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祥儿二话没说,带着达海与府里的部分禁卫军,和甘先生还有滴血子的各堂主便出发了。
这个时候天已开始发亮,胤禛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把烟儿与双双叫了起来,让她们两个人陪着我,我知道这个时候,胤禛不知道相信什么人,包括自小跟着他的小林子,包括佟嫫嫫和如意。
他在院子里踱来踱去,说:我——爱新觉罗? ,自建府以来,对下人自认不是刻薄,福晋更是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要害我无古的孩儿,下这么重的毒手,今日里,最好站出来自己认了,不然不要逼我错杀无古。
所有的人都吓得瑟瑟不抖,但是这事有谁会认呢?谁都知道胤禛的脾气,出来认了不知道会死多惨。
一直到天亮,所有的人都站在那里,我一直在拼命地想,是谁,我到底得罪了谁,别人会这么下作报复到我的孩子身上。胤禛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下人还是不错的,而我阶级观念不强,更是把下人当成朋友对待,唯一算是有恩怨的便是后院的两个女人,李氏刚进门自然不可能与她有关系,而宋氏却没有机会,她一直呆在后院,不可能一连几年,每日里都跑到前院来下毒,更何况她也算主子,虽然也常常哄着晖儿吃饭,吃果子,但是机会必竟是很少。
这便剩下了自小照看着孩子的佟嫫嫫领着的一群妈子嫫嫫,和如意领着的我屋里的一群丫头,还有小林子领的一群内侍太监,还有厨房,小厨房的人们,这七七八八下来也上百人了。
一直到安妮匆匆赶来,也没有查出点蛛丝马迹。安妮带了一队禁卫军过来了,气极败坏地说:王八蛋,竟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说,赶紧给我说,不说的话,都别想活了。说着让带来的禁卫军把有关联的一百来人都抓起来,打,狠狠的打,不信他们不说。
胤禛阴着脸说:不用打,我再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若再查不出来, 就全部杀光,一个不留。顿了顿他又说:若现在有人认了,我便放过其它人,否则,我杀了你们以后,日后再查出来是谁做的,还要诛他家九族。
就在这时,青竹竟然亲自来了府里,说德妃已经知道了这事,要胤禛一定要把这事查出来,但是李氏已经八个月了,经不起这样站着,德妃要接李氏先入宫养着,待事情查清楚了再送她回来。安妮当时气得就蹦了起来,指着青竹就骂:凭什么不查她?她的嫌疑最大,说不定就是她干的,她心眼儿啥时候好过?
李氏本来都站得脸色发白,这会儿更要哭了出来。胤禛也强硬地说:现在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我不管她是谁,都不能离开。
青竹说:四爷不会连李格格也一并杀了吧?
胤禛说:我说了,一个时辰以后,若没有人认,我便杀光了所有的人,我不管他是谁。
我看到所有的人都一怔,胆子小的都要哭了出来,他们自然知道胤禛的脾气,宋氏却是一脸麻木的样子,像是早已习惯了胤禛的冷血,可是李氏却一副接受不了的样子。
我躺在塌上缓缓地说:爷,罢了,让宋氏带着恪柔回去吧,李姐姐也随青竹姐姐进宫吧,这事与她俩无关。
胤禛看了一眼,默许了。宋氏并没有回去,而是带着孩子到我面前,低声说了声“谢谢”,而李氏则被这一吓,逃也似地跟着青竹进宫去了。
我与胤禛急坏了,宋氏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们,她说,晚上的时候是紧急把大家揪出来的,有的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如果这时候派人去搜下人的房间,也许可以搜出剩下的毒药出来。
这句话才提醒了我们两个慌乱的人,这个时候十四也带着丰台大营的兵赶了过来,就带着人去搜下人的房间了。
暮色降临的时候,我正在屋里抱着半昏迷的晖儿落泪的时候,安妮跑进来说:查到了,查到了。
我连忙把晖儿放进被窝跑了出去,十四在一个内侍小太监的枕头时发现了一小包药粉,经太医检查,正是可以让人身体腐烂的那种毒药,把那边粉一喂给一只狗,因为量大,那狗不出半个时辰便躺了下去,不一会儿便出现了表面的溃烂。
院子里点起了火把,还架起了一架铁锅,里面烧起了油,十四把那小太监打了个半死,扔在了空地上:说,是谁让你这样做的,不然爷就活烹了你。
我冲了过去,揪着那个小太监叫到:为什么,我得罪过你么,你为何下这样的毒手?
他脸色发白,一声不吭。小林子一脚踹倒他在地上:小全子,你为什么要害世子,你说啊?
