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月忙到:“夫人,您起了?”
“……”
念天卉心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转身进了殿。
巧月也忙跟上去,留一脸震惊的芙亚站在门口。
不会的,这张脸……
这世上,怎会有这么相像的人,怎么会有……
那记忆中的模样,那个记忆中温柔的人,和刚刚那张脸……
不会的。不对不可能!
她的额娘——芙蓉夫人——索玛,已经死了,不可能会……很快,芙亚便平复了心情,和自己额娘拥有同一张脸的人,这世上绝无可能,绝不可能!
芙亚进来的时候,巧月正在为念天卉打理她那凌乱一团的三千发丝,见芙亚阴沉着脸忙道:“夫人嗓子不好,公主还请不要见怪。”
芙亚一听,更是惊讶不已:“什么?”
巧月有些困惑道:“公主何以如此吃惊?”
芙亚大步走过去,巧月只觉得有些害怕,道:“公主……”
☆、六十四、令人头疼小王子
芙亚停在念天卉身后道:“我就是来看看,也没什么,你出去吧!”
巧月却是有些困惑:“这……”
芙亚挑眉道:“怎么?”
巧月连忙躬身行礼:“奴婢告退。”
出了门巧月想着芙亚的神情越发觉得可怕,忙唤来一个宫女道:“带我去皇上的寝殿。”
那宫女有些迟疑:“这可不行……”
巧月瞪了她一眼道:“夫人出了事你来负责?”
那宫女一听,忙道:“姐姐这边请。”
念天卉看着铜镜中站在她身后的那张与温柔的金泽天有七分相似却阴沉沉的脸,心中有些忐忑,却又问不出来,只好装作不在意般继续梳自己的头。
芙亚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木梳往地上扔去。
念天卉只好转身,一脸无辜的看着芙亚。
芙亚却是一声冷笑,伸手就朝念天卉鬓间抓去。
念天卉吓了一大跳,连忙躲闪,可她如何躲得过常年习武的芙亚,当下还没出两步就被芙亚按在地上。
芙亚横坐在念天卉身上,一只手死死按着念天卉的双手不让她动弹。
念天卉看着芙亚渐渐朝自己脸逼近的魔爪,心中惊惧万分,这个公主到底想干什么,自己长得根本不如她,她何必这么非要跟自己的脸过不去,当下心中念到:公主,我这容貌顶多是小家碧玉,比不上您沉鱼落雁啊!放开我,放开我啊!
芙亚看着那惊恐的脸,一时间竟有些愣神,立刻又将手放在念天卉鬓间用力刮过,只见那被芙亚手指刮过的脸上立刻显出一道红痕。
念天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疼,又反抗不了。
芙亚一见,眉头紧锁,这个女子,难道这张脸,真的不是易容的?
不对,绝对不是,天下只有她娘可以长这样的脸,别人,绝对不可以!
想着又用指甲在念天卉另一边脸上直直划过,一道深深的红痕又是出现在脸上。
念天卉简直想哭出来,难道这个公主是嫌她长的不如自己不配当一国夫人吗?
君霖……救我!
“国主到!”这时有太监禀报到。
话音刚落金泽天就大步走了进来,惊道:“芙亚,你做什么?”
芙亚极其不情愿的起身,厌恶的拍拍身上的尘土。
这时巧月匆匆走进来立刻扶起念天卉,带着哭腔道:“夫人,您没事吧?”
念天卉心道,你真会演戏,我比你还想哭。
“芙亚!”金泽天冷冷看着芙亚。
芙亚却毫无畏惧,即便这是金泽天第一次这般怒视她。
巧月忙道:“皇上,不如先让御医来看看吧!夫人的脸怕是要留痕。”
金泽天抑制心中怒火,道:“宣御医。”
立刻有人朝太医院跑去。
金泽天走上前关切道:“夫人,你没事吧?”
念天卉却是推开他自己到铜镜前坐下,看着镜中那对称的红痕,心中却有些开心起来,若真的是留下疤痕,恐怕这个男人是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了,也是件好事。
金泽天却以为念天卉生了气,望着芙亚道:“来人,将公主关起来,不得踏出芙蓉殿半步!”
芙亚讥讽道:“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父王,我额娘可还尸骨未寒,你这么做,可对的起她?!”
金泽天一怒,手扬得老高却久久没有落下。
芙亚眼眶泛红道:“你便打啊!最好打死我!也好让我和我额娘一起做伴。”
金泽天见芙亚微红的眼眶,收回手,转身背对她道:“送公主回芙蓉宫!”
芙亚恨恨瞪了念天卉一眼道:“你别太得意!我还会来‘看望’你的!”
