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雪 黑罗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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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飞雪 黑罗刹-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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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黑罗剎刚入城,与青罗剎在客栈会合。 

「劫凝烟时,她没反抗?」孙无极问他事情经过。 

「没有。」 

「护卫呢?」 

「凝烟要他们别动手。」 

「嗯。」宝扇轻挥,孙无极计量着。「不对,不像她的作风。」束手就擒、全无反抗?她岂会这样懦弱? 

雷魈倾酒入杯。「或许担心部下受累。」 

雷魈的话害孙无极大笑。「别逗了,她岂会那么好心?」 

雷魈也笑了。「她故意让圣主的人知道魔罗教抢走还魂丹。」他只得杀了骠将军灭口。 

「要我跟你说还魂丹多好玩吗?」孙无极笑觑老友。 

「不必。」他没兴趣。 

「那——想知道我拿还魂丹做啥?」 

雷魈啜酒,头也没抬,道:「你爱玩就玩吧。」还不了解?孙无极就爱稀奇古怪的东西,净找有趣事儿,兄弟高兴就好。 

「无极害你招腥了。」孙无极歉然一笑。 

「江湖人,不怕腥。」雷魈也不倒酒了,直接抓来酒瓶灌一大口。 

「是啊,江湖人只怕儿女情长。」孙无极似笑非笑地说。 

雷魈缄默,懒得搭理。 

孙无极自顾自地说:「凝烟看来是不回大理告状了。」 

雷魈不解地看了孙无极一眼。 

「我们都让凝烟利用了。」孙无极道。「依我看,凝烟利用我们摆脱护卫,只是,她留在中原的用意是什么?」孙无极琢磨着。 

雷魈扳了鸡腿拋入桌底,黑豹张口吞噬。 

有什么事能让金枝玉叶的公主甘愿流浪江湖?雷魈思量着。 

孙无极又说:「圣主要我帮他夺还魂丹,我拒绝了。要让他知道我非但不帮,还抢了他要的还魂丹,届时又要找魔罗教麻烦了。最近啊我们都别惹事,最好低调点,谨慎行事,吩咐兄弟,别惹到圣主的人——」 

雷魈打断孙无极的话。「昨晚,我杀了骠将军。」 

「是吗?」孙无极听了大笑。 

雷魈又说:「一并宰了十八名士兵。」 

孙无极宝扇掩面,眼底染着笑意,调侃道:「你兽性大发啊?」 

雷魈但笑不语,杀光圣主兵士主要是不让他们擒住凝烟,算是帮她断后。握着酒杯,他看着杯里轻颤的琥珀酒液,想起昨夜她走前魅笑的表情,心口微微地热了。昨夜她那只柔白小手,轻挽着他的手臂,虽只一下,当时,他的心跳真狂。 

「既然凝烟公主无意回大理,就甭管她了。」孙无极说道。 

「不,要抓她。」雷魈口气坚定。 

「怎?」 

「她总会回大理告状,为免得日后兄弟麻烦,我来抓她。」像猫儿擒鼠,要抓她是易如反掌。雷魈猛地灌上一大口烈酒,五脏热烫,像见过凝烟后躁动的心,也热烫了。 

「嗯,兄弟说得是。」孙无极点头,觑着老友,清了清喉咙,探问:「你该不是——」 

雷魈瞪着孙无极,凶他一句。「闭嘴。」 

无极呵呵笑。「好好好。不过,兄弟,我得提醒你,想多活几年,就离那女人远一点。」 

雷魈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只道:「帮我想想,她往哪个方向走?」 

※ ※ ※ 

凭魔罗教势力,要揪出凝烟易如反掌。雷魈与孙无极吃过午膳,便找来这里的地头询问凝烟的下落,又跟散居在此的教友打听,按着凝烟走过的路线所经过的商家一一查访。 

在薛家当铺,黑罗剎付一锭银子,跟当铺老板探问凝烟下落。 

「今早确实是有位穿银袍的女子……」老板回想着。「她身上有股香味,我记得她可是个大美人啊,从未见过那么美的女子。」老板转身进屋内,一会儿,拎来锦袍。「瞧,她卖了这袍子。」 

