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门外已经传来含笑略有些沉重的脚步声,祁翊淡定的挑起眉时,发现含笑已经踩着步子擦着汗水迅速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幅画卷。
一看到这幅系着红色流苏的画卷,祁翊冷冷接过来,慢慢将它打开,在打开的瞬间,他没先看画卷,而是先看了含笑,见含笑一直低着头在擦汗,这才将目光放到展开的画上。
一展开,祁翊便有些惊疑的盯着这幅画,只见画上的女子瘦倒是瘦削,只是脸上有许多麻子,生着一双三角眼,吊梢眉,嘴巴涂得很红,好像驼背似的在看什么东西,女子边上有一颗樱花树,树下守着两名打着云伞的侍女,在看到如此丑陋的女人之时,祁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含笑,“你确定你没拿错?”
“回殿下,没拿错,长乐公主的确是这个样子,这也不能怪她,她以前在北麓侯府长大,从小受到姨娘的排挤,生活过得不好,所以长成了这样。她皮肤也有些黝黑,不过无论她再漂亮,殿下都是不喜欢的。”含笑忙中规中矩的回答。
祁翊转了转眸,又看向画中一脸陌生的女子,慢慢将那画卷卷上系好,放到自己床前,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名小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一听皇上驾到,含笑等人立即跪下行礼,此时,只见燕帝身后跟着百官,一齐朝大殿涌了进来,所有人在涌进来之后,都急忙的朝那大床上看过去,因为今天是大燕帝向百官公布太子真容的日子,大家一直好奇太子真容究竟长啥样,都起一睹究竟。
当众人看到正斜靠在床上,狭眸冷戾,俊美高贵,举手投足间都有一投贵气的男儿时,一个个不由得惊叹起来,原来真正的太子竟长得这么的俊美,美到三里之外无人敢比。
祁翊见这么多人都盯着他,不由得挑了挑眉,这时,前头的皇帝已经上前,朝众人道:“众位卿家,太子小时候出过痘症,一直见不得风,后边也就习惯了。如今他的痘症已好,朕年事已高,也是他该露出真容的时候,还不快见过太子。”
大燕帝威严的说完,众大臣在看了眼祁翊后,一个个忙跪在地上,给他行礼,“微臣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卿家不必多礼,本殿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不过多了张皮囊,你们也别把本殿当鬼神,都平身吧。”祁翊说完,微微抿唇,身上透着王者应有的高贵之气。
众人听完,立即道:“臣多谢太子。”说完,众人慢慢的起身,一个个都偷偷打量起这太子来。
有人怕太子和以前不一样,而在听到太子熟悉的声音以及看到他高大的身形时,这才确定这就是以前戴面具的太子,不同的是,现在的太子不戴面具了。
以前太子戴面具,大家都以为是因为他脸上的痘症,时间长了也习惯了,无人敢看他的真容,如今太子主动露脸,是不是代表,大燕帝已经有将皇位传给他的心?
大燕帝一直很宠爱太子,这太子也很争气,这些年来十分的优秀上进,的确堪当储君人选,这样的话,那大家向太子靠宠,也不失为一种巩固自己的手段。
“朕今天除了让众卿家见太子的真容之外,还有一事要宣布,要想立业,必先立家,太子已经年有二十四,也该成得家了,朕已经给他挑好太子妃,乃武国公之女月氏蝉娟,月氏精通琴棋画,是燕国第一才女与美人,堪配太子,那就……一月之后大婚吧。”
皇帝思索一下,将大婚的日期说了出来,却听得祁翊眉梢微挑,双眸冰冷的看向他,而此时的其他大臣,大家早已心中有数,这月蝉娟十分的优秀,早就是内定了的太子妃人选,大家也没多大的反应,早就料到了。
“臣等恭喜太子,武国公之女才德兼备,是担任太子妃最合适的人选。”这时,边上的一名大臣已经率先朝祁翊表态度,恭喜起来。
祁翊在听过之后,淡淡垂下眸,纤长的睫毛微敛,不紧不慢的看向众人,“月蝉娟有多优秀,能比得过苍祁的长乐公主?”
这是一句试探,此话一出,皇帝和含笑两人脸色立即变幻起来,而不明就里的大臣们在听到之后,已经有快嘴之人当即道:“咱们燕国的才女自然是天下第一,只是,那长乐公主也十分的优秀,太子又不是没见过。难道太子忘了,上次太子去苍祁参加苍祁国宴的时候,那长乐公主琴棋画样样皆精,而且还能吸引百蝶环绕身侧,而且听说她十分聪慧,长得国色天香,难道太子当时没见到她?”
