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萌萌何曾见过这般架势,早就被这金碧辉煌的建筑物给吸引住了, 要不是刘经纬拉着,这不得还要到处倒腾一番。
不多时,一太监从昭和殿内走出,大声喊道,“宣刘经纬觐见!”
刘经纬走上前去,轻声道,“公公,我在这里。”
谁知,那公公斜眼望了他一眼,又扯开那破锣嗓子喊道,“宣刘经纬觐见。”
“嘿,这人真奇怪,我不就在这站着呢嘛。”但随即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过来,于是双手往怀内一伸,然后不经意的握住这公公的手道,“这位公公,在下刘经纬。”
也不见那太监是如何动作的,等刘经纬反应过来,那公公手上的元宝却不知道放在哪去了。
“哟,原来刘公子在这啊,快快随我来,皇上召见。”那公公见刘经纬如此上道,顿时就换了副表情说道。
“不知道皇上找我所为何事?” 刘经纬随意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只是这两天皇上为救灾一事烦恼的很。”这公公看似替皇帝担忧的说道。
原来是救灾,刘经纬顿时心里有了谱。
“陇右举子刘经纬携侄女萌萌,叩见陛下。”进门前,那公公已经跟刘经纬讲过觐见礼仪,于是进门倒头便拜。
“起来吧。”一句疲惫的声音说道。
刘经纬随即拉着跪在地上的萌萌站了起来,但就在这一刹那,他发现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你!老丈,你怎么会在这!”不由得刘经纬不惊讶,原来这昭和殿旁的书房中,除了皇帝,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那天在茶棚中与他谈论救灾一事的老者。
“呵呵,我说过,我们洛都再见,没想到吧。”那老者说道。
“爷爷,喝茶!”正当刘经纬与葛阁老四目相对的时候,一声清脆的说话声让刘经纬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见萌萌端着碗茶,送到了皇帝旁边,轻轻的给送过去,此刻刘经纬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这,这,这也太扯了吧。”
“哦?”皇帝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也弄的精神一震,看着萌萌眼中纯洁的光芒,萌萌那清秀的小脸蛋顿时让皇帝脸上挂满了微笑,“好,乖,爷爷喝茶。”
本以为要挨一顿训斥的葛阁老与刘经纬顿时松了一口气,谁知这萌萌等皇帝端好茶后,很自然的就绕道皇帝背后,轻轻的给皇帝按起了太阳穴,那身边的太监刚要上前制止,却被皇帝一挥手,给挡了回去。
“你叫萌萌吧?真乖。”皇帝舒服的发出一声**,轻轻的问道,倒把葛阁老和刘经纬丢到了一边。
“嗯,爷爷就叫我萌萌吧,爷爷,你要注意休息呢,萌萌看着爷爷好像很累的样子。”萌萌懂事的说道。
谁知这话却似乎触动了皇帝的内心,只见他“唉”的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说话。天家无情,虽然皇子们每天都来请安,看似恭敬的很,但内心中怕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死吧。
。……
“刘经纬,你的救灾八法我看过了,今年的科考你怕是赶不上了。”皇帝悠悠的说道。
刘经纬心中一动,问道,“皇上,不知此话怎讲。”
“刘经纬,朕命你为救灾特使,代朕出宫,救济灾民,你可愿意?”皇帝坐直了身子,望着刘经纬说道。
“皇上,学生来洛都参加科考,本就是为了报效国家,既然皇上需要我,那么我刘经纬定然不负皇上重托。”刘经纬没有推辞,人都到皇宫,推辞有用?
倒是皇帝眼中精光一闪,“好,当仁不让,果真大丈夫,你此去没有官身,没有品级,但朕却要给你巡视与督导大全,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你可有把握?”
自从一进昭和殿,刘经纬看到葛阁老站在一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于是说道,“皇上,您对我信任,我就有把握,如果您对我不信任,那么,我可是一点把握没有。”
“哦?”皇帝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然后站起身子,走到书架前,抓起挂在书架上一把宝剑,朝刘经纬扔了过去,“此剑名为龙渊,如朕亲临,可还有什么顾虑?”
