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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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火-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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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麦还有点儿不乐意:“这事儿还小吗?这是面子问题。”
  阿瑟大爷似地点头:“没错儿,就是面子问题,你帮不帮忙吧?”
  我做梦都没想到阿瑟和小麦来找我的原因是,这两个大爷竟然看上了学生月票!说是他们公司上班的毕业生都有学生月票,每个月才十元,每天上了公交车随便朝售票员晃晃就行了,阿瑟觉得那种感觉超爽。
  “阿瑟,学生月票便宜是便宜,可是你和小麦,就你俩能去挤公交车?你俩坐过公交车吗?”我睁大了眼睛,打量着阿瑟和小麦,“你俩这次怎么来的?”
  小麦眼睛睁得比我还大:“打车,然后坐地铁,再打车……”
  我拍了小麦脑袋一下:“就是啊,你根本用不着公交月票好不好?”
  “那是因为没有,要是有了我们就不打车了。”小麦开始跟我较劲儿。
  阿瑟喝了一口咖啡,嘿嘿笑:“行了,你就给我俩一人搞一个,就算不用,那出去随便在人眼前一晃,拍着胸脯跟人说,这是我们哥们儿帮搞的,那多有面子啊,我们有人罩着啊……”
  我有点儿哭笑不得:“好,给你们办,真是的,抢什么不好?抢学生月票?”
  小麦起身去洗手间,阿瑟用手里的咖啡杯碰碰我的杯子,笑:“有谈恋爱没有?”
  我苦笑:“什么啊?这话应该我问你。”
  阿瑟看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阿瑟的眼睛,两个人都没说话。学校的咖啡厅在扩招之后,生意变得很好,所以拥挤的咖啡厅里,除了四处蔓延的浓郁的咖啡味道,还有喧闹。
  爱情这个东西,爱一次就怕了,如果再爱一次就傻了。我虽然不聪明,但我还不想傻。
  “走吧。”阿瑟看看表,“去找左手和胖子喝酒去,我好久没有玩台球了。”
  这个时候,我的呼机响了起来,阿瑟把手机递给我,皱眉:“谁这么没眼力价啊?”
  我打过去,接电话的是男生,说是想买我转让的两张音乐会票,我有点儿兴奋,没想到生意会这么好做?八十块钱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你先去找左手和方小刀,我一会儿去烧烤店找你们,我,我发财了……”我慌里慌张地把手机塞给阿瑟,转头就往咖啡厅外面跑。
  我听见阿瑟在我身后嚷:“哎!你小子发哪门子暗财?连你哥们儿都不要了!”
  

《流离火》 第二十一章(1)
流念:那么,我和左手可以做什么??我这样想着想着,就开始心酸起来。
  我气喘吁吁地跑回女生楼,才知道买我转让的两张音乐会票的其实是路芳菲和张云刚,我有点儿后悔,要知道这个票这么好卖,我干吗打折卖啊?原价出售不就好了吗?
  “十八,你怎么把音乐会的票卖了?”路芳菲挽着张云刚的手臂看着我笑。
  “本来是要去看的,刚好这个周末有事儿,所以只好忍痛转让了。”我眼巴巴地看着张云刚递给我一百元,然后我还得找给人家二十元,说实话,我真的是忍痛转让,本来就该一百块卖,我用手捻了二十元好几下,生怕找钱找多了。
  路芳菲拢着头发,笑嘻嘻地看我:“上次,你给我介绍的那两个人不是咱们学校的吗?”
  “你说李遥和曲莫浮?”我恍然大悟,“他们是师大的……”
  张云刚叼着墨镜的腿儿,收好钱和票:“谁啊?”
  “谁都不是,走啦,十八。”路芳菲拽着张云刚的手臂,朝我摆摆手。
  我去到烧烤店,阿瑟和左手聊得还不错,方小刀笑得嘴都有点儿歪了,
  我还没坐稳当,阿瑟就拉下脸:“小麦,搜身,搜十八的身,看这小子赚了多少钱?竟然把咱俩扔在咖啡厅,自己跑得兔子似的……”
  小麦幸灾乐祸地笑,竟然真的开始翻我的口袋,我一直都想不到小麦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竟然把我牛仔裤两个口袋里的东西都给翻出来了!
  “三十、四十五、八十、一百三?呀!”阿瑟睁大了眼睛,“十八,你竟然为了这么点儿钱就把我扔在咖啡厅了?你还想不想活了?”
  我小口地喝着啤酒,没敢吭声。
  “秦谁无梦谬?”可能是喝了酒,左手竟然兴致很高地念着我口袋中翻出来的一张纸片,左手疑惑地看着我,“秦谁无梦谬?今影花闹……什么意思?”