“咳咳……”此时,皇帝已经假装身子不舒服的咳了一声,那大臣感受到皇帝的暗号,立即疑惑的闭嘴不说,一般这种情况,就是皇帝让他们住嘴的意思,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了。
祁翊在听到这大臣的话时,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好你个含笑。
皇帝此时脸色陡地变得冷冰,儿子在苍祁当卧底的事只有一些近臣知道,其他大臣百官是全然不知情的,这次儿子受伤一事,他也说成是夜探苍祁皇宫时遭苍祁皇帝埋伏,大家根本不知道朱赤炼是一直伪装的假太子,也不知道渊儿就是隐藏在苍祁的第一神医,要是透露得太多,会闹得燕国大乱的。
有些秘密,不适合众多人知道,他更怕有人将南宫婳的优秀全说出来,到时候与自己的话前后矛盾,会惹来渊儿猜疑,所以便狠狠的瞪了那大臣一眼。
而祁翊,只是随便一句谁比较优秀的问话,已经试探出一些大概,大臣说她的妻子国色天香,十分聪慧,但含笑给他的画像上是一个丑八怪,便又看向边上的大臣,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果说本殿喜欢苍祁的长乐公主,想与苍祁和亲,那又如何?”
有大臣一听,立即摇头道:“这万万不可,殿下,您可是高高在上的燕国储君,那长乐公主虽然年轻貌美,但已经嫁人了,嫁的是苍祁的少年神医祁翊,只是,殿下怎么对那公主感兴趣了?”
“本来没兴趣的,听你们这么一说,倒有些兴趣了。”祁翊看了看众人,便有些乏了似的闭上眼睛,这下子,皇帝立即朝众人道:“太子这次为了燕国去刺探敌情受伤,你们还是不要多加打扰,都退下吧。”
众人立即又朝祁翊行了一礼,齐声道:“殿下为了燕国牺牲这么多,是我燕国的福,也是我燕国的伤,还请殿下好生休养,争取早日康复,臣等告退。”
看着众人一脸恭敬的退了下去,皇帝也悄悄看了祁翊一眼,脚底一滑,转身就想溜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回来!”
此时的皇帝只觉得满头冷汗,在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面前,他有时简直是一点作为皇帝的尊严都没有,完全被他掌控在手里,都是因为他以前愧对于皇后,才造成今天处处都觉得亏欠儿子,想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他作为补偿的心理。
含笑和喜宝见这两父子终于要对话了,两人立即将边上的闲杂人等都招呼着退了出去,两人随后也跟着走了出去,待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皇帝此时已经不再是那个威仪天下的王者,而是一个已经历经沧桑的父亲。
“父皇,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祁翊眼里满是恼怒,玉手握成拳头,一脸的不悦。
大燕帝则迟疑一下,思考一会儿,便道:“长乐公主的确聪明,但她的小聪明用在对付你身上,你在苍祁时,处处受制于她,好不容易回到燕国,朕绝不会让你再和她有任何牵扯。”
“好不容易回到燕国?父皇,不是你把儿臣送去苍祁的么?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母后要补偿我,怎么没把后宫那位杀了,还让她逍遥自在的活着?”祁翊眼里迸射出深冷的寒意,声音如落地的玉珠那般冰冷。
大燕帝听到祁翊的质问,眼里是浓浓的愧疚,叹了一口气后,道:“是朕对不住你母后,但……”
“但皇后娘家势力庞大,是吗?明知道她娘家掌握着燕国的兵权和经济大权,你还让我娶她娘家的月蝉娟?父皇,这样只会更壮大她的势力,有时候你要学会说不,要强硬的拒绝,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娶月蝉娟的,如果她执意要下嫁,那我宁肯不要这太子之位。”
“你!”大燕帝此时已经是眉梢冷挑,在看到这个拿他没办法的儿子时,他本想发火,可想起儿子多年来受的苦,还有现在身上带的伤,他只好妥协的点了点头,“好,你不喜欢她,朕这就取消这门婚事,但是,你不娶月蝉娟,不代表朕会上你接触楚长乐,她姓楚,你姓朱,你们是永远没可能的。”
大燕帝说完,盛怒的拂了拂袖,便气恼的退出大殿,等大燕帝退出去之后,祁翊轻轻捂住胸前,慢慢走下床,只着一件白色的丝滑里衣,朝寝殿里边的内殿走去。
这是他存放东西的地方,以前他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总会放在那只百宝箱里,现下他能下床行走,便要亲自来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什么以前的东西存放在这里。
他不喜欢这种失去一段记忆的感觉,他要找回他的记忆,不想再过这种受有蒙蔽的日子。
等他走进内殿时,已经看到那只百宝箱安静的呆在角落,他走上前抚上箱子的银盖,看着这闪闪发光的箱子,轻轻将他打开,一打开,里面一幅卷着的画就映入他的眼帘。
这里有画,是他几时放的?
