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忘了?!”
“进屋去了。你当还是穿着开档裤哪。”之扬不和夜开花说长论短,推着她进屋。
“你才穿开裆裤……”夜开花不情不愿进屋。
“现在冷了吧?”看到夜开花嘴唇变色了,之扬认为她是冷了。
“谁说冷了。”夜开花说着拿过毛巾来擦头发。身上是没一块干的了。
之扬进屋就在四处寻找一样东西,那就是暖壶。然而屋里没有一只暖壶,也没有可以烧水的家伙。这会他没有唠叨什么。
“脱了湿衣裳,先拿被头裹裹。我出去一下。”
“出去?那么大雨你干什么去……”夜开花以为之扬为了避开自己脱衣裳要出去,还想说。
“都淋成这样子了,总得用热水洗洗。你这里没有可烧水的东西,也没有暖壶……”之扬打断了她的话,说着,就要出门。
“那么大雨,你怎么走?”
“反正也湿了,再淋也只是一个湿。别管我了,管好你自己。别着凉了……”
之扬出门冲进雨地,朝街市奔去。
等之扬抱着一大堆东西回来,夜开花已经躺在床上。一堆湿衣裳放在床边。
之扬看了一眼夜开花,见她乖乖躺着,也不再去理会她。夜开花说话了,带着埋怨的口气说:“看你这个样子,说我还一套一套的……”
之扬不把夜开花的话当回事,自顾忙碌。跑去打了水,把暖瓶灌满,然后插上热得快。热得快插到插座,暖瓶里立刻“咝咝”响起来。转身,之扬又从刚买回来的袋子里摸出一瓶酒。之扬将酒瓶子盖打开,自己先喝了一口,又走近床边,对夜开花说:“你也喝一口。”
“喝酒干什么?”
“驱寒。你装什么不懂?”
“什么酒?”望着之扬手中的酒瓶子,看是白色,不敢来接。
“管它什么酒,喝了就是。”
“白酒,我能喝得下吗?要是黄酒兴许还能喝。”
“喝不下也要。”
之扬说着,去拉夜开花起来。
夜开花起身,被子从她身上轻轻滑下,夜开花的半个胸口顿时就暴露在之扬眼前。之扬赶紧伸手去拉。
“还怕见……”
“……”之扬语塞,红了脸。
夜开花说之扬还怕见,意思有两重,一重是说你之扬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的身体;另一重便是,都这个时候了,你之扬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看自己的身体。
夜开花接过之扬手上的酒,干脆让自己坐了起来。坐起来,夜开花故意不去看之扬,若是她顾着之扬,怕他不自在。自己拿起酒瓶子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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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口,眉头皱得跟八十岁老太太那么深,接着连呛了两声,说:“辣口……”
“再喝一口。”之扬不敢去正视夜开花已经完全露出来的胸口。他把视线放在夜开花的脸上,一只手理了一下夜开花刮在眼角的头发。
夜开花听之扬的话再喝一口,而且这会干脆还放了大口喝。喝了,依旧皱眉,依旧呛出声来。
把酒瓶递给之扬,躺下。之扬替她拉上被子,夜开花也不拿正眼看之扬。之扬自己又喝。
“我第一次喝白酒。”夜开花看着之扬喝酒,又说:“要不今晚把它全喝了……”
之扬喝了一口下去,听夜开花这么说,便接口过来。
“你是不是想让自己醉一回?”
“醉就醉,没有什么了不起。就只许你醉?”
“我也没醉过几次。”
之扬再喝一口,把酒瓶放到那张课桌上。热得快也真是热得快,“咝咝”更响了。
“之扬,你应该把湿衣裳脱了。”
“嗯,“之扬应着,又去拿袋子里东西。
夜开花两眼随着之扬走,又问:“你还买了什么东西?”
