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拂过身侧,带来土腥味道,蓝衣衣袍扬起,如柔柔波澜漪荡,宁千惜站起身,河水漫溢,怕是要到了。
忽然听到一阵窸窣响动,宁千惜手一紧,侧头感觉气息,并未有什么不妥,心中苦笑,自己刚才在期待什么。
胸中气息鼓荡不已,那些乱窜的气息,有些压抑不住。
他的内力时有时无,若是在河水到来之前没有恢复些许,怕是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合眸调息,但愿来得及。
……
空荡的河谷,风骤急,却也隐约带来几分嘈杂。
“嗷呜……”
一道幼狼低嗥的声音,在这河谷里显得尤为独特。
似乎还有少女轻斥:“你丫闭嘴!别被发现了!”
“嗷呜……”
越发怒嗥,就是要跟那少女对着干。
“啧!玄羽你要死是不是!小心我宰了你吃狼肉。”
“嗷呜……”就是不停歇,少女声音越怒,那小东西越嚣张。
宁千惜睁眼,脸色有些冷。
“出来。”
有些无奈,又有几分冷意。
夙沚戳了一把玄羽的脑袋,怒道:“让你丫乱叫!”愤愤不平埋怨:“不然我躲得多好!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玄羽呲牙,嗷呜一声咬住她的手指,眼珠乱转。
夙沚痛呼,咬牙,将它塞进包里,“不许出来了!”
玄羽哪里会听她的,哼哧哼哧钻出来,低低嚎叫,“嗷呜……”
夙沚不再理它,走上前去,脸色四平八稳,笑着对那人打招呼:“玄羽说了,没你不跟我走。”
见那人眉目冷淡,她凑上前去乐呵呵道:“我这人向来民主,不会因为它是一只傻狼就忽视它的发言权,它说非你不行,我就带它来找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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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怕也晚了
笑眯眯蹭到宁千惜面前,道:“看来我们只能靠你了。”
被称作傻狼的某兽怒,一爪抓住夙沚的头发,伸头张嘴就咬,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宁千惜哪里还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微抿唇,淡淡道:“你不用这样,我救你不过举手之劳。”
夙沚随他一道坐下,不答他的话,看了看天,道:“天亮了。”又望了望河沟前方隐隐待发的动静,道:“再过一会儿,我们可就真麻烦了。”
侧头,轻笑:“走吗?”
见宁千惜不答,夙沚也不着急,懒懒散散伸了个懒腰,一副就要睡在这里样。
“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我叫夙沚。”她勾了勾嘴角:“你呢?”
“宁千惜。”
……
风越来越急,河道隐隐有呜呜轰鸣声。
宁千惜缓缓收紧手指,眉眼似乎带了霜,半晌,站起,拉过夙沚,冷道:“不要后悔。”
夙沚眼睛弯起,月牙一样的形状,道:“好。”却挣脱他的手,不待他反应反手握住:“所以从现在开始都要听我的。”
……
山谷轰隆声似乎就响在耳畔,暗流涌动,急速而磅礴。
“夙沚,不可以。”
宁千惜侧头,抿唇,脸色有些僵。
“你说了要听我的!”夙沚气愤,“刚才答应的!”
“不包括这一样。”
“宁千惜……”
那少年安静站着,肤色苍白,神情却不容置疑。
“我不可能让你背我。夙沚。”他开口,一字一顿。
夙沚蹙眉:“那又怎么样,你受了伤!”
宁千惜不想跟她再做争辩,猛地拉过她,脚尖点地,一个纵跃,身影如飞,迅疾攀上自山上蔓延而下的藤蔓。
砰!
狠狠撞在石壁上,宁千惜闷哼一声抱紧夙沚,一只手死死拉住藤蔓,手上逐渐漫出鲜血。
夙沚大惊:“你干什么!”
却见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暗淡的眸看着她的方向,淡淡道:“怎么?怕了?”
缓缓勾起嘴角,竟有几分妖娆冷冽,那容颜,美的惊心动魄:“怕也晚了。”
细长的手紧紧抓住藤蔓,宁千惜向上攀,几丝长发流连在他唇角,他眸光暗淡。
“抱紧我。”
脚踩在石壁上,脚腕撕裂一般的疼,他朝夙沚轻笑道:“是你说要靠我的。”
夙沚僵着身一动也不敢动,心中翻江倒海,唇张了张,却不知要说什么。沉默着,忽然一伸手拽过一条藤蔓,手下翻飞,将两人的身体用力绑在一起,宁千惜察觉到声音,低下头,夙沚头也不抬,隐隐的倔强:“我怕我掉下去。”
宁千惜唇角扬了扬,手上加快速,脚腕已经感受不到知觉,脸色苍白如纸。
远处忽然传来巨大的声响,夹杂着石块撞击石壁的声音,滚滚磅礴,瞬息而至。
夙沚抬头望去,心中一震!
