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宁哪里在听动静,只是与苏柏呆在这封闭的空间里,让她别扭不已,手心已经紧张得出汗了,她低低地垂下头:“她很安静。”
气氛很怪异,苏柏打了一个哈哈:“你最近干嘛躲着我?”
“我没有……”婴宁想否认,可她是诚实的孩子:“最近又没有什么事情,所以,所以……”
明明大家都在古董店里,可是见一面却很难,苏柏没有回家见爸妈,仅仅是去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安全地从大漠回来了,苏柏皱起了眉头:“要不然,我搬回家去住吧,反正这个古董店店长也只是空头衔,省得你这么不自在。”
苏柏并非闹脾气,婴宁喜欢自由惯了,现在让她天天在店里见机行事,左不能,右不能,他看着都难受,何况,婴宁没有地方可去,可是自己是有家的,苏柏的话音一落,婴宁的眼睛里写满失望,心里拧上一股劲儿:“好啊,我正嫌古董店住得紧巴呢,你要是搬回去,宽敞多了。”
苏柏不知道打哪里来的一股醋味儿:“是啊,那位少主来的时候,也方便多了。”
婴宁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抬起头来的时候,眼泪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笑容:“你说得有道理,等你离开这里的时候,我帮你搬行李,东西不多吧?”
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多半是那个曲炎教的,苏柏闷哼一声:“不需要,不就几件衣服嘛,我知道你想去你家蹭饭吃,我才不让你得逞。”
婴宁撅着嘴巴说道:“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隔壁传来一个讥讽的声音:“你们两个真幼稚,以为自己只有三岁吗?”
原来是茶浅墨听不下去了,自己没什么感情的经历,也听得出来这两个人互相喜欢对方,偏偏不愿意直面,终于忍不住发出声音。
苏柏“切”了一声:“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少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成熟了,要不会干出那么傻瓜的事情,吸人生魄,多亏你做得出来,那些人就是被你间接伤害的。”
那边马上不再吭声了,苏柏与婴宁呆在这密室里,每天定时给茶浅墨送些食物和水,而这些食物和水是白逸与唐三成一早准备好的,从备量来看,只有三天的份量,或许是两位老板认为,三天后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果不其然,三天后,白逸与唐三成准时地来了,苏柏手上正握着最后一瓶水,看到两位老板从天而降,眼泪都要出来了:“你们可算是来了,我正想呢,这吃的东西和水都光了,我们要怎么活下去啊,这又不是生存比赛。”
“少贫了。”唐三成无奈道:“你们可以回到地面了。”
婴宁求之不得,这三天简直是折磨,她从来没有与苏柏单独呆过这么长的时间,两人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相对无言,偶尔搭几句话总是不投机,白逸打开隔壁的房间,茶浅墨的状态不怎么好,在地下密室呆了三天,让她原本小麦的肤色变白了不少,却是苍白的颜色,她抬起头来:“怎么,要放我出去了?”
“另外一个女人出现了。”白逸说道:“你被关的三天中,又有人被抽走了生魄,同样是腰缠皮鞭,与你是一伙的吧?”
“呸!”茶浅墨往地上啐了一口:“谁和她是一伙的,要不是担心她误了我的大事,我才懒得管她的事儿。”
“果然是认识的。”唐三成得意地说道。
茶浅墨自知透了一些消息出来,后悔不已,扭过头不吭声,唐三成继续说道:“我认识云南的一位道友,听闻本人一族中有个流言,契丹的创世宝藏至今还埋在地下,而本人一族内部为了争夺创世宝藏展开争夺,而关键的线索就藏在两块玉佩之中,只因为耶律休哥正是当年护送埋藏契丹宝藏的人,他将宝藏的线索藏在两块玉佩之中,我说的对不对?”
为了这个线索,这三天三夜,唐三成与白逸不眠不休,发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去调查本人的来龙去脉,因为牵扯到耶律休哥,自然也是翻了当年的旧账,总算在辽国野史中发现耶律休哥曾有三个月的空白期,辽国最骁勇善战的大将却在战事吃紧的关口神奇消失,这不符合常理,再联想到茶浅墨一来,便是要玉佩和岳青,这动机与理由会是什么?一切结论由此而来。
事实上,唐三成的那位道友的确透露了一些消息,不过并不太精确,由于这位道友曾在本人居住地呆过很长一段时间,仅是在那里听说过一些流言,本人族人内部不合,唐三成之所以敢下结论,也只是冒险一试,但从茶浅墨的表情来看,已经是**不离十了。
如今,陈国公主的玉佩就在古董店,而另外一块玉佩在崔颖手上,现在掌握着先机的是古董店!
