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洞隧道,并不太长,只转了个弯,眼前就豁然开朗!
一大片绿油油草地,四周用白石砌成许多大小不等的花圃,种着各色不知名的奇花异卉,嫣红姹紫,花香袭人!
北首山麓,翠竹千竿,一排五槛楼房,古朴清幽,兼而有之。
楼左有溪,溪边有亭,亭前有鹤,一派古雅,使人触目顿生“归隐名山吾爱斯”的感觉!
草坪上,早已坐着十几个青衫中年文士,他们面貌、衣着,甚至挂在嘴上的笑容,都和从隧道中急步进来的青衫文士,无不相同。
青衫文士一直走到草坪中间,在围坐着的十个青衫文士上首预留的空位上,盘膝而坐。
十个青衫文士一齐朝他欠身为礼,口中叫了声:“大师兄。”
为首青衫文士面含微笑,朝众人点头答礼,说道:“诸位师弟好。”随着话声,双目转动,看到自己右首还有一个空位,不觉奇道,“三师弟怎么还没来?”
左首一人道:“大概也快到了。”
这样过了约有半个时辰,依然不见有人前来。
但听竹楼上传出一阵清脆的叮叮玉磐之声!
为首青衫文士瞿然道:“师尊醒来了。”
话声中,十一个面目酷肖的青衫文士一齐倏地站起,分作两行,面向竹楼,恭身而立,状极虔敬。
这时但听竹楼上有人朗声吟着诗句:
“山林啸傲自封侯,
流水天风作唱酬;
仗剑江湖三十载,
书生应不负吴钩。”
吟声清朗,飘逸悠长!
楼前十一个青衫文士,听到吟声,更是必恭必敬,连头都不敢稍抬。
两扇竹扉,缓缓启开,一名长发披肩,穿着一套淡紫色窄腰身衣裙的美丽少女,手托玉盘,盘中放着一把精细古雅的茶壶,俏生生朝亭中走去。
十一个人低头肃立,但二十二道眼光,被轻盈地踏在柔嫩细草上的一双天然玉足,看迷了眼!
原来紫衣姑娘赤着双足,那品莹、白嫩、纤秀,如同软玉,完美无疵,实在是上帝的杰作。
紫衣姑娘轻快的走入亭子,把盘中茶壶、玉盏,一起放到白石凿成的小圆台上。
这时另一名长发披肩,穿着—套淡青色窄腰身衣裙的美丽少女,同样手托玉盘,盘中放着四个细瓷碟子,还覆着圆形瓷盖,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这姑娘同样赤着一双天然美足,晶莹、白嫩、纤秀,如同软玉,完美元疵,轻盈的踏着茸茸柔草,进入亭子。
把盘中四个碟子,一双牙箸,在石桌上摆好,然后又轻盈的循着原路,回进竹楼而去。
十一个人不敢抬头,他们眼睛看到的,只见两双粉嫩的玉脚,踏在嫩草上,走来走去,在眼前晃动!
他们谁都看的怦然心动,但谁也不敢抬起头来,看看生着这两双如此美好玉足的姑娘,她们面貌究有多美?
这时,竹扉中,又有人出来了!
那是一个身长玉立的中年文士,一身青纱长衫,面目清雅,气度雍容,一双朗若明星的眸子,闪闪有光,脸含微笑,缓步走出。
奇怪的这中年文土和楼前恭立的十一个青衫文士,不但面目酷似,就是身材、举止、脸上经常挂着的微笑,都是一模一样!
但也有两点不同之处:
这青衫文士一张清俊的脸上,好像从皮肤里透着一层晶莹如玉的宝光,这是十一个青衫文士脸上所没有的。
还有就是气度,那十一个青衫文土,如果只有单独一个人,你看他也很够飘逸,很够雍容,但和这位青衫文士一比,就差得太远了!
他那种丰神俊朗,风流儒雅的风度,旁人是无法模仿的。
尤其是他在微笑之中,虽然令人可亲,但也另有慑人之威,你只要多看他几眼,就会感到笑中有煞!
这青衫文士,自然是十一个青衫文士口中的“师尊”了。
十一个青衫文士如果都是飞天神魔闻于天,那么这青衫文士该是真正的飞天神魔闻于天了。
青衫文士身后,紧随着两个少女,一个白衣,一个浅绿,两人同样赤着双足,同样的白嫩纤秀,美好无疵,像用羊脂白玉精工雕刻出来的一般。
青衫文士才一从竹扉现身,鹄立草坪之上的十一个青衫文士一齐跪了下去,门中说道:“弟子叩见师尊。”
青衫文上颔首道:“起来。”
十一个青衫文士动作如一,叩了几个头,从地上站起,分立两行。
青衫文士目光如星,瞥了众人一眼,徐徐问道:“摄提格还没有来么?”