远处,一条红色水龙滚滚而来,像是被惊醒的兽,挟裹着怒气向他们狂冲而来!
夙沚没想到这河水漫涨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迅!
急!
那雷霆之势,狂暴惊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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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都是艰险
如果这样的力量砸在人身上,根本不可能活命!
玄羽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哼哼唧唧从背包里探出头来,黑亮的眼睛看了一眼疯狂奔来的河水,又看了宁千惜一眼,嗷呜一声扎进背包里,黑亮的眼睛亦有不忍。
宁千惜自然也感觉到了那疯狂而至的河水,手上加快速,气息波动使得他全身发疼,胸腔剧烈起伏,手脚都有些麻木。
那河水距离宁千惜夙沚不过米,滔滔而来,几乎一瞬间就能将他们淹没!
宁千惜本就受了伤,即使速再快,也赶不上那汹涌而来的河水的速!
轰隆!
一声大响!
有水漫灌入口鼻,土腥味道瞬间在口腔蔓延开来,泥土碎石击打在夙沚身上,强的痛感,几乎让她晕厥。
河水不停歇,一波一波袭来,力量一下重似一下,如同长鞭,狠狠击打在夙沚身上。
而就在此时!
夙沚感觉宁千惜身猛地一震!她勉力睁开眼,却看见一团团红晕缓缓浮起。
那是宁千惜的血!
他拽着藤蔓的手逐渐松开,两人几乎被河水冲走,夙沚手一探,用力拉住石壁上的藤蔓,抱着宁千惜向上攀。
手上用力,拼命将宁千惜向上举。
“咳咳……”
宁千惜探出头,猛地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将水吐了出来,却没有醒。
夙沚猛地从水里探出头,大口大口呼吸,抱紧宁千惜,侧头,见他额上有血,应该是刚才被河中的巨石砸到,晕了过去。
心中惊痛,拉紧两人身上缠着的藤蔓。
低下头看包里的小狼,小狼被洪水打湿,应该是有些冷,微微哆嗦着,但眼睛黑亮眸光熠熠,想必是没什么大事。
夙沚将包口合上,喃喃:“对不起啊玄羽,刚跟了我就受苦。”
脚踏上石壁向上攀,带着两人,夙沚力气明显不够,喘了几口气,稳下发颤的手,夙沚咬牙,“一定要上去。”
河沟石壁向上还有很长一段,河底是汹涌的不知何时还会再次猛涨的滔滔河水,夙沚侧头看宁千惜,他闭着眼睛,神情安静。
“等我上去给你找大夫。”
夙沚咧了咧嘴,笑。
…………
河沟石壁难攀附,越往上,越是陡峭。
时间已到了中午,阳光晒在夙沚脸上,滚热一片。
石壁上方已没了繁复的藤,只剩下光秃秃的石头,凌冽又烫人。
夙沚的手早已血肉模糊,唇上起了皮,眼睛干裂的疼。
每一步,都是艰险。
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晒干,宁千惜苍白的皮肤在阳光下,仿佛透明。
他伤的重,不仅是额头和脚腕上的外伤,还有要命的内伤,他气息紊乱,额头滚烫,高热不退。紧紧皱着眉头,为痛苦的模样。
夙沚喘着气,压下眼睛的痛楚,石壁逐渐到头,她深吸一口气,奋力往上爬去。
指甲裂开,淋漓的鲜血。
石壁上的血印,似乎已完整镶嵌。
就要到了。
夙沚脚用力踏住一块石头,稳住身形,一掌击在石壁上,用尽全身力气的一跃,身向前一滚,重重跌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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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快去救他
躺在地面上,夙沚累的几乎虚脱。
想好好休息一下,却知宁千惜耽误不得,探手解开两人身上的藤蔓,夙沚起身,看了看方向,背上宁千惜便往东边走。
东边草木稀疏,大抵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夙沚看着背上的宁千惜,终是忍不住笑了笑:“你不让我背你,现在我也背上了。”
喘了几口气,夙沚头有些昏沉。
……
穿过一片林,往前走,隐隐约约看到一座小城。
夙沚心中一喜,摇摇晃晃背着宁千惜往前。
“终于到了。”
城内肯定有大夫。夙沚心下放松,宁千惜的伤有救了。
夙沚穿的是短裙短衫,穿越来便是一系列的暗杀跟险情,身上的衣裙有些破损,露出白生生的胳膊和腿。
夙沚自然是不在乎这些的,可这不是在现代,那些人从没见过夙沚的这个打扮,见她进来,一个个交头接耳,目光惊奇。
夙沚抓了一个人过来问:“医馆在哪?”