“你们现在打算拿我怎么办?”茶浅墨说道:“要杀便杀,随你们。”
“年代不同了。”白逸感慨道:“在大都市里杀人是不理智的,但总有办法。”
他这话里有话,杀人不留痕迹有很多种方法,尤其身边还有唐三成这样的奇葩,白逸双手背在身后:“我们不打算杀你,而且准备放你出去。”
“这么好?”茶浅墨说道:“放长线,钓大鱼,是不是?你们想借着我找到他们,你们也想分一杯羹。”
白逸神秘地一笑,只字不言,只是打开门,与唐三成走出去,苏柏与婴宁交换了一下步跟过去,眼瞅着门被打开了,茶浅墨再三思忖,终于跟过去,待重新回到地面,唐三成等人已经走远,茶浅墨站在原地,皱眉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腿往市中心走去。
茶浅墨站在那间小旅馆前面,尚未进去,老板娘便双手叉腰拦在她的面前:“我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没身份证也让你住了,可你呢,房钱不给,这一下子三天三夜没回来,是不是想赖账?”
“我如果想赖账,现在就不会回来了。”茶浅墨掏出两张百元钞票塞到老板娘的手里:“这些够了吧?”
“够了,够了。”老板娘马上变了一副模样:“这几天你跑哪里去了?”
老板娘一边说,一边瞟向茶浅墨的腰间,茶浅墨心里一动,方才进市区之前,她就刻意将长鞭解下来,老板娘没有看到长鞭,居然舒一口气,茶浅墨难得笑了起来:“这几天在附近转了转,我大老远地过来,还没有好好看过这边的风景呢,这几天走得比较远,到了郊外,差点迷路,回不来了。”
“哦,那,那你好好休息一下。”老板娘陪着笑容进去,把房门紧关上,透过小小的窗口,茶浅墨看到桌上放的报纸,上面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已让她心惊,她迅速地冲回房间,拎起自己不多的行李,从二楼的窗户上跳了下去,刚一落地,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逃跑不是有用的办法。”
第四百六十六章 泡泡
“是你?”茶浅墨捂紧了自己的心脏:“报纸上的照片是你们干的?”
“我们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白墨轩的身子靠在墙上,一幅悠闲的模样:“有好事的人私自调查,结果抓拍到了可疑的人,为了赚点稿费投给了报刊,博人眼球不是我们的风格,啧啧,看上去和你真像啊。”
“那根本不是我,你们知道的。”茶浅墨恼羞成怒:“这几天我在哪里,你们不是最清楚吗?”
“我们不说,没有人知道那不是你。”白墨轩闷哼一声:“对方比你狡猾,更懂得保护好自己,至少她没有暴露,可是,你已经被人盯上了,幸好你动了一下脑子,把腰上的皮鞭解了,不算笨。”
这家伙说话真让人不痛快,像是在挖空心思地刺激对方,非要把对方惹得跳脚他才会高兴,不过,想到老板娘看自己的眼神,茶浅墨一时心虚起来,此时,她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在这里?”
“以你的财力,肯定住不起高档酒店,你的打扮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找到你不算难,我好奇的是,对方会住在哪里呢?”白墨轩唉哟一声:“难道说她平时的打扮并不像你一样,只有在吸人生魄的时间才与你作相同的打扮?”
“你……”茶浅墨突然就服气了,语气别扭地说道:“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我出现的目的。”白墨轩扔给茶浅墨一个袋子:“换上!”
接过袋子,打开来,里面除了裙子还有一套全新的内衣,居然还是半透明的,这让茶浅墨面色臊红,白墨轩上下打量了一番茶浅墨:“应该是合身的,我不会等你太久,速度点。”
茶浅墨还想问,白墨轩已经转过身去,她迅速地找个无人的角落换下自己的那身衣服,重新走到白墨轩面前,茶浅墨虽然生得粗糙一些,但只是平时没有精于打扮的原因,人还是天生丽质的,所谓人是衣服马是鞍,换上一身质量考究的连衣裙,整个人都斯文了不少,白墨轩点头:“还不错,走吧。”
“我为什么要和你走?”茶浅墨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会现在会老实地听你们的话。”
“你还有别的去处吗?”白墨轩说道:“事端一再扩大,与你脱不了干系,现在只是流言,一旦坐实,你会成为围剿的对象,无路可逃。”
“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茶浅墨一想到有可能出现的结果,紧张地连连咽口水,她费力地做出最后的挣扎:“你们可不要小瞧了我。”
白墨轩懒得再与她玩语言游戏,转身就走,要不要跟上随她的便,待走出巷口,白墨轩突然停下,背后的茶浅墨撞上了他的后背:“你干嘛停下来?”
白墨轩的身子往一边侧:“看看那个女人。”
如果仅看背影,那个女人与茶浅墨几乎一模一样,身形相似度在九成,茶浅墨一看到她,恨得咬牙切齿:“就是她,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搞出来的,和我没有关系,我才不会去夺生魄,你不是很厉害么,还不去逮住她?”
