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低声音和陈如是分析这事,钱可以丢,但绝对不可以随便的报案,就当吃哑巴亏了。
他何止牙疼,心疼肝疼,现在演变成浑身都疼,可哪儿哪儿都疼,疼死他了,他想一巴掌就把陈如是给拍楼下去,但现实他还得去哄她,哭成这样了。
“那就这么算了啊?五千块钱呢……”
陆天华心里祈祷她千万别在提这个钱数了,合该这个钱就不属于他们的,才到手就飞了。
“行了,别哭了,对着谁也别说,金项链什么的就先不买了,等过一段时间的。”陆天华艰难的把话勉强说完,他现在听见金子就想打人。
陆奶奶和陆爷爷是觉得农村有些不方便,天天上班这就太远了,他们俩也不会骑自行车,那边也不通车,加上住在这里,这怎么说都算是市中心边缘区域,这附近的发展还是快的,别的地方哪里有公用电话,懿净打电话回来,要是去农村了,怎么找?两人正头疼呢,上次去陆奶奶医院闹的人上门了,陆奶奶现在一听敲门声,心脏就难受。
难受归难受还是给开了门,对方这态度前后变态太快。
说前一次是自己不应该,还有家里她婆婆从老家赶回来了,说是陆康安欠他们的钱早就给还上了,她今天上门来就是为了道歉的。
“还了?”陆奶奶吃惊,谁还的?这事情不对呀。
这女人幸好是嘴灵,她就纳闷,有人帮你们还了,你就暗自庆幸得了,这不是一般人正常走的套路嘛,这老太太就和抄家似的,问的这样的清楚,她也是胡编乱造,说陆康安以前有个什么合伙人,瞎扯被,不然怎么办。
还有一家也是上门来道歉的,说钱都还了,他们不知道,确实是不知道才会这样的,请奶奶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等送走了这两拨人,陆奶奶带上门看着陆爷爷,陆爷爷用大茶缸在喝热水呢,冬天夏天他都是一茶缸子的热水,以前陆康安还活着的时候陆爷爷喜欢饮茶,什么好茶他都尝过,现在呢,要求不高,能喝进去就行了,什么茶什么水的。
老太太盯着老头看,老头吹着热气,接连抿了几口,将大茶缸放在桌子上。
“你中午去如是的单位找找她吧,这钱我们不要。”
上中他们是有亲戚,不过陆康安一死,人也就跑光了,谁还理他们,陆康安有没有合伙人这点陆爷爷不知道,但陆爷爷知道没有人会一开始躲了出去然后自己在跳出来的,这戏做的太假,陈如是是想补偿,还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好,他们不接受,说他们是顽固不化也行,一年还不上就十年二十年,总有能还清的时候,她对自己生的孩子都不好,他们两个老的也没指望陈如是能对他们好。
陆奶奶想着也是陈如是,除了她没有别人。
“去的时候注意着点,别让人听见了。”陆爷爷嘱咐。
讨厌不讨厌,恨不恨的,也不至于想毁了她,就想两家没有牵扯的过,当时为了争陆懿净的抚养权他们闹上法庭,陈如是都说了什么?陆爷爷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呢,是,人呢,那些坏掉的事情会记得一清二楚,那些好的事情反而忘记的很快,他们不需要陈如是可怜。
陆奶奶点头,这个她心里有分寸,这钱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也没想知道,但不至于想要去祸害陈如是。
“我前天晚上做梦梦见我们懿净了,打球打的可好了,我给她加油来着。”陆奶奶一提到孙女脸上笑容就明显多了起来,梦见陆懿净的那一整天她心情都特别的好,一扫接连几天的阴暗,不知道孩子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人欺负她,吃的好不好,缺不缺什么。
☆、第二十七步 早熟
