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都是瞎扯。这几年,庄小六尽让孟觉晓扎马步了,说是练的下盘有根了,再说别的。这钱也太好赚了!
孟觉晓清楚练武跟读书一样,没有成的可能,只能是埋头苦练。这一出倒把张光明弄晕乎了,跑来找孟觉晓下棋呢,这家伙在扎马步。
“三弟这是搞什么名堂?”
“身体太虚,练练。”孟觉晓解释了一句,但这不是实话。实话这孟觉晓怕死,这年月伤风感冒都照样能死人的,只有提高自身的身体素质,增强体抗力才能保证多活几年。
外头的纷扰孟觉晓还是通过张光明知道是,不出意外张光明没有考中秀才。对于此张光明看的很开,豁达的一笑道:“哥就不是读书的料。”说完就兴冲冲的为孟觉晓的连中三元而开心。
“连中三元啊!宣城有史以来第一人,也是宁国府有史以来第一人。”这话外面早传开了,张光明不过是转述一下罢了。
一直到学政周大人遣人来请,说是大人宴请本次童生试的五魁,孟觉晓这才收拾出门。
时下正是春光明媚之际,周致玄请客的地方也很有意思,在一片桃林之内摆下酒席。参与酒席的人不单是本次童生试的五魁,还有知府平鹤江已经宁国府的闻达人士。
在众人的纷纷祝贺声中,孟觉晓不敢托大,先拜了周致玄,后拜平鹤江,然后是高县令。
开始的时候孟觉晓还能保持一点矜持,几杯酒下肚子,就有点晕乎乎的。在这暖暖的春风里,人生得意之际,美酒当前之时。孟觉晓心里的得意也开始往外冒,话也多了起来。殊不知有人正等着他呢。
“久闻孟案大名,本人不才,欲与案讨教一二。”酒席上有人站起来大声道,孟觉晓一看那家伙的长脸,想起来这厮是个举人,只是一时间想不起他叫啥来着。
一声喊把众人的吸引力都吸引过去了,孟觉晓正在兴头上被人打断,心中不满之极。正欲反驳一句,一转眼看见周致玄等人的目光朝自己看来,不由酒醒了三分。心道此时不是嚣张的时候,于是朝程谦拱手道:“觉晓不才,如何当得起讨教二字。”
孟觉晓这么一说,周致玄满意的微微点头,扭头拿眼神瞅着平鹤江,那意思这人是谁招来的?平鹤江装模作样的瞪了程谦一眼道:“程谦,你一个举人跟一个秀才说什么讨教,说出去不怕招人笑话。再者,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胡闹的时候么?”
那程谦朝诸位大人行个礼道:“各位大人赎罪,所谓见猎心喜。府院二试之前,在下便闻宣城孟觉晓的才名,府试之前便前往相约,说好要讨价一二。”
“原来是说好的,那就怪不得你了。”平鹤江笑着平淡的一句话,把事情轻轻放下。周致玄听了暗暗皱眉,心道年轻人终究是有失检点的时候,春风得意之际难免有意气之举,倒也不好责备求全。
孟觉晓见他提起这个,顿时酒醒了七分,觉得这家伙肯定来者不善。于是也朝诸位大人拱手道:“各位大人,晚生与程前辈府试之前素昧平生。那一日程前辈突然出现,相约切磋之事,不等晚生答应便扬长而去。如今程前辈这么说话,似乎有失厚道。”
这个程谦本来就是受人挑唆而来,挑唆者不是别人,正是肖主簿。县试之事肖主簿一直耿耿于怀,一直认为他主簿的位置没了是孟觉晓害的,便想找个机会羞辱孟觉晓一番,以泄心头之愤。这种人不去想自己收钱坑人,不反省自己的错误,反过来还要倒打一耙。
程谦三十岁,本是宁国府的名人,二十五岁便中了举人,虽然两次会试不中,但还是有宁国府第一才子之称。本来程谦对孟觉晓就有想法,这些日子“宁国府有史以来第一人”的话,听的耳朵都起老茧了。程谦觉得自己第一才子的名头受到了威胁,心里也有了危难孟觉晓一番的念头。于是,便在孟觉晓最得意的当口跳了出来。
听罢孟觉晓的解释,程谦多少有点理亏,当初孟觉晓确实没答应。不过既然站出来了,程谦也只能继续下去。
“怎么?孟案能连中三元,却不敢与在下切磋一番?听闻孟案在元夕之际与同学打赌,让输了的同学站城头上大呼‘我不如孟觉晓’三声。今天孟案不比也可以,喊三声‘不如程谦’便可。”
程谦此言一出,在座都生出了看好戏的心思。周致玄听了倒是怒火中烧,心道欺人太甚。不等孟觉晓说话,周致玄便冷笑道:“觉晓,你便与他比试一番,即便是输了,也不要堕了志气。再有,如果你赢了,本官便许你一件事情,不论大小。”
谁也没有想到,周致玄会说这番话。当场在座的人都有点晕了,孟觉晓是周致玄取的院试案不假,但是他与别人切磋,与学政大人何干?
