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冯霍平静的让人害怕的面孔,和那双躲藏在厚厚的眼镜片底下发出寒光的眼睛,我没由来的哆嗦了一下,果断的摇了摇了头,然后有点了点脑袋说道:“冯霍,你是个有脑子有想法的人,这我也是今天才刚刚看出来的,之前你为什么一直藏着掖着,宁愿被人当成废物一般的欺辱也不爆发,我想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像你刚才说的一样,只要是个男人谁不想吆五喝六、意气风发的当个头目,指挥别人干这干那,可是问题的关键在于昨天之前我就是个*丝,一个纯粹到骨子里的*丝!爱做梦、爱幻想、希望自己喜欢的女神也能喜欢自己。。。”
我叹了口长气,抓起卢帅临走时丢在茶几上的“小熊猫”点燃一根放到嘴边,慢慢说道:“逆袭了,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逆袭了,所以我分为珍惜现在这样有朋友、有兄弟的时光!成为一个组织的话事人,我从来没有这样过的梦想,但是不代表不想。。。只是幸福来的太突然,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整理自己的语言跟你表达我现在的想法。。。我不知道你能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嘛?”我有点心烦意乱的挠了挠自己的碎发,干脆闭上了语无伦次的嘴巴静静的看向坐在旁边的冯霍。
“唉。。。”冯霍长长的叹了口大气,摘掉了一直挂在鼻梁上的大眼镜框,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我看着他的脸侧有一条泛白的印记,应该是常年带眼镜压出来的,半晌之后冯霍又叹了口气后,像是赌气一般抓起茶几上的小熊猫给自己点上一支,在我目瞪口呆的眼光下熟练的吞吐着烟雾,然后随时弹了弹烟灰后看向我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的说道:“是!我知道马上让你适应怎么做一个领袖确实有点太过着急了!抱歉,想听听我的故事么。。。”
我点了点脑袋,声音平缓但是自己都能感觉出来带着些许兴奋的说道:“洗耳恭听!”
“咳咳。。。”也许是第一次对人谭楼心扉,冯霍有些不习惯的干咳两声,脸上隐约还带着几丝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就被他没有被镜片遮盖住的厉芒给掩饰过去了,冯霍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阳台的位置冲我勾了勾指头说道:“阳台上说吧,吹点风容易让人清醒!”
我点点头,跟随冯霍一起走到了卢帅家的阳台上,拉开窗户后一缕寒风“嗖嗖”的就惯进了脖领子,让我差点骂娘真是个愚蠢的注意。
看我乌龟似得使劲缩着往衣服里缩着脑袋,冯霍微微一笑打开了话匣子:“知冷知热是好事,最起码证明你还知道自己活着!这话是我以前关系最好的一个叔叔跟我说过的,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再知道冷热了。。。”冯霍说着话眼神不由暗淡了几分,甩了甩脑袋像是整理自己的思绪一般,接着说道:“我不是hd人,我甚至不是hb省人,我来自广东。。。用你们的话说我是个南蛮子。。。”冯霍自嘲的笑了笑,不等我开口摆了摆手直接说道:“不用奇怪我的hd本地话为什么说的这么流利,如果你七岁就到这儿了,也不用人教自然而然就能学得会!好了跑题了接着说发生在我身上的烂事儿吧!”
冯霍非但没有觉得一点冷,反而很享受的趴在窗户口慢慢说道:“我爸和我刚才提到的叔叔,都是混黑帮的!真真意义上的黑帮,他们倒卖走私汽车、强买强卖建筑材料、甚至也接帮人灭口这样恐怖的生意,但是他们不贩毒!这是迄今为止我最佩服的一点!俗话说的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刚急事的时候,我妈就一直在劝我爸洗手干正行,不过我爸总拿一票兄弟跟着他吃饭为由拒绝,但是政府是绝对不会允许有成规模的社团存在的!”
冯霍叹了口气犹豫了好半天才缓缓说道:“最起码我知道的是这样的,或者我爸他们规模有点太大了吧,大到有些不受政府的控制,总之在我七岁那年他们毫无悬念的垮台了!最让人觉得可笑的是,我爸的垮台却成为他那些心心念念挂在嘴边跟着混饭吃的兄弟们崛起的机遇!接替我爸位置的是曾经一个替我爸挨过刀、受过伤的叔叔。。。”冯霍说到这儿的时候,脸上充满了讽刺的笑意:“你知道我爸这个曾经的左膀右臂上台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嘛?”