青罗剎用扇尖拨了拨袍子。「没错,是凝烟的。」 

雷魈问:「她还卖了什么?」 

「嗯……」老板随即拿出一对新月耳坠,红玉手环,一块色泽温润的白玉佩,雕花纹的银簪。「全是罕见的上等货,我给了她好价钱。」 

黑豹忽地攀上柜台,吓得老板连退好几步。豹儿嗅闻锦袍气味,发出呜声。 

雷魈将锦袍拎起,甩上肩膀,留在袍上的香气顿时漫开。 

雷魈问老板:「她可有说过什么?」 

「她跟我打听一个人,可我不认识。」 

「谁?」 

「邵……邵赐方。」他记得是这个名字没错。 

邵赐方?雷魈与孙无极交换眼神,这名字太令他们震惊,怎样也没办法把凝烟跟这名字的主人兜一起。 

「你们认识吗?」老板察觉到他们异样的神情。 

「有没有说为什么找他?」孙无极问。 

「没有。」老板道。 

「她往哪个方向走?」孙无极问。 

「她往街右方去了。」老板将凝烟换上的装束形容给他们听。 

雷魈沉思,道:「她的东西,我买了。」 

孙无极听了斜睨老友。「嗟,买姑娘家的东西干么?黑寨又没女人。」 

雷魈瞪他一眼,要他闭嘴。 

老板收了银子,将凝烟的东西收入包袱,恭敬地递给雷魈。 

步出当铺,日光流丽。「唰」地一声,无极甩开宝扇,边搧着边沉思。「邵赐方,邵赐方?嗯,如果我没记错,他是圣主的人。」 

雷魈点头,道:「他是皇朝『鬼医』唐大夫的女婿。」 

鬼医行事隐匿,曾和孙无极的好友——神医慕容别岳交过手。 

鬼医擅长杀人研毒,孙无极记得不久前慕容别岳曾跟他提过,鬼医身边有个叫邵赐方的,他跟鬼医联手栽植毒花,鬼医刚招他作女婿,听说鬼医有意将毒门功夫传授给邵赐方。 

雷魈凛眉沉思,凝烟找邵赐方做什么?他们有什么关系? 

孙无极道:「邵赐方的来历我会派人去查。」他分析着。「看样子凝烟还不知道邵赐方是圣主身边的人。」他瞟老友一眼,摇头啧道。「雷魈啊雷魈,你打哪时开始喜欢女人的玩意?」他俯望蹲伏在地的的豹儿,隐忍住不笑,这威风凛凛的黑豹,背上驮个花包袱,里边全是凝烟典当的饰物。 

雷魈脸上略显尴尬,硬声道:「我们在这分手,我去——」 

「去追凝烟?」 

雷魈皱眉,拱手告辞。 

孙无极用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黑眸闪着笑意。「喂,该不是嫌自己杀气太重,才挂上这么香喷喷的衣服吧?」宝扇戳了戳雷魈肩上的锦袍。 

雷魈瞪他一眼,黑豹察觉主子懊恼了,对孙无极龇牙发出警告的低吼声。 

孙无极呵呵笑了。他瞧出兴味了,雷魈对这凝烟公主……挺有意思的。他对雷魈道:「对了,为了让你安心追凝烟公主去,大理王那边我帮你解决。」 

雷魈挑起一眉,不懂他的意思。 

孙无极笑着解释。「大理王迟早会派人来找凝烟。」 

「所以?」 

「所以就教他们找不着。」 

「意思是,只要我一遇着大理来的探子就宰了?」 

呵呵……孙无极大笑。「你真是满脑打打杀杀,干么非要见血啊?我自有妙计教他们找不着,也回不去大理。」 

雷魈看他笑得得意,问:「你想了什么法子?只要是来找凝烟的,就抓去关了?」 

「不不不,这打啊、关呀,都是下下策。」 

「那上上策是?」 

「招待他们、款待他们,日日让他们饮酒作乐,乐不可支,谁还要去劳心劳力帮大理王找公主?」 

「你聪明。」雷魈笑了。 

「还有更聪明的。」 

「哦?」 

孙无极拍拍他肩膀。「好兄弟,趁现在你耳聪目明的,快谢我一声。」 

「谢你什么?」雷魈不解。 

孙无极眼色一暗,笑道:「谢我救命之恩。」 

「胡扯什么?」他越听越糊涂了。孙无极却只摇着扇,笑眯眯地转身走了。 

雷魈瞅着那抹青色背影,这孙无极,讲话颠三倒四,不知在想什么? 