孟觉晓心里正在犹豫,接受挑战的话,会不会给周致玄留下狂妄的印象,毕竟一直以来在周致玄的面前表现的都非常谦恭。现在又了周致玄的话,孟觉晓便不再犹豫,微微一笑拱手道:“如此,不知称前辈想必些什么?”
有备而来的程谦早有想法,这个时候比做文章肯定不现实,可以比的无非是对对子以及填词。这两样程谦都比较自信,不过孟觉晓词填的好,这个程谦也都暗自佩服,自觉没有把握有绝对的胜算。
“在下也不为难孟案,在下有几个对子,孟案能对上便算过关了,宁国府有史以来第一人的名头也算实至名归。”这程谦倒也狡猾,话说的留有余地,搞的好像他居高临下的考教孟觉晓一般。
第四十九章自取其辱
有人挑衅,自然有人抱不平,当然这个抱不平的人也是有别的想法的。听了程谦的话,高县令突然阴阳怪气的说:“程举人好手段,你赢了便让人说三声不如你,你要输了呢?又待如何?不要说你是举人,孟案首是秀才。子曰:达者为先!你既是要与孟案首切磋,输了便也说三声不如孟觉晓好了。”
高县令是进士出身,又是官身,他出来说这个话,程谦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再说了,程谦挑衅在前,输了喊三声也无话可说。
这时候平鹤江站出来道:“呵呵,高大人所言极是,既然是切磋嘛,彩头便要公平。这样吧,如孟觉晓能出对子难住程谦,喊三声不如孟觉晓,也不为过。”
平鹤江这么一打岔,倒是把孟觉晓获胜的概率降低了很多。程谦要为难孟觉晓的事情,平鹤江也是刚才知道,本打算制止的。但是想到周致玄是楚王有心为难的人,觉得孟觉晓被难住了,不是间接的说明周致玄的眼力问题么?于是,平鹤江的态度上一直微微的偏向程谦。
当然了,偏向程谦在座的各位心里也不会有太多的想法,程谦是宁国府人士,身为知府大人,偏向一点在哪里都说得过去,总不能让下面县里来的人把府城的举人压下去了吧?这其中,也牵扯到高县令,也让平鹤江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上次肖主簿的事情高县令虽然留了余地,但是完全可以压下来不往上报不是?甚至可以反过来,不取孟觉晓。说明高县令和平鹤江,就不是一条心。‘
一场突然起来的挑衅,牵扯到的东西突然多了起来,关系也变得复杂了许多。平鹤江的一席话,其他人都没有异议,算是划下道来。
提到对对子,孟觉晓多少有点忐忑,以前倒是看过很多对子。只是这不比作词,可以有大把的资源来抄袭,很大的程度上要靠自己。不过既然周致玄开了口,孟觉晓硬着头皮也要上不是?输了喊三声不如程谦罢了,也没啥大不了的。总之孟觉晓现在是光脚的,有点混不吝的意思。
“既无异议,请学路先出题!”平鹤江担心迟则生变立刻出声,开始这场比试。可能是没有注意,提到程谦的时候用的是他的字。
程谦一番沉吟,拿起一把扇子,装模作样的舞动一番后,遥指远处一个樵夫道:“有了,孟案首仔细听来。柴重人轻,轻担重。”
此对一处,言者有意,听者何尝不是有心?此对隐隐有讽刺孟觉晓才具不足以连中三元的意思。孟觉晓听了,不觉习惯性的走动,边走边思考,周围一片安静,等着孟觉晓的答案。走了三五步之后,孟觉晓一拍额头笑道:“有了,路长脚短,短量长。”
这一对可谓工整,关键是意思有趣。程谦暗喻孟觉晓轻担重,孟觉晓回了一个短量长。前者等于说你名不副实,轻担重。后者等于说你不自量力,短量长。
“对的好!”周致玄第一个开口叫好,一干人等见了纷纷符合。平鹤江脸色阴沉的扫了程谦一眼。没想到这家伙出这个对子,如此简单就让人给对上了。
“再听我这个,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程谦急了,连忙推出第二个对子。要说这个对子,倒也有点意思,对起来有点难度。在场一干人等听了纷纷低头思索,一时难有答案者。可惜这是一个古对子,孟觉晓在一本书上看见过,别人对着难,他对的比上一次还快。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说完孟觉晓还处于刚才背手而立的状态,一阵风吹过,衣袂飘飘,配上一副俊逸的外表,真个是说不出的潇洒。
又被对上了,这一次程谦真急眼了,两个对子没难住人也就算了,这对上的速度也太快了。这下程谦的面子挂不住了,想都没想就拿出自认为最难的对子。
“白蛇渡江,头顶一轮红日。孟案首且莫慌对答,此联为一迷联,打一事物。”
平鹤江一听觉得这个对子比较难了,连忙抢先开口道:“可是油中灯草?”