所有新球员包括陆湘琪都等待着能见一见冠军的风采,毕竟胡晓萍的声势太壮,全国上下有几个人不认得胡晓萍的?上至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下至几岁的小朋友,胡晓萍的名字简直就是男女老少通杀,而这个大名人呢,和她们是从一个省出来的,都想见识一下,想看看冠军的球到底多厉害。
不过可惜的是,胡晓萍人前段日期集训结束以后紧跟着又有各种各样的比赛,根本就没有时间回到这里来认识认识这些师弟师妹。
“你知道她的技术壮到什么样子?”马阳说着自己打听来的小道消息,据说胡晓萍是女队唯一一个可以和一流的男选手打认真比赛的,当然了对方还是会让她一分两分,这就很了不得了。
懿净有见识过陈肇的实力,光是看就足以让自己目瞪口呆,她当时就特别想,能不能像是和严指打一盘那样来一次,这样她会学到很多东西,可惜没有机会,想和自己大一届的选手并且是种子选手来一场人家不太看重的较量也难,毕竟她现在还没有资格。
资格这种东西呢,并非靠的是熬日子,没有天分没有实力,你熬再久也不过就是个老人而已。
陆懿净见陈肇打球的那一个晚上彻底失眠了,睡不着,闭上眼睛耳边就仿佛能听见乒乓球落在案板上的声音,陈肇的动作她都刻入进了脑子里,她兴奋但同时也带着沮丧,自己太差了。
那种实力上的悬殊,让她觉得抬头去看看天空都是灰暗的,曾经她也认为自己不差,但真的到了不差的球手面前一对比,她就是最不入流的那个。
反反复复的翻腾,其他的人都已经睡了,其实能在二队对她们而言也是光荣,但这不是陆懿净想要的,她不满足。
她想进一队,她想成为种子选手,她想进国青,更想进国家。
脑子里极其的乱,挣扎到了十一点多才慢慢的睡了过去,可一大早四点多她就起床了,再也睡不着了。
陈肇带给她的震撼效果依旧存在,懿净想要马上奔到训练馆去训练,她相信勤能补拙,可惜时间上现在来说还是太早,她出不去的,只能闭着眼睛试着强硬的让自己再次进入睡眠状态。
正常的九岁孩子是不会有这样的心态的,就像是马阳,她觉得贴纸很好玩,学习很累,打球也不轻松,弄点新奇的好东西自己就会分散半天的注意力,可陆懿净不,她早熟,心态上更加趋近于像是大人,从小生活的状态不同,她安逸不起来,现在所享受到的一切都不是她认为最好的,都不是她最想要的,她心里有个念头,说出来可能会笑掉别人大牙的念头,她想把陈肇打飞出去。
五点整,懿净已经梳洗好,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到楼下去跑步。
全队上下没有起这样早的,或者说起的早的也没有出来锻炼这么早的,正常六点就要出操。
陆湘琪才起,没有睡好,这里的环境照比着她家差太远了,以至于来到省队她没有睡过一天的好觉,家里的身子底下都铺着很多的被子,软软的,被子躺一段时间,她妈就会找一个好天气把被子拿出去晒,晒回来就是蓬松蓬松的,躺下去很软,可这里的床很硬。
如果陆湘琪去看看陆懿净睡的床铺她就会发现,陈如是是真的对她更好一些,陆懿净从小睡的就是板床,那种下面就是木板上面只有一层被子的硬床,哪怕陈如是带着她进了陆天华家,依旧给女儿睡最破的床,让她睡在最热的那个房间里,那个房间冬天还好,到了夏天简直就是火炉。
陆湘琪早起睡不着,想着也没有事情,寝室其他人都还没有起,她又不能坐在这里打扰其他人休息,大家都是在六点之前爬起来然后找急忙慌的去洗漱然后出操。
从楼梯出来,没料到在操场上看见陆懿净了,起的这样的早?陆湘琪皱了眉头。
“你几点出来的?”
等着懿净跑了过来,她无精打采的问着,可真是有精力呀,她来到省队各种不适应,因为觉得这里的条件一点都没比家里好太多,可对于陆懿净来说,到了这里无疑等于进了天堂吧,陆湘琪不屑的想着。
“五点,睡不着又不想躺着,出来练练体力。”
陆湘琪只觉得搞笑,练体力?
你练体力有什么用?你能上场吗?不要说你现在年纪还小,你就连一队都没进来,在锻炼也就是个陪人练球的命,觉得懿净没有把她自己的身份看清楚,她是种子选手被培养的,全队上下教练指导都对着她很好,她也没激动的天天出来锻炼什么体力呀。
闲的!
