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刚才也没诊出什么来,可她不能什么都不写,只好憋着气写了咳疾,她本以为自己用心写出的答案能讨皇上欢心,没想到,还不如南宫婳什么都不写的好!
皇帝转了转眼珠,将众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笑道:“朕想这个计策,其实是一箭双雕,一来考察你们的真才实学,二来考察你们的人品、心性。医术也是心术,真正的医者,是不畏皇权,不忌惮虽人的眼光,敢于说实话,朕欣赏南宫姑娘这种人,知道老将军没病,她就实话实说,不怕因为说不出什么被朕处罚。但安姑娘也不错,虽然诊错了,但是功底扎实,能写出这么一张方子,都是祁世子教得好!”
皇上虽两方夸奖,可他的话里,高下已经见分晓,所有人都听得出,皇上在夸南宫婳,赞她敢说实话,人品过关,心性温和。
这么一来,那安容华明知没病,却硬诊成咳疾,这似乎有讨好皇帝之嫌,而且不敢说真话,人云亦云,不会自己判断形势,没有自己的特色,甚至有些趋炎附势,这一比,安容华就输了。
皇上的话犹如尖刀般狠戳进安容华心里,她难受得眼里噙泪,嘴唇发白,她奋斗了那么久,竟被皇上暗指成阿谀奉承的小人,再看南宫婳,仍旧荣宠不惊的立在原地,脸上始终带着得体大方的笑。
一看到南宫婳的笑,她就觉得那是种讽刺,她在讽刺自己!
她好恨南宫婳,为什么什么都比她强,为什么要这么羞辱她!
南宫婳则感激的看了纪老将军一眼,幸好刚才她在给他诊脉时,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虽然她心中已经断定他没病,可接收到纪老将军这信息,她觉得他很善良。
这下子,大殿里所有人都仰慕的看向南宫婳,这个以前不起眼的少女,没说几句话,便向大家展示了她的风采,连皇上都欣赏的人,自然所有人都是满脸的欣赏。
皇帝也是大为赞赏的点头,见南宫婳始终平静的立在原地,身上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气息,好像所有世俗都离她很远,这女子美貌与才情并重,已经许多年未见到如此淡泊名利的女子了。
“比试结束,南宫姑娘答案正确,连朕的把戏都一眼看穿,赐七品女医官,以后可随召入宫给妃嫔们诊病!”
皇帝说完,皇后等人则笑眯眯的看着南宫婳,南宫婳大方的上前给皇帝行礼,道:“臣女南宫婳多谢圣恩,圣上万岁!”
这时,边上的安容华已是气得咬牙,无奈她只得低垂着头,正当她以为自己败了的时候,皇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安容华表现也不俗,同赐七品初级女医官,以后跟着世子学医,领俸禄,闲时要常到太医院学习!”
皇帝一说完,安容华激动得差点晕过去,她忙跪下来,俯下身,激动的道:“民女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皇帝淡淡开口,目光却已经转到南宫婳身上,看得安容华心里一颤。
两人同时获得七品女医官的身份,让众人十分羡慕,这官虽不是寻常男人做的官,只是像宫中宫女一样有等级之分,但已经是很好的了,能进宫给贵人看诊,以后的身份定会高涨,像祁世子一样名扬天下。
有人开心,就有人失意,栖霞和琳琅两位公主都淡淡的坐在原地,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看着始终保持微笑的南宫婳,琳琅公主一脸的不服气,稳稳坐在位置上,便道:“南宫姑娘医术精湛,本公主佩服,不过,本公主素来听闻南宫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可否与栖霞公主比较一二?本公主也想开开眼界!”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满脸的期待,人人皆知,栖霞公主文武皆不俗,她除了能诗会外,还擅长骑射,与人比试从未输过,常与羽落郡主一较高下,但两人皆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经常比得难舍难分,从小比到大,竟没一次比出结果来,每次都打成平手。
如今,竟拿似精灵的栖霞公主和一个未发育完全的小丫头比,简直是笑话,默默无闻的南宫婳,岂配和栖霞公主比?真是笑掉大牙,妃嫔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像看笑话似的看向南宫婳。
☆、第083章 扬眉吐气压死渣女【手打】
见宫中妃嫔及赵菁华那派人皆嘲笑的看着自己,南宫婳不愠不怒,淡然上前,朝琳琅公主温润的笑道:“臣女才疏学浅,定不及公主才情斐然,实在不敢献丑。”
南宫婳这么一说,琳琅公主立即是满脸的得意,又讽刺的笑道:“南宫姑娘莫非是怕了?你当和咱妹妹玩玩,反正今日是母后的寿辰,南宫姑娘就当给母后献寿礼,适当表演一下,宫中姐妹们常年都要斗舞斗诗,既热闹,能增进感情,还能让父皇母后解闷开怀,岂不一举两得?”