我摇了摇脑袋,没敢随意揣测。
冯霍愤怒的一拳捣在窗户檐的水泥框边,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畜生,第一件事情是当着我爸还没有过头七的遗像糟蹋了我妈。。。”卢帅红着的眼睛两行清泪眼泪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吸了吸鼻子接着说道:“我就是那天晚上偷了足够自己活很久的钞票打车逃出了广东,其实我大可不必这样的,我知道如果我心甘情愿的喊那个人声爸,自己肯定也会活的很好。。。但是我做不到!”卢帅使劲攥了攥自己的拳头咬牙切齿的看向黑漆漆的窗外,胸口使劲起伏着,看样子是在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我拍了拍冯霍的肩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看似木讷却心里装着这么多事情的伙伴,我承认冯霍短短的几句话,带给我的震撼要比他今天别具一格的表现还要吃惊。
冯霍摇了摇头,无所谓的吸了吸鼻子看向我说道:“我跟你说这么多,不是想要博取你的同情或者寻求什么安慰!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你贴心贴肺的相信!卢帅也罢、我也一样!你敢保证日后我们不会在背后给你来上一刀子?为朋友两肋插刀、为女人、为利益反手插朋友两刀这样的兄弟我看到过太多太多。。。”
“你在说假话!”我皱着眉头看向大发感慨的冯霍,一把揽住他比我矮半个脑袋的冯霍的肩膀说道:“你心里明明渴望拥有一群你先前第一个提到那个叔叔那样的一群兄弟!不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会那么礼貌的用叔叔这个词称呼对方,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他肯定符合你心目中兄弟的含义,不然你为什么今天傻不拉及的跟我和卢帅一起去砸场子、去故意等着贺雷他们抓着你。。。我猜只是我们暂时还达不到你心中兄弟的成分!但是相信我,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得了吧!我只是觉得你们比较好玩罢了。。。”冯霍失神的摇了摇脑袋再次趴到窗户口说道:“我父亲身边唯一没有背叛他的就是和他一起从小玩到大、一起从上学时代就开始同甘共苦的叔叔。。。叔叔曾经还说过只有学生时代一起走下来的友情才是最经得起考验的!呵呵,不过在我看来他还是太傻了,最后关头明明可以跑的,却非要跟我爸一起玩什么同生共死!”冯霍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眼泪大把大把的顺着面颊淌了下去。
“我能理解成你的潜台词是希望我们也可以像他们一样,从学生时代就一起风雨无阻的走下去么?”我看着冯霍不停抖动的后背,认真的说道。
“唉。。不喜欢跟半聪明的人交流!”冯霍丢下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后,转过身就朝沙发跑去:“我睡沙发,你自己找地儿去!”
我会心的笑了,我知道从今天开始这个外表木讷到冷漠的少年将真的成为自己也许可能一辈子都混在一起的兄弟,想到这儿我不服输的也朝沙发上跑去:“滚犊子,沙发是我这个组织里唯一话事人独家占用的!”
☆、二十四章 崭露头角(四)
就在我和冯霍迷迷糊糊挤在沙发上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我。。。。操!”我气急败坏的一把推开冯霍耷在我身上的大腿,拖拉着球鞋,使劲睁开困乏的双眼朝房门走去,被人从美梦中惊醒本来就是一件大为恼火的事情,更不用说还得屁颠屁颠的去开门了,没好气的打开房门,我刚要指着估计是没带钥匙的卢帅破口开骂,猛地瞥见他满脸是血的面孔和浑身脏兮兮的脚印,瞬间清醒过来,一把扯住卢帅的胳膊大声询问道:“操,你这是咋回事?不是上网去了么?”
