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骑着马到十几里外的山中去打猎。
意外的我竟然发现了一座荒废的小木屋,便拣了些东西过去住下了。嫂嫂非要派人过来侍候,我自然拒绝,哪有猎人还带丫头侍候的。
小木屋里有简单的生活用品,还有一座小灶,一张小床,加上我带来的生活用品,除了晚上有点冷以外,每天早上看看山上的日出,也过得自在。
一天我在离木屋不远的地方,正在我找我午餐的时候,发现了一只小兔子蹿得飞快,便一箭射了过去,以为着,总算今天的晚餐有着落了。
我的箭法不说百分一百中,至少也是百分之九十九了,一箭射过去,小兔崽子哪有不倒下的道理,等我扑过去准备拣的时候,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也猛过去伸手去拿兔子崽子,把我撞得生疼撞开了。
虽然撞得疼,我还还是顺手把兔崽子抢了过去,这可是我的晚上餐啊,要是再找不到一点东西,我晚上又得饿肚子了,这年头,冷得要死,连兔子也不好打了。
我一手抹了一把自已的脸,从地上爬起来,就大声骂到:哪个小兔崽子,跟我抢兔崽子?
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也被我撞得七荤八素的,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原来是个长得很帅的男人,二三十岁的样子,看来也是打猎的。
他手里正拿着我猎下的兔子。皱起眉头:谁和谁抢?
我看到那倒霉的兔子,身上竟然中了两箭,估计是同时被我们两人射中,我说:那就谁抢到谁要。
说着我便向他扑了过去,那家伙身形竟然比我还快,闪了过去。我喝了一声采:好身法。便追了上去。唉,谁能想到,堂堂四阿哥家的福晋,大将军家的格格,竟然会为了一只兔子竟然跟人在荒山野岭中斗了几个小时。
可惜我不是跑江湖的,不然我一定能看出这个家伙是什么门派,功夫竟然和我不分上下,或是他根本就比我功夫高,斗我而已,我缠了他几个小时竟然没有夺得过来。夺了几个小时后,天渐渐黑了,我又饿又累实在打不动了,躺在山坡的枯草上连连喘气,大声骂到:你个小兔崽子,为一只兔子值得么?既然两人同时打中的,不如咱们换种比法儿,谁赢了谁就得了它。
那家伙也累得够呛,一边喘气一边说:愿闻其详。
我说:咱们比掰手腕儿吧。
那家伙打量了我一下说:兄台这么瘦弱,可别说我欺负弱小。
我说:你觉得我是好欺负的么?
那家伙一笑说:好的,总得有个了断的法子。
说着我们找了一块较高的石头,各自伸了手握在了一起。他一副自负的样子,估计我根本掰不过他,所以开始的时候他没有用力,只是和我保持着平均,而我涨红了脸,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拿人家没有办法,如果论轻功,我可以和他纠缠几个小时,但是论起力气,我简直就没法和人家比,看着他一副揶揄的样子,我越加气了。
突然猛的一加力气,他没有防备,竟然被我差点拉一下去,连忙屏住心神,认真了起来,我要的就是他的认真。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头飞快的向他的双眼戳去,骇了他一大跳,本能的往后一仰,跌坐在了地上。我冲过去夺过他手中的兔子,三步并做两步向远处蹿了去。只听到他在后边大骂:用这种下三流手段,哪里是大丈夫所为?
我直乐:老子本来就不是大丈夫。
回到我的小屋,在屋前的小溪里,将兔子剖了,洗了干净,浸在酒里泡着,在屋前的空地上,燃起一堆火,把兔肉抹上盐和佐料烤,还从屋里抱出一坛店倒进吊锅里煮了,倒进大杯子里,大口大口的喝着,人生最快意的事情莫过于此。
我一边哼着邓丽君的小曲子,一边等着兔肉烤好,香味渐渐传了过来,心里却想着现代的时候,哪里有想过,有一天会来到大清王朝,会找一个阿哥当男人,会当福晋,会享尽奢华,然后再跑到山间当野人。那个时候,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女孩,大学毕业,哪里想过有一天,会在山里隐居,烤野兔肉吃,抱着坛子喝酒。
正喝得郁闷得时候,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兄台好会享受,如此夜晚,有酒有肉,却无知己,不是可惜?
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会吓得跳起来,但是我却没动,头也没有回,说:兄台虽不是知己,但这时也可以凑个数的。
便看见那个白日时与我抢兔子的青年走了过来,他既然能说这样的话,自然就不会再与继续打斗。待他坐了下来,我看他冻得够呛的样子,将手中的热酒递了过去,他的手都冻得不灵活了,抱着就喝了起来。我笑他:迷路了?走不出去了吧?