琳琅公主倨傲的抬起眸,那话里的意思是,南宫婳除了医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所以不敢和栖霞比,胆小得做缩头乌龟了。
她这么一说,边上一心要巴结栖霞公主的妃嫔们全都哄笑起来,一个个皆是看好戏的看着南宫婳。
祁翊狭眸半敛,凤眸如潺潺流水般扫向南宫婳,南宫婳抬眸便见他正在看自己,这时,他竟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又微微点了下头,眨完眼睛后,他便装作抬头望天花顶的样子,身上散发出浓浓的尊贵之气。
这眼睛一眨,点一头,是在暗示她加油吗?南宫婳当即觉得心中一动,好似有电流滑过,觉得他那深邃的眼神好温暖,温暖得有如明黄的太阳。
右侧的楚宸烨则捏着酒杯,始终淡漠的歪斜着身子,乌黑的眼里迸出别人看不清的神色,不过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扫到南宫婳身上,红唇冷勾,给人一种放形不羁的洒脱感,身上却又散发着残酷的戾气,让人不敢直视,不敢靠近。
安容华低头站在边上,微微抬眸,便看到两个一等一人中之龙的男人皆在看南宫婳,心里好似油锅在煎似的,悲凉悲凉的,为什么世子不看她,从头到尾,世子根本没拿正眼瞧过她,亏她还以为世子给她取名是对她有意思。
呵!这些高门大户的公子,一向高高在上惯了,便像施舍般的给她取个名,说不定人家根本就当作好玩,根本没放在眼里,而她却因为这个名字,一直记在心里。
容华容华,她真的能一世容华吗?
皇后也微笑着看向南宫婳,她倒真想看看这女孩子会些什么,便道:“只是寻常的玩乐,南宫姑娘不必当作比试,你就和栖霞玩一下,让大家解解闷。”
看着皇后温暖人心的眸子,南宫婳只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在颤动,本以为皇宫个个女人都是吃人的老虎,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温婉且平易近人的,更何况她是皇后,皇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竟能如此温和的与她讲话,她心里很感激。
想到这里,南宫婳便上前,朝皇后拂了礼,温润的道:“臣女遵旨。”
南宫婳一接下挑战,对面的栖霞公主便微微蹙眉,她不像琳琅那么肤浅,她看南宫婳之前的表现,便知道,这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她定有异于常人的表现。
想到这里,栖霞公主感觉手心微微沁出汗,她连羽落郡主都不怕,如今看到面前平易近人的南宫婳,却感觉手心发凉,这个对手,表面看似柔弱,其实很强劲,她不能三心二意,定要赢!
那边皇后下首的十四皇子楚云飞则是小大人般的走到栖霞面前,伸手与她击掌,道:“努力!”
就两个字,简洁有度,听得栖霞公主十分感动。
楚云飞说完后,又一脸沉闷的坐到皇后身侧,那小小年纪却一脸正气冷静如松柏的模样,看得皇上忍不住想笑,而楚云飞支持完自己的姐姐,就抬眸眯眼看向南宫婳,不发一语,紧抿着唇,规规矩矩的坐直身子。
而苏贵妃知边的十三皇子,今年十二岁的楚青枫,白皙的脸上挂着谦逊的微笑,声音透彻响亮的道:“皇姐你舞姿赛貂蝉,才华馥比仙,以花为貌,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是天下出了名的佳人,一会定能冠绝大殿,一舞惊四座,弟弟期待皇姐一如既往出色的表现!”
相比楚云飞简明扼要的两个字,楚青枫说的话有诗有词,看上去文才华丽,那神情热情洋溢,浑身散发出皇家的气派,在众人眼里看来,自然比楚云飞出色不少,看得皇后瞪了楚云飞一眼,恨不得掰开他嘴巴让他多吐两个字出来,顿觉有些尴尬。
皇帝那头对楚青枫更是一脸的赞赏,看得那边的苏贵妃则假作谦逊的咳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不自觉的朝皇后勾起一个讥讽的眼神。
虽然大家都觉得楚青枫表现不错,可南宫婳却不这么认为,比起楚青枫的刻意玩弄词藻,以及对栖霞公主的过分谄媚奉承来,楚云飞简洁有力的两个字却代表着一切的支持与心意,她不喜欢浮夸的人,喜欢像楚云飞这种含蓄内敛、沉稳有度却不张扬的男子,虽然他还算不上“男子”。
赵丽薇、琳琅公主等人全都给栖霞公主加油,虽然她们认为公主根本不用加油,用一根脚趾头就能踩死南宫婳,贵姐儿和赵影华握紧双手,两人拼命朝南宫婳使眼神,让她加油。
祁翊嘴角露出一个淡笑,一双星眸仍是淡淡的看着南宫婳,眉宇间似有期待,楚宸烨则冷斜凤眸,身上罩着一股化不开的凉薄。
各方人马加完油后,南宫婳与栖霞公主站到大殿之上,栖霞公主琴棋书画皆精,便朝南宫婳淡然道:“比什么,由南宫姑娘来挑。”
南宫婳不卑不亢的抬眸,乌黑的双眸清润动人,淡笑道:“公主是东道主,由公主决定。”
“按理来说南宫姑娘是客,怎能由本公主决定。”栖霞眼里迸出一道锋利的寒光,却是转瞬即逝,模样依旧淡淡的,像极了高傲的冷美人,令人只敢远观,不敢亵渎。
“哎呀,你们别让了,就来一段舞吧。”老王妃眯起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南宫婳,又道:“听说皇后当年自创了一曲‘嫦娥飞仙舞’,就因为这支舞,便迷倒了咱们皇上,她的舞姿倾国倾城,只要看过这舞的人,没有人不惊叹喜欢的。如今,两个孩子都来一曲嫦娥奔月,看谁跳得更有皇后当年的神韵,更能打动人。”
老王妃说完,对面的老将军掳了掳胡子,在瞪了眼老王妃后,也跟着道:“皇后这舞的确精妙,听说舞到最后**时,皇后竟能腾飞旋转七圈,且一气呵成,这圈数越多,就表示难度越大,表示跳得越好,听说这宫中好多人习此舞,竟无人能转到七圈的,不知道两个孩子会不会跳。”
两人一夸,皇后当即脸色羞红,拿明黄缎绣帕擦了擦脸上的香汗,以掩饰自己的害羞,却看得边上的皇上朗声大笑,“的确,朕当年看了皇后这支舞,便对她一见钟情,继而永生难忘,这舞难度很大,栖霞倒是常练,不知道南宫姑娘可否会?”
