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与自己有关,更让之扬猜测不到了。之扬选择好一个蹲身的位置,准备动手。梅子蹲在他的身边,大有插手也要帮忙的阵势。
“婶子……”
之扬本来想让梅子移开一点,怕自己撬起泥土或者石子会溅着她。
梅子被之扬突然的一声叫,惊住了。
“你叫我什么?”
“婶子。我听我妈说的。”
之扬记得,那天他从梅子哪里借了钱回去,母亲见他那么快就拿到了钱,问他是怎么回事,之扬如实说了。就是那个时候,母亲告诉之扬,梅子是长辈,该叫她婶子。这会之扬是无意中喊了出来。自从他母亲说过之后,该叫梅子为身子进了记忆中了。
梅子脸色变了。
“不许你叫我婶子……我们又不是自家人。”梅子声音有点响,脸膛整个通红。
“那我该怎么叫你?”之扬被梅子的大声给唬住了。不是惊吓,是懵了。
“叫我姐,叫我嫂子,叫我名字,或者干脆不叫。就是不能把我看成是你的长辈。”
梅子说完,一把拉起之扬,两眼神直愣愣投向之扬。
“你,你生气了?”之扬捏弄着手上的竹杆,也看着梅子。
“我不要兰花了,我们走吧。”梅子松开之扬,自顾上岭走。
“喂,你到底怎么了?”
之扬不再带称呼喊梅子。
之扬不想放弃兰花,他不顾梅子走不走,自己还是留下来挖兰花。他知道梅子喜欢兰花,所以必须挖一棵出来。
小心着挖了两棵出来,之扬两手捧着,一路小跑上山,直到上了山冈才把梅子追上。站到梅子面前,端正着姿势把兰花递给她。
“兰花,给你。”
梅子并不见得开心,她不伸手去接之扬手里的兰花,阴沉着脸问之扬:“你该叫我什么,再叫一遍让我听听。”
之扬想了想,以试水的心情,喊了一声“嫂子”。
听到之扬叫自己为嫂子,梅子才嫣然一笑。她接过之扬手中的兰花,说:“这样才像话。婶子婶子的,好像我有多老似的。谢谢你的兰花……”
梅子把接过的兰花放到一边的石头上,然后面朝之扬说:“之扬,我替你找了一份工作,不知你想不想去。”
“工作?给我的工作?”之扬觉得这是一桩意外的消息。
梅子说:“不信?”
之扬说:“不是不信你,而是不相信我也会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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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村,工作一词就是上班,上班就是做工人;农民下田上山叫做活。在此之前,之扬还真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份工作。或者说,他压根不会去想。
梅子说:“不和你玩笑的。我确实给你找了份工作。服装厂里的裁剪师傅是我的同学,她要替她我找一位徒弟。你想不想去?”
“裁剪?裁缝一样拿着剪刀裁布?”
“大概是吧。不过我同学说,他们是机器裁剪,还要搬大筒子的布料。我看你有力气,心也细,能行。你不会不喜欢裁缝一样拿着剪刀裁布吧?”
“不是不喜欢,我怕做不好。裁缝好像多数是女的……”之扬后面一句才是真心话,在他看来,裁缝是女人做的活,所以他说怕作不好有点假,不怎么喜欢才是真。
“你没见过男裁缝?”
“见过,很少。”
“嘻嘻”,梅子笑了。又说:“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原来还是一个老顽固。要是你不喜欢,我明天就去回复她。”
梅子内心里希望之扬能去。
“要不试做着看,不行的话我就不去。”之扬觉得自己应该先试试看。去学裁缝,之扬从来没有想过。之扬以前想过去学开拖拉机。父亲曾经让他去学木工。
“不行的话人家也不会留你。”梅子觉得之扬还真天真可爱,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这样我省得再去找别人。”
“早上和你说话的就是你的同学?”之扬想起来那个和梅子打招呼的女人。
“她叫韩露。我们读书时很要好的姐妹。她一定会帮你做好。”
梅子带着鼓励的口气说。
“裁缝……”之扬自言自语,心里又觉得有意思。
“明早上,我在服装厂门口等你,八点半,行不行?”梅子给了之扬一个时间。
“行。”之杨说。“刚才你说好事就是这个?”
“是啊。你说是不是好事?”
