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他为了救臣妹,一时大意,遭人暗算,导致双目失明。如今,惟有冰晶果能助他重见光明,因此,臣妹无论如何都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宣宗聞言,陷入了沉思。
没错,冰晶果是十分珍贵,人家既有恩于皇妹,若知恩不报,难免招惹他人笑话﹔更何況,他亦不忍让皇妹失望。
「好吧!我命人去取来便是。」
她笑逐颜开,「多谢皇兄!」*****早在洛儿回来之前,杏儿便已先行回宫负荊请罪。知晓来龙去茫蟮拿餍冢毕铝照鹋佣蛉肓舜罄危蛩愕妊盎芈宥笤傩写χ谩
而洛儿回来后,自然是费尽唇舌的替杏儿求情,在拗不过洛儿的撒娇加威胁之下,他才赦免了杏儿的死罪。
「既然皇妹无恙,那么接下来也该合计皇妹大婚之事了。」
「皇兄!臣妹绝不嫁给夏昱堯!臣妹此次出宫,听了很多关于他的传言,他成日流连于花街柳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以强权欺压百姓。此等放浪形骸之人,臣妹岂能安心托付终身?请皇兄三思。」
宣宗听得拧紧了眉。莫非他真错信了南阳王?「此事朕会查明,若真属实,此事便就此作罢,改日朕再为皇妹择一佳婿。」
什么?这还得了!她好不容易才摆平夏昱堯,怎么能让第二个麻烦有机会冒出来?心急之下,她脱口道:「皇兄!此事不勞您费心,臣妹此次出宫,已寻着有绿人,就是那位为救臣妹而受伤的侠士,我们已私定终身了。」
「什么?」宣宗一听,神色大变,「朕不准!」
「为什么?」洛儿聞言,委屈的扁着嘴看他。
「这简直是胡闹!皇妹乃是娇贵的凤体之躯,区区一介平民怎么配得上你?」
撇开身分问题不谈,洛儿自小娇生惯养,若跟了这亡命天涯的江湖人,岂非要随他居无定所、飘泊四方?再说,这人已然失明,也不晓得能不能医治得了,他怎能让她如此委屈?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朕将冰晶果賜予他,已算是还了他对你的恩情,从此你们两人再无瓜葛。你的婚事,朕自有安排。」接着,不给她任何反駁的机会,他直接下了结论,「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来人呀!摆驾回宫!」
「皇——」望着宣宗毅然离去的身影,洛儿洩气的跌坐回椅子上。*****自洛儿离去之后,任飞宇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常常一整天说不上一句话,只有在入夜之后,他才会着了魔般的吹着一首又一首的曲子,彷彿想藉此来发洩內心无限的伤痛
不远的暗处,一双相依偎的身影同时感慨的收回目光。
「洛儿走后,飞宇变得好消沉。」净寒低低的一叹。那悲涼的簫音,让她觉得好心酸、好想哭。
自从曲慕文告诉他,洛儿已离去的消息后,他什么话都没说,整个出奇的平静,像个行尸走肉似的。
于是,他向他吐露洛儿的真实身分,期望能激起他的反应。但他只是闭了闭眼睛。用着没有高低起伏的语调,缓缓地吐出,「这样也好至少,我再也不用挂心她」
净寒的声音拉回了曲慕文的思绪。「慕文,你说——飞宇会去找洛儿吗?」
洛儿回宫之后,曾命宫中侍卫送来冰晶果。那时,任飞宇已是万念俱灰,根本就不愿接受医治,无奈之下,他对消极的任飞宇说了一句,「这是洛儿的心意。」
任飞宇在怔仲了好一会儿之后,竟出乎意料的点头答应。明日,等拆下覆于他眼上的布条后,便可知道结果如何了。
叹了一口气,曲慕文再度将目光投向任飞宇,「一切就端看明日了。」******洛儿靠坐床边,出神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珮。
「公主,该用晚膳了。」随侍在侧的杏儿恭敬的问道。
她真是愈来愈不了解公主了。自从公主回宫后,就成天对着那块玉珮发呆,也不晓得在想什么,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我吃不下。」洛儿头也没回地答道。
「那怎么行呢?」公主近来瘦了一大圈,再这么下去怎么得了?想了想,她又道:「不然奴婢去准备你平日最爱吃的——」
「不要!我什么都不想吃!你别烦我行不行?」她烦躁地吼出声来,在看见杏儿委屈的垂下头后,她叹了一口气,挥挥手,「算了,你下去吧!」
「可是皇上说——」
「难道我连想独自静一静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奴婢不敢。」杏儿战战兢兢的回道,再也不敢迟疑的退了下去。
洛儿再度将视线移回掌中的玉珮,指尖轻轻抚过玉珮苍劲有力的「宇」字,彷彿想将它牢牢地刻画在心版上似的。
她情不自禁的低喃,「飞宇你在哪里?为何不给我一点消息?你可知我是多么的想你」
此时此刻,他是否也在想她呢?
自回宫后,她与任飞宇之间便断绝了音訊。她只能在宫中不安的猜想着他的近況,不晓得他过得如何?他的双目复明与否?不晓得他是否也会想她
突然,一阵清扬的簫音,将她已飘远的思绪拉回。
老天,这是她不会认错的,只有任飞宇的簫音,才能令她如此心魂震撼!
