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又回头朝着老冯一阵猛吠。
冯扬慌忙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启动了汽车。
“我走了!”他从窗口探出头来对梅雅说。
“嗯,那你小心点。”梅雅挥了挥手说,“要在新公司好好工作……”
她还没说完,汽车已经调转了头,呼啸着朝远方奔去。
乖乖还使劲吠着,一直到汽车消失了才停下来。
只剩下我和梅雅两个人了,我开口笑道:“没想到冯先生竟然这么怕狗。”
“嗯,他小时候被狗咬伤过脚,所以留下了阴影。”梅雅叹道。
“真抱歉,我没想到车是他开过来的,早知道就不让狗在这儿小便了。”我这话说得显然有些违心,哈哈。
“那没什么,”梅雅笑道,“其实这狗蛮可爱的,是小贾养的吗?”
“嗯,这几天贾怡回家了,所以托我在店里照管它。”我说,“它叫乖乖。”
“乖乖,这名字真有趣。”梅雅弯下腰来摸着它的头,叫道,“乖乖,乖乖……”
我开始还有些担心,这小犬见到生人总要吠一番的,不料它被梅雅一摸,竟然很温驯地趴着头,末了还摇起了尾巴……
“哈哈,这狗真乖……”梅雅笑着说。
汗……一见到美女,小犬还真的露出乖乖的狗样了……
“现在有空吗?我有些事想找你问问。”她站直,说道。
57
忽然乖乖欢叫了一声,飞速朝前面跑去,我和梅雅微微愣了一下,不禁都笑了。
只见前面树下有一只狗,也不停地摇着尾巴,对着乖乖叫嚷着。
“我们说我们的,让乖乖去甜蜜一下吧。”梅雅笑道。
“甜蜜?”我有些不解地问道,“乖乖是公的?母的?”
“晕,你怎么照顾狗的啊。”梅雅哭笑不得地说,“连公母都分不清。乖乖自然是公的,前面那只是母的。”
“嗯,老师,我有些明白了。”我苦笑道,“你继续讲吧。”
“我想和你谈谈冯扬的事。”
虽然事先有所预料,可当从梅雅口中说出这句话时,我还是不觉有点儿吃惊。
“冯先生?”
“你这段时间在其他场合应该和冯扬有所接触吧?”梅雅问。
“嗯,因为冯先生进了贾怡家的公司,所以上次去找贾怡时碰到过。”我有些含糊地说。
“你们俩表面上很客气,你叫他冯先生,他叫你左同学,”梅雅说,“可从你们的对话我却听得出,你们实际上关系并不好。”
汗……果然是研究过心理学的……
“我和冯先生的接触并不多,不过有句话我说了你不要生气。”我小心翼翼地答道,“我确实不太喜欢冯先生。”
“我没有生气,”梅雅摇摇头说,“你这段时间刚认识他,有这种感觉是很正常的。其实我最近也察觉出了他与以前相比有了挺大的改变,特别是他开始爱撒谎了,行踪变得很诡异,整个人的脾性也变得很烦躁……”
“给我的感觉,他好像一向都是这样。”我苦笑道。
“不,原来的冯扬不是这样的。”梅雅坚定地说道,“以前他虽然有时候气量比较小,可为人还是很坦诚的,至少他不会向我说谎话,一会儿又说去北京,一会儿又说在上海,最近忽然又……”
“老师,我有句冒昧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我犹豫道。
“你说吧,这里又没有旁人,你但说不妨。”
“我有些怀疑,冯先生会不会一直就是这样的为人?”我鼓起勇气说,“只是……因为你一直爱着他,所以你没有发现这一点……”
“你的意思是我让爱情蒙蔽了双眼?”梅雅笑道,“不会的,我自信我不会看错人的。何况这么多年了,我没理由还看不清自己男朋友的真面目的。”
晕——这就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吗?
