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觉晓这些日子倒是适应了有人伺候的生活,刚才脑子里想着卓情。穿好了衣服才反应过来双儿居然没像平时那样先起来伺候着。
“怎么了?不舒服?”孟觉晓关心的问了一句。
双儿低声道:“好着呢,通判夫人跟我说的,别流了糟蹋了。”说着扯着被子遮住脸,孟觉晓听着都新鲜,什么糟蹋了?反应过来时不禁哈哈大笑道:“好,你继续躺着吧。”
一阵寒风钻进脖子里,耶律才打了个冷颤。驿站门口的驿未明显不如往日殷勤了,上前来只是行个礼。面无笑容道:“敢问这个时节要住几天?”
“明日便走!”耶律才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今非昔比,暗道等本山王爷回来了,看你什么态度。
金陵城,慧香苑。
对着镜子望着镜中的颜容,诗语默默的讲手里的字条丢进茶杯里搅烂了,然后倒入痰盂中。对面安静坐着的龚先生,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龚先生还有什么要说的么?”诗语做完手头的事情后,慢条斯理的问。
”没什么要说的了,王爷既然已经拿了主意,在下照办便是
“孟觉晓在河间府做的那些事情。先生不想说说看法?”诗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龚先生听着不禁嗤的一声冷笑道:“那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么?运河疏俊,修建市场,借运河码头之利可将整个北地贸易的主动权掌握在手里。这个年轻人的心智太可怕了,偏偏还能练出一支能打的省军。他留在河北,对于王爷的大业而言,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龚先生让人编了段子,然后传到姚书成那个笨蛋的耳朵里?先生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其实是在帮孟觉晓!”
面对诗语的责备,龚先生脸色一变冷笑道:“愿闻其详!”
“我也是刚知道,孟觉晓最近在河间府日日流连烟花之地,博了一个欢场六首风流知府的名头。先生以为他这么做是有意呢还是本性?”诗语的声音如同江南冬天的雪珠子,不断的往人的心里钻。
龚先生本来就是个心思机巧的人物,听了诗语这话徒然脸色一变道:“他是在自污?”
诗语叹息一声道:“可惜了,不是坊间流言,不是官员上书,皇帝不可能顺着台阶给他有个不赏不罚的结果。这是在护着他呢!倒是这个年轻人实在是了得,居然想到自污这手。”
龚先生脸上看不见一丝的血色,微微抖着嘴唇道:“如此说来,老夫坏了事情?”
诗语露出笑容道:“也不算太坏,这么一来那姚书成对孟觉晓算是记上仇了。姚书成这个太蠢,还贪财好色,日后有的是用上他的时候。”
黑暗中的龚先生慢慢的站起来,无声的往后门走去。诗语坐在原地没动,等了一会之后门口传来轻声的敲门声。“姑娘,那些书生们又来了。”
“好,我这就出来!”
秦淮河畔的红姐儿,要说名声最好的不是别人,正是诗语。不为别的,就为诗语这里对读书人特别的优待。在金陵城里,你有钱未必能见着诗语,但是你有才名,就算拿不出多少钱来,诗语还是接待。
京城里的权贵倒是没少在诗语这里吃点闭门羹什么的。
京城里的清流和学子们时间长了都知道这点,经常十几个人凑点钱到慧香苑来听诗语唱一曲。今日便是如此,一干待考的举人没约十来个,在外头大厅里谈笑时,珠帘卷起,脸上蒙着薄纱的诗语婷婷袅袅的出来。
“累各个先生久等了!”诗语出来低声抱歉,一干举子纷纷说不敢。
一个举子见诗语似乎脸上蒙着薄纱,情绪似乎不高,便关切的问道:“诗语姑娘是不是不舒服?”
“奴家没事,这就给各位先生唱一曲。”话音刚落,琵琶弦响。珠圆玉润的声音随着伴奏响起“驿外断桥边。独自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一曲唱道“只有香如故”时小诗语竟语成哽咽了。飞快的擦拭了一番泪水后,诗语站起欠身道:“怠慢各位先生了,诗语去去就来。”
一番作态,满堂举人顿时哗然,纷纷问起再子里的那些丫鬟究竟怎么了。一个小丫鬟怯生生的低声道:“下午小姐听人说起孟六首,然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的。”
这话如同巨石落入安静的水潭中,激起一片浪花。一干读书人都是知道当初诗语以身作赌注,孟六首婉言谢绝的故事。这段故事在京城的读书人眼里,算是一段才子佳人相互敬重的佳话。
”朝中奸佞当道,孟六首率军河北大捷。听闻只是落了个不赏不罚的结果。当真是让人气愤的紧!”一个举人拍案大声道。
“这个事情在下也听说了,都是一些别有用心者编了段子,说孟六首如何残暴,会激起辽人的强烈报复。还有一些官员也上折子参了孟六首。”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都是为孟觉晓抱不平的。
“各位,诗语姑娘听闻六首不幸,还能奉上一襟清泪,我辈读书人不能不如一个风尘女子吧?大家说,该不该为孟六首鸣不平?”