如果换个工作,即使去酒厂烧锅炉,之扬也会觉得那是好事。村里的阿发老三就在镇酒厂烧锅炉。像烧锅炉那样,需要使力气,会出汗,才是男人干的活。这裁缝让人听起来就觉得是女人干的活。和手拿绣花针没有多大区别。但之扬不能说不是好事。
“好事。我得谢谢你,嫂子。”
“还客气……”梅子白了之扬一眼。
之扬说:“刚才你也对我客气哪。”
“那好,以后我们谁对谁都不用客气。”
下山过了一片松林,又过了一片竹林,村子就近了。站在竹林,能看见大半个村子。之扬家在村子东北角,梅子家的广禄阊门在村东南。荒地村因为是依山而居,村子显得狭长。
站在竹林,梅子似乎还不想回家。之扬也没有继续往下走的意思。之扬扭头来看梅子,梅子也正扭头过来,两人目光刚碰在一起,忽然听到山下的桔树林传来沉闷的对话声。
“剪枝啊?”一个问。
“剪剪,不知道明年会不会结几个。”一个回答。回答的那人又反过来问:“你上山?”
“我砍毛竹,猪圈散架了,得修修。”
……
一听人家是上山来砍毛竹,梅子立马很快有了反应。她左右前后转头看过,然后又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拉起之扬朝毛竹山的东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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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被人看到。这孤男寡女又不是夫妻处一块,人家肯定会有想法。
之扬一时没弄明白梅子为什么要拉着自己跑,也没问,拔腿就跟着梅子跑。
向东是提花山的树林和柴禾林。
跑出没多少路,梅子的衣服就让刺藤给勾住,一个惯性,梅子的身子跌倒在地。
之扬没有跌倒,他也差点跌倒。他的身子就在梅子身体的上方,一只手紧紧托住身边的一棵橡树,一手扶在梅子的肩头。
“快帮我把刺拿开。”梅子声音压到低度。
之扬让自己身体站稳,然后蹲下去帮梅子将刺藤拉开。梅子有些慌神,不时地往竹林那边看。看看那人是不是进了竹林,如果这会上来,从那边望过来还是能看见他们俩。梅子催促之扬:“快点……”
刺藤的长刺深入到梅子的棉袄内部,不止一个爪子抓住了梅子,很多爪子,一连串挂着钩。之扬不敢用力拉,生怕梅子棉袄被拉破。
“蹲得低一点。”梅子说。“不行,人家还是能看到。”
梅子发现他们即使蹲下,还是藏不住。
之扬经梅子这么一说,心里也着急。之扬见长刺一时拉不开,只能将刺藤给掐断。然而那刺藤条具有极强的韧性,一时还掐不断它。再掐,刺藤断了,之扬的手也让刺给扎了好几下。
刺藤一掐断,这会是之扬拉着梅子跑。这提花山的山路之扬熟悉,刚才要不是梅子慌乱中拉着自己跑,之扬能很快找到山路。这样,梅子的棉袄也不会被刺藤勾住。之扬拉着梅子在柴禾林找到了山路,又跑上一段路,两人在一棵杨梅树下停住。梅子喘着大气,之扬倒和没事一样。
“是不是怕人看到我们?”
梅子上气不接下气,一时间里答不上话来。她示意之扬把自己身上的刺藤拿掉。之扬过去,开始动手取梅子身上的刺藤。刺藤挂住了梅子棉袄的左下摆。刚才一跑动,刺藤已经将棉袄拉出一个口子。还好不大。
“你的兰花哪?”
之扬将刺藤取了,看到梅子手中抓着的只是几根兰花草,便问她。
梅子抬手看看,开口就要大笑起来。不过一个倒吸气,没让她笑出声来,反而打起呃来。
“呃——我,呃——”
呃了两下,见说不出话来,于是只打呃不说话了。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之扬想起那首《兰花草》的歌,哼了起来。
梅子攥紧了拳头冲上来,拳头落在之扬背上,接连好几下。
“呃——人家,呃——你,呃——还笑……”
这拳头有份量,又没有份量。之扬当然不会还手。他笑了笑,不再哼哼《兰花草》,问梅子:“要不要我帮你捶捶背?”
“呃——有用,呃——吗?”
之扬也不知道捶背对打呃有没有用,他走了过去,抬手轻轻地为梅子捶背。梅子还是不停地“呃”着。
之扬一手替梅子捶着背,一手抓着梅子的肩头。边捶还边问着梅子是不是感觉有所好转。梅子还是打呃,也没让之扬停下来。过一会,梅子拿手拍拍之扬那只抓着自己肩头的手,好像在示意之扬别再捶了。
“还呃哪……”
“好点了。呃——”
“要不你举起手来试试。”之扬不知怎么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吃饭遇到打呃,母亲让自己站直了身体,举起双手来,这样会对消除打呃有用。之扬还给梅子做了个示范动作。
梅子听话,举双手起来。很快,梅子打呃不再那么严重了。
“哎,这一招还真灵。谁教你的?”