我也认识这个小太监,他是晖儿的贴身太监加伴读,自小就是他在晖儿身边侍候着,晖儿每天吃饭喝水穿衣都是他侍候着,除了他,谁有机会从小就给晖儿下毒呢?更可怕,这量捏得是这样准,竟然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发现。
胤禛揪起他说:说,是谁指使你的?
他脸色惨白,惨笑了一下说:既然被查出来了,我就认了。你记得十年前吗?因为我姐姐说了几句福晋的坏话,四爷您便把我们所有的人纠集了起来,打了个半死,我姐姐自小身子就弱,那次被打后身子就没有好过,不到半个月就死了。我恨你,恨你们这些当主子的人,从来不把我们下人当人,想杀便杀,想打便打,我们便是猪狗不如……
不待他说完,胤禛已经怒得没法控制,伸手抽了他几十个巴掌,将他拎起来抛进了滚烫的油锅里。
只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我与安妮吓得抱头拥在一起,而已经站了一天半夜的下人们,早都晕死过去一大半,剩下的也只剩下半口气,瘫在了地上,一阵阵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接下来的日子,我便与胤禛望穿秋水,等着甘先生回来,晖儿的病越来越重,开始咳血。胤禛问我:是不是我错了,那次不该动手打人,才种下了这样的孽债?可是要报仇找我就好了,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呢?
看着他突然像老了十岁,我知道我一定看着更老,只觉得特别的悲哀,也许这就是命运,并不是小全子的错。这一切恩怨,这一争的因果,都是命中注定的,我,注定无子。
九月的时候,已经是深秋,树叶开始飘落,甘先生与祥儿他们还没有消息。
我一向对武林比较感兴趣,早缠着甘先生给我讲过现金的武林形势。我也既属于天山派,他自然也给我说了天山派的事情。
早在十年前,天山派为了争掌门之位发生内乱,甘先生所支持的那一派输了,所以他带着甘凤池开始了流浪江湖的生涯,如今他若想要拿到雪莲,自然是要与天山派起冲突。血滴子已建立数十年,各堂主功夫了得,但是天山派门派人多,高手也不少,加上天山雪莲出现江湖,一路上自然是难度相当大。胤禛没有办法,只好又派了祯儿带着丰台大营的一队兵马过去迎接。
就在这时,晖儿的病情突然好了很多,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还认得我,认得胤禛,认得安妮和太子,精神好的时候,还能从床上下来走走。我与胤禛大喜,成天陪着他,一刻也不愿意走开,搬到晖儿屋里去住,晖儿也更加的懂事了,竟然知道心疼我与胤禛,知道给熟睡的我们搭上被子。
九月初四的晚上,晖儿精神不错,晚上还添了碗饭,并约定着明天与胤禛一块出去转转。我们刚歇下,就听到李氏那边在吆喝,说要生了。太医因为晖儿身体大好,早都撤了回宫里去了。没办法,又找人去请太医,我说要去看看,胤禛说,你躺着吧,陪着晖儿,他去。
那边闹得天翻地覆到半夜又没见动静了,如意过来说,太医来看了,只是孩子踢得历害,并不是要生了,估计还得几天,但是胤禛却没有回来,打发小林子回来说,李氏疼得历害,他怕有事,在那里照看着。
如意很怄,说李氏分明就是故意的,把胤禛勾引去的。
我又躺回床上,不屑地说:勾引去了,她那么大个肚子还能搞些啥事出来,睡吧,别理他们,让她折腾去。
因为折腾了一番,我很快便睡着了,却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我梦见晖儿在外边玩的时候,落水了,我伸手去拉他,却拉不住,眼睁睁看着他落下去,而我叫胤禛的名子,竟然没人回应,没办法,明知道自己不会游泳,我还是跳下去准备救晖儿,就在我跳下去的一暧间,我猛的醒了。
头上与后背全都是冷汗,我低头一看,发现胸前一片红红的血渍,接着就看见晖儿的嘴里不停的冒着血。我吓坏了,连忙抱起他,叫着他的名子,他已经没有反应了。我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拼命地叫着如意与佟嫫嫫。
当他们赶来的时候,不管怎么叫,晖儿都没有反应,嘴里还冒着血泡,按都按不住,身体凉得可怕。还好太医还留在府里客房里,连忙赶过来,一摸脉就跪下哭到:福晋节哀,世子大限到了。
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让他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晖儿。屋里哭声一片,如意,佟嫫嫫,烟儿,双双都忍不住哭了起来,给太医跪下了。
太医说,晖儿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毒腐蚀,身体机能已经没法子控制住血液,所以才会这样喷血,孩子身体本来就差,根本经不起这样喷血。
他说,回天无力,只有刺激孩子的穴位,让孩子暂时清醒过来,见上最后一面。说着便用银针开始刺探孩子的手指头,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试过,孩子都没有任何反应。我吓得只顾哭了,还是佟嫫嫫想起来,连忙说:赶紧叫爷回来,快。
如意便连忙往李氏住的院子里去。这个时候宋氏也听到动静儿赶了过来,一见孩子这样,也吓得哭了出来,与我一块抱着孩子,看着太医刺探孩子的穴位。
一直把十个手指头都扎遍,孩子才有了些反应,又灌了些汤药,才悠悠醒过来,一睁眼就叫了声:额娘,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只好安慰他,说他只是病了,太医在这里,马上就好。
孩子心里清楚,说:我知道,我肯定是要死了,额娘,我不想死,我怕以后都看不到你,还有阿玛呢?阿玛呢?