那小哥的脸腾地红了,哆哆嗦嗦给她指:“在那里……刘大夫的医馆。”
夙沚道了声谢,晃晃悠悠往前走。
而此时,忽有马匹踏踏而来,马上坐着一个男,面目还算得上威严,只是看人时的目光,带了几分嚣张和**,让人看着不舒服。
他手里握着一根长鞭,四周见着他的姓纷纷退下,目露惧色。
“是城主大人……”
“他又出来干什么!不知哪家的姑娘要遭殃了!”
“嘘!还要不要命!别让他听见!”
人群中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惧怕,人们恐慌不已,这城主每次出来都会强行带走人家女儿,不给就杀人全家灭口,阴毒嚣张,种种恶行,简直跟跟强盗没有什么区别。
纷纷退避,姓敢怒不敢言。
“嗯?等等!”马上的周昊瞥见一道身影,手一伸,勒马停住脚步,拿着鞭一指夙沚,怒斥:“大胆!见了本城主不行跪拜之礼,你是谁!”
夙沚看也没看他,眼角瞥见医馆牌匾,眼睛一亮,背着宁千惜快速走去。
医馆里坐着个耄耋老人,夙沚踉跄冲过去:“救他。”
大夫惊了一跳,赶忙吩咐小厮帮扶病人。将宁千惜抬到里屋后,大夫忙道:“姑娘,老朽看你伤的也不轻,赶紧坐下。”
夙沚摇了摇头,“快去救他。”
大夫看两人衣着貌便知不是等闲人,也不再耽搁,快步走到里屋替宁千惜救治。
夙沚本就累的虚脱,头脑昏沉,一坐下,痛感袭来,忍不住嘶嘶抽气。
“竟敢对城主不敬!来人!抓住她!”
而就在这时,几个身着兵丁衣服的男忽然朝医馆里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冷喝一声,架起夙沚就往外走!
夙沚昏沉中被惊扰,一愣,心中冷怒,欲抬手,手脚却都使不上力气,眼皮耷拉着,力气似乎全被抽走,只能任由他们动作。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手持长鞭,面目阴森,见人被拖出来,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夙沚的身体,目光在看到夙沚裸露的胳膊和腿的时候,喉结动了动,一挥手,道:“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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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羊入虎口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医馆里的大夫和小厮看见,着急的跺脚:“这可怎么办!那姑娘落在禽兽城主手里可就完了!羊入虎口,恐被糟蹋了清白!”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我们又能怎么样!凡是进到城主府里的女,哪里还能好好的出来,不是被折磨死就是自尽而死。作孽啊!”
大夫小厮一脸沉痛,知道那女进了城主府,多半是活不了了。
“赶紧救治他,救不了那个,我们总不能让这个也死了。”
“是!”
他们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那女伤的也不轻,硬撑着把这少年背到这儿来,等他醒了,不知又会是怎样一副形容……
…………
天上一轮白日,挂在空中,灼人眼目。
城主府门前,两座石狮巍然而立,威武厚重。
而在这威武铜门之后,庭院深深,一间暗房之中,隐隐约约听见两人鬼祟交谈。
“好了没?多喂点!我瞧着是个烈性的,别弄不利落扫了城主大人的兴,到时候你我命就没了!”
“知道,知道!足足喂了两瓶呢!一瓶就能让她们没力气手脚不听使唤,两瓶喂下去,那就任由城主大人高兴了!”
“这可是个上等货色,我瞧着都心痒痒!”
“再好也不是你的!我们做下人的,只能捡主玩儿剩下的,其他,是想都别想喽!”
“赶紧走赶紧走,出去交差,城主大人都等不及了!”
夙沚闭着眼睛,听见有两人对话的声音,却远远近近,听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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