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她不愿犯这种错误。
「我爱他、我爱他、我就是爱他,这样你满意了没有?!可以卸下那见鬼
的责任心了吗?」她绝望地喊着,欺骗他,也欺骗自己。她不愿当他的责
任,何时他才会明白呢?
明知这是赌气话,他竟还是不由自主的揪痛了心。
「你不是真心的!」
「你凭什么断定我在说谎?凭什么断定我对张顺和没有感情?凭什么……」
「凭你心里明明爱的是我!」狂吼一出,她愣住了,他自己也傻掉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不留给她一点尊严?
「你混蛋!」她悲切而淒怨地猛捶他的胸膛,再也无法压抑,柔腸寸断的
痛哭失声。
「寒──」心一阵悸动,他扣住她怨懟的小手,冲动而悲切地印上她带泪
的红唇,刻骨的深情痛楚包围他们,炙热的唇舌渴切交缠,再也难分彼此。
盈盈泪雨中,谁也不愿思考,只心碎地汲取着足以典藏一生的缠绵,熊
熊激情在彼此心间燃起,他酸楚而狂切地感受她美好的一切,火焚般的吻
一路滑落雪白纤细的颈项,乱了章法的思考能力及呼吸全呈迷乱狀态。
洛寒悄悄闭上眼,用她全然的灵魂,去领会他揪心的柔情,双臂紧紧的
环住了他。
脱軌的情潮激漾,洛寒只觉得头昏昏的、脑胀胀的,她完全不想去理会
理智在说些什么,道德礼教又規範了什么,她只想抱住她痴心爱恋了十年
的他呵!
耿皓耘无法漠视她带给他的內心激漾,他从没想到她竟能勾起她如此强
烈的情潮,此刻,他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他是真的爱她……
在他蘊藏无限情意与欲念的黝黑瞳眸注视下,她柔顺的滑入他的怀抱。
他埋入她丰润柔滑的胸前,以无限爱意的磨蹭、爱抚……她在他唇舌的
逗弄下,不自觉的迸出急切的喘息声,只有在这一刻,两人交缠的灼热身
躯真诚地诉说着这十年来深切的浓情蜜意,他们火热的身子彼此相互回应
着,两颗激情震漾的灵魂,此刻真正合而为一。
一种带着撕裂痛楚与莫名顫悸的感觉穿透了她,令她忍不住蹙起眉头低
吟出声。
而他,因她的低吟而迟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该停下来。至少应该要温
柔的对待她,但是,那积压了十年的澎湃激情,彷彿找着了熟悉的身体,
竟没法克制的冲击着他的感官,令他无法正确思考。
彷彿察觉到他的迟疑,她立刻收紧双臂,夾紧双腿,用自己的温暖徹底
击潰他的退缩。
他接收到她承诺的訊息,低吼一声,拋弃理智,加快在她体內的节奏与
韻律,带领着她,朝那喜悅的境地飞去……
※※※
无言地,他们各自起身穿衣,谁也不敢开口打破沉默。
抚去前额汗湿的发,他懊悔地恨起自己。
该死的!他到底做了什么?!尤其在望见床上刺目的一抹红,他更是冲
动的想杀了自己,他居然毀了小寒的清白!
直到开门声响起,他转头望去,惊愕地急叫:「小寒,你要去那里?!」
「如果你什么也不打算说,我有留下的必要吗?」她没回头。
「坐下,我们谈谈。」他上前去关上门,直视着他。
她并不以为在他们发生肌肤之亲后就会改变什么,这件事对他而言,充
其量不过是件错误罢了,而悲的是,于她而言却是刻骨銘心的付出。
「我很抱歉。」他困难地试着开口。
「依照小说、电视的既定公式,接下来应该是讨论负责之类的问题,」她
自嘲地一笑,笑得悲苦,「耿大哥,有必要吗?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在负不负
责;你可以收起你的內疚了,你没强暴我,我也不是未成年少女,那么,
你又何必自责?」
她说得洒脱,他听得心痛。
「小寒──」
「你无力负责,是吧?」
他黯然无言。
是的,事情谈清楚了又能如何呢?他根本无力负责,这是一樁美丽,却
不可饒恕的错误,他伤害了洛寒,也背叛了可岑……岑,你会恨我吗?
「你──仍要离去?」他艰涩地问。
「有让我留下的理由吗?」他若无真心,一切都是惘然。
他能要求她留下吗?他有资格吗?不,他没有,但却抑不住心痛,「因为
在任何一个男人怀中,都好过在我身边,对不对?」
「你以为呢?」她再也不介意了,心早就千瘡百孔、支离破碎,她再也不
介意自己是否会因心痛而死去。
该死!她怎能如此涼然?在他们有过亲密契合的关系后,她怎能……
「小寒!难道刚才的事对你一点意义都没有?」
「这该问你!」她含泪回吼,再也不愿看他的别过身去。
他在恼什么?他不知道,但就是感到好心痛。猛力扳回她的身子,他激
动地叫道:「小寒,你明明是爱我的,这难道不够让你认清事实吗?爱情游
戏不好玩,别惹你无法接受的男人,你在玩火!」
「你会在意吗?你会在意我身边的人是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吗?」她泪意盈
然,在他的默然下代他作了回答,「你不会。 耿大哥,你很残忍,你知道吗?