“对,各位仁兄,不如我等回去串联各自同乡,为六首孟公上书叫屈。好叫那些奸佞知晓,天下读书人的骨气还在,天地之间还有浩然正气。”
烛光之下,解下面纱的诗语对着镜子,镜中影子渐渐化作那可恶的家伙的微笑。
“你会自污,我便给你来个捧杀!你我会是一对好对手么?”话音最后,竟化作一声幽怨的长叹。
一夜大雪纷纷落地,天明时分大雪停了。早起的孟觉晓推开大门,近处家里下人已经在院子里扫雪。远处则是白茫茫的一片好不干净。
“不好!”孟觉晓拍了一下大腿,着急上火的回屋子叫道:“双儿,快给我拿鹿皮靴子来。”
双儿急忙拿着靴子过来,孟觉晓吩咐道:“让人去备马,我要去城外看看。”
套上鞋子后孟觉晓径直奔着前头办公的地方来,一干官吏都躲在屋子里烤火喝茶,孟觉晓出现后纷纷起来问候。
“都别歇着了,衙门里留值班的人就行,大家都到街上去,动员百姓扫雪。记得都带上家伙带头干啊,抓紧把街道都清理出来。这雪下的不本府要到城外安置点看看,刘大人和徐大人负责城里,发现有人家受灾的,官府出面帮衬一把。”一番吩咐,整个衙门都动了起来。
大雪天的衙门里头官员不在屋子里呆着,全都出了衙门往大街上跑,不少人还扛着笤帚,这一幕实在是新鲜。当当当的一片锣声响起,满大街很快都是里正们的嗓子在回荡。“父老乡亲们,孟大人说了小河间府是大家的,搞好环境还得靠大家,各家各户都听好了,有一个算一个,都出来扫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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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沉浮路第六章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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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雪,天明时分吊然晴了,但耶律才并不认为怀止路。左右不着急去金安城,等两天再走就是。可是一早起来,现驿站里其他人都在收拾行李上路,耶律才便派人去了一声。得知的结果让耶律才非常的惊讶,道路有人专门维护,积雪应该不碍事。
耶律才不敢相信,便让人去问驿承。不一会下人回来称,驿承也说能上路。屋顶的积雪看上去少说一尺,这要扫通道路,得要多少人力物力?
耶律才对异承的答案不以为然,吩咐下去别着急准备,带上两个收下出了驿站,往大街上慢慢的走来。边军护送的士兵还是很尽职的跟出来一小队人,耶律才走了没一会便被看见的一幕惊呆了。
河间府的大街上全是手持各种工具扫雪的人,其中不少官员夹在其中挥舞着笤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中原的官员都是靠着书起来的,他们这介。时候应该是在家里烤火赏雪才对啊,怎么都上大街来扫
?这一幕完全颠覆了耶律才对中原官员的认识,派了个人去问了问怎么连官员都出来扫雪?结果很快收下回来道:“孟知府都亲自扛着笤帚在城外扫雪呢!孟知府还说,官道不通,客商滞留,这会严重的影响什么投资环境。”
耶律才完全听不懂,可是他能看明白几点。第一,孟觉晓和他的团队能够以身作则,第二,这个团队对于百姓的号召力相当的高。第三。河间府的官员和百姓之间的关系相当融洽。想明白这三点,再联系到昨日进城时目睹修络之后的高大城墙还有那宽的离谱的护城河,大冬天的耶律才突然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拜
这样一斤,衙门,还有一支能打的军队,如此坚城,全城一心。越想耶律才汗珠冒的越多,急急忙忙的掉头就在,回到驿站耶律才一头扎进书房里。半个时辰后,耶律才的一个手下快马离开,往南京方向
了。
延误了许久的辽国使团继续上路,出了河间府,在官道上行走,看着管道上茫茫多的百姓在扫雪,保证道路的畅通,耶律才觉得浑身似乎被扒光了浸泡在冰窖中。离开的信使给耶律雪崩送去了一封信,信里头耶律才把自己看见的都写上了。相信以父亲的才能能看明白自己想表达的东西。耶律才隐隐的察觉到父亲一定会有动作配合使团,所以要写这封信。
同样被震撼的还有河间府的这些官员们,当他们不太情愿的扛着笤帚走上大街,装模作样的开始扫雪时,那些被称作“刁民”的百姓,突然从各咋小方面涌上街头,涌上官道。男女老少皆有之。老百姓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说话了?再看看一些城里的士伸,客商也都走上街头时,官员们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但是又不明白其中根源所在。
孟觉晓非常清楚一点,这个年代的百姓其实相当的朴实。官员们其实只要做出以身作则的带头样子。绝大多数百姓便不会有任何犹豫的出来。至于城里的士仲和商人们。他们出来则是听说了孟知府和衙门里的官员都亲自动手扫雪了,这可是一个不错的巴结机会。
辽国使团一路往南来,躯律才看见那些在道路上忙碌的穿着军装的士兵时,再次被震撼了一下。为保证官道的畅通,居然派出军队来扫雪。耶律才越的觉得自己写的那封信非常有必要。
实际上官员老爷们的工作效率并不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没做多久,这些人都气喘吁吁的在边上看着。但只要这些官员们在边上看着。干活的百姓就觉得这活做的不怨。清理积雪后方便的是大家不是?