十一青衫文士躬身应了声“是”。
青衫文士徐徐说道:“我派他去庐山,照说今天一定会赶来的。”
青衫文土口中说着,人已缓步踏着草坪,跨进亭子,在面向东首的一个石墩上坐了下来。
绿衣姑娘立即趋上一步、一双纤纤五手捧起紫沙茶壶,在玉盏中倒好一盅茶。
白衣姑娘也不怠慢,轻盈的走近石桌,伸手把四个瓷碟上的圆形瓷盖,依次掀开,放到边上。
原来瓷碟中是四式美点、红豆糕、玫瑰酥、鸡丝卷,鲜虾饺,瓷盖掀开,热气蒸蒸,一看就使人馋涎欲滴!
这魔头倒会享清福!
青衫文士伸手取起白玉茶盏,轻轻喝了一口,抬头笑道: “今天又是你们四个,一人做一件?”他取起牙箸,夹了一个鲜虾饺,回头朝白衣少女笑道:“我猜这虾饺准是飞儿做的,对不?”
白衣少女脸上泛起了甜蜜而妩媚的笑容,娇声道:“才不是呢,今天是紫儿和青儿做的。”
她这一笑,就好像开放了的百合花,使人可以闻到甜香。
青衫文土把虾饺送入口中,慢慢咀嚼了一阵,依然含笑道:“我是因你喜欢穿白色,这虾饺白如玉,才猜想可能是你做的。”
白衣少女脸颊微赧,娇笑道:“那么绿云妹子穿的是绿衣,天君说她做什么呢?”
绿衣少女羞急的道:“你别缠到我头上来好不?”
青衫文士哈哈一笑道:“绿儿最拿手的,自然是艾青饺了。”但就在他话声甫出,突然抬头喝道:“什么人?”
他这喝声,听来相当平和,其实这句话,至少也传出去二三十丈之外。
站在亭前的十一名青衫文士听得齐齐一怔,忍不住回首朝谷外望去。
就在此时,但见一道人影,快若流星,从谷口处飞起,划空而来,泻落亭前!
这人身材高大,穿一件紫袍,生得脸如锅底,黑中透紫,豹头环眼,络腮胡子,活像戏台上的猛张飞。只见他双手一拱,躬身道:“属下申长庆参见天君。”
他—开口,就声若洪钟。
膏衫文士含笑道:“申兄来的如此匆忙,想来有什么消息了?”
申长庆道:“是,属下是据崂山二怪走告,天君门下摄提格,已在庐山遇害。”
青衫文士脸色微微一变,但瞬即平复,问道:“崂山二怪,怎知他是摄提格?”
申长庆道:“他们自然不知道,因此十分惊骇,认为遇害的真是天君了。”
青衫文土问道:“摄提格死在何人之手?”
申长庆道:“据说死在银发魔女柳飞燕预先埋伏的‘七星化血阵’中,尸骨无存。”
膏衫文士听得脸色大变,徐徐说道:“银发魔女……会是她……”目光一注,问道:“如此说来,金风钩也落在银发魔女手中了。”
申长庆道:“这个崂山二怪没说,属下也不清楚。”
青衫文士目光朝鹤立亭前的十一个青衫文士说道:“你们记着,以后你们遇上银发魔女柳飞燕,能避则避,不准和她动手。”
十一名青衫文士心中虽觉奇怪,但谁也不敢问,躬身应了声“是”。
申长庆道:“目前江湖上到处都盛传着天君遇害的消息,属下觉得天君就该让几个哥儿们,到处走走,使大家知道天君化身无数,遇害之说,自可平息下去。”
青衫文士颔首道:“申兄说的也是。”
申长庆道:“天君如无吩咐,属下告退。”
青衫文士自顾夹了一块红豆糕,慢慢吃着,他没作声,申长庆自然不敢走。
过了半晌,青衫文士才徐徐问道:“摄提格死在‘七星化血阵’中,是崂山二怪亲眼目睹的么?”
申长庆道:“正是。”
青衫文士道:“你让他们把过去的忘了。”
申长庆抬头问道:“天君是要属下暗中给他们服下‘忘忧散’?”
青衫文士含笑道:“难道还有旁的办法,让他们忘记过去的事?”
申长庆惶恐的道:“是,是,属下遵命。”
青衫文士喝了口茶,说道:“没事了,申兄请便。”
他一直面带笑容,说的相当客气。
但申长庆站在那里,一颗心始终悄悄不安,直到此时,听到“天君”,这声“请便”,申长庆才如释重负,躬身道:“属下告退。”
转过身,双足一顿,身似长虹,朝谷外电射而去。
青衫文士回头看看肃立面前的十一个青衫文士,忽然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十二弟子随了我二十年,足迹所至,江湖上人,无不颤栗,没想到中遭会折去一人……”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续道:“你们如果没有什么报告,可以回去了,方才申长庆说的,你们都听到了,大家不妨到处走走,让外面知道为师并未遇害,有事我自会命天使随时传命,好,你们去吧!”
