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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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风月-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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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母听孟觉晓这么一说,脸上不由一阵悲切道:“晓哥儿必是个孝顺的孩子,我们家曹毅跟着你,自然能学到好。”

    这时曹毅过来笑道:“母亲,孩儿以前哪里不好了?”

    曹威替夫人回到道:“你小子干的混事还少了?别当我不知道。斗鸡走马的就不提了,这两年学人逛烟花喝花酒。还好你去的是慧香苑这种所在,不是那些进门便做皮肉买卖的门,否则你的狗腿早给打断了。”

    这话该怎么听呢?读书人叫姐儿来弹唱喝酒,那叫文士风流。这年月是有官妓的,妓女也分很多种的。像诗语那样的,主要是卖艺。这年月的女人不怎么读书,读了书的女人就显得稀罕。所以没有文化是不能做高级妓女的,只能在窑子里做点皮肉的营生。

    闲话不提,曹威板着脸训了两句,曹母倒是不快的埋怨道:“相公,毅儿这一走就是几年,您就别说他了。”

    带着一个小厮,担着行装两人上了船,沿着水阳江顺流而下入长江直至金陵,在过江沿运河一路北上。

    船离开码头的时候,曹母忍不住扭头抹泪,说起来曹毅也不过十八岁。站在船头的曹毅使劲的挥着手,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似乎在强忍着。

    孟觉晓也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感伤,最初结拜的时候是有私心的,但是随着相处的日子长了,曹毅这个二哥对自己的情感是真实的,这一点孟觉晓非常清楚。曹毅看似木讷,实则内心很重感情的一个人。

    张光明也在使劲的挥着手,扯着嗓子大声喊:“二弟,在外面别省钱,每隔两个月,哥哥便让人给你送红利。”

    听到这个话,曹威和夫人都楞了一下,不过也没追问。船终于看不见了,孟觉晓和张光明与曹毅父母告辞,相伴不行回家。

    “二哥北上,不会耽误终身大事吧?”孟觉晓突然想到这年月的人都是早婚的,自家老娘都惦记着张罗婚事呢。

    “呵呵,二弟没跟你说实话,这一去还带着认亲的意思。当年伯父一个战友家的女儿,两家孩子还在襁褓之中,亲事就定下了。你等着,不出一年,必然传来喜讯。”

    正月终于过去了,一场春雨细细的滋润大地后,东风吹在脸上的时候多了起来,天气也渐渐的转暖。

    三月初八,县试的日子。这一天,珠儿早早便把孟觉晓叫醒,生怕耽误了时辰。考场里一应用具珠儿早已备下,天刚蒙蒙亮,孟觉晓便出门奔着考场而来。

    别看县学里只有不足百名学生,到了地方孟觉晓也吓一跳,考场前密密麻麻的占满了人。看这意思,怕不下五六百人的样子。县试的考场就设在县学内,位置不够便在中间的大院子里搭了棚子,用竹竿竹席隔出一个一个的位置,院子里的考生是别想座椅的。每个单间里埋在地上的四根木桩两高两低,两块木板往上一横钉结实了,就是桌子板凳了。

    卯时一过,一身官服的高县令出现了,一番训话鼓励之后,宣布开始进场。有专人简单的检查是否有夹带,轮到孟觉晓的时候,背着手站在边上监督的曹威,微微一笑一摆手,便把人放了进去。

    县试考一天,上午一场,下午一场。上午考经史,下午考农桑。经史的关键是作文一篇,题目由县令来出。大致就是从儒家经典里找出一句话来,让人分析这句话的意思和意义何在。稍微有点考试经验的都知道,上午这场是关键。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儒学成为了主流。

    孟觉晓的运气不错,拿着号牌找到自己的单间,不用在院子里竹棚中吹风了。虽然已经是三月,却是乍暖还寒时候。

    年轻人在竹棚之中还好一点,身子结实能抗。一些胡子都花白的老家伙,哆哆嗦嗦的在竹棚里考试的场面,让人看了真叫一个不忍。

    题目很快发下来,上午的考题就一句话,“学而时习之”。孟觉晓没有心情去同情别人了,平心静气的看着考题,微微闭上眼睛。

    

    

第三十一县试(下)

    只要是个读书人,都知道这句话。…====…因为这是论语开篇的第一句话。同样的道理,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的人等于全天下的读书人。

    别人怎么想孟觉晓不关心,他想的是高县令出这么一道题目的背后,究竟有什么目的。这是一句意思非常简单的话,用这么简单的话作为一篇文章的题目,不仅仅是让大家来望文生义的吧?

