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道:“除了我就只剩下主子了。”
苏五立刻道:“常青不会出卖我们,这点你可以放心。”
黄艺明心道都进了贼窝了,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当下也跟了进去。
黄艺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到地下以后转了很多个圈,黑乎乎的一片绕得他都有些晕了。
终于来到一个感觉比较宽广的地方,冬雪拿出火折子沿路将洞壁两边的火把点燃,一阵刺眼的金黄令苏五二人一时间竟睁不开眼睛。
待黄艺明看清地下室的一切,登时目瞪口呆。
那金灿灿的不正是一堆一堆的黄金吗?整个地下室足有十丈长八丈宽,一丈高,至少有一大半都摆着金银珠宝,而那些金银珠宝又都用架子摆得整齐,而且看的出来这个地下室的主人——龚常青极其爱惜这些宝贝,居然还都分类了:元宝同金条摆在一起,首饰摆了几排,还以佩戴方式区分了,玉也分得一格一格,翡翠玛瑙各种各样。
苏五虽知道龚常青爱财,却也没有想到他居然爱到这个地步,这简直是富可敌国的象征。
黄艺明怔怔道:“国库也没这么多宝贝……”
冬雪无奈的笑笑:“主子就只这一个爱好。”
龚常青的爱财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冬雪指着角落唯一的一张床道:“先让皇上躺下吧!”
黄艺明将李弘远轻轻扶着放在那床上盖好被子,望了望四周却不放心道:“这个地下室只有那床下那一个入口?而且那个入口那么明显……”
冬雪笑笑:“我们进来的时候我就随手按了开关将入口用石板盖住了,看不出来的,而且一旦石门关上,入口处就会有开关,即便有人硬闯,启动了那些开关也只怕是必死无疑。”
黄艺明又道:“即便这里安全,可我们如何生存?”
冬雪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个大包裹解开,只见里面都是一些熟了的腊肉干鱼还有一些动物干肉。
苏五看着那些却有些不适道:“就吃这个度日?米饭呢?”
冬雪耸耸肩:“只有这些,而且恐怕只够我们四人吃半个月,也就是说,从什么地方走,怎么走,我们只有半个月时间去想。”
苏五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可是……”
可是他实在吃不惯这种荤味。
这时黄艺明道:“我们每天吃这些也不是办法,况且皇上龙体不能这般没有均衡饮食,这样吧!我隔一天出去弄着热食进来,他们并不熟悉我,应该没多大问题。”
苏五感激的冲他点了点头。
这时角落传来一阵声响,几人忙凑过去,原来是李弘远醒了。
冬雪关切道:“皇上。”
李弘远困惑道:“爱妃,你怎么……”
冬雪扑在李弘远怀里眼神有些坚定:“皇上,臣妾……臣妾再也不会离开皇上了。”
李弘远欣喜道:“真的?”
黄艺明见状,扯了扯苏五的披风。
苏五自然是明白的,同他一起到另一边角落寻了个地方坐下。
冬雪点点头,心中却是难过落下泪来:“皇上,臣妾想明白了,臣妾愿意永远做那慕雪的替身,臣妾……”
李弘远却打断道:“不要说了爱妃,朕早已未再将你当成替身。”
冬雪破涕为笑:“皇上……”
二人紧紧相拥,过了片刻李弘远才开始环顾四周,这一看也是有些惊叹:“这里是……”
冬雪有些犹豫道:“这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接着又道:“皇上,从今往后我们可能要四处奔波,皇上您……”
李弘远看着冬雪的双眸坚定道:“若能与爱妃在一起,做什么朕都是开心的。”
“皇上……”冬雪又是一阵感动,片刻后道:“对了,皇上可有兄长?”
李弘远却是有些疑惑:“兄长?”
冬雪点点头:“嗯。”
李弘远想了想,许久才道:“有。”
冬雪不禁有些惊愕:“真的?”
李弘远不解道:“可是他很久以前就死了,爱妃怎么会问起这些?”
冬雪有些惊讶:“什么?”
黄艺明一手把玩着珍珠串,看着苏五好奇道:“你说你是皇上的哥哥,现在不妨同我说说,看你的故事编得精不精彩。”
苏五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忧伤又有些痛苦:“我娘,也就是李弘远的母后,她在嫁入王府之前就与我爹已经私定终身,后来未婚先孕怀了我,可是我爹在一个酒楼失火中去世,我娘坚决将我生下来后,我外祖父觉得丢人,就要将我溺死,我娘苦苦哀求,这才将我给了下人抚养,半年后我娘嫁入了王府,娘惦记我,常在庙会之时带着弘远来看我。”
李弘远望着眼前的金色书架,嘴角勾起:“那时朕只是觉得这个哥哥病怏怏的,不过人却是很好,在王府里没人敢和朕玩,只有他……”
苏五的眼神更是阴郁:“我们曾经一起度过自在快乐的五年,只是不知后来王爷怎么知道了我的存在,便派人暗杀于我。最后我被人辗转送到了遥远的郑国,听到门主下的命令这才匆匆赶来。”
李弘远伤感道:“后来真再也没有见过他,母后告诉朕,他已经死了。”
苏五叹道:“相隔这么久,他大概也不记得我了……”
冬雪试探道:“皇上如果现在见到他还会认得吗?”