我说:阿玛出去了马上就回,马上就回,晖儿乖,等到阿玛回来。
晖儿说:我想见阿玛。
我便让佟嫫嫫去催如意,把胤禛找回来。
不一会儿佟嫫嫫便又冲了回来;说:福晋不好了;如意姑娘被;被……
我嚯地把孩子递到宋氏怀里,站起来跑了出去,便看见如意被几个人抬着放在外厅里,浑身是血,我几乎感觉要疯了,一边叫着太医一边冲了过去。太医连忙出来,一摸脉,说已经没气了。
我俯在她的身上失声痛哭,旁边的人说,如意去了李氏院子外说要见四爷, 可是守门的人不让她进。如意心急便起了争执,硬要往里闯,结果对方便下了重手,几个家丁拿起棍棒就打,佟嫫嫫去的时候,才喝住的。
我正要往门外冲,晖儿在里间大声叫着“额娘,额娘”,宋氏也大声叫到:福晋快来,世子不好了。
我心如刀绞,只好返身回了屋里,就看见晖儿又在吐血,看见我,紧紧的拉着我不放,我只好搂着他,想哭却又不敢在他面前哭,我觉得我已经濒临崩溃了。晖儿的神志又开始不清了,嘴里除了就额娘,就是阿玛,不停地问:额娘,阿玛怎么还不来,我想见他……
我心里恨到了极点,却又没有法子,孩子想见他,可是他还在那个女人的院子里,不知道在做什么事。
宋氏亲自过去了一趟,看门的人还是不让进,说是李氏吩咐了,晚上不让任何人打扰。佟嫫嫫去了也没有法子,我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晖儿,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了,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伤心,只有眼泪在麻木地流着,我知道,今天晚上晖儿是躲不过这一劫,我现在才知道对人最大的惩罚不是让他去死,而是生不如死。我知道晖儿去了,我就算活着,也死了。
四四番外
晖儿最近身体好多了,我总算松了口气,伽罗最近心力交卒,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让人心疼。
枉我身为大清朝的皇子,可是连自己的儿子也保护不了。我以为是一种怪病,可是竟然是因为我作下的孽,那个该死的家伙,竟然心机这么深,自小就给晖儿下毒,希望甘先生能尽早回来,希望晖儿能平安无事,不然我与伽罗真的没法活。
那天夜里,李氏突然临产,我急忙赶了过去,真是什么事情都赶到一块了,见她疼得死去活来,我也心急如焚。必竟自小侍候我;她的心思我也是懂的;所以从来也未怪过她;只是这辈子苦了她;人的心就只有一个;只能给一个人。
太医过来看过后,说只是肚中的孩子闹得历害,虚惊一场,应该还得几日才会出来,我急着赶回去陪着晖儿和与伽罗,可是李氏却苦苦求我留下来陪着她。她说她至始至终都明白我的心思,永远只会为了伽罗一个人,她认命了只是想和我在一起,天天可以看到我,为我生一个孩子,希望我能看在孩子的份上,留下来陪陪她,伽罗可以拥有我一辈子,而她只要一夜……
她说得我也心酸了,想着晖儿最近病情也稳定了,但在她的床前的塌上睡下了。
连日来一直为了晖儿的病心力交卒,就是晚上的时候,也一夜五六次起来看他怎么样,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竟然一躺下来就睡着了。
恍惚中,看到如意突然走了过来,她怎么满脸是血,一边哭一边向我叫到:爷,快回去,快回去,救救格格。
她虽然跟着伽罗进府多年了,但是还是叫着伽罗格格,我问她伽罗出了什么事了,她突然伤心地说:爷,我家格格死了。
我惊出满身大汗,从塌上一跃而起,还未整理好这个奇怪的梦,便听到外边有人在大声叫我的名子,很多人,一边哭一边喊。
我连忙叫来人:外边出了什么事?小林子冲了过来说:好像是很多人在叫爷的名子。
我大怒,我堂堂大清皇子的名子是别人乱叫的吗?我立刻带着小林子走了出去。
在院外,竟然看到是烟儿和双双两个孩子领着一帮子家丁在那里吆喝着我的名子,“爱新觉罗?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