他知道我在取笑他,不好意思一笑:头一次来京城,呆得闷了,便一个人出来打猎,不想却不知道下山的路了。
我大笑,将烤好的兔子腿撕给他,自己也拿了一只啃了起来:是你舍不得这只兔子吧,怎么也得吃一半了才走。
他更加不好意思了,啃了起来,然后问:我看兄台,也不像山中的猎人,怎么会住在这里?
我说:我怎么不是山里的猎人?若不是我会为了一只兔子跟你争一个下午么?这只兔子对你们城里来的贵公子只是个玩物,对我来说,可是救命的粮食。
他似乎觉得愧疚了:如果我知道这兔子对兄台是这样重要,我肯定不会与你抢的。
我一笑:这可就真叫吃人家嘴软了。
我们边吃边喝,将煮的酒很快就喝光了,我起身又回屋里,掂了两坛酒出来,扔给他一坛,自己拎起一坛,灌了起来。
他却吃得斯文,喝得也斯文,看着我喝得这样猛,问:兄台可是有什么烦恼?
我说:烦恼,当然烦恼,吃完了这顿,不知道明天吃啥呢,不烦才怪。
他想了一会儿说:我不信,以兄台的身手,想在京中谋个差事,易如反掌,在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见过有如此身手的,不到五人。
我反问:你说的差事是指什么?
他说:当今皇上英明神武,惜才如命,几个阿哥也都是与江湖人物结交深厚,以兄台的身手,想要飞皇腾达,不是难事,如果兄台觉得投靠无门,我倒可以……
我打断他的话说:不需要,至少现在不需要,等我哪里把山里猎物都吃完了,饿肚子的时候,自然会请兄台替我引见。
他还想说服我:兄台这思想就不对了……天下风云尽数掌握在我辈手中,正是我辈出头的好时机,像你这样空有一身本事,却浪费在山中,不是太可惜?
天下风云,我突然想到一事,哈哈大笑, 他不知道我笑什么,有什么好笑,扬眉询问,我大口大口的灌着酒,让酒顺着脖子钻进衣服里,半醉半醒之间,哈哈大笑: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摧。
看着那青年一怔,愣在那里,我又接着说: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不胜人生一场醉啊。
我嘴里一边灌着酒,一边喃喃的念着这句话,那家伙估计彻底被我吓坏了,嘴里也喃喃的跟我念着,脸上瞬间有顿悟的感觉,却的猛的摇了摇头,仿佛是给自己洗脑样的说:不对,这句话不对,我父亲说,好男人志在天下,既然学了本事,就是要为江山社稷出力的。
我笑:你父亲说得对,若我当了父亲我也会这样教我的孩子,我还能教他跟我一样避世么?
看来这个家伙是个热血青年,也就是传说中的愤青,可能是投靠了某个阿哥,自认为做着对江山社稷有用的事,自认为也能搅起天下风云,也能名留青史,真的不忍心打断他的春秋大梦,我自顾自的喝着酒。
也许是话不投机,所以我们半天都没有说话,突然他像想起什么的,从行囊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说:感谢兄台的兔肉和酒,我出门什么也没有带,就带了些家乡的饼,以备路上充饥的,兄台要是不嫌弃,一块享用,填填肚子吧。说着便打开了油条包,我不看则已,一看则从地上蹦了起来,大声叫到:糍粑。
他一愣:兄台吃过?
我几乎是冲了过去抢了过来的,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他问我些什么,我竟然没有听清楚,只知道,不停的把那东西往嘴里塞。
塞着塞着,眼泪竟然流了出来,控制不住,一滴一滴的涌了出来,落在纸包上,倒叫那人慌了神,连忙问我怎么了。
我咧开嘴笑:没事,没事,只是见了糍粑,心里难过。
他说:这是家乡的小吃,糍粑饼,兄台好像很喜欢?
我一怔,重复着他的话:家乡?你是湖北人?
他说:正是,我是湖北荆州人士。
我一手抱着油包,一手揪住了他,激动也说不出话来,只知道一个劲儿摇晃着他,他奇怪:兄台莫非也是湖北人士?
我渐渐冷静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对他说:我不是,只是听说过,你可否给我讲讲湖北的风土人情?