“草民此次前去赈灾,不方便照顾萌萌,希望皇上能让萌萌在洛都有所依靠。”刘经纬接过宝剑,拱手对皇帝说道。
听完此话皇帝和葛阁老的脸上都充满了笑意,“好,萌萌我也特别喜欢,你去救灾的这段时间就让她住在宫里吧。”
在皇帝和葛阁老的想法中,这萌萌应该是被刘经纬当作人质留在了洛都,这让他们两都感觉非常满意,其实只有刘经纬自己明白,让萌萌在这皇宫中才是最安全,灾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得了皇帝的尚方宝剑,刘经纬在安慰萌萌几句后,便出宫直接往离洛都最近的灾区,宛城赶了过去。
虽说最近,但离洛都也有尽五百里的路程,刘经纬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五天中午赶到了宛城城外。
只见城外官道上,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灾民,一个个拖家带口,面黄肌瘦,五个一群,十个一组,慢慢的朝宛城城门挪去,似乎那平原上的宛城,就是他们活命的希望,时不时的,或许是体力不济,或许是饥饿无比,总有几个人突然从人群中倒地而去。
人群并不因为这几人的倒地不起而有所骚乱,人们仍然麻木的朝着宛城前行。
“唉,时挑野菜和根煮,旋斫生柴带叶烧。怕是野菜树根都没得吃了吧。”不忍再看到这人间惨剧,刘经纬狠狠一甩马鞭,直奔宛城城门。
第九章 公子一怒杀郡守
一人,一马,一柄皇帝御赐的龙渊剑,刘经纬就这样来到了宛城的城墙跟前,宛城城墙,比不得洛都的高大雄壮,也比不得边关邺城的固若金汤,此刻的宛城城外,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灾民。
刘经纬知道,这次接受皇帝差遣前来主持赈灾,可谓是困难重重。皇帝并没有因为他的责任重大而破格提拔,更没有因为刘经纬初来乍到而派出重兵保护,给他的,只有一把尚方宝剑和一份文书,用皇帝的话说就是“如朕亲临。”。
“速开城门,本人赈灾特使刘经纬,奉皇命主持救灾!”刘经纬骑在马上,朝着城墙上大声喝道。
哪知,他的声音在传达到城墙之前,先被围在他周围的灾民听见,顿时,以刘经纬为中心,周边的灾民纷纷朝着刘经纬靠拢,刘经纬如同被丧尸围困的活人,顿时压力重重。
灾民们呆滞的眼中似乎有了一丝光彩,慢慢的朝着刘经纬合拢,刘经纬此时也有点打不定主意,动手吧,这些都是手无寸铁的灾民,不动手吧,这些灾民貌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就在刘经纬踟躇的时候,从宛城城墙上突然扔下一根绳子,刘经纬眼睛一转,直接双脚跳上马背,凌空就将绳子接住,绳子顺势往上一拉,刘经纬在城墙上脚尖轻点,借力登上了城墙。
灾民见刘经纬借助绳子上墙而去,眼中更是光芒大盛,纷纷朝着刘经纬乘坐的战马扑去,用手撕,用嘴咬,用手指抠,好短短一匹高头大马,瞬间便被灾民生生用手撕扯的血肉淋漓。
“好身手!”就在刘经纬为城墙下的情景震惊时,他的旁边出现一名身着 白色战甲的小将,手中还拿着一条粗麻绳。
“哦,感谢将军相救,事情紧急,请立即带我去见宛城主官。”刘经纬见状,先是道谢到。
“这位公子,请恕我冒昧,为防细作,有些手续还是办的。”那白袍小将不被不亢的说道,他的态度引来了刘经纬的好感。
“这是文书。”刘经纬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里面放着皇帝亲笔书写的口谕,直接丢给了这白袍小将。
这小将见是信封,也不多说,直接拆开来,但让他忐忑的是,信封里面并不是一般的白纸,而是一卷黄绢,上面赫赫然的盖着皇帝的宝印。
他颤抖的读完上面的内容,然后单膝跪下,将信件双手奉给了刘经纬,说道,“小人不知大人来历,还望恕罪,小人这就带大人去见宛城主官。”
宛城,乃东莱郡治所所在,所以东莱郡郡守衙门与宛城县衙都在宛城当中办公,仅隔一条街道。
“那个,刘大人,待会见了到了郡守府,还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事情可能不在您的控制之下。”在去往郡守府的途中,那白袍小将犹豫了一阵,说道。
“哦?还未请教将军怎么称呼。”刘经纬笑了笑,并没有将这小将的话放在心上,他自有他的行事准则,如果触动了他的准则,估计皇帝来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末将宛城郡守治下平虏校尉陈平,平时屯驻宛城城外,现在情况特殊,奉命扼守宛城四门。”那小将行了一礼,答道。
就这样,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很快就到了郡守衙门。
现在,刘经纬总算明白这陈平为什么提前跟自己打招呼了,灾情之严重,可以说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了,但是这郡守衙门去到处张灯结彩,衙门口停满了各式车马,似乎外面易子相食的惨剧并没有影响到郡守大人的情绪。
衙门后院戏班子高声弹唱,酒席间觥筹交错,猜拳的,行酒令的,吟诗作对的,真真是好不惬意,原来这两天恰逢郡守大人寿诞,郡守有令,流水席连摆三天,与众人同乐。