  我嘴里的啤酒一点儿都没糟蹋,非常厚道地喷了方小刀一身,我忍不住笑出声,左手愣愣地看着我。
  “你说的什么啊?”阿瑟皱着眉头,抢过纸片,“秦谁无梦谬?什么啊?老兄,你有点儿文化好不好?这是‘秦淮无梦寥,钤影花闹’好不好?和李遥兄江南曲……”
  阿瑟、方小刀和小麦都笑了,左手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我忍住笑,抢过那张纸片装到口袋里。
  我开始打圆场:“我写得有些草了,是我笔法的问题。”
  阿瑟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搂着左手的肩膀笑:“你太有才了,秦谁无梦谬……”
  方小刀本来脸就憋得通红,阿瑟一这么说,方小刀扑哧笑出声,左手的脸色和表情都难看到极点。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啤酒,因为阿瑟怪罪我为了两张音乐会的票,就把他和小麦甩在咖啡厅,所以他要罚我喝酒,我知道这是阿瑟的借口,阿瑟不过是想找借口跟我喝酒而已。
  那天晚上,左手也喝了很多啤酒,左手喝得闷闷的,我知道左手闷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读错了我写的诗词。不知道那些诗词的意思是一回事儿,如果连字都读错,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阿瑟架着左手去台球室的时候,左手的很多动作都有些僵硬了。
  小麦喝了点儿啤酒,醉得不省人事,睡在另一边的沙发椅上。
  台球室人不是很多,阿瑟和左手打台球的时候,我就仰靠在球案旁边的沙发椅子上躺着,感觉灯光摇来摇去的,我眼前模模糊糊的,能清晰地听见球杆撞击台球发出的声音。我看见阿瑟叼着烟,台球杆在阿瑟的手里转着,每个动作都那么帅气。书包 网 bookbao 想看书来书包网

《流离火》 第二十一章(2)
方小刀拽了把椅子,坐到我身边,含含糊糊地说:“十八,你觉得左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有点儿听不清方小刀的声音,我仰靠在沙发椅上,台球室的灯光晃得人心慌。
  左手的衬衫敞开着,牛仔裤的皮带刚好卡住了衬衫的一个下摆,左手俯身靠在球案上,架起手指,另一只手滑着球杆,我能看见左手散落的衬衫下棕色的肩膀。左手的眼神从球案上飘起来,晃晃悠悠地看着我的方向。
  我借着醉意,也看向左手,我听得见自己呼吸的声音,像是跑完了八百米。
  我可以和阿瑟称兄道弟,我可以毫无顾忌地看向阿瑟的眼睛,小麦说上来翻我牛仔裤的口袋就翻个底朝天;
  我可以和李遥和诗词,从《诗经》谈到《山海经》,从唐诗宋词说到上下五千年;
  就算之前曾经失败了那份儿爱情,毕竟有让我无畏无惧靠近的理由。
  左手在台上抱着吉他唱歌的时候,是大家眼中唯一的发光体,可是当左手不唱歌的时候,他就把别人都当成了发光体,他自己就给那些发光体淹没了。
  那么,我和左手可以做什么?我这样想着想着,就开始心酸起来。
  左手的眼神,从我身上滑到球杆上,滑动了好几下手里的球杆,始终没有下去手,阿瑟吐了一口烟,说:“你还打不打了?”
  “我来我来。”方小刀肥胖的身体从我身边弹了出去,跑过去拿走左手手里的球杆,开始和阿瑟比画,“哎,我当年全垒打的……”
  阿瑟“啪”地给了方小刀脑袋一巴掌:“靠!全垒打是棒球好不好?你糊弄谁?”
  左手低着头,坐到我身边方小刀刚才坐着的椅子上,我转头看着窗户外面,听见有打火机的声音,打开,又合上。
  “十八。”左手有些异样的声音。
  我装着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左手涨红了脸:“那个‘秦淮无梦寥’,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时候看着你,我会想到家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跟左手说。
  左手愣愣地看了我好几秒钟,慢慢站起身,朝阿瑟和方小刀的球案走了过去,左手倚靠着台球案子,背对着我,好久。
  回到宿舍,我怎么都睡不着,许小坏做着面膜,含糊不清地问我:“阿瑟来了?”
  “嗯。”我心不在焉,“非让我帮着办学生月票,说是在外面甩给别人看的时候,有面子。”
  许小坏转脸看着我:“你们,找左手喝酒了?”
  “嗯。”我看着上铺粗糙的床板。
  我想起曲莫浮,如果他在,是不是可以问个字?
  我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差点儿撞到床栏杆。我抓起电话,拨打李遥宿舍的号码,许小坏诧异地看着我,好一会儿电话才通。
  “我找李遥。”我对着电话说。
  “十八吧?”电话里有声音传过来,“我是曲莫浮,书法协会晚上有活动,李遥还没回来。”
  我对着电话沉默了好几秒钟,我没敢告诉曲莫浮,其实我真正想找的是他。
  “有什么事儿我可以转告。”曲莫浮声音在电话中有些缥缈。
  我松了一口气:“我想让你帮我测个字。”
  “好。”曲莫浮好像笑了一下。
  “明月的‘明’。”我对着话筒说,许小坏从床上坐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犹豫了一下,接着对着话筒说,“就测,眼下的事情……”
  曲莫浮“嗯”了一声:“稍等。”
  许小坏慢慢地从脸上揭下面膜纸,漫不经心地看着我:“什么眼下的事情啊?是工作?还是爱情?你总得告诉人家吧?”