十一个青衫文土一齐躬身应“是”。
只有为首的青衫文士在躬身之时,忽然应声道:“弟子困敦,有事要向师尊禀报。”
读者诸君自然早已知道坐在亭内的青衫文土,正是号称黑道第一高手的飞天神魔闻于天。亭外十一个青衫文士,则是飞天神魔门下“十二弟子”。这十二个自小经过整容,因此面貌和飞天神魔一般无二。
他们早已不知自己姓名,现在每人用的名字,是以十二地支的别称为名。
那是:子、困敦(大弟子),丑、赤奋若(二弟子),寅、摄提格(三弟子),卯、单阙(四弟子),辰、执徐(五弟子),已、大荒落(六弟子),午,敦祥(七弟子),未,协洽(八弟子),申、君滩(九弟子),西、作噩(十弟子),戌、阉茂(十一弟子),亥,大渊献(十二弟子)。
飞天神魔闻于天目光缓缓落到大弟子困敦的脸上,问道:
“你有什么事?”
困敦躬身道:“五天前,弟子在九岭山十八渡附近,遇到崂山二怪,两人中的老二内伤极重,据大怪说,是被一个年青书生所伤……”
飞天神魔道:“崂山二怪一身功夫,在江湖上已算得一流高手,他是怎么受的伤?”
困敦道:“他打出的阴风掌,被人家护身真气反震所伤。”
飞天神魔微微动容道:“护身真气,属玄门罡气功夫,目前江湖上,还有二个老不死,练过罡气功夫,一个年青人居然练成护身真气?”
困敦道:“弟子据报,就特地赶去,弟子听师尊说过,各大门派弟子,如有技艺出众的人,应该及早铲除,免贻后患……”
飞天神魔道:“你把他杀了,唉!如能把他收归为师门下,岂不更好?”
困敦道:“弟子赶去,他正在大言不惭的说要会会师尊……”
飞天神魔微笑道:“初生之犊,如此说,他死在你手下,也是咎由自取了。”
困敦道:“弟子没有把他杀死,”
飞天神魔有些意外,他知道大弟子困敦,随自己多年,在性情上也和自己颇为近似,心狠手辣,出手不留活口。此时听说他没有杀死那人,至少也废了人家武功,心中还暗暗叫了声:“可惜了。”随手举起玉盏,喝了口茶。
只听困敦续道:“弟子和他动手不过三招,就被他削断一截剑尖……”
飞天神魔脸色微变,徐徐说道:“你们十二支金剑,虽和为师那支不能相比;但也是为师请铸剑名家欧阳冶用缅铁合金精炼而成,平日削铁如泥,怎会被他削断?”
困敦道:“他不但使的是寒螭带,而且那三招剑法,变化莫测,弟子自知不是他的敌手……”
这下听得飞天神魔神情震动,问道:“你敌不住他三招?”
困敦低下头,嗫嚅说道:“那三招之中,弟子仅能接住第招,第二招已无法招架,总算仗着身法闪开,第三招弟子根本没有看清楚,就被削断了剑尖。”
飞天神魔耸然道:“为师给你们详细讲解过天下各大门派的剑法源流,他使的是什么剑法,你总看出一点数路来了?”
困敦道:“弟子愚鲁,一点头绪也看不出来,只觉他剑势奇幻,一招之中,含着许多变化,虚实互见,可以任意取敌,这种剑法,弟子从未见过。”
飞天神魔简直不敢相信,他门下大弟子会在三招之内,败在人家剑下,不觉问道:“此人叫什么名字?”
困敦道:“他自称谢少安。”
飞天神魔又道:“有多大年纪了?”
困敦道:“不过二十左右。”
飞天神魔敞笑一声道:“武林中居然出了这样一个少年高手,哈哈哈!”
侍立他右手的白衣少女飞云娇声说道:“天君何故大笑?”
飞天神魔道:“此人小小年纪,已有如此成就,日后必为本门大患,我若不能收服他,就得把他除去。”
飞云道:“除去自然是不及收服的好,何况天君门下十二弟子中,已经缺了一个,拿他来补摄提格的缺,岂不是好?”
飞天神魔点头道:“飞儿此言,正合我意。”困敦在亭外躬身道:“弟子还有一件事,要禀报师尊。”
飞天神魔讶然道:“你还有什么事?”
困敦道:“三日前,弟子在白鹤峰遇上李松涛的大弟子青鹤杨继功,他不但破了弟子的‘天音慑魄’,还以一种怪异身法,破了弟子的‘无形掌’……”
这话听得飞天神魔不禁又是一怔,目射奇光,说道:“李松涛在为师手下,最多走出三招,以你近来的武功,已不在李松涛之下,难道李松涛的徒弟,还胜得过他师父?”
困敦道:“但他一声大喝,就震散了弟子的‘天音慑魄’,确是事实,尤其……”
飞天神魔道:“你把当时的情形,说与为师听听。”
困敦应了声“是”,就把当日自己巡视白鹤峰之际,在山腰上如何遇见绝情仙子和金笛解元文必正。
自己如何施展“天音慑魄”,正要得手,杨继功一声大喝,从崖上飞落,震散天音,声言要替师父师叔报仇……
飞天神魔一摆手道:“且慢,杨继功能以一声大喝,震散天音,功力自然在你之上了。”
田敦道:“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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