    孟觉晓把前世看过的关于论语注解的书都想了一遍,确定了一个大致的思路后,往砚台里倒水研墨。

    孔子的儒学思想在“政治-伦理”框架内,学习的目的在于达到一种“内圣-外王”的境界。公道、仁德乃孔学继承者中的贤者公认的天命,也就是儒学所谓的天道。所以,这里的“学习”,乃是通过学而有道,不能与一般的“学习”相提并论。

    墨研好之后,孟觉晓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在次确定自己的思路没有问题后,提笔开始往草稿纸上写下第一句话。

    “圣人之道既天命!道,公也;学,私也。君子学以致其道,将尽人以达天也。………………。”孟觉晓对古文的掌握未必是在场诸位的对手,但是有历史长河中无数儒者大贤孜孜不倦研究探索作为基础,孟觉晓在理论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孟觉晓先探讨了一番“天命”、“公道”与“学习”的关联,强调了学而有道。只有学而有道的人,才可以作为这个国家的管理者。儒学讲究出仕,不然大家来这里做啥?孟觉晓扣紧以上要点,展开一番论述。

    接着笔锋一转道“习,温故也!子曰,温故而知新!学而时习之,时复思绎,浃洽于中,则悦也。譬之浸物于水,必浸之久,方可内外皆湿透…………。”

    先说学后说习,然后提到两者之间的联系,最后才是通过学习达到“内圣、外王”的得道境界,这才是圣人之意。“此圣人之意也!”

    渐渐平静下来的后,孟觉晓越写越顺,一千余字的文章,写了一半后再无停顿。

    花了一一个多小时打好草稿,检查了一下句子是否通顺,是否能把后世一些大儒的思想有机的结合起来,作为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发现没有问题后,孟觉晓才正式抄撰,用整齐的馆阁体。

    专心写字的孟觉晓,并没有注意到,此刻有两双眼睛在盯着他。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认真学习,孟觉晓对儒学的精髓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其要义大致可归纳为十个主张,主公道,行仁德,守立法,执中庸,信天命,重伦常,讲心性,倡教化,明义利,辩夷夏。

    以一个后来者的目光来看,这些主张本身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至少在这个时代是没有多少问题的,是适合中华民族的。问题出在这些理论的使用者身上,当这些理论为统治者所用的时候,能够被执行的,只能是那些对统治者有利的,不利的则被屏蔽。这一点,明朝的朱元璋干的最离谱,连《孟子》都不放过,出了所谓的删节版,可谓千古唯一。

    这个时代的统治者还没有到朱元璋那么变态的地步,这不知道算不算是孟觉晓的幸运。

    一篇文章整齐的抄完,时间也到了上午交卷的时候。一名县衙的书吏走到孟觉晓跟前,满脸带笑道:“交卷子了!”

    孟觉晓把卷子交过去,书吏看看名字,点点头笑的有点古怪的走了。

    珠儿把孟觉晓送进考场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外面等着。这么做珠儿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离开孟家庄之前,主母吩咐过,县试的时候她就不来了,孟觉晓就拜托给珠儿了。其实孟尤氏不是没来,而是没有露面罢了。此刻在考场斜对面的一家小铺子里,孟尤氏带着庄大嫂,远远地看着孟觉晓进考场。孟尤氏担心自己的出现,会给儿子的赶考带来不必要的压力,所以表示不来。

    “夫人,天要下雨了。要不去请珠儿姑娘过来吧?”天已近午,看着天边的阴云,庄大嫂低声问。孟尤氏摇头道:“耐心的看着吧。”

    考场之外的珠儿这时拿出一块干粮啃了起来,细雨斜斜的如丝一般慢慢的密密麻麻往下飘。很快整个山城都笼罩在这场春月之中,远远的看着山城像是笼罩在雾中。撑起油纸伞的珠儿找了块屋檐下的地方继续等待,显得很有耐心的样子。珠儿其实可以回去,但是这些日子她见惯了孟觉晓勤奋读书的场面,心里总想着万一孟觉晓没考好,出来的时候情绪低落时,总是需要有人安慰一下的。或者,发泄一下。珠儿愿意做这个人,希望通过这种努力的方式,让孟觉晓知道,不管怎么样她都一直默默的存在着。这是一种很无奈的表达方式,且又是珠儿唯一的选择。

    下午的考试无疑轻松多了,孟觉晓不过花了半个时辰就完成了题目,却花了相同的时间来检查。交卷子的时候,孟觉晓发现来的又是上午那个书吏,好像隐隐觉得这家伙,一直就在这附近转悠没走远。孟觉晓还以为这个人就是考场里负责这一片的工作人员。

    一天的考试下来,孟觉晓感觉到深深的疲惫。从考场里出来时,迎面一阵斜风细雨,让孟觉晓紧张神经彻底的松弛下来。看见雨中的珠儿时,孟觉晓停下了脚步。

    细雨中的珠儿看起来有点较弱,半个身子缩在屋檐哆嗦着,翘首望着考场的大门。孟觉晓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这种现象在过去的女友身上,是打死人都别想看见的。从来都只有她约会迟到,让孟觉晓等的份。这个时代,其实真的没什么不好,至少在人的问题上,这个时代的人要简单的太多了。

