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念一心关切道:“荷儿怎么了?”
念天恩忙将她抱出院子边跑边道:“快,快请郎中来,到东厢房去!快!”
有家丁应声急忙向府外跑去。
☆、三十一、丧失双子永和疯
不到一柱香功夫,郎中就擦了擦汗从里屋出来了。
念夫人忙上前关切道:“大夫,怎么样了?”
郎中叹气道:“孩子没了,现在多准备些热水,毛巾,我要把死胎取出来。”
念夫人脚一软,瘫在椅子上了无生气。
念一心忙道:“怎么取?不要伤着公主。”
郎中叹了口气道:“如今公主已经昏迷,这孩子必须剖开肚子取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念一心立即冲周围丫鬟道:“快去快去!毛巾热水。多准备点!”
见老郎中来了,念天恩忙将他连拖带拽拉进房间。
老郎中几个踉跄差点摔倒忙道:“驸马爷,等等,不急不急。”
念天恩却怒道:“什么不急,荷儿有事我跟你没完!”
老郎中颤颤巍巍的为绿荷做了检查,又替她包扎了伤口止血,而后问道:“二小姐可有什么不适?”
念天恩想了想道:“有些胡言乱语。”
老郎中又道:“是受了惊吓?”
念天恩点点头,便是他看了那个人头,也有些毛骨悚然。
老郎中拿起纸笔写了个方子递给念天恩:“目前除了外伤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心脉紊乱也是因为惊惧,一切还是要等二小姐醒来再说,这是安神镇定药,熬好等二小姐醒来喂她喝点定定神。我还开了个化淤的方子,一并服下令二小姐脑内尽量不至于有瘀血。”
念天恩怀疑道:“真的没事?”
老郎中道:“目前真的看不出什么问题。”
念天恩这才放下心,道:“多谢大夫!”
转头对家丁道:“赵五,请郎中到账房结账,再命人去抓药回来立即熬。”
赵五点点头,带着老郎中出去了念天恩坐到床边,摸了摸绿荷的脸轻声道:“荷儿,不要害怕,我会在这里守着你的。”
“公子公子。”这时一个丫鬟跑来,气喘吁吁道:“公子,你快去小草堂吧!”
念天恩急道:“怎么了?”
那丫鬟大口喘着粗气:“公……公主醒了,正……神志不清,夫人让你去守着公主。”
念天恩看了绿荷一眼对她道:“好好照顾二小姐,她若醒了,立刻来找我。”
那丫鬟连连点头。
还未到小草堂,念天恩就听见房内传来一声声扔东西的声音,念一心扶着念夫人站在门外,不时有被砸的头破血流的丫鬟家丁跑出来。
念天恩忙扶着念夫人问道:“娘,怎么回事?”
念夫人脸色苍白,声音嘶哑:“孩子没了,两个,一男一女。”
念天恩闻言,一时也有些难以接受,他走进去得时候永和正无力瘫坐在地上,本就是强行动作的她此刻更是大汗淋漓脸色竟有些发青。
念天恩避开一地的瓷器碎片将她扶到床上。
永和抓着他双臂道:“绿荷!绿荷呢?”
念天恩道:“她惊吓过度,已经睡了。”
永和此刻虽没有流泪但眼睛通红,看着竟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只听她恨恨道:“她睡了,那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念天恩不忍别过头道:“没了。”
永和大叫道:“没了?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门口的念夫人直捶胸。
永和轻轻摇着头,重复道:“我的孩子没了,没了!”
念天恩紧紧抱着永和道:“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公主,你不要伤了身子。”
“生?”永和一脸疑惑道:“怎么生?我的相秦没有了,孩子也没有了,我以为是朋友的人,害死了我的孩子……”
相秦。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念天恩心中隐隐不安:“公主,你说什么?”
永和却突然大笑起来,那声音凄凉又恐怖,许是笑累了,永和直勾勾的看着念天恩:“你以为这两个孩子是你的?”
念天恩被她问得心中忐忑,却听她继续笑道:“他不是,这个孩子是相秦的。”
提起这个相秦,永和脸上竟有些温柔,喃喃道:“相秦他是天下第一的大侠,像你这种人是不会认识的。”
念天恩皱眉道:“什么!”
永和突然声嘶力竭道:“杀了我啊?!你那个心爱的女人早就知道了,她为了迷惑我才故意装作讨好我,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她开心了?你们开心了?你们都开心了?”
门外的念夫人一听,直晕了过去,念一心忙令人扶她回房间。
念天恩一时之间竟无法接受,怒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永和却突然又一脸温柔:“把相秦拿过来”
念天恩自然知道她说的是那个人头,当下道:“你不能再受刺激了。”
永和却大吼:“把相秦拿过来!把相秦拿过来!”