李弘远点点头:“永生不会忘记。”
冬雪朝角落那边喊道:“苏五。”
苏五凑近了脸庞看着李弘远,微笑道:“弘远。”
十几年,苏五的样貌已经有些改变,李弘远一时也竟无法将眼前人与印象之中的人相重合,但那眼神,那温柔有有些悲伤的眼前,从未改变,李弘远激动道:“苏乾哥哥。”
苏五一时激动,又有些咳嗽起来:“咳……你还记得我。”
李弘远担忧道:“你的身体……”
苏五摆摆手:“无碍,已经久病成医了。”
李弘远扶苏五坐下:“哥哥后来……”
苏五道:“我被送到了郑国,遇上了游山玩水陈国国主,也就是当今七夜门的门主,他便传授我武功强身健体。”
☆、六十、忆往昔骨肉分离
李弘远道:“这些年,苦了苏乾哥哥了。”
苏五摇摇头,并不在意道:“我也学了一身本事,得到一把绝世好剑。”
苏五又道:“如今我们兄弟重逢,今后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李弘远点点头,又叹息道:“恐怕这天下,马上就要统一改为陈了。”
苏五道:“长生不老,古帝宝藏,当真是诱人。”
李弘远道:“可惜朕……”
李弘远顿了顿,自嘲道:“如今哪来的朕,可惜我只爱江山不爱美人。”
黄艺明单膝跪地行礼道:“皇上一日为君,卑职终身为臣,愿永远守护吾皇!”
李弘远笑道:“难得你如此忠心,起来吧!有心就行,这些虚,今后就不需要了。。”
黄艺明道:“多谢皇上。”
又有些诧异道:“不知皇上为何知晓陈国国主……”
李弘远道:“他早已找过朕,也说过让朕主动放弃皇位之类的话,朕并未同意。”
苏五道:“如今他便是想找到古帝宝藏,服下长生不老之药,一统江山。”
黄艺明道:“恐怕他也不会那般如意。”
苏五却道:“他的力量不可小觑,他已经控制了吴楚两国了,如今加上中原金国,五个大国一旦统一,其他小国便是不服,也只能给陈国挠痒痒了。”
李弘远笑笑,不置可否,转头见冬雪有些迷糊,立刻关切道:“爱妃,朕……我看你神色疲惫,不如休息一会。”
冬雪有些脸红道:“这……”
这里只有一张床,却是不知怎么今夜四人如何睡下。
黄艺明立刻道:“苏五,我们去那边坐坐。”
李弘远让冬雪躺在里面,自己则侧躺着。
冬雪见他望着自己,不禁疑惑道:“皇上怎么了?”
李弘远道:“不要再叫我皇上了。”
冬雪疑惑道:“那叫什么?”
李弘远好奇道:“民间怎么称呼丈夫?”
“相公,夫君……”冬雪想起幼时模糊的记忆顿了顿道:“死鬼……”
李弘远想了想道:“叫我名字就好了。”
冬雪喃喃道:“弘远?”
李弘远深情款款:“雪儿。”
冬雪脸红耳赤,闭上眼就装做睡觉的样子。岂料那视线一直没有消去,这才又睁开眼:“皇……弘远为何这样看着我?”
李弘远笑笑:“没事,你睡吧!我就是想看看。”
其实过去他也常常这般看着冬雪,只是冬雪从未发觉罢了。
如今抛却一切,能这么静静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对他来说更是幸福美满。
冬雪只得侧了身背对着李弘远。
李弘远轻轻抚着冬雪的发丝,若有所思。
威严大殿,宋之昀站在高台龙椅旁,手中是那块刻着“琮玉”的玉佩。
台下众臣望着龙椅上的人,无不是交头接耳。
龙椅上那人坐立不安,手不停的搓着大腿处的龙袍,手心急冒汗,看那面容,正是一直温和忠心的莫文。
莫文此刻心中只打鼓,前夜将军府突然来了一人……
莫文心中烦闷,又有些担忧宋君霖,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这才起身想到院中吹吹冷风。
经过宋之昀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低低的声音,莫文心道,这么晚了,难道是李进……他一直对李进的身份就有所怀疑,可是宋之昀不说,他也不敢多问,此刻便是最好时期,当下立刻屏了气息耳朵贴在格窗上。
空旷的房间内,微弱的烛光闪闪烁烁,本是关好门窗的房间却仿佛一直有风吹过,扰得这蜡烛也竟似有些心神不宁。
两个男子坐在圆桌旁,其中一男子鬓角有些发白,脸上布了许多皱纹,然而那双鹰钩般的眼睛锐利如往,这便是宋之昀。
而坐他对面的,正是一脸玩味神色的龚常青。
宋之昀看着龚常青手中的东西,困惑道:“这是什么?”