※ ※ ※ 

凝烟一路查访邵赐方下落,这会儿到一间乡野小店歇脚。 

也不知向多少人探问过邵赐方的下落,可惜都毫无所获,凝烟沮丧。 

邵赐方可是鼎鼎有名的花师啊,凭他变异花种的能力,早该闯出一番名气了,但怎么就是没人识得邵赐方? 

唉!中原这么大,她要找个人,谈何容易?或者该换个法子,譬如拉拢圣主,请他帮忙……但是还魂丹被该死的青罗剎偷走了,拿什么跟圣主谈条件? 

凝烟闷在店里一隅,彻夜饮酒。 

外头荒山野岭的,大雨倾盆,银雨飞入窗里,点点濡湿桌面。 

凝烟黯然,想着故人,雨声淅沥,蓦地红了眼眶。讨厌骯脏的客栈,更讨厌风尘仆仆地找人。当然,如果忍受这些可以找到他,她甘愿啊,可怕的是不确定的感觉。 

邵赐方去哪?流落何方?该往南还是向北找?茫茫人海没一点线索,她这么只身一人的无人可靠,这盘缠用尽后又该怎么办? 

凝烟细想着,越想越倦。她是大理公主,中原的事多是听来的,虽有一身好武功,难免也忐忑惶恐。 

唉,她又喝掉一瓶酒。正惆怅,砰地,虚掩的门被推开,冷风刮来,雨水扑湿了一地。 

来人一出现,四周静下了,本来交谈的酒客们都不敢吭声。 

凝烟略略侧身,觑向来人,见是带刀戎装的将士,糟,立刻以手覆额,低头隐住脸,心想他们定是圣主身边的人。 

来人走入客栈,脚步声往凝烟靠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桌旁。 

嗐!麻烦来了,八成是身上的香气泄了底。 

「在下皇朝骥将军,请凝烟公主交出还魂丹。」将军嗅到暗香,确定这素衣少年是公主巧扮的。 

凝烟冷笑,抬脸望他。「怎?你不知道啊,还魂丹在黑罗剎身上啊!」 

「在下没听到这消息。」 

凝烟掀眉。「去问骠将军,不过……」她冷笑。「恐怕要到阴曹地府才问得到,他八成被黑罗剎杀了。」凝烟抓了瓶酒,斟酒,干了。唉!麻烦是躲不过了,索性把先把酒干了。 

黑罗剎?将军脸色微变。该死,怎么又和那煞星扯上关系?他问凝烟:「丹药真不在公主身上?」 

凝烟不耐烦地觑他一眼。「要我说几遍!」一路吃不好睡不饱的,现下心情正差呢,懒得跟他扯。 

骥将军不信,拱手道:「公主,得罪了。」上前就要给凝烟搜身。 

「无礼!」凝烟拍桌,怒斥。「我再说一次,丹药不在我身上。」 

「抱歉,骥某职责在身,有所得罪,望公主海涵。」执意上前搜身。 

「你想给我搜身?」凝烟微笑,轻道:「好,我是撒谎。」 

「凝烟公主——」 

「你想要,就给你。」媚眼一拋,瞅得将军脸红。 

客栈内,坐着几名江湖客,全冷眼看着大将军欺负个弱小文生,可没人有胆敢得罪当今圣主。 

「公主肯合作的话,那是最好了。」骥将军看凝烟小手滑入襟内,贴着雪肤没入衬衣,微露的柔白如凝脂的一片雪肤,害他这热血男儿怔忡了,一阵恍惚。 

凝烟觑着他,掏出丹药,笑得教人迷失心魂。「给你了。」 

猝然将军眼前一红,花瓣从她襟内团飞射出—— 

危险!骥将军扬袖挡住袭来的暗器,凝烟飞身掠上屋梁,那些花瓣片片如箭射向将军,将军运气迫走花瓣,可仍有几片划破戎袍,划出几道血痕。 