白墨轩翻了一个白眼:“不要命令我。”
他掏出手机与电话那头的人联络,随即扯着茶浅墨离开:“不要让她发现你。”
被白墨轩牵着的茶浅墨有些蒙,从小到大,她就是在男孩子中间长大的,嬉笑打闹,但都是伙伴的情谊,从来没有萌生过别的感觉,茶浅墨心中突生一丝悸动,这个男人,和自己的玩伴和兄弟截然不同,真的不同,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很不妙,茶浅墨甩开了白墨轩的手:“我自己走。”
白墨轩将茶浅墨带到了一幢公寓,到了十七楼的一个房间前面,他将钥匙放在她的手里:“你暂时住在这里。”
“为什么要帮我?”茶浅墨盯着手上的钥匙:“我可是差点害死你们的朋友。”
“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白墨轩说道:“我问你,你会打岳青的主意,那个女人一样会打岳青的主意,是不是?”
“她只会打玉佩主人的主意。”茶浅墨说道:“这要看玉佩在谁手上了。”
那么,崔颖岂不是很危险?毕竟现在玉佩在她的手上,那个女人与茶浅墨跟得这么紧,知道的信息恐怕差不多,白墨轩心中有数,突然咬破手指,在大门前面画了一道咒,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有一道红光隐隐相随,咒毕,那道红光隐入符咒中,悄然不见。
茶浅墨说道:“火云咒。”
“你确实懂行。”白墨轩说道:“既然知道这是火云咒,在这屋子里的时候,不要妄动自己的真气,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茶浅墨自然知道,与真气激荡,火云咒就会启动,对真气的主人会产生伤害,这个家伙不想让自己在这个屋子里使用道术。
白墨轩走了,茶浅墨马上关紧房门窗户,阳台门也锁得死死地,她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件古旧的袍子,这是***遗物,据她说这是耶律休哥穿过的衣服,茶浅墨喃喃念道:“奶奶,我一定会找到契丹宝藏,了您的心愿,姓茶的人不差!”
门外的白墨轩闷哼一声,去而复返是探听情况的最好方法,茶浅墨要找契丹宝藏这个没有悬念了,但她的动机倒比想像得单纯。
白墨轩带着这个疑问返回古董店,对于这个情况,白逸似乎早在意料之中:“阿、莽、蒋姓、茶是四大本人之姓,不过这中间势力最强的是蒋姓,茶姓一脉势力薄弱,根本不在蒋姓的眼中,倒是阿姓,与蒋姓拼得你死我活,为了抢先一步拿到契丹宝藏,几百年来一直在争斗不休,尾随茶浅墨过来的,极有可能是这两个姓氏的人,来了多少人,这个暂时不清楚,他们是如何找到岳家的,还需要细细地探查。”
岳青的腿上还绑着绷带,他坐在那里,若有所思:“不如先研究一下玉佩。”
白逸点头,他将玉佩放在桌上,崔颖取出自己的一块,两块玉佩紧紧地挨在一块,令人想到那对乱世情侣耶律休哥与佩瑶,乱世飘摇,可怜他们不能相守在最后,可怜他们的骨血,陈国公主也落得一个悲伤的结局。
两块玉佩均是白玉制成,是鱼与荷花的形状,用阴线细致地刻出了眼、腮、腹鳍、尾等细部,嘴部带孔,辽时,会用金链穿过以便佩戴,这是一对非常精致的玉佩,鱼肚上则刻出了“佩”、“瑶”二字。
放在桌上,两块鱼形的玉佩眼对眼,崔颖奇怪道:“你们看,这两条鱼的眼睛位置稍有不同,这样放着的时候,就像在疑视对方一样。”
婴宁也叹道:“可不是嘛,设计得好精妙,好像一双情人在互相凝视。”
“作为订情信物的东西,堂堂的耶律休哥肯定会绞尽脑汁,不会送普通的东西。”苏柏弯着腰,仔细研究起来:“假如会把契丹宝藏的线索藏在玉佩中,会是什么地方呢?”
白逸将两块玉佩轻轻地在桌子上敲着,竖耳听着声音,良久,他犹豫地说道:“玉好像是实心的,唐三成,你觉得呢?”
“听不太出来。”唐三成摇头:“玉太小了,难道不在鱼肚子里?”
惹不是在鱼肚子里,还能是什么地方?
唐三成与白逸接触过各种各样的机关,与唐三成身世有关的七巧玲珑锁更是经典,可是现在想破了脑袋也没有一丝头绪。
苏柏指着两条玉鱼的嘴部说道:“这个是不是有点像龙吐水?这个位置。”
“有点接近。”唐三成灵机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