看到这画,祁翊一把将它拿起来,再细细的展开,才展开一个角,他就看到一双美丽得如同皎月的眼睛,接着,便是女子蜜彩般的红唇,甜甜酒窝,温柔的笑魇,纤细的腰肢,如莲藕一般的玉指。
这样的女子,真是让他眼前一亮,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只是,这画没有名字,不知道画中的女子是谁,祁翊微眯起眼睛,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含笑的声音,“殿下,智觉大师来给你复诊来了。”
听到含笑的声音,祁翊冷然的将那画放下,盖上箱子,沉吟着脸走到大殿中。
凤銮宫
这一晚,楚宸烨睡在贵妃榻上,南宫婳睡大床,两人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在清晨时,楚宸烨听到床上传来南宫婳微弱的申吟声,好似她在强忍着什么痛苦,紧急着,南宫婳已经掀开床帘,捂着胸口对着外面的银盆干呕起来。
楚宸烨见状,立即下榻走到南宫婳面前,一靠近她,他就看到她脸色惨白,脸上冒起阵阵冷汗,他立即一把捏住她的手,发现她的很凉,他再扶上她的额头,她额头上的温度也很低,他脸色当即凝重起来。
“婳婳,你怎么了?”楚宸烨不懂医术,但他也感觉到南宫婳的情况不妙,昨晚都还好好的,怎么今早就难受得面色惨白的呕吐起来了。
南宫婳难受的吐了一阵,没吐出什么东西来,这才缓缓将手探向自己的脉,而此时,她不经意的抬眸,看到楚宸烨正一脸焦急的看着她,眼里透着浓浓的关切和温柔,这是她从来没在他身上见过的。
南宫婳在替自己诊完脉后,眼里立即露出一阵恐惧,看向楚宸烨,“可能是我最近吃得太少,身子出了问题,伤及了腹中孩子,还好没有大碍,只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就保不住这个孩子了。”
听到南宫婳的话,楚宸烨心里已经震惊起来,“你怀孕了?何时的事?”
他怎么不知道,他心中还有一丝期翼,关于南宫婳与祁翊分开的事,没想到,她竟然有了祁翊的孩子,他立即将她扶躺到床上,朝外边道:“来人!”
玉萼正在外边准备早膳,冷不防的听到有句男人的声音,吓得汗毛直竖,神精立刻紧绷起来,她迅速跑向内殿,一跑进去,就看到楚宸烨正在替自家公主腋被子,动作极其的温柔,而他左臂上还绑着伤带。
“楚……将军。”玉萼吓得瞠目结舌,差点就尖叫起来,此时,楚宸烨已经微眯起眼睛,看向她,“你家公主身子不舒服,有可能是饿的,去给她端一碗极其补的粥来。”
“楚……楚将军,你怎么在这里。”玉萼忍不住心中的疑问,这时,南宫婳已经安然的看向她,“不要告诉任何人,没事的,你先出去吧。”
“是,公主。”玉萼说完,忙跑了出去。
而此时,大殿里十分安静,南宫婳微微敛着眸,楚宸烨则仔细看着她的脸色,在她额头上轻探了一下后,神色仍旧十分的冷峻,只是心中已是一片苦涩,苍凉、惊疑接踵而来。
这时,玉萼已经将准备的早膳端了起来,楚宸烨一看到,立即亲自上前接过那碗热的雪蛤粥,走到南宫婳面前,拿着勺子在粥里轻轻搅了搅,待粥微冷些之后,这才喂到南宫婳嘴边。
南宫婳觉得很过意不去,想自己喝,可楚宸烨态度坚决,样子十分的认真,她只好微微张开嘴,努力的吞下一口粥。
她是真的吃不下,因为她不知道祁翊的消息,楚宸烨则紧张的看向她,“如果你再不好好吃饭,你和他的孩子就真的会没了。本将军早已派了人去燕国打探消息,不出明日,探子就会回来,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他的情况。倘若现在都没放出消息,肯定还活着。”
听到楚宸烨漫不经心的话,南宫婳一颗提着的心稍微松懈下来,是的,他说得对,她要好好的吃饭,要把自己养得健健康康的,她要保住他的孩子,否则她也会恨自己的。
想到这里,南宫婳一把接过那粥碗,自己动手就囫囵吞枣的吃了起来,正在这时,大殿的窗外有只鸽子迅速扑闪着飞过来,楚宸烨见状,当即起身上前,轻轻一嘘,那鸽子就飞了下来。
接着,楚宸烨摘掉鸽子腿上的纸条,慢慢将纸条展开,一展开之时,他立即不可置信的再看了一遍,南宫婳看着楚宸烨神情冷色的样子,当即问道:“怎么了,可有他的消息?”
楚宸烨点了点头,慢慢将那纸条放到南宫婳面前,冷冷勾起唇角,“前几天他一直昏迷着,不过智觉大师去,人倒是醒来了,只是还在床上静养。大燕帝已经诏告天下,奠定了他的储君地位,众臣也看到了他的真实样子,还为他指了一门婚事,要他娶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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