“可是,你们这中间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吧……”我说,“这几年足以改变一个人……”
“我知道你有些讨厌他,”梅雅说,“可是,请你相信我的眼光,我是很了解冯扬这个人的,他这种突然的改变是从十月中旬开始,也就是那次我送他上飞机回上海后的那一段时间。”
这话似乎有点道理,梅雅的感觉还是比较敏锐的,那次老冯正是与贾怡的爸爸同一班飞机。
“对不起,”我说,“刚才只是我的一种猜测而已……”
“没什么,”梅雅笑道,“我刚才说了,因为你这段时间刚认识他,所以有这种感觉是很正常的。”
原来梅雅为了那个坚持考取北京的研究生的浑蛋冯扬,留在本校等了他整整五年。
也就是说,他们是九月才重归于好的……
58
梅雅的确是个痴情的女子啊……
她的表情忽而甜蜜,忽而伤感。
梅雅摇摇头说:“可我就是想不透,为什么这短短一个多月,他就改变了这么多?莫非……他在贾家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望着我,继续说道:“我今天找你,是因为你和贾家的关系很密切,冯扬在那边的情况,想必你多少知道一些,否则你那天不会无端端说他‘心里有鬼’,第二次又对着他说‘某些人用情不专’……”
我听了这话不禁一颤,梅雅果然是个心思很细密的人……
“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她的语气近乎哀求了。
刹那间我在心中犹豫了一下:该不该把老冯和贾冰的丑事抖出来?
如果梅雅知道了老冯出轨的事,她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老冯知道是我捅破这道墙纸的话,他真的会着手破坏我和贾怡的关系吗?
可是,根据梅雅那段叙述来看,老冯似乎本性并不是很坏,而且他们的恋情又如此刻骨铭心,假如我把这事告诉梅雅的话,经过梅雅的一番努力,老冯说不定会回心转意,放弃贾冰,重新回到梅雅的身旁……
这时候,梅雅已经从我犹豫不决的脸上看出了我有内情隐瞒着她:“你是知道的,是不是?你能如实地告诉我吗?就当是我求你了……”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不由得一软,这一刻把一切可能的后果都抛诸脑后了。
“老师,我告诉你吧,他最近和贾冰……”
梅雅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惊,疑惑地问道:“贾冰?这名字似乎很熟啊……”
“她就是贾怡的堂姐,听贾怡说现在是冯先生那个部门的主管上司。”我解释道。
她点了点头,忽然停住了脚步,并不说话,脸色变得很苍白,眼睛只是呆呆地望着远方。
“老师,你千万别伤心。”我劝慰道,“贾冰比你差远了,我也不明白冯扬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一定有些什么其他的原因。”
汗,俺又得开始做烧饼了吗?
梅雅并不回答,只是静静地站着,眼圈似乎有些发红了。
我不由得手足无措起来,俺并不是很擅长安慰女孩子的,当一个女孩在我面前伤心的时候,我除了会说安慰的话之外,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出人意料的是,梅雅的神情居然很快恢复了平静,转过头笑着对我说:“我们回去吧。”
我不觉有些愕然,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回去?”
“傻瓜,难道还不回去吗?”她笑着说道,“我们不知不觉中都离开大学城好一段路了,再不回去赶不及吃午饭了。”
“可是,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伤心有什么用?现实往往就是残酷的,我们既然活在现实中,就要看开一点嘛,”她说,“今天谢谢你告诉我实话。”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又不方便再说下去,只得说了声“没什么”,就跟着她往回走了。
“咦,乖乖呢?”梅雅忽然停住问道,“怎么不见乖乖?”
我顿时吃了一惊,才想起小犬许久没有出现在视线内了,四周张望一下,哪里有它的身影?
“它可能陪着母狗留在刚才那棵树下了,我们往回走也许能见到。”梅雅说。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两人都加快了脚步。
可赶到那棵树下,只见树下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乖乖的影子。
我心中霎时不安起来:乖乖失踪了?
为了寻找乖乖,我和梅雅又在周围绕了一圈,可结局仍然是徒劳。
两人的脸上都写着焦急,尤其是我,手都有些冰凉了。
这可是贾怡钟爱的宠物啊,把它弄丢了,我该如何向她交代?
“我们去问问附近的村民吧,看看他们有没有见到。”梅雅说。
唉,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在路边找了些村民问问,他们都是本地人,普通话听不大懂,只能用广东话和他们交流。
可是他们的广东话又说得过于别扭,方言色彩太重了,我们往往要费很大劲才能听清楚。
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最后才有一个中年男子说:“你们讲的那只什么怪怪我就没见到了,不过那只母狗我有点印象,好像是那边那片杨桃林养的。”
晕——又是杨桃?
