,接近我的目的呢?”
龚常青看着他沉默了一会,道:“你这就问的有点多了,我不会说的。”
念天恩想了想道:“若是今后我不再同你往来,你是不是就任务失败了?”
龚常青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后果呢?”
“执行下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龚常青一字一句道:“七夜若是被人识破身份,就必须将一干人等全数抹杀。”
念天恩惊道:“你什么意思?”
龚常青面带笑意:“就是念府,宋府,都要遭殃。”
念天恩气愤得用手指着他道:“你!”
龚常青将他的手推开:“所以我才不让路三杀你,若是今晚你死的不明不白,明日念家就会被血洗。”
念天恩这才注意道龚常青手上的血,关切道:“你没事吧?”
龚常青摇摇头:“这点小伤,比起过去可要轻上百倍。”
念天恩好奇道:“你过去是做什么的?”
“不过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龚常青说的云淡风轻,却让念天恩心中又是一阵难受,也不再纠结七夜的问题,只道:“那玉玺锦盒呢?总该给个解释吧?”
龚常青道:“那就是个贺礼,省得你们总觉得我是个抠门的老板。”
念天恩却怀疑的看着他。
龚常青叹道:“你没注意看那上面的雕刻花纹吧?”
念天恩点点头,最近焦头烂额的,谁有闲功夫研究那上面的花纹。
龚常青笑道:“我们中原文化悠久,也走过多次变革,以你的才学若是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那上面雕刻的花纹是几千年前的文化产物,也就是秦朝遗物。”
念天恩疑惑道:“秦朝遗物?我要它做什么?留着岂不是太过危险。”
龚常青道:“不危险,这个东西现在谁还知道,从表面看也不过是个锦盒,就算有人认出来,一个锦盒又能代表什么?难道说你是秦朝后裔,想反陈复秦啊?都几千年的事情了,谁管这个。你只管留着,以后子子孙孙流传,也是件不得了的古董。”
念天恩不疑有他:“这么说,你还真是费了番心思。”
“那是自然。”
念天恩道:“那你可还有别的宝贝,给我瞧瞧。”
岂料龚常青脸色大变,忙摇头道:“那不行,我也得留给我的子孙。”
见龚常青立马恢复财迷的掌柜,念天恩终是释然一笑:“长工,你还是你。”
龚常青道:“对了,最近可能会有大事发生,你最好呆在家里或者宫中,哪也别去。”
念天恩恨恨道:“要我禁足?”
龚常青道:“你如今就假装什么也不知晓最为明智。因为会接近你的,不止我一个人。”
念天恩道:“你什么意思?”
龚常青道:“想保住念府上下的性命,你就必须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念天恩冷冷道:“刚说你一如往常,马上就变了,真不知哪个才是你。”
龚常青笑道:“哪个才是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是我,长工。”
“好了,长工,我要睡了,明天还得和荷儿解释清楚。”
“我看你现在挺理智的,怎么早上会跑去喝酒?”龚常青不解道,末了不忘加了句:“喝酒也不到我这喝。”
念天恩一阵苦笑:“唉!这些天事情太突然,我一下有些害怕,想逃避。”
“不过好在现在想通了。”龚常青笑笑:“你就好好睡吧!天亮了我叫你。”
念天恩连连打了几个呵欠。
龚常青刚到自己的房间,刚点的油灯被一股剑气熄灭。
龚常青立即回头,只见一神情冷漠的妙龄女子拿剑指着他:“龚七,你的事我听路三说了,你难道想背叛门主?”
龚常青笑了笑拿起桌上茶壶倒了杯水抿了一口:“你来的真快。”
那女子道:“我是处决者,若是门人有异心自然要立刻解决叛徒。你分明是动了异心,今日必死无疑。”
龚常青却道:“你回去告诉门主,我加入七夜不过是与他各取所需,不要用门主的身份来命令我。”
“你!”那女子手一晃,手中一把剑竟变成了三把剑。女子执剑袭来,那剑在黑暗中竟然亮的刺眼。
龚常青却好不在意,一手点燃油灯,另一只手反手一握便将剑握在手中,龚常青看着手中剑冷笑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