现在时间还早,可天气已经闷起来了,光照的人脸很不舒服,叫陆湘琪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点,她睡觉不能有光,有光就休息不好,但偏偏寝室的帘子质量很差,四五点她就保证会醒,这让她觉得很郁闷。
“你有没有给妈打电话?有时间记得打一通,别让妈担心。”
陆湘琪说着,她几乎一个星期给陈如是去一通电话,没有原因就是习惯,她有点想妈想家了,倒是没想老爸,这点很奇怪。
放在五楼的电话也并非是想打就随便打的,而是要自己买磁卡,现在的电话都是这样的,陆湘琪不差钱,陆懿净除了第一天到了省队给家里去过一通电话就再也没打过。
“我不打了,她不会挂念我的。”懿净说,说完自己又继续跑步去了。
她长得有点单薄,因为身高的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陆湘琪一般大,看着她倒是有点弱不禁风的架势,可内心素质确实很强。
陆湘琪看着她跑远了才收回神来,白了陆懿净一眼,她对她说的都是好话,不领情就算了,嘴唇一抿,这就是她心生不快了,在楼下站了一会又返身回楼上去了,她才不要浪费这时间呢,每天出操就够让人觉得辛苦的了,她回去在躺一下好了。
☆、第二十八步 和蛇
训练馆里,别的小球员呢是都在想着办法怎么偷懒,让自己好受一些,长时间运动身体会产生不太舒服的感觉,确实很累,浑身都是汗,胳膊都频繁的运动会酸,虽然以前也训练,但业余的体校和这里还是有些分别的,加上年纪小,有些队员自控能力还是差些。
严肃也是陪着陆湘琪在练,陆湘琪出了一头的汗,顺着脸淌,偶尔也会借着擦脸的机会偷偷懒,教练会针对她的弱处下手指导,像是陆懿净她们都是没有这样待遇的,要严肃陪着陆湘琪练过之后,剩余的时间才会分散到她们的身上来。
大家都是同样的状态,觉得没什么不服气的,陆湘琪的球在她们水平之上,教练看重也是应该的,没人起刺,相反的陆湘琪态度不差,对着谁都是一样的,大家对她倒是很恭维,觉得大球员嘛。
就像是小时候,当你五岁的时候你看见一个九岁的小孩儿,九岁的愿意和你来玩你就会高兴,道理是一样的。
陆懿净练球的时候很认真,练球就是练球,不偷懒不聊天,就一心朴实的练,轮到严肃来指导她,真的很下功夫,早上起的早,和严肃说过,她睡眠有些差,很早就醒了,能不能和楼下的阿姨通通话让她早点出楼内去跑跑步。
这事儿严肃说过陆懿净,一个小孩子你还在长身体,他真的不认为在九岁这样的年纪就开始满脑子的冠军梦是好的,甚至因为这事儿严肃对陆懿净的印象稍稍改观了一下,觉得这孩子太过于功利。
和正常的孩子比较起来,她不像是小孩子,身上没有同龄小孩子的那种稚气,这样并不可爱的,甚至显得她心眼好像很多。
当时陆懿净提,严肃想了好一会,他怎么想?
这就是到自己面前来表现了,全队的不管男女,大队员小队员大家都觉得光是出操就够累的了,她不累?
这种试探,这种讨好让严肃很不喜欢,蹙着眉头拒绝了陆懿净提的要求,别人几点起你就同样几点起,不要搞特殊化,扎扎实实的去打球,不要想那些有的没有的。
因为心理上这么一改变,难免在面对陆懿净的时候,就有些抵触,觉得她不讨喜的成分作祟。
陆懿净呢,从小就是生活在一种她妈非常厌恶她,时刻讨厌她的状态当中,谁喜欢她,谁讨厌她,她不在乎。
下午开过会,上过课之后她还是会去训练馆,就连晚上吃过饭以后休息一段,还是扎根在训练馆,她不需要别人来表扬自己,她也不需要别人的赞美。
马超遇上过一次,和老严吃饭的时候就讲这孩子,太过于独断独行。
“二队的那个陆懿净太过于表现自己了,同龄的孩子我真没见过这样的。”
刻苦的叫人觉得过头了,凡事嘛还是点到为止刚刚好,过头呢就容易招人烦,你看陆湘琪有时候说练不动,也和他们抱怨,他们倒是觉得挺正常的。
懿净不知道教练是怎么看她的,自己在训练馆训练自己的发球,她脑子里都是陈肇那天的发球,她试着去学,去模仿。
陈肇当时的站位是侧身位,他把自己的重心压的相当相当的低,左手托球于掌心并伸直右臂,身体靠近台面,身体与球约成90°,懿净模拟着陈肇的姿势,左手将球向上方抛起,右臂外旋,右上方引拍……
球一个没有压住直接飞了出去。
发球并非是她的特长,可以讲这算是陆懿净的弱项,但发球却是陈肇的必杀,怎么练就是练不出来陈肇一出手的那种随心所欲,她不敢在别人的面前这样的练,因为可想而知别人一定会笑,觉得她太自不量力,陈肇什么水平,她陆懿净是什么水平?猴子和大象玩相扑,你觉得能想象那种场面吗?
球飞出去她捡回来继续,胳膊来回的摆寻找着最合适的角度,要去熟悉最佳角度,然后把最佳变成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飞球,飞球,擦网,没发过去。
就是发球她练了小半个月,每天晚上给自己加班加点两个小时,整个后背都是潮的,前胸看着倒是还好,换衣服的时候才能知道其实已经汗透了。
她愿意练别人也不会拦着她,饭后倒是有些球员也会练练,但不在这里,懿净呢是知道这里不会有人,她才跑到这里来的,走的时候会把台面和地面都给擦干净,然后带上门离开。
洗澡的时候胳膊有点疼,好像是同一个弧度用力,手腕有些难受。
快速洗了一个战斗澡拿着毛巾盖在自己的头顶上,手里端着水盆,里面放着她才洗过的衣服,顺手就给洗了,明天一大早也就干了,这习惯托陈如是的福气,当有的队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