这一夜,我们都没有睡,围着火堆,听他讲了一夜的湖北,那么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三百年前,三百年后,有相同也有不同,不过总算是找了一个离我近的人。
第二日早上,他说有事要回城的时候,我竟然忘记问他的姓名和住址,就这样,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一整天都在想这个湖北的家伙,不想傍晚的时候,拎着一只野兔摇摇晃晃的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他早都在门口等我了。我大喜,连忙跑了过去,不想他去啪啪甩了两声袖子一只腿跪了下来,大声说:见过四福晋。
我顿时愣在了那里,还在想他怎么知道是我的时候,门帘子被掀开了,又走出来了一个人,板着脸唬到:你老人家可算回来了,爷在这里等你大半天了,派了一堆人去找你也没有找你,你蹿哪里去了。
看清楚了来人,我一点兴致也没有了,这青年昨天都说他跟了一个阿哥,没想到竟然是十四这个魔头,还把他带这里来了。我将兔子挂在了,门前的钩子上,拿出小刀,一刀剖了下去,血到处飞溅,那青年皱了皱眉头,不敢置信的样子,靠,不相信我会这样剖兔子是吧,你昨天吃的是天上掉下来的么?
十四的眉头皱得更不成样子,指着我,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说你,你说你。
我一边利索的剖兔子一边说:我怎么了我?
他指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吸了几口气才说:今天亮工和我说,昨天在山上遇上一个武功很高的人,一个人在山里避世,早都听说四福晋藏到了深山里,就来看看,不想果然是你。你瞧你这个样子,好好的福晋不做,跑这里受这种罪,还自己亲手杀兔子,对了,我听亮工说,你每天靠吃这些东西度日?你说你抽什么风,何苦呢?
听他说了一大堆,“亮工”这个名子太熟悉了,想是那青年的名子,却一时想不起是哪个,我继续剥我的兔子皮一边说:我为什么就不能吃这些度日?我为什么就不能住山里?我愿意,不管你的事,你走吧。
十四说:不管我的事?你知不知道你跑了,多少人担心?……
我白了他一眼,他才觉得自己说急了:当然,爷自然不担心你,像你这样的人,不祸害别人就行了,又不会出什么事。
我冷笑:那你十四爷过来做什么?
他想了想,狡猾的说:我是叫你回去的啊,你住这里,别人还以为我爱新觉罗家虐待儿媳妇呢。你看你现在这个死样子,跟山里的农户样的,瞧你吃的东西,住的那个破地方;哪是人呆的?
我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叹了口气说:你走吧,你能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我不回了,回了能去哪里呢?总不能老呆将军府里,在所有的人都笑话,将军府的格格被休了。我不要做人,府里的老老少少还要做人呢。
十四蹦起来:谁说让你回他那里了?我也不想让你再回去跟着他了,你跟我回去,爷养活一个女人还养得起的。说着,又取笑我:这个女人这么好养活,光小木屋和兔子肉都养活了。
一句话把我逗笑了,我白了他一眼说:说的什么话,哪有让你养我的?
他见我笑了,也皮起来:我为什么不能养你?民间不是有话说么:长嫂如母,你就是跟我额娘一样,你活一百岁我就养你一百岁,你死了,我给你送终。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觉得心里暖暖的,我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真算没白疼你一场,不过民间是说有了长兄如父,才有了长兄如母的,你若有一天也能待你四哥如兄如父一样,我才更欣慰。
他愣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别扭了起来,梗了半天说:谁管他,他那么迂腐,非得保那个什么太子,若他也肯帮着八哥,我自然也待他……
我脸色一脸,咳了一声:胡说,你说的什么话?
也许是我从来没有这样严厉的对他说过话,他也一骇,不再吭声。我一边擦手上的血,一边往院子里的小石凳上坐,他也坐了下来,我对那个叫亮工的年轻的人说:屋里有灶,你去烧点热水来给十四爷暖暖身子。
那个人倒是机灵,进去烧水了,十四皱了下眉头说:还得自己烧水?我听说你过来住了大半个月了,都是怎么过的,屋里啥也没有,这么冷,也没有个侍候的人。
我不答他这句话,淡淡的说:你真的长大了,会心疼人了。
他不好意思一笑,是的,二十多岁的人了,娶了五个老婆,一大群孩子的爹了,在朝堂上,是老八的心腹,是康熙的宠爱的臣子,国家大事,说话也有份量了。
可是,这还是我们的小十四么。
他以为我夸他,不想我话锋一转说:是长大了,也有自已的思想了,知道自己给自己选路走。
他开始还是笑嘻嘻的,我停了很久,他才领悟到这句话的意思,脸上的笑容开始褪去,望着我。
我说:而且你觉得你这条路是明智的选择,还很希望你四哥也和你一样是不是?
他一怔说:我知道,这些年,我与四哥之间有隔阂,但是如果他能和我走同样的路,我们都有了共同的志向和事业,自然会亲近起来。可惜四哥迂腐,不听劝,非得一根筯,保那个昏君太子。
我说:那你就凭什么认为你四哥选太子是错的,你选你八哥就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