说着从床下掏出匕首拔出放在胸口,眼睛通红:“把相秦拿过来!”
念天恩怕她想不开,这才急忙命人连同砂锅将那人头端来。
醒来后一直没有落泪的永和此刻终于泪流满面,她一把将匕首扔掉将那人头抱在怀中,嘴里喃喃道:“相秦,我的相秦。”
念天恩见状命丫鬟家丁们都出去,自己则坐在椅子上守着,不能再让她出事,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永和笑着将那人头的脸对着念天恩,手在那脸上摸索着:“念驸马,你看,这眉毛,这鼻子,这嘴巴,还有这耳朵,都是相秦的,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接着温柔一笑:“相秦脾气虽然怪了点,可人很善良的。他虽然长的不是很讨人喜欢,可是我喜欢就可以了。”
说着又将那人头举起,看着他紧闭的眼睛,流着泪道:“相秦,你带着孩子走了吗?是抱着还是背着?你一个人看得过来两个孩子吗?你带他去哪了?那里有草原吗?你说要带我策马扬鞭,一起看塞外的夕阳,你还记得吗?那里有高山吗?你说我们住在山上,吃野果种小菜,让孩子也从小就会攀爬悬崖峭壁。这些你记得吗?你说带我去戈壁滩,去看漫天飞舞的黄沙。相秦,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们一起。”
永和看着那紧闭的唇有些紧张:“相秦,你怎么不和我说话?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知道,如果我不把你带到皇宫你就不会失去自由,如果我不和你在一起你就不会失去右手乃至生命,所以你生气了对不对?相秦,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亲你一下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说着就要亲上那发黑的唇。
念天恩见状,忙一把拽过人头。
永和大怒道:“我的相秦,把相秦还给我,把相秦还给我!我只要亲他一下他就不会生气的,过去都是这样的,你还给我,我不要他生气,我不要他生气……”
说着放声大哭起来。
念天恩极是头疼不忍:“公主!”
永和突然将砂锅掀翻在地,恐惧道:“你们杀了我的相秦,杀了我的孩子,现在还要做什么?杀了我吗?”
念天恩直叹气:“公主。”
闹腾了半个时辰,永和终于体力不支倒地。
念天恩忙将她抱到床上命人将东西收拾干净,正要离去却被永和下意识死死拽住自己的手。
念天恩挪来把凳子坐在床头,开始思考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其实永和自相矛盾的态度他又何尝未起过疑心,如今倒是解决了这个问号,只是不知为何绿荷也瞒着他,即便他知道,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去揭穿为难永和的。
所以他实在不懂绿荷为何不告诉他。
这一边,乌云密布,那一边,万里晴空。
镇守边疆的卫国将军——宋之昀回来了。
全城百姓无不欢呼,将城门口的通道挤得水泄不通。
那虎背熊腰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一脸大将气魄,上挑的剑眉更是将他的刚毅冷酷凸显了三分。
宋之昀对这些热情百姓也早已司空见惯,笔直端坐在马背上心安理得的承受着全城百姓的崇拜敬佩。
这时远处一座酒楼阁楼上仅仅坐着一男一女,那男的不时向女的说着什么,另一张桌子上则坐着一个脸色有些阴郁的男子。
这三人便是将酒楼包场的宋君霖三人。
宋君霖得意道:“看到我爹没有,多威风!”
念天卉笑道:“是是是,威风,比你可威风多了。”
“我爹威风就是我威风。”
念天卉疑惑道:“我看人家都恨不得立马跪死在你爹面前也是种荣誉,怎么没人对你这么欢天喜地的迎接啊?”
宋君霖不服道:“那是我没有进军队,哼哼,我若是做个少将军,比我爹还厉害!”
念天卉瞪着他道:“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我!”
宋君霖立即讨好道:“那是!我若是将军,你就是将军夫人,掌管着我也就掌管着千军万马始终比我多管一人。”
念天卉笑道:“你就使劲掰!”
宋君霖手指着宋之昀身后笑道:“你看后面那个傻笑的傻小子。”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个不停朝周围百姓抱拳回礼的少年,可惜他们隔得远,念天卉并不能看清相貌,单看身影只觉得风度翩翩。
☆、三十二、李进身份引怀疑
那军队渐渐来到酒楼之下,离近了念天卉才看见宋之昀的容貌。
在看到宋之昀的那一刻,念天卉终于明白李进的似曾相识是怎么回事了。
那马背上的男人,和宋君霖身后那个正对着自己而坐的男子竟有七分相似,那神态,那眉目,念天卉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李进是宋之昀的儿子,起码,她现在是这么觉得的。
念天卉突然想起,原来自己很小的时候,也在人群中看过这个当年还是个小将军的男子,而此刻的李进容貌,就如当年的宋之昀。
李进感觉到念天卉的目光,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脸上满是疑惑,再看刚刚从楼下经过的军队,心下了然。
而李进的这一举动,更是印证了念天卉心中猜测。
宋君霖回头看她神情有些疑惑道:“卉儿,你在想什么?”