“吃的。”
之扬拿出一包饼干,拆开,然后递给夜开花。热得快“嘟嘟”地起了警告声。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章
大雨也落在荒地。
传秀端着脸盆从厨房出来,将水泼在院子,然后看看灯光能够照射到的雨地。雨点几乎是砸着到达地面。雨水满地四流,没有固定的方向。
传秀拿着空盆,在屋檐下站了一会。若有所思。
夜开花在豆地和自己说要出去两天,传秀不担心。后来传秀回头再想想女儿说的话,说话时的神情,似乎感出某种的不对头来。传秀细想来,向来说话直来直去的女儿,今天说话有点躲心思。
本来心里就因为女儿的事烦乱,遇到下雨下个不停,更是添了一份心乱。
平时,要是自己心里有事,倒可以和女儿聊说几句,或者串门去和要好的女人谈上一阵,能解的解去,解不了也算是说出了,心里不闷着,也跟解开了差不多。大凡家事多半没原则性,不管是不是得到了妥贴的解决,一过头,也就自动消去了。这会女儿不在,天又下着大雨,传秀只能在心里犯嘀咕。
到底女儿出去是真的为了工作,还是有别的原因,传秀捉摸不透了。
转身进屋。男人坐着抽烟。男人抽烟的时候有个习惯,两眼盯着屋里的某个目标,不轻易换位。男人也不轻易出声说话。
只要传秀不主动与他说话,男人从来就不会自己开口和你来搭话。除非有什么事情要请示传秀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去做。
男人也不会去在意传秀心里高兴还是不高兴。
男人是本份的男人,但男人又是一棵木头。那么多年过来了,传秀深知自己男人的性格。她遇事,也不轻易和他说。因为说了也是白说。男人除了没有主机,还有一份思维的惰性。
传秀看了男人一眼,想说又没说。这也是那么多年来,传秀心里藏事时的习惯小过程。
传秀把脸盆放回灶前桌,又回身朝门樘口走。出去,传秀到儿子房间门口,喊:“阿明,你在干什么?”
儿子房间门虚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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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衣裳。”
听到儿子回答,传秀没再说什么。她再次回到厨房。进门时自言自语了一句:这雨不知道要下到啥辰光。
第四章
夜开花接过之扬的饼干,没有立即拿出来吃。她重复了一句刚才说过的话。
“之扬,你应该把湿衣裳脱了……”
之扬拔去热得快的插头,他不急着去脱自己的衣裳,尽管浑身湿漉漉,那水还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流。
“姐,要不先让你洗洗?”之扬说着,转身去拿脸盆和脚桶。
“我没事,你自己先洗洗。看你那个样子……喂,你是不是觉得在我面前露身子不好意思啊?”
夜开花说着,把饼干放到床边的桌子上,然后拿手肘将自己的身体稍微撑起,有要起来的样子。
之扬拿了盆和桶过来,看了夜开花一眼,说:“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都这个时候了……”
看夜开花,之扬是拿目光一掠而过。他也留意到了夜开花这样撑着,被角落了一半,她一侧的肩头和半条手臂露在外面。夜开花皮肤很白,这个之扬清楚。但之扬看到夜开花那露在外面的肩头和手臂之余,还有她的半个胸|乳。
夜开花有一对大|乳,之扬能从她平时挺得老高的胸脯感受到。刚才也见过夜开花完全暴露的那双大|乳,他有过心跳,但很多假想和真想很快被他忽略了去。把夜开花当成是自己的姐姐,不可冒犯占据了他的心理高地。
“脸红了……”夜开花看出之扬脸红了。
“你不洗的话就先躺着……”
之扬将自己上身的衬衣先脱了,接着解去皮带,脱了长裤。身上还有背心和短裤,之扬没迟疑,就脱去背心。
之扬这样只穿一条短裤的身体,夜开花也是熟悉。
小时候就别提了。大了,每年之扬和阿明相互都要帮对方家里割稻子插秧,有时候就这样子在田里干活,在田头吃点心,甚至回家吃饭也是这样。
“之扬,你有没有带衣裳来?”
夜开花像是欣赏着一场脱衣表演,两眼没移开过之扬。
“带了。刚才买了汗衫和短裤。你不洗,那我先洗了。”
之扬开始往脸盆倒热水,然后提过吊桶,羼上冷水。
“你洗吧。”
夜开花说着,让自己重新躺下,同时侧了侧身,面朝向墙去。
一个人到底拥有多少幸福感;瞬间里,一生中,谁也说不清楚。幸福是一个人人都向往的,不仅仅是笔画组成的词汇,它是足以让人感受到活着的涵义与意义的,一个真实的存在。
幸福当然也五花八门。
夜开花心底漾起幸福来。显然,这时的幸福与以往不同。
夜开花面对墙壁,墙上贴着白底绿色花纹的墙纸。绿色的花纹在她的眼前模糊了,夜开花也模糊去了之扬的脸。剩下的很大一块空白,什么也没有。
耳旁有水声,那水声顺着她的思路在化开,化为让她说不清楚,但听来又是悦耳的——音乐,或者哪一种大自然的天籁之音……这是美妙的。她的思路也因此铺满了鲜花。她走着,感受着,幸福又上了一个台阶。
夜开花动了动,身子和双腿同时微微弯曲起来。
雨点还在大珠小珠般地敲击瓦顶,只是相比刚才没再那么急声。之扬背着床擦洗完身子转身去取裤子,抬眼之间,第一个被自己接收到的目标,不是桌子上的裤子,而是坐在床上的夜开花。夜开花什么时候坐起来,之扬不得知。没有招呼,没有发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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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开花坐着,目光就正对着之扬。这次她没有让自己露身,被子掩到她胸围上方。
“你怎么坐起来了?”夜开花由躺到坐,这个变化对之扬来说是突然间发生的,在他刚转身那会,还是出现了一个浅度的惊。
“我刚才又喝酒了。现在感觉口渴,想喝水。”夜开花说着,眼睛朝酒瓶子一瞟,然后又回到之扬身上。
“你又喝酒了?”之扬也去看酒瓶子。
酒瓶里的酒浅下去了多少,之扬不清楚。这是白酒,大曲一类的白酒,度数也不低。平时在工地,之扬和他的同事们也常喝这酒。想必夜开花也喝不了很多下去。
“水……”之扬见夜开花要喝水,于是又开始寻杯子。“杯子。这里有杯子吗?”