    PS:可能是发生了灵异事件,我明明传的好的章节没有了,而且还发生了其他的变化。打算改回来的时候,发现文档里的内容也少了很多,只好慢慢的补回来。我想,我是中马了,于是赶紧装免费的360。然后更换密码啥的。还好,发现的及时。

    

    

第三十二章 高县令的手段(上)

    PS:真诡异,我明明上传了三十一章的,怎么没了?我靠,是不是电脑中马被人黑啊。…====…

    童生试、乡试、会试、殿试,是每一个读书人走上仕途的必经之路。当今的唐朝,取消了明经科,只保留进士科。这无疑加大了科举的难度!

    说起考试的经验,任何一个接受过完成的现代模式教育的中国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测验、月考、中考、期末考……高考,这名词大家想必都不陌生。

    所以孟觉晓可以自豪的说“哥也是练过的。”即便是练过的,作为今生的第一次,孟觉晓还是紧张了,一直到走出考场的瞬间。

    珠儿笑着迎了上来:“相公出来了。”油纸伞出现在孟觉晓的头上,细细的雨丝立刻打湿了珠儿的鬓角。珠儿脸上的疲惫和总是伴随着卑微的微笑的神情,让孟觉晓这个现代宅男的心被搅动了一下。

    原来做一个男人可以如此幸福!

    “辛苦了,等了一天么?”孟觉晓没有理所应当的觉悟,现代人骨子里尊重女性的本质,随时随地都会冒头。

    这个时候边上还有个打着雨伞接男人的婆娘,他家男人出来之后,估计是觉得没考好,看见老婆便发火道:“原来是你这个丧门星在外面候着,不是让你别来的么?”

    那婆娘挨了骂也不生气,依旧笑着对男人小声的解释道:“天在下雨,担心相公挨了淋,这不才来一会么?”那男人犹自不快的骂骂咧咧的,手里的褡裢往婆娘的怀里一丢,抢过雨伞径自走了。婆娘自得淋着细雨在后面迈着小碎步追赶着,摇摇晃晃的没注意路滑,啪的一下摔了一跤。前面的男人倒是停下了,却不肯上来拉一把,反而骂道:“贼婆娘,摔不死你。”那婆娘坐地上居然还在笑,麻溜的自己起来,拍了拍衣服继续追着男人。

    孟觉晓看着这一幕,眉头皱的厉害,打算上前说两句,但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如何有自己说话的余地?想想也只能叹息一声,抬手挡住珠儿伸过来接褡裢的手,拿过雨伞替珠儿遮好了,伸手掸了掸珠儿鬓角处的雨滴。

    “我来打伞,你看你,这里都淋湿了。”

    凡事都是经不起比较的,如此强烈的对比,瞬间让珠儿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细细想来,平日里相公连一句重话都难得出口的,女人这一辈子,跟了这么一个男人,还有啥求的?

    轻轻的吸了吸鼻子,珠儿甜甜的笑了笑道:“不碍事,相公招呼累着了,还是让奴家背着褡裢。”

    “我是男人!我要面子的!怎么好让一个女人帮着背东西,自己的女人也不行。”孟觉晓笑了笑,两人并肩沿着青石板的街面,在这个油油的春雨润泽万物的黄昏慢慢的往回走。

    “晓儿!”刚走出两步,孟觉晓听见母亲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母亲在一个屋檐下正在朝自己笑。孟觉晓连忙抢上前去,笑道:“母亲也来了?不是托人带话说天不好,别来了么?”

    这一幕,让孟觉晓想到的是高考的时候,父母顶着炎炎夏日在考场外等候的一幕。现在看起来,这两个场面何其相近。

    孟尤氏满脸慈祥,抬手抚了一下儿子前额上的水滴道:“没刻意要来,这不想到家里织的布送县城里,买个好一点的价钱。再说娘也没来一会,先卖了布才过来看看。”

    孟尤氏没有说是哈,其实三更天孟尤氏就起来了,然后紧赶慢赶的赶上了目送儿子进考场的一幕。接着整个白天都在外面等着,中午也不过吃了一点干粮。孟尤氏一直在这呆着没出现,珠儿也不曾发现。

    “珠儿见过主母!”珠儿上前道福,孟尤氏一天都看见珠儿在外面等着,心里对这个丫头更是满意,笑眯眯的伸手扶起道:“一家人莫太客气了,显得生分。头前晓儿提及给你个名分的事情,童生试之后不论中不中,补个礼聘吧。”

    珠儿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下来了,连忙扭过头去,口中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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