  “十八。”曲莫浮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对于‘明’字感觉不是很好,不过这个字是吉字,所以问题不大。”
  我“嗯”了一声,许小坏的眼神停留在我的表情上。
  曲莫浮停顿了一下:“‘明’字小篆从月囧,是月光照亮窗户的意思。但是比之白天,显然不够明亮。所以我觉得你说这个字的那段时间应该是略暧昧模糊的状态,事情处在一个胶着难以推进的状态,但是又给你希望,明者盟也,故需要达成同盟才有进展……”
  “你知道我想测什么吗?”我忽然很想问曲莫浮到底知不知道我想测什么。
  电话里传来曲莫浮的笑声,不大:“你不过是想求个明白而已。‘明’字从水,春季凶,夏季小吉,秋季大吉。冬季继续持续。”
  “你不想问我点儿什么吗?”我对着话筒试探性地问曲莫浮。
  曲莫浮的笑声从电话里传了过来:“我现在问你有用吗?”
  “十八,运气怎么样?”许小坏开始做脸部按摩,眼角看向我。
  我用手盖住话筒,看着许小坏笑:“还不错,说是过段时间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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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火》 第二十二章(1)
流念:我想起小时候大人往衣柜角落里放的樟脑球,白白胖胖的,看着像糖果。
  九月下旬,下午的太阳懒洋洋的,光线射进综合教室,有一丝慵懒,是适合睡午觉的最好时光。我俯在课桌上,枕着崭新的中级会计课本,蒙蒙眬眬地睡着,我听见有圆珠笔在我旁边沙沙地响着,还有一种淡淡的薄荷的味道。薄荷的感觉让我想起小时候大人往衣柜角落里放的樟脑球,白白胖胖的,看着像糖果。
  欧阳一边往笔记本上抄写着,一边小声地重复着会计老师说着的公式,欧阳的手边,还放着一本厚厚的英语单词书。
  “睡醒了?”欧阳看着我,黑框眼镜下是安静的笑容,“方小刀说你是财迷,那你为什么会不喜欢学会计?这门课理财很管用的……”
  我伸了个懒腰:“你到底从方小刀和左手那儿听了多少关于我的事儿?”
  “很多啊,我听了将近一年多,都要背下来了……”欧阳说着说着,绞着手指头笑笑,突然不说了。
  “你,用香水吗?”我始终能闻到欧阳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太好奇了。
  欧阳把手伸向背包,朝我笑:“把手伸出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疑惑地伸出手,欧阳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个小小的蓝色的瓶子,瓶子里的液体也是蓝色的,像海洋的颜色。欧阳打开盖子,我看见蓝色小瓶子口的圆形滚珠,欧阳把小瓶子倒过来,在我的手背儿上轻轻地滚动着,我的手背儿凉凉的,有温润的感觉。
  “是Fa的走珠香体液,薄荷味道的,去汗,我喜欢玩篮球,总出汗。”欧阳拿走蓝色的瓶子,朝我笑笑,“闻闻味道,是不是很清凉?”
  我把手背儿靠近鼻子,淡淡的薄荷味道沁入肺腑。午后的阳光洒在欧阳淡蓝色的运动衫上,欧阳笑的时候,小虎牙就开始若隐若现。
  “给。”欧阳递给我两个橘子,小声笑,“我阿姨给我买了好多,宿舍里都分到了还剩下好多呢,以后我每次带几个,我们上课吃好了,可以用挡住,老师看不见就不算不尊重她哈……”
  欧阳笑得跟他的年龄有些不相称,我看见小诺抻着脖子回头看我,我赶紧把橘子拿到下面,慢慢剥了起来。高中的时候我们有时候会这样做,剥了橘子,用教科书挡着吃,眼睛极其认真地看着讲台上老师讲课,本来以为天衣无缝了,谁知道讲台上的老师突然说“哪来的橘子味儿”?然后,大家就互相看,眼神都非常极其无辜。
  怀孕的会计老师不会发现这个,综合教室太大了,三个专业六个班级上课,还要用到投影仪和扩音耳麦,那么大的空间,就算有橘子的味道,也都会给稀释了。欧阳正在认认真真地剥着脖子瓣儿上的白丝,我看着手里的橘子皮,想起小时候的游戏。
  “欧阳。”我靠近欧阳。
  欧阳抬头看我:“嗯……呀!”
  欧阳抬头看我的一瞬间,我把准备好的橘子皮往欧阳的眼前一挤,我甚至能看到橘子皮里迸射出来的雾气,这也是我们小时候常玩儿的把戏。欧阳一只手揉着闭上的眼睛,另一只手胡乱地抓着,抓住了我捏着橘子皮的手。
  “呀,你太坏了……”欧阳勉强睁开眼睛。
  我想起小时候这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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