“祖传秘方。”之扬玩笑着说。
“你刚才怎么不说。”
“刚才没想到。”
“不过让你捶着背也很舒服。”梅子笑着说。
“要不我再给你捶捶?”
尽管隔着厚厚的棉袄,但之扬已经闻到梅子身上的气息。他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清楚身上的气息,只是感觉到那气息正在刺激着自己。
“要不要服务费?”梅子扭头来问。
“要。为你服务怎么可以不受服务费。而且价格还很高。”没等梅子回答,之扬一只手已经捏住她的肩头。
“真捶?”
“真捶。但不要你服务费。”
“你要价高,我还怕给不起哪。”
“那就赊欠着,等你给得起了再给我。”之扬已经动手替梅子捶背。
梅子就在之扬落下第三拳时将自己的身体转了过来。之扬不好再捶,收手问她:“是不是捶背不舒服?”
“不是不舒服,而是你这样服侍我,我会不好意思。我不是小姐,你也不是丫鬟……”梅子说着,伸手来拉之扬的手。“让我摸摸你的手,看看是不是打人很痛的那种手。”
“你是不是怕我打你?”之扬说话时自己也伸出手去。
两只手相互拉着,彼此都在寻找感觉。
梅子抬眼看看之扬,之扬也拿眼看她,梅子的眸子突然闪了一下,那水灵灵中间立刻有了光。
“之扬,我喜欢你了……”
“嫂子,在山下我想说的其实也是这句话。我也喜欢你……”之扬握住梅子的手心,梅子一双纤手被他的大手包裹了起来。
“你猜那天你走了之后,我是怎么想的吗?”
之扬说:“那天我走到小桥头时还想着回来看看你,可是……”
“可是什么?”
“可能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说不清楚。”
“你的手好热。”梅子感觉到之扬的手心发烫,整双手散发着热气。
“你冷吗?”
“不冷。我……”梅子咬了咬嘴唇,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之扬看着沉了头下去的梅子,心里其实也有想说而说不出来的话。凝思了一会,之扬轻唤了一声“嫂子”,之后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嫂子,我,我想亲亲你,可以吗?”
第一章
杨梅树树叶密集,阳光只能是细细斑斑落下来。有一点,仅仅一枚一分钱的硬币那么大的点落在梅子的脸上。确切点说,正好落在梅子的眉心。梅子听到之扬这么问自己,动了动嘴唇。之扬的亲亲一说,让她油然起了反应。
“亲我,”梅子说着闭上自己的眼睛:“之扬,你亲我……”
面对闭上眼睛的梅子,之扬反倒不知如何下手了。他把目光的焦点集中在梅子的嘴唇。梅子属于樱桃小嘴,嘴唇不厚,上嘴唇尤其薄。之扬没将自己的嘴凑上去,而是抬起双手去抚摸梅子的脸。
梅子的脸感觉到了之扬手的温度。
“之扬……”梅子轻唤着之扬的名字,双手迅速伸出,围住之扬的腰。
就在这个瞬间,之扬也一把抱过梅子。彼此都很用力,又彼此都在浑身用力。身子高低不同,之扬的嘴正好贴在梅子额头。之扬顺势在梅子的额头亲了一下。梅子抬起头来,眼睛睁着,又慢慢启开两片嘴唇。
“亲我……”梅子再次发出邀请。
之扬这会没有丝毫犹豫,低头下去,将自己的嘴盖在梅子的唇上。很快之扬感觉到了梅子舌尖的温度,梅子口腔里的清香。之扬将梅子的舌尖轻轻咬住。亲吻是狂热的,狂热中之扬感受着吻的甜蜜。幸福在他的周身漫散。那边竹林里已经传来了砍竹子的声音,但他们谁也没有去顾及。轻风吹来,吹落好几片枯黄的杨梅树叶下来,擦过他们的身体。狂热中之扬腾出一只手来,摸索着伸向梅子的胸口。隔着棉袄,之扬还是能感觉到梅子前胸隆起的那个部位。梅子的双手紧紧抓住之扬上衣的下摆。之扬手在动作,她无法再抱着他的腰。
“之扬,你拉开我的扣子。我的是揿扭,一拉就会开。”梅子提示着之扬。
“我们应该找个窝风的地方,这里有风。”之扬不去拉梅子的衣扣,他怕梅子会冷。
“不要。我不会冷。我已经很热了。之扬,就在这里……”
梅子的话是一种激发。之扬扫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野茶树丛。树丛也许能挡风。而且那边还有直射下来的阳光。
“我们去那边……”
之扬说着,将梅子抱起来。
野茶树丛确实有一种温度存在。上午的阳光全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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