我和梅雅互相望了一眼,估计她也和我一样,想到了两人那次从机场一起回来的事。
这片杨桃林比我们上次在郊区碰到的要小许多,刚进去就看到了那条勾引了乖乖的母狗。
它旁边还有一条狗,估计是公的,和那母狗正在亲密地摩挲着。
“你们好,是来买杨桃的吗?”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来问道。
“我们想向你打听一条狗。”我把乖乖的样子大概地向她描述了一下,“请问您有没见到它?”
那妇女听说我们不是来买杨桃的,脸上顿时写满了失望,很不耐烦地听我把话说完,才懒洋洋地说:“就是刚才那只小白狗吗?它跑了。”
“跑了?”
“它跟着我家这条母狗进来,就被公狗吠了几声,把它赶跑了。”
汗……原来乖乖是去泡有夫之妇,做了第三者来着。
“它往哪儿跑了?”我问。
“我怎么知道?只看到它是往后面去了。”那妇女焦躁地说,“你们快去找吧,我要做饭,没空谈狗的事。”
我还希望问得详尽些,但她转身进去了,我和梅雅只得悻悻地退了出来。
“我们去后面田野找找吧,碰碰运气也好。”梅雅说。
我不禁苦笑了一声,眼见杨桃林后面是一大片广阔的田地,能不能找到,这真是一个运气的问题。
田野间的道路又曲又窄,空气间还飘着很浓的牛粪和人的屎尿混合的味道,闻起来很不舒服。
梅雅在我后面走着,眉头紧紧地皱着,还不时难受地捂着鼻子。
“老师,要不你在外面等我好了,我自己进去找找看。”我忍不住说道。
确实,梅雅今天穿着连衣裙和高跟凉鞋,用来走田间的陡路有点难为她。
“不,乖乖走丢了,我该负主要责任。”梅雅摇头说,“今天如果我没有对你口罗唆这么多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所以,我一定要和你一起找。”
“可是……”
“你别再多说了,继续往前走吧。”她催道。
我知道以梅雅的性格,既然她坚持要去,我怎么劝说也是没用的,于是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也记不清拐了多少个弯了,可仍然看不到乖乖的身影。
这个时候正当午间,虽然已经是十一月了,可太阳火辣辣地挂在头顶上,我浑身还是汗滴不断。
“看来找不着了,放弃吧。”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认命了。
“咦,是不是在那边?”梅雅忽然有些惊喜地叫道。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高高的杂草后面,确实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在晃动,看起来有点像小犬。
“乖乖!”我大声叫道。
“别光叫了,我们快过去吧。”梅雅有些激动地从我身旁冲了过去。
我跟在她后面,两人用力拨开杂草,钻了进去。
忽然间,梅雅大叫一声,整个人滑了下去,扑通一声摔倒,四周溅起了水花。
我大吃一惊,慌忙伸手把她扶了起来,这时候才看清楚,原来杂草下面是一弯浅浅的水沟。
水沟里有些尖棱的小石头,水中还微微染着点儿红色。
“老师,你的脚流血了?”我惊叫道。
“右脚好像被石头划破了,”她痛苦地说,“真疼啊。”
我忙搀扶着她往后走了几步,到一片稍微宽阔点的地方让她坐下。
她右脚的脚板被石头划了一道口子,忙碌了好一会儿,血才慢慢止住。
那些尖棱的小石头果然很恐怖,梅雅的脚除了那道口子比较严重之外,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痕,穿在右脚上的那只高跟凉鞋也算是报废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疼痛似乎稍减,表情也渐渐恢复正常。
我关切地望着她的伤口,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却催促我说:“我坐在这里就行了,你快去看看是不是乖乖在后面。”
当我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趟过那条小沟时,那团白色的东西却已经不见了。
忽然间听到咩的一声轻叫,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白羊在不远处低头啃着草。
我哭笑不得地走了回去,把情况告诉了梅雅,两人失望之余,只能面对面地苦笑。
“我们太笨了,也不想想清楚,乖乖那么小的个头,怎么可能隔着杂草还望得见?”梅雅懊悔地说。
“老师,先不管乖乖了。”我说,“你的脚伤得不轻,我们不能留在这儿,得想办法离开才是。”
“可是,我的一只鞋子烂了,看样子也是很难走动……”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我背你出去吧。”我试探着问道。
“好吧,”她点点头,笑道,“还好我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