念天卉见事态这般发展,心中不免一阵苦笑,这个金国,个个都莫名其妙,她真是不明白怎么回事。
待芙亚被侍卫带走,李御医也来了,看了看念天卉的伤势道:“回大王,并无大碍,用些清凉散淤的药就好了。”
金泽天望着念天卉脸上的伤痕,心疼又内疚:“夫人,芙亚从小被她娘娇生惯养,做出这般无礼举动还望夫人不要计较。”
念天卉只是摇了摇头,不计较,她就算计较恐怕这金泽天也不会拿他的宝贝女儿怎样。
待巧月拿来李御医命人送来的化淤膏要替她抹上却被金泽天要去,金泽天用小指指腹蘸取了一些,轻轻抹在念天卉脸上,念天卉只觉得脸上又冰凉又有些疼,正想躲闪却对上金泽天心疼微怒的眼神,只得乖乖坐着让他为自己涂抹膏药。
巧月见了,心里一阵不是滋味,悄悄退了出去。
金泽天柔声道:“疼吗?”
念天卉点点头又摇摇头,起初是有些疼,不过好像现在也没那么疼了,不知道是不是这化淤膏的原因。
金泽天又道:“你不用担心,李御医的医术是金国最好的,不会留下疤痕的。”
念天卉心道,留下疤痕也无事,君霖不会嫌弃她的,她也相信,君霖一定会来找她。
不管经过什么,不管面对什么,不管改变什么,念天卉只有一个信念不会改变,从始至终,她都相信,宋君霖一定会来找她,一定会!
金泽天见她又在神游,好像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心中不免好奇,可又不想打扰她现在这般乖巧模样,便停下手静静的看着她。
看着念天卉的脸,金泽天就会想起一人——芙蓉夫人,自己最初遇见她的时候,她比现在的念天卉还要小一些,是个被地方官员迫害的大家闺秀,金泽天常常想,自己真要感谢那个该死的地方官,不然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能遇见那个陪伴了她十二年的索玛。
这边念天卉已经回过神了,看金泽天望着自己发呆,不免心中一阵扑腾,他们这两父女本身就奇怪的很,万一这个芙亚不喜欢自己可这金王喜欢自己,念天卉真怕自己会死在这二人手中。
想着不免打了个寒战。
金泽天轻轻抚着念天卉的脸,喃喃道:“索玛。”
念天卉困惑望着他。
喊完金泽天突然醒悟过来,抱歉一笑转移话题道:“还疼吗?”
念天卉摇摇头,心中却默念那两个字,索玛……
这父女两的怪异,会不会就和这索玛有关?索玛?是什么人?前夫人?
念天卉记得曾经哥哥提过这个女子,是个特别传奇的女子,或许不能说传奇,只是她是所有听过金王与这个女子之间的羁绊的女子心中的学习对象。
这时有侍卫走进来道:“大王,郡主来信了。”
金泽天点点头道:“孤知道了,在殿外侯着。”
念天卉心中却叫苦连连,一个公主就够了,要是再来一个郡主……
金泽天道:“夫人,药每两个时辰抹一次,孤晚些再来看你。”
念天卉心道:快走快走!
芙亚怒气冲冲的推开寝殿的门,一掌拍在桌上,那桌子就变成了一堆碎木头。
正躲在芙亚房间准备吓她一跳的蓉左此刻却是吓了一跳,从帷幔后走出来道:“姐姐,你怎么了?”
天底下除了他还有别人能让芙亚这么生气蓉左还是第一次见。
芙亚此刻却是没心情骂他,道:“你的好父王,有了新夫人便忘了死去的额娘了!”
蓉左心下诧异,危机感瞬间来袭,他虽然小,但也懂得察言观色,他很清楚金泽天对芙亚的愧疚与怜惜,今天竟然会为了一个刚刚和亲的新夫人不顾芙亚感受,真是奇怪!
只怕这个新夫人太过厉害了。
想着蓉左又换上天真无邪的笑容道:“姐姐,新夫人好看吗?我去瞧瞧。”
芙亚闻言,噗嗤一笑:“好看好看!当真是好看,尤其是她脸上的两道胭脂。”
“两道胭脂?”蓉左眨了眨眼,随即道:“姐姐,我去瞧瞧这个额娘。”
“去吧!”芙亚赶紧将他推出去,脸上浮起得意的笑容,嫣和?哼,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念天卉刚刚歇了口气,又听见外面的阻拦声:“小皇子,您先等等,容奴才进去禀报一声。”
却听一个稚嫩的声音道:“让开,否则我把你们全都关起来!”
那太监岂会不知道蓉左的蛮横性子,当下道:“哎哟小皇子,奴才可是为了您好,这是望月宫不是芙蓉宫,您还是要按规矩来!”