痛、该死!他低咒,抬头,看凝烟攀在高处,她单手攀着屋顶,脚踏梁,笑望他,轻声细语数起来。「一、二、三、四、五……啧,五道口子,疼吗?」 

将军振袖,怒吼:「妳自找的!」拔刀,脚点地,追上屋檐,凝烟跃下,飞出窗外,落地,霎时百名士兵围住她。 

「哼。」凝烟冷笑,瞪着大群士兵。「真给我面子,派这么多人擒我?」 

「抓起来!」将军追出,命令兵士围住凝烟。 

凝烟立在暴雨中,冷眼觑着众兵士。 

雨势粗暴,打湿凝烟发肤,这雨太狂,她无法施展暗器,只好徒手迎敌。 

骥将军喝令一声。「动手!」凭一大群部属要擒凝烟绰绰有余,他退后观战。 

士兵们一起扑向凝烟,凝烟出招迎战,她身手敏捷,想擒她的人不是被掌风击倒,就是被踹得跌地。凝烟在士兵间飞掠,她招式诡谲,明明被揪住了衣袖,可她轻轻一甩,似有绵力,震开缚她的手。 

几番缠斗,凝烟衣裳湿透,更加滑溜似鱼,虽被团团密密困住,却没叫他们真逮住。缠斗片刻,已折损三十名士兵。 

骥将军不耐,爆吼:「退下!」飞扑过去,朝凝烟击出几掌,凝烟闪开两掌又接了三掌,最后一掌打中肩膀。 

「痛!」凝烟跌落在地,疼得流下泪来。 

骥将军追上去。「是妳自找的。」立在她身前,睥睨地望着手下败将。 

凝烟按着肩膀,面色苍白,泪如泉涌。 

美人蹙眉,眼眸氤氲又楚楚可怜,将军心疼了,蹲下来问:「我帮妳看看吧。」伸手轻触她的肩,大腿却一阵剧痛。 

「妳?」他摀住大腿,一片湿热。该死! 

凝烟趁他不备,擎出短匕刺他大腿,将军又气又痛,拽住凝烟长发,凝烟即刻抬腿踹他伤处。 

「该死!」骥将军痛嚎,松手。 

凝烟翻身掠出,将军提气运掌劈下她来。 

来不及躲,凝烟结结实实挨了掌风,晕倒在地。 

「敬酒不吃吃罚酒!」兵士们奔来帮骥将军止血。「一群饭桶!」他斥退下属,弯身抱起凝烟,望着怀里美人,心坎巨震。好美啊,他低头嗅闻,好香的气味。拇指拭去凝烟嘴角血痕,回头向众兵士喝叱:「即刻回朝!」 

「是!」众兵整队,速速动身。 

暴雨中,忽地传来一声夹带威胁的命令—— 

「放下她。」 

士兵诧异,张望四周。雨势滂沱,树林幽暗,都不见声音主人。 

是错觉? 

骥将军不理,紧抱凝烟,下令。「走!」 

「放下她!」幽冥似的声音又再警告。 

骥将军怒咆:「谁有种现身较量,躲在暗处算什么?」 

说完,仍只有大雨击打树叶的声响。然后,又过了半晌,群树骚动,阴风呼啸,送来一句—— 

「找死。」 

骥将军猛地回头,注视声音出处,黑夜中,密林深处,有一点白光,迫近再迫近,将军怔住,随着迫近的光影,他看清楚了,猝然惊骇——是刀!正打转着笔直飞来! 

「护主!」手下呼嚷,骥将军闪开,刀却像长了眼,追着他砍,一时间刀光剑影,人叫马嘶,护主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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