程谦连忙拱手道:“大人高明,此谜底正是灯草。”
俩个人一唱一和的,就是不想让别人提起,该着孟觉晓出对了,程谦都已经连出两对了。程谦这么干其实挺不要脸的,可是为了难住孟觉晓,扳回一点颜面,也顾不了许多了。
周致玄这个时候也为孟觉晓担心了,单纯的对对子周致玄觉得未必难的住孟觉晓,但是要带着谜语的,孟觉晓就有麻烦了。周致玄这么想,完全是因为自己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该怎么对。
心里担忧,周致玄不觉拿目光看着孟觉晓。只见孟觉晓转身微微一笑道:“原来程前辈还喜欢猜谜,那好,我这正好有个迷联,不知道对的工整不工整。”说着孟觉晓微微一停顿,待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时,这才慢悠悠的说:“乌龙卧壁,审批晚点进行。”
这一下程谦傻眼了,要说对对子,这一对肯定是对上了,还对的极为工整,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我的是油中灯草!”程谦气急败坏的喊,他也只能在这上面做文章,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我的是墙上秤杆!”孟觉晓依旧保持着微笑,不慌不忙的回答。
“这!这!这!”程谦连说三个“这”,脸涨的通红,憋了一会之后,觉得周围的人都用一种讥笑的目光瞧着自己,不禁不自觉的大声又道:“且莫得意,我这还有一对,一定对死你。”
这时有个清脆的声音插嘴道:“你还要不要脸?你都连出三个对子了,该着孟案首出对子了。”插话的人立刻招引了众人的目光,平鹤江一看那说话的人,顿时脸色微微一变。
周致玄抬眼一看是男装的李柔,不禁一阵苦笑,这丫头不是跟着李雍在旌德么?怎么又出现在这里?这时候,穿着便装的李雍笑着出现了,朝周致玄拱手道:“学生见过老师。”
说着,又朝孟觉晓拱手道:“孟兄一向可好?”
李雍在旌德受伤,留在县衙里养伤的事情平鹤江自然是知道的,也曾去问候过。本想上前见礼,刚起身见周致玄朝他看来并微微摇头,平鹤江反应过来了,李雍是不想暴露身份。
平鹤江为人小心,虽然不是李雍一路的,此刻还是微微欠身,意思了一下。有周致玄顶在前面,也不担心李雍拿自己失礼的把柄。
“李兄好!”孟觉晓遥遥拱手,却没有上前亲近的意思。周致玄见状,心道这孩子乃是刻意保持距离,真是心思机巧的紧。
李雍口称孟觉晓的学生,又是一副气度不凡的样子,周致玄和平鹤江都没找他乱闯的麻烦,别人如何有说话的余地。
李雍和李柔找位置坐下后,孟程之间的对决还要继续下去。这个时候程谦脸色已经由红转青,刚才被李柔抢白了一句,哪里还有脸继续出题。
倒是孟觉晓心道这厮无事生非,这种以后没准还不会少,不如让他输的心服口服,日后传出去也好让一些无聊的人畏而却步。于是孟觉晓主动笑道:“适才程前辈不是还有一联么?说来听听,在下对不出不要紧,不是还有诸位大人在么?”
这一下程谦眼睛瞪的溜圆,嘴巴张老大却有说不出话。倒是周致玄这个时候觉得孟觉晓是信心来了,大有趁胜追击的意思,便凑趣笑道:“程谦,孟觉晓让你出联,你怎么不出?”
刚才孟觉晓表现的太好,周致玄对孟觉晓也信心百倍起来。
程谦只好硬着头皮出了一脸道:“檐下无鱼蛛张网。”
众人的这一会听的甚是过瘾,不觉又把目投向孟觉晓,如果说之前大家对孟觉晓还有点没信心,这一会每个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期待。觉得孟觉晓一定能对上。
果然,孟觉晓没有让大家失望,只是微微一沉吟,没走出第三步便笑道:“云中有字雁挥毫!”
“好!”李柔第一个叫好,众人也都跟着叫了一声好,一时好声雷动。
“好了,现在该孟觉晓出对子了,孟觉晓,你一定对死他哦。我知道的,他不如你。”李柔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毫无忌讳的抢着说话,这话一下就把程谦说到死地上了。
程谦的脸色此刻变成了一种惨白色,朝孟觉晓拱手,却是扭开脸不敢正视道:“孟案首大才,请赐对。”
孟觉晓实际上这个时候已经胜券在握,但是气这个程谦无事生非,心道说不得要难他一难。走了两步想到一个趣对,转身笑道:“池中莲包攥红拳,打谁?”
程谦当即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