念天卉笑道:“君霖,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那四胞胎吗?”
宋君霖抿了口茶道:“记得,她们现在在宫中,听说极为受宠,怎么了?”
念天卉故作疑惑道:“你可是说她们长的一模一样?”
宋君霖道:“对啊!根本分辩不出来,恐怕皇上翻牌子都会怀疑自己每天翻的是一个人。”
“竟说这不正经的。”念天卉又问道:“那你说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会不会长的也相像?”
听闻此言,宋君霖马上明白念天卉说的是谁,可他偏偏不喜欢讨论这个人,当下故作沉思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女娲造人之时,也没有描画容貌。”
念天卉见宋君霖并不理解自己的意思,也不再说话,只是想着该怎么问出口。
念天卉的性格有时就是太倔,认定的事情任凭别人怎么说自己也要查个究竟。
宋君霖见她不再问,心下松了口气,回头不着痕迹看李进一眼,李进微微耸肩,示意自己并不知情。
待浩浩荡荡的军队行过长街,周围百姓也渐渐散去。
宋君霖道:“卉儿,走,去找我爹。”
念天卉却望着那背影没有回应。
宋君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卉儿。”
念天卉皱眉道:“干什么?”
宋君霖无奈道:“你又想什么去了,走,我们先回家等我爹。”
由于宋君霖抄近道又使轻功,反倒是比宋之昀还先一步回府。
宋之昀在大堂内四下张望。
念天卉奇怪道:“君霖,你在找什么?”
宋君霖道:“我爹来之前你必须藏起来,但又不能被他发现,你要是藏得不好他一下就能发现的。”
念天卉不解道:“我为什么要藏起来啊?不是见你爹吗?”
宋君霖解释道:“今天是一定要见我爹的,可是你得让我先说下嘛!不能我爹一来就说你是念家的,那我爹肯定直接轰你出去。”
念天卉想了想点头道:“那倒也是。”
“将军回府!”还未想好藏哪,门外侍卫就通报到。
宋君霖只得将念天卉退到屏风后,嘱咐道:“不要动,动一下我爹就知道了。”
念天卉点点头。
宋之昀手拿头盔目不斜视大步向前,走起路来步步生威。
后面进来的莫文脸上也有些刚离开战场的沧桑。
宋君霖直接冲过去一把抱住莫文:“莫文,真是好久不见分外想念!”
那莫文倒是极其腼腆,笑道:“卑职见过公子。”
宋君霖回头时宋之昀已经在大堂中间坐下,手上头盔放在桌上,面容有些疲惫。
宋君霖单膝跪地:“儿子见过爹。”
末了又补了句:“见过卫国将军。”
说实话,见到那样的万人夹道欢迎的场面,他怎么可能不震撼。
“嗯,君霖,在家可没惹事生非吧?”宋之昀看自己突然这么殷勤儿子一脸戒备。
宋君霖笑着打哈哈:“爹,瞧您说的,儿子又不是放荡浪子。”
“我看你天天游手好闲,三天两头街头闹事,和那些登徒浪子倒是没有什么区别。我看你也不小了,该找个人管管。”便是普通的话,从宋之昀嘴里说来也有番训斥意味,不过自从念天卉开解过宋君霖以后他倒是不去在意这些细节了。
“爹,儿子也正有此意。”宋君霖说着赶紧给刚坐下的宋之昀揉揉肩。
“哦,你有看上的姑娘?”宋之昀有些不适应又有些奇怪,宋君霖一不爱仕途二不沾美色,独独对酒是爱不离口,整天放荡不羁我行我素,竟然会有女子入他之眼?
“那是自然。”宋君霖有些自豪的扬起下巴。
“是哪家小姐,我倒要看看我儿眼光。”见他这样宋之昀更加好奇了。
“是一个十分聪慧贤良的女子,将来定是夫唱妇随的好娘子。”宋君霖夸赞道。
“是么?能得我儿如此夸奖,必定不是普通人家。”宋之昀点点头,他素来不管君霖的事情,不过他相信宋君霖的眼光,他既然这么说,那么那女子定是极其相配的。
突然他眼神朝屏风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