南宫婳心里咯噔一下,面色有些愕然,这反应在众人看来,是怯弱,是不会的表现。
琳琅公主一见,眼里闪过得意和讥讽,“南宫姑娘如果不会,可以选择认输,只是本公主听说,南宫家嫡出小姐慧质兰心,琴棋书画不在话下,没想到今日一见,竟不似传闻中那般,都说传闻多为假,果然如此。不过一首飞仙舞,南宫姑娘竟窘成这样,如果不会,就挑别的比吧。”
琳琅公主十分得意的仰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她身边的妃嫔们也纷纷捂嘴轻笑,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道:“如果南宫姑娘真的连支舞蹈都不会,可叹北麓侯府是怎么教养的女儿,堂堂一个北麓侯府,连嫡女都没什么东西能拿出来,更别说侯府其他女儿,将来要说门好的亲事,恐怕难喽!”
“这飞仙舞几乎人人都在学,只是学得好与坏罢了,这里的官家千金哪个没跳过?南宫姑娘不会,莫不是你娘亲没有教过你,还是你娘亲自己也不会,如今这可是大殿之上,南宫姑娘若败北而回,想必也让北麓侯失望,只觉毫无颜面吧?”
妃嫔们要适时的巴结栖霞公主和皇后,也要巴结贵妃之女琳琅公主,便一个个嘲弄起来,急得贵姐儿和赵影华两人直咬牙,牙齿都快咬酸了,这些人根本就是存心刁难,以前婳儿甚少出门,哪有什么琴棋书画皆精的名声?
甚至,这里的千金小姐有好多都没见过婳儿,谁又知道她会些什么,琳琅公主故意夸大婳儿,又让婳儿如今下不了台,不仅损了婳儿的面子,连整个北麓侯府都跟着她丢脸,如此一来,她回府必定会遭那些姨娘们的白眼。
最重要的是,一支谁都会的舞,婳儿不会,那么就表明她根本不是慧质兰心的女子,这不好听的名声一传出去,将来说亲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安容华则挪了挪脚,嘴唇微张,身子开始轻摆,似乎有话想说,又不敢说,只得在原地绞着手指。
所有人都对南宫婳不抱希望,祁翊却只是朝她温暖一笑,那笑容如沐春风,好似三月的烟花,好像在场除了南宫婳之外,他都不关心,而对面的楚宸烨在喝了口酒之后,突然朗声大笑,站起身,朝南宫婳道:“小娃娃,就是献丑,你也要上啊!叔叔可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人,能成为大家的笑柄,能逗大家笑,也是你的一项功德,咳……咳……”
话还没说完,楚宸烨就挨了纪老将军一拳,纪老将军力气大,打得楚宸烨似笑非笑的咳了一声,便坐回自己位置,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那眸子,却透着淡淡的凉薄和悲戚,无人能看懂他眼晴里的凄迷。
琳琅公主也是满脸带笑,不过这却是讥讽的笑,又冷冰冰的道:“怎么样,南宫姑娘想好了么,没想好,就让安姑娘上,本公主看安姑娘跃跃欲试,似乎很想表演呢!”
琳琅这么一说,当即说得安容华满脸羞红,她的确想表演,为了提升自己,为了寻到好的亲事,为了进入上流社会,从小她就爱跳舞念诗,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不过她经常扮成男子去歌舞教坊,躲在墙角偷看美人的跳舞,再回家偷偷学,就是为了有一天能通过自己的才华找到合心意的男子。
这飞仙舞她正好跳过,几年前教坊里就流行这种舞,都是跟皇后学的,平民老百姓都不知道,教坊里的人懂得多,她就跟着跳,每天都在割完草后在田野里苦练,只不过,她平时事忙,又要学其他的,这舞,她学得不是很好。
但是,看南宫婳的眼神,她根本不会,就算她安容华跳得不好,不如栖霞公主,但总比南宫婳强,做不了第一,她这样的身份,做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