龚常青道:“小太子的随身之物,世上仅此一块。”
莫文只听着这声音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宋之昀却有些不明白:“这有何意?”
龚常青将手中玉佩朝宋之昀面前扔去,宋之昀一把接过,仔细端详起来,过去他并未见过此玉佩:“只要出示此物,必定事半功倍。”
宋之昀有些伤感道:“可是如今君霖不在……”
龚常青道:“你府上不是还有个莫文吗?”
门外的莫文听这人提起自己,心里一咯噔,总觉得有些不安。
宋之昀却是有些犹豫:“便是老夫要辅佐,定是辅佐真正帝王之后,不过是流落街头的孤儿……”
龚常青冷笑道:“你又如何知道宋君霖就是真正的太子?”
不待宋之昀答话,龚常青立刻道:“臣子百姓要看的玉佩,不是人。”
宋之昀沉默不语,片刻后道:“老夫听嫦娥提起,有人会动用民间影响力来响应号召,便是你吧?”
龚常青起身,洒脱道:“的确是我,不过我不愿意了。”
宋之昀赞叹道:“你倒是随性的很。”
龚常青转身望着他:“你的事情我知道,我敬佩你!”
宋之昀一听,两眼充满希翼:“那你可知我儿身在何处?”
龚常青冷笑道:“你就从未想过身边的人?”
宋之昀疑惑道:“你是说李进?”
宋之昀继而失望道:“李进的背上,并无我儿的胎记,我从他来的第一天就检查过了。”
龚常青看着他意味深长道:“有些东西可以抹去,可有些东西,永远都会留着。”
宋之昀有些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龚常青却拱了拱手:“我时间紧迫,就此别过。”
宋之昀正欲唤他,终是憋住了声。
莫文听闻里面的人要出来,立刻施展轻功飞上房顶。
龚常青却立刻感觉道,吼道:“什么人!”
宋之昀闻言,也立刻走了出来,莫文见躲藏不了,这才飞身下来,恭敬道:“将军。”
龚常青道:“是你。”
莫文这才抬头看清眼前人,困惑道:“龚常青?怎么是你。”
宋之昀冲龚常青道:“既然少侠有事,便先行离去吧!此事老夫自会处理。”
龚常青看了莫文一眼,点点头一个飞身出了宋宅。
莫文心中虽是困惑,此刻也不敢多问。
宋之昀看了他一眼,将陈年往事娓娓道来。
二十年前。
宋府一片慌乱,丫鬟家丁们手中端着盆白布来回奔跑。
这时只听一个房间内不时传来痛苦凄厉呢叫声:“将军!将军!”
一个玉冠束发的男子在房门口来回踱步,极是焦急不安,那神情,恨不得此刻就要冲进房间。
“将军!”伴随着这最后一声呼唤,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那男子满是欣喜,又深深担忧。
这时房门打开,接生婆抱着那还未清洗的孩子出来道:“将军,恭喜……”
那男子却是看也不看就冲进房间,此刻那床上的女子刚刚没了气息。
“婉儿,婉儿!”男子瘫在地上,痛哭失声。
这便是当年还稚气未脱年少轻狂的宋之昀。
宋之昀拿着手中拨浪鼓吸引着怀中婴儿的注意力:“霖儿,告诉爹爹,将来你要做什么?”
那个才满一月还不会爬的婴儿只是吃着自己的手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宋之昀。
宋之昀伸手拿起一个算盘在婴儿面前晃了晃:“要做富可敌国的商人吗?”
婴儿不为所动。
宋之昀满意点头又拿起一块惊堂木:“做个明断是非的巡抚?”
婴儿仍是一脸茫然。
宋之昀又拿起一只毛笔道:“做个能文能画的白面书生。”
婴儿却有些困倦的闭上眼睛。
接着宋之昀又拿了些各行各业的代表物品,婴儿皆是听到动静睁开眼看一眼又闭上。
宋之昀见他这副模样,最后拿起桌上自己的佩剑,道:“霖儿将来是要与父亲一样驰骋沙场吗?”
这时婴儿却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宋之昀满意道:“不愧是本将军的儿子!果然与我有几分相似!”
说着将婴儿高高扬起,只见婴儿开心的咯咯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