强硬的逼我承认爱你的事实,自己却不肯爱我,你存心要我心碎至死吗?」
「不,我没这个意思……」那么他又是什么意思呢?他答不上来。
小寒没说错,他很残忍,也很矛盾,在无法爱她的同时,逼她承认她对
他的感情又有何意义?只是徒惹伤痛罢了。
「因为她,对不对?」她手一伸,抓过摆放他与可岑合照的相框,「你心
里永远只有她,我算什么呢?连你和她的回忆都比不上,所以你宁可一辈
子拥抱着与她的回忆!」
「放下它!」他愤怒地吼道,为的是她触痛了他最沉、最深的伤口,也一
把揭开了他不愿面对的问题癥结。
他真的宁可拥抱与可岑共有的回忆,也不愿拥抱她吗?他心里真是这么
想的吗?不,他只是不愿正视,怕背叛了可岑的事实灼痛自己的心。
可岑……他最挚爱的女孩,孤独的存在幽冷淒涼的黄下,唯一拥有的只
是他的爱,他何忍背叛,何忍令她心碎魂散……不,他不捨得,光这么想,
他的心就好酸、好疼!
但,洛寒误会了,也徹底崩潰了!
「原来……我就连这么一张照片也比不上……耿皓耘!你怎能这么残忍!
我所付出的感情,竟换来这样冷酷的对待,我真的开始恨你了!」她悲慟
地大吼,激动的心绪一个失神,没拿稳的相框垂直跌落地面,玻璃的碎裂
声在两人的抽气声中响起。
耿皓耘望着地面的碎玻璃,剧烈的痛戳入心扉,难道他和可岑共有的刻
骨銘心,最后只换来这支离破碎的一切?岑,这是否隐喻着过往深挚唯美
的感情,在我的背叛与你的不諒解下,全然的化为云烟,就像这一地的残
缺再难复原一样……
十年的痴傻,在洛寒无心的介入全然幻滅,一切真的是不同了,经由洛
寒的手,他连对可岑的回忆也不够资格拥有……
绝望的心痛感受,令他胸口燃起熊熊的怒火,烧掉了理智,压抑了十年
的苦痛在今夜徹底爆发,他全然崩潰!
「岑、洛、寒!你……」他愤恨地一把扯住她的手腕,燃烧着怒焰的双眸
迸出两道致命的寒光。
洛寒短暂的慌乱与歉疚,终在火焚般的注目下烧成灰屑,她倔强的不愿
认错、不愿道歉,只因她心中的淒绝又有谁能明白?
就这么一幀照片,胜过她十年的感情……世间还有比这更悲哀的吗?
她昂首直视他,故作满不在乎,以掩饰內心深沉的悲哀,「你想打我吗?」
「你以为我不敢?」
「我从不怀疑你会这么做,反正,你眼里只有她,会为她而教训我的不逊
也不足为奇。」不许哭,岑洛寒,有志气点,别再为他掉半滴眼泪!
在他的沉痛欲绝下,她的挑兴无疑是火上加油,早已没了理智的他,竟
见不着她眼中无言的断腸心碎,怒火中烧下,扬起的手狠狠挥向她细致的
脸庞──
清晰的巴掌声响起,她傻了,他也恢复了神智。
「寒……」他顫声叫道。
盈盈水光闪起,她死咬着唇,悲绝地盯住他懊悔万分的容颜,「好,打得
真好!耿皓耘,这就是我十年情痴所换来的下场,这就是你对我所付出的
十年感情所做成的全释……好极了,这一巴掌,打尽了十年来的悲欢,今
天之后,我要是会再爱你,我就是全天下最蠢的傻瓜!」在泪水掉落之前,
她转身狂奔而出。
他足足怔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想追上前去时,已见不着她的踪影。
「小寒……」他失了魂般喃喃唸着,空洞麻木的灵魂,除了令他悵惘的名
字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
我打了她?!天哪!我真是气昏了头,我怎会手打她呢?
呆呆的盯视自己的右手,他真有股冲动想剁了它!
他从不打女人的,再气愤都不曾有过,今日竟首开先例,而且打的还是
这个世界上最让他疼惜的女子……他究竟在干什么呀!
此刻,他的感觉就如十年前得知可岑遇难的那晚般,感到前所未有的茫
然与空洞,只要想到他亲手毀了洛寒对他的爱,他便感到痛不欲生,他不
断自问着为什么洛寒也能像可岑一样,让他拿生命去在乎,尤其是在他还
爱着可岑的同时……
他得不到答案,只是更加迷惘。
有一种痛,无法用痛来字形容,它比凌迟更可怕,分分秒秒饮血噬骨……
他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再一次嚐到十年前的椎心感受……为什么?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让他一再的为感情苦受煎熬?!