其实孟觉晓最满意的不是官员们能上街来干活,而是自上任以来一直强调的基层保甲制度建设得到了一次考验的机会。官府一声令下。下面的里正保甲长立刻行动了起来,结果是百姓很快就被组织了起来。加之知府衙门的官员以身作则。一场大雪给河间府带来的不便。在一日之内便被清理的七七八八。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关键看是否有一个有效的制度还保证组织的效率。穿越者的优势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其实孟觉晓做的并不多。只是几件实实在在的事情办下来。让整个河间府的人都看见,大家的好日子开始了。有这么一个大前提,孟觉晓一呼百应自然是不在
。
腊月十八,翰林院里生了一件事情。一干庶吉士在议论最近一段日子关于孟觉晓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传闻,不少人山川严立意时,籍贯金陵的庶吉十王子文站出来冷言道!”细胤的事情朝廷自有决断,其中的是非曲直谁能说的清楚?也未必就是朝廷亏待了他吧?”
这话要是换成其他人来说,未必能出什么纷争。妾子文等所谓的金陵四子,以前跟孟觉晓赌过词的。这话从他的嘴巴里出来。立刻引起了一阵不满。
“怕不是有人还记着那一夜的赌赛吧”。角落里出一声冷冰冰的话语,说话的是人河南籍庶吉士冷雨。
“姓冷的,你什么意思?坊间传言孟觉晓轻狂残暴,我等圣贤文章而得功名,岂能与此等人为伍。今日你要为其张目,先问问在下答应不答应王子文满脸涨红,冷雨的话等于是当面扇他的耳光。气急败坏的王子文冲到冷雨的跟前,伸手指着他的鼻子问。
冷雨端坐不动,斜着眼睛对着王子文道:“把你的爪子拿开,当心我给你撇断了
“你且试试看”。王子文哪里肯罢手,指尖差不多都抵在冷雨的鼻尖上了。不曾想话音网落,冷雨闪电般的一抄,抓住一根指头使劲一掰。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话在冷雨这里没效果。这一拧之下,王子文哎呦一声还没出尾音时,清晰的一声啪,手指真的被掰断了。
“冷雨。你混蛋!”王子文身边的柳远站出来骂了一声,伸手搀着额头上全是汗珠的王子文,冷雨不屑的扫他一眼,冷笑道:“我个人随便你们,但是不要辱及长辈亲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一干与金陵四子关系颇好的庶吉士默默的站了出来站在柳远和王子文身后,原本以为冷雨一个外地人在本地没啥根基,人多随便收拾他。这时冷雨身后站起一个**,看着一干人搓着手冷笑道:“怎么,想打架?。
意外的一幕生了,不断有人慢慢的站起来,都到冷雨的身后站着,都拿一种不屑的目光看着对面的这些人。
“你们也是圣贤书出来的,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冷雨终于站了起来,啪的一声把手里的笔丢开道:“天日昭昭,公道自在人心。你们走出去看看,问一问这全天下的的书人答应不答应你们往孟觉晓,的身上泼脏水。”
“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你们闹腾的地方么?都给我散了”。一声威严的嗓音打断了对峙,一脸严峻的蒙先豪出现,两边这才各自不甘心的散开。
这场风波看上去很快就平息了。但是事情并没有了。第二天国子监里的监生们传看一篇文章,其中的内容所指正是朝中奸臣嫉贤妒能,对于立下大功的孟觉晓刻意打压。笔锋的矛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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