她跳了起来,急唤道:「飞宇!是你吗?你在哪里?」
同一时间,一道飞影跃窗而入,果然是她朝思暮想的任飞宇,她没有犹豫,旋即往他怀抱飞奔而去。
「飞宇」她喃喃地低唤着,两手紧紧抱住他,「我好想你」
「我也是!洛儿我的洛儿」他亦用力地拥着她,然后低下头寻找她的唇。
她没有片刻迟疑,热烈的启唇回应着他。两人狂乱而又急切的汲取彼此的温热与甜蜜。
良久,任飞宇终于依依不捨的离开洛儿娇艳欲滴的诱人双唇,看她正喘息着调勻呼吸——因为她还是没能学会如何在接吻中巧妙的换气。
好不容易平缓了气息,她仰首望他,「你双眼恢复正常了?」
任飞宇点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
「不,是恭喜『我们』!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洛儿,「你是怎么进来的?」边说,一双眼还紧张兮兮的上下打量着他,深怕他受了什么伤。
看穿了她的心思,任飞宇愉快的低笑,「你可别小看了你的相公,这世上还没有我到不了的地方呢!」
「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相公了?你不是狠心地想把我嫁给别人吗?干嘛还来找我?」她噘着小嘴轻哼。
「还在生气呀?」他食指轻点她娇俏的鼻子,「我这不就乖乖地自动前来请罪了吗?更何況,我答应过你,要为你吹一生一世的簫,如果没有你,要我这扬音神簫情寄何处呢?」
其实洛儿从来就没生过他的气,但表面上仍不肯轻饒他。她微含瞋怨地道:「谁晓得你哪天会不会又说我厚着脸皮,死缠住你不放?」
任飞宇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别具深意的微笑,「你真的不肯原諒我?」
「哼!」
他耸耸肩,「既然如此,姻缘一事是强求不来的,很抱歉打扰你,我先告退了。」说完,他当真潇洒的转身要走。
「喂!」洛儿气呼呼地瞪大眼,不敢相信他竟然想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
「你给我站住!」
「可是你又不肯原諒我。」他适时地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你——」她恼得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了,「逗你的啦!如果不这样,我们还要耗到什么时候?再这么闹下去,天都要亮了,到时想走都走不了了。」
「走?」她惊愕地叫出声来,「你要带我走?」
任飞宇有些嘲弄地瞅着她张大嘴巴的呆样。
然后,他无奈地回道:「不过——恐怕来不及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她还没来得及将疑惑问出口,另一道身影已吸引了她的目光,在看清来人之后,她不禁张皇失措了起来,「皇——皇兄!」
「大胆狂徒,竟敢夜闯紫阳宫,该当何罪!」
任飞宇抿抿唇,神色未变,倒是洛儿已吓慌了。她娇小的身子挡在他前面,怯怯地叫道:「皇皇兄,他」
宣宗连看也没看洛儿一眼,他犀利的眼神牢牢地锁在任飞宇身上。
嗯!此人果然生得俊逸非凡,且浑身散发出一股超尘落拓的傲然之气,难怪皇妹会为他魂萦梦牵、心神不宁。
「你可知擅闯紫阳宫乃是犯了死罪,朕可以下令将你处斬?」不过他当然不会这么做,他只是想看这狂妄小子的反应罢了。
可任飞宇还来不及做出回应,洛儿已挺身而出,捍卫她未来的相公。「皇兄!你不能这么做!」
情急之下,她竟脱口而出,「臣妹与他——已有夫妻之实了!」
此话一出,不仅宣宗一脸惊诧,连任飞宇都好像见鬼似的瞪着她。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这个男主角怎么完全不晓得?
「喂!洛」他出声想挽救自己的「名节」。
她却暗地里扯了扯他的衣衫,要他闭嘴。
「皇妹,你真是胡塗!」宣宗气恼地训斥。
「臣妹如今已是任家的人了,求皇兄成全!」说完,她便跪了下去。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煞是心疼。
「起来吧!事到如今,朕不成全又能如何?」
「多谢皇兄!」洛儿喜出望外地道。
叹了一口气,宣宗看向表情有点古怪的任飞宇,「小子,你可愿在朝为官?」
「多谢皇上赏识。但草民乃一介布衣,生性淡泊名利,不喜拘束,更不识宫廷之中的繁文耨节,唯恐冒犯龙颜,那便真罪该万死了。草民只盼能攜洛儿之手,游尽天下名胜,寄情山水之间,此生便已足矣!」
够给面子了吧?谁教人家是他的「大舅子」呢?看在老婆大人的份上,不给点薄面行吗?
见识了任飞宇不卑不亢的态度,宣宗不得不承认,洛儿好眼光!但是他仍是有他的疑虑,「我皇妹自小养尊处优,你保证能给她最好的一切吗?」
任飞宇坦然迎视他的目光,不急不徐地道:「虽然,我无法给洛儿榮华富贵的生活,但是,我能给她快乐、给她我的真心,这比什么都还重要。」
洛儿飞快接口,「是的,皇兄,洛儿不求锦衣玉食、不爱榮华富贵,只想一生追随飞宇到天涯海角、朝夕相依。」
过去的十八年来,她拥有了别人所没有的尊榮生活,但她并不快乐﹔而与飞宇共处的那段时光,才是她人生中最美、最充实的日子。
「小子,朕将宝贝妹妹交给你了,你最好记住今日的承诺,好好疼惜她,否则,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在他眼中,任飞宇明白他已经认同自己了,于是他淡淡地一頷首。
然后他压低了音量在洛儿耳畔问:「想不想试试飞簷走壁的滋味?」
洛儿两眼顿时亮了起来,兴奋的直点头。
下一刻,他圈在她纤腰上的双手一紧,微一提气,便自来时的窗日飞身而出。
宣宗张口结舌地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这人竟然就这样拐走了他的宝贝皇妹
这、这、这什么跟什么?他是同意了他们的婚事没错,可他并没答应让他们私奔呀!他本来还打算风风光光的将洛儿嫁出去的
错愕过后,他笑了——
好一个狂狷男子!望着迅速消失在夜幕中的一双儷影,至少,他篤定了一件事——他的皇妹会很幸福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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