……给自己的心多一点呼吸的空间,若真遇上了,不要刻意压抑,
否则,你极有可能错过一生的真爱,看清心灵深处真正的渴盼,勇敢
认清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堂哥的话言犹在耳,他的心呢?他灵魂深处真正的渴盼是什么?他要的
又是什么?他有认真去正视过吗?
他没有,有的只是一味的逃避,否则他早就该承认,他是爱洛寒,就像
当年爱可岑一般,拿他的生命、他的灵魂真切的爱着洛寒!
目光望向地面残缺的相框,他拾起相片,轻抚着其中明媚俏丽的可岑,
幽幽问着:「岑,你会怪我吗?还是……你会鼓励我去追寻真爱吗?我该
怎么办?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办?」
盲目的逃避,伤了洛寒,他何尝不是痛徹心扉?瞬间,他毅然決然的下
了个決定,「岑,对不起,我只能辜负你了,因为我不忍心小寒断腸,因为
我是真的拿生命在爱着她,因为我心疼她、我在乎她,我再也无法看她为
我黯然落泪,你能諒解的,对不对?」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漫天作响,他搁下相框起身接起电话。
「耿皓耘,你这个大混蛋!限你半小时內给我滚过来,否则我拿菜刀杀过
去,不把你剁成十八块我就不姓项!」怒吼声自另一端不断传来,差点震
碎了话筒。
耿皓耘将差点震破耳膜的话筒拿离耳朵一段距离,直到耳鳴的情況稍微
好转才又帖回耳际,「可……可杰?怎么了?」
「怎么了?你欠扁!还好意思问。皓耘,你究竟是怎么伤害洛寒的?怎么
她一来到我这里就哭得惨惨悽悽,一副万念俱灰、活不下去的模样?」项
可杰在破口大骂后,开始兴师问罪。
「我……教我怎么说呢?你知道小寒她……」
「怎么说?何不说她的情深似海换来某个冷血无情的男人残酷伤害?」他
冷哼着。
耿皓耘大感震愕,「你知道?」
「不只我,她的感情这么浓烈,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偏偏你执意活在
过去,不愿睁开眼看清楚,不懂得擷取眼前的幸福。」
「我以前很傻。」他感叹。
「那现在呢?你还是盲目的想逃避一切吗?」
他没正面回答,只匆匆道:「照顾小寒,我马上过去!」
没给项可杰再开口的机会,他挂上电话,抓过鑰匙便迅速往外冲去。
※※※
「她在哪里?」一进门,他急切地抓着项可杰追问。
大概是感受到他的焦虑与在乎,项可杰反倒有了捉弄人的兴致,「呵!现
在才晓得着急了,当初把人家逼走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要担心?」
见他闷声不语,项可杰更加不悅,「你那是什么死人表情?说你两句不行
啊?你下手真狠,人家白皙粉嫩的脸颊模С墒裁囱樱阒恢溃浚
耿皓耘聞言倒抽了口气,深深的懊悔与心疼絞入肺腑,「我要见她!」
「她在楼上可岑以前住的房间休息!」项可杰没好气地说。
耿皓耘二话不说,快步上楼。这里他很熟,以往他经常在可岑的房中留
宿──不论是可岑生前或死后。
放柔动作开门,床上沉睡的楚楚容颜映入他满是疼惜的眼眸,带着满腔
的爱怜,他俯身轻柔的吻去她睡梦中犹含珠泪的眼角溼意,再滑下俏挺的
鼻尖,最后满心歉疚的落在她红模У牧撑印
原是无意惊动她,只想静静陪在她身边,没想到浅眠的她还是醒了。
一望见那张她爱疼了心的俊挺容颜,她默然无语,幽幽然垂下眼脸。
耿皓耘有些惊诧的微挑起眉,他本以为她会又叫又吼、激动气愤的叫他
滚蛋,这般沉静的她,倒教已做好准备承接她怒气的耿皓耘无所适从。
「呃,小寒……」
他怜疼地想伸手抚触她红模У孟湃说牧常匆簧辽恚麓苍对兜谋扯
他静佇窗前。
他僵了一下,苦脑地凝望她漠然的背影。他没忘了她临去前哀痛欲绝的
凝眸与悲诉,是他一掌打散了她对他的感情,任何一个女人,只要还有一
点骨气,会再爱他真的是蠢得无药可救,此刻的她大概已恨他入骨了吧!
「寒,你听我说,这些话我只说一遍。我很抱歉盲目的伤害了你,我知道
我浑帐透了,是我一手扼杀了你十年的感情,也许人就是有这种劣根性吧!
在拥有的时候从不晓得要珍惜,等到失去时,才知道拥有的美好,才晓得
要痛徹心扉,不管你现在还想不想听,我都要告诉你,寒,我爱你!」他
说得投入,没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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