念天卉看了看脸上的红痕,望着巧月的眼神满是疑问。
巧月道:“回夫人,小皇子就是沉月公主的弟弟,和沉月公主一样刁蛮专横,比沉月公主好些的是这个小皇子还是有些可爱的。”
念天卉一副你很了解的困惑表情。
巧月道:“平日在宫中无事,就喜欢听别人天南海北讲。”
念天卉也不在意,走到门口向外张望。
只见一个黄衣一小家伙正双手叉腰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光是看着蓉左那高抬的下巴,念天卉就仿佛看见了芙亚,心道我给赶紧躲起来,惹不起躲得起。
巧月却是一副不解的神情道:“夫人,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蓉左还待与那太监争论,这时眼尖看见了门口的念天卉,立刻冲了过来。
念天卉立刻心中怨她是乌鸦嘴。
那太监还要追来,巧月冲他摆摆手,那太监忙行礼退了出去。
☆、六十五、容貌拉拢小王子
蓉左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抬头道:“听说新额娘来了,我来看看。”
却在看清念天卉那张脸时声音低了下来:“你是……额娘?”
念天卉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蓉左难过抱着念天卉的大腿道:“额娘,你去哪里了?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今天终于等到额娘了。”
念天卉一时愣了,不知所措的望着巧月。
巧月蹲下身道:“小皇子,她以后便是你的额娘。”
蓉左眼睛有些泛红:“额娘,你怎么不说话?”
巧月道:“小皇子,夫人嗓子不好。”
蓉左抬头冲念天卉笑道:“没关系额娘,我们心有灵犀,你心里说什么我都知道。”
念天卉却是有些困惑的望着巧月。
巧月心下了然,柔声道:“夫人问小皇子为什么认定她就是你额娘呢?”
蓉左拉着念天卉的裙摆道:“因为我见过额娘的画像,额娘的样子我早已记住了。”
巧月困惑道:“画像?什么画像?”
蓉左道:“在父皇的寝殿,额娘,我带你去。”
“这……”巧月望了望念天卉,得到念天卉的许可才道:“可是大王那里……”
蓉左不以为然道:“父王去处理铃铛姑姑的事情了,不会去寝殿的。”
“铃铛姑姑?”巧月疑惑问道,她可从没听过什么铃铛姑姑,倒是知道金国有个金妙菱,一个十四岁的郡主。
泽天殿的侍卫宫女都是在宫里呆了有些年头的,所以此刻见了念天卉都大吃一惊,脸上纷纷是仿佛芙蓉夫人回来的表情,无一不是欢喜神色。
三年前芙蓉逝去,金泽天并没有公布死讯,而是说她身体不好,去了一处安静之处养身子。
可见这芙蓉夫人在这皇宫的人气。
但当她们望见念天卉身后的巧月立刻也是明白过来,这个是昨天刚刚到达金国的新夫人——嫣和。
三人正要进寝殿,立刻有侍卫跪下道:“见过夫人,小皇子。大王不在殿内,并且吩咐过……”
蓉左奶声奶气道:“吩咐过什么?”
侍卫支支吾吾道:“大王吩咐过,小皇子不得随意进入泽天殿。”
“你!”蓉左气的直跺脚,伸手就去推那侍卫。
侍卫却犹如雕像,纹丝不动。
这时巧月道:“那大王可有吩咐不让夫人进殿?”
侍卫想了想道:“没有。”
巧月笑道:“这便是了,夫人对这里并不熟悉,大王嘱咐夫人多多走动,不知这位侍卫大哥……”
那侍卫连连道:“夫人请。”
念天卉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进来了,不禁向巧月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如今她不能说话,蓉左又小,若是没有巧月,只怕她们真的是进不来。
蓉左趾高气昂,抬腿就要进殿,那侍卫再次阻拦到:“小皇子,这……”
巧月道:“若是有什么问题让国主找夫人便是。”
那侍卫见念天卉点头这才退到门口。
一进寝殿,蓉左就拉着念天卉的裙摆将她拽到窗前的梳妆台,念天卉望着那梳妆台上的胭脂盒子眼神有些怪异。
蓉左却如数家珍道:“额娘,你看,这还是你离开的时候的样子,父王只许她们打扫,不许她们挪动位置的。”
巧月有些吃惊,心道,还真是天涯四处是情痴,难怪这个国主对念天卉并没有多大兴趣似地,原来心中已经有个已亡却不能忘的人了。
念天卉心中也觉得有些凄凉,各自有各自喜欢的人,却都不能相守到老。
呸呸呸,怎么乌鸦嘴起来了,她和君一定可以白头偕老的。
这时蓉左从床边的小柜子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念天卉示意她打开。
念天卉轻轻打开盒子,这才发现原来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张牛皮画。
念天卉将那画展开,却在那一瞬间愣了神。
那画中的人,分明是另一个自己,无论是神态,还是相貌,竟和照镜子一般。
看着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画像,念天卉恍惚间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什么地方生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