此时郡守府内院。
“诸位大人,昨天本官接到朝廷通知,皇上派了专人来管理赈灾,说时下任何事务都必须以赈灾为中心,以百姓为中心,不知道诸位做好准备了没了?”为首的一位富态官员抿了口水,幽幽的说道。
“郡守大人放心,账面上没问题的,我们给他来个乾坤大挪移,量他一个人,也只有踢到我们这块铁板上。”那宛城县令长的尖嘴猴腮,最是习惯见风使舵,但同时又贪得无厌。
东莱郡这些年,五县一府的官员除了吴郡,晋江两县以外,汝南,宛城和庐州这次的三大重灾区均被郡守大人拉拢,大型贪污腐败之事,就连这次朝廷的赈灾款项,发到灾民手中的也只有两层。
“老爷,老爷,外面有位叫做刘经纬的大人进来了。”正当几位父母官在客厅喝着茶的时候,老管家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说道。
“刘经纬?知道了,就是过来处理救灾那事情的吧,让他候着,本官现在没空。”郡守大人好歹也是封疆大吏,在廷报中他就知道了,这位所谓的刘大人并没有品阶,因此毫不放在心上。
“老,老爷,他,他已经进来了。”老管家眼神闪烁的回答道,准备迎接自家主人的怒火。
果然,那郡守听完管家说的话后,甩手将手中的茶杯往门外丢去,“混账,我这里是堂堂郡守府,哪是那些猫猫狗狗能进来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提高了话音,因为他看到他手下陈平正陪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站在了门前。
“郡守大人耍的好威风啊。”刘经纬转身躲开那茶杯,开口说道。
“哼,没规矩,见到本官还不下跪?”那郡守大袖一挥,脑袋只朝天上看,连正眼都不给刘经纬一个。
“堂上的可是东莱郡守郝仁义郝大人?”刘经纬问道。
“正是本官。”那郝仁义哼了声说道。
“那郝大人可知我是谁?”刘经纬问道。
“哼,不就是个赈灾的小吏么,倒是摆的好架子,陈平,还不给把他拉下去?毫无体统,待我治他个不敬上官的罪名。”郡守大人似乎连刘经纬的名字都不屑说出口,而是直接开口让陈平带他下去治罪。
若是在平时,陈平估计会领命而去,但是现在他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免得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知道就好,那就不存在什么不知道不怪罪了。”刘经纬径直走到了这几人喝茶的桌子前,将桌上的瓜果糕点一把全部扫落在地上,将他怀中抱着的一个匣子轻轻的置于桌上。
那宛城县令,宛城主簿与汝南,庐州两地派来郡守府替郡守大人贺寿的两位主簿都惊的一下跳了起来。
“来人!来人!速速与我将这贼人拉下去!”那郡守见刘经纬如此无礼,平时嚣张惯了的郝仁义大人如何受的了这项侮辱,直接开口让人拿人。
随着郡守的一声令下,庭院中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郝仁义脸上也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但随即,他就感觉到了不对,直觉的自己脖子一凉,似乎咽喉哪里有着丝丝的凉风直往肚子中灌区,而他看向周边几位心腹时,他们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
“咳,咳。”郝仁义也只能发出点点声音来证明他的存在,随即便倒在了血泊中。眼神中尽露出不可思议。
“在场的都给我听着,本钦差奉皇上之命总督救灾事宜,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皇上亲口说过“如朕亲临”,刚才我们郝郡守说皇上是阿猫阿狗,并要捉拿治罪,我先杀了,这谋反的逆子怎么能留着呢?诸位大人说是也不是?”
在场的众人包括陈平在内都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这杀才,刚进门就杀了郡守,几位主簿包括县令在内,都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第十章 掌控全局
刘经纬刚到宛城,便用一个头颅震慑了在场官僚,他知道,特殊时期,要用特殊手段,况且,对于这些人,刘经纬是不屑多杀几个的。
“诸位都说一说,都是坐在这干嘛的,都在是做什么营生?”刘经纬大咧咧的坐在了刚才郡守坐的位置上问道。
底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人忍不住都开始双腿打颤,但没持续多久,他们的目光纷纷投向了那贼眉鼠眼的宛城县令,县令无法,只好硬着头皮上来答话。
“大,大人,小的是宛城县令康有道,我们在此跟郡守大人讨论赈灾事宜。”那康有道县令站出来答道。
“哦?既然是讨论赈灾事宜,那我正好有几个问题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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