“桌子下面有几只碗……”
夜开花说话显得有点乏力了。是酒力上来,还是什么原因,之扬不清楚。他从课桌下拿了一只碗出来,提过暖壶倒水。
“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
夜开花摇摇头,看了看之扬,什么也没有说。之扬倒了水递给她,她伸手过来接。
“之扬,”夜开花喝水之前喊了一声之扬,然后拿碗凑到嘴边,拿嘴轻轻吹了几下,喝了一小口。“还烫,凉凉再喝。之扬,你把裤子换了,姐要和你说话。姐这会不起心,和你好好说话。”
夜开花把碗放到桌上。
之扬去了桌子上的裤子,捏在手上有些不知所措。
“别不好意思,姐不看你就是。其实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们还不是相互看着长起来的……”夜开花情绪发生了变化,说话语气也随着变了。
之扬走到门口,稍微侧身,把裤子换了。
夜开花没有看之扬换裤子,她的目光落在与她正对面的屋子后墙。有一只壁虎在墙上趴着,一动不动。还有一个影子,是灯光投射了屋顶横梁上吊下来的钩子的影子。屋里没有风,钩子的影子却在微微地晃动。夜开花看了三秒钟,感觉晃眼,她不再去注意那个影子。
之扬已经走到床沿,看着夜开花,夜开花转眼看过来,目光里少了一份火,多了一份水。那水是夜开花眼睛里原本所有的晶亮。她表情淡然,出奇的安静。与方才相比,几乎是换了一个人。
“是不是真的醉了?”
夜开花摇摇头,说:“醉,也不醉。你坐下。”
夜开花拍拍床板要之扬坐下,自己又动了动身子往里面靠,被子从她胸口滑下,她依旧不去在意。
“再喝点水。”之扬坐下,顺手将桌子上的水端起。
夜开花又摇摇头,说:“现在不想喝。”
之扬见她不想喝,把碗放回桌子,然后坐到床沿。看着夜开花,目光随意着从她的胸口滑过。但不敢久留。
“你现在不勉强你了。之扬,其实你心里没有我,你……”夜开花心平静着,语气也变得平缓。便是跟桌子上平放的那碗水,没有多少区别。
之扬不敢再看她,目光移到桌子上,看酒瓶子,看那碗水,看桌子上木板的缝隙,甚至那些学生留下的记号——有铅笔刀刻划的,有圆珠笔画下的,也有一些说不清的符号。
“之扬,你看着我,我现在很平静,你不用怕我。我等会还要喝一点酒,让自己醉去,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就回去,我不再缠你了……”
之扬扭头过去,他听着夜开花这样说,感觉着夜开花可能又要起伤心。然而夜开花并没有起伤心,她微微地露着笑。
“姐——”之扬看着夜开花,叫了一声。他看着她的眼睛,他是在悉心地读她。读她的眼神,便是读她的心。“姐,明天我送你回去。”
“不要,你忙着。你忙你自己的,姐自个会回去。今晚……”夜开花也在读之扬的眼神,也似同在读他的心。“如果你愿意就留下来陪姐,如果不愿意,等雨停了,你就回工地。”
夜开花说着,拉了拉被头,把自己外露的胸口盖了个大概的严。
之扬依旧没话,他现在反而读不懂夜开花的心了。夜开花那忽然冷冷的表述,反而让他不好解了。如她所说,她内心是否也是这样想的。之扬换了个坐姿,让自己一条腿曲着放在床上。他在思索,思索如何与夜开花说话,说点什么。
外面雨声已经止落,除了偶尔墙外有脚步声,有人说话,咳嗽,便是静的时间多。这里虽然是镇子边上,其实热闹也没有多少。与荒地相比,好像还少了什么。对了,少了几声狗吠,还有一些野兔的长鸣,还有布谷鸟的叫也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