可能是我的嗓门太大了,冯霍也歪歪扭扭挂着他的黑框大茶镜跑了过来,虽然没说话但是一脸的焦急显而易见。
“麻痹的!被人给打了。。。陈虎带着王强他们居然今天跟我在一个网吧上网!”卢帅用袖口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推开我就朝厨房的位置走去,翻箱倒柜的找出把菜刀来,怒气冲冲的看向我吼道:“是兄弟,啥也别唠,跟我一起砍了他们几个逼去!出了啥事儿我自己进去扛罪,要是不敢,你们就该睡觉睡觉。。。直当我卢帅眼瘸了。。。”说罢话,瞪着两只牛眼呼哧喘气的看向我和还一头雾水的冯霍。
“撸sir,你先别着急哦不?先跟我俩说说到底是他妈咋回事,你就提个刀吵吵把火要去砍人!陈虎不是还在医院么?”我一把拽住卢帅握着刀的手臂夺过来菜刀,拉着他走进客厅按到沙发上。
“妈勒逼的,我正跟我几个好基友语音准备开团战呢!王强还有几个也是咱们学校的小逼崽子上去就一把薅住我的头发,其他人拎着钢管就往我身上招呼!”卢帅委屈的抹了抹脸上翻起皮的伤口,一拳重重捣在茶几上,玻璃面的茶几都给震的裂成一片片的蜘蛛网,可见心里的窝火程度。
“陈虎白天被咱修理成那逼样了!还能动手?”我疑惑的看向卢帅。
“陈虎没有动手,就王强还有七八个人。。。”卢帅摇了摇脑袋,瞬间泄气的说道:“算了,不用去了!就咱仨。。。去了也是给人送菜!等以后有机会的,非得好好把今天这个仇报了!”
“陈虎和王强敢这么正大光明的打你,难道他们不知道今天贺雷已经被大嘴给收拾了么?”冯霍戴正歪着的眼镜出声问道。
“陈虎说了,大嘴跟贺雷已经商量好了!咱们之间的事情他们互不插手,大嘴这个损逼真是过河就拆桥啊!”卢帅龇牙咧嘴的咒骂道。
“我就知道!大嘴一看就是吃不了亏的人,今天能这么好说话白给咱五百块钱!看来大嘴也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啊!”冯霍掏出自己的老式诺基亚看了眼时间,摆摆手说道:“睡觉吧!现在是十二点十分,我定了闹钟咱们三点起床到网吧去给帅子报仇!”
“我靠,什么大嘴不是成大事的人。。。为啥咱非得等到三点才去给撸sir报仇?”我已经被冯霍跳跃性的思维瞬间给征服了。
“还记得我今天故意让你跟大嘴要五百块钱的事么?”冯霍哈欠连天的看着我语速尽量放快的解释道:“如果大嘴心悦诚服的甩给咱五百块钱,什么后账都没有!我猜他应该是个欠缺机会但是还知道心疼手下人的大哥,会主动劝说你以后多跟大嘴亲近亲近的,可是现在情况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大嘴成不了大事,混社会没有起码的度量和伪装,他一辈子也就是个欺负欺负学生、看看游戏厅之类的三流角色,至于为什么咱们是三点去不是现在去,你设身处地的想想应该就明白了吧。。。。”
我点点头,必须得承认冯霍这货坚持就是个天生混社会的料子,可怕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我看着他时不时打俩哈欠的面孔心里暗暗想到,如果再给他佩把鸡毛扇,穿越到三国,能不能被那群猛将打死,不理会我心里的臆想,冯霍看我半天没出声,不满的问道:“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没想出来?”
“额?”我条件反射的摇了摇脑袋赶忙说道:“三点应该是人最困的时候,现在去陈虎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的,这会儿正兴奋着呢!去了等于找虐,三点多咱们睡的差不多了,他们也估计困的不行了,到时候打狗日的们一个措手不及对吧?”
冯霍点点头,用一种老学究的口气说道:“勉强对了一半吧!最主要的一点是三点多过去卢帅应该也冷静的差不多了,卢帅才是咱们仨里最强的战斗力!一只冷静的草原狼怎么也比瞎了的东北虎要狠的多,行了!别唠了。。。都睡觉!三点出发,要么不干、干咱们今儿晚上就彻底把这群狗崽子打卑服的!”冯霍眼睛迷成了一条冷酷的横线,像极了一条准备捕食猎物的眼镜蛇。
“叮铃铃。。。”凌晨三点钟刺耳的闹钟如约响起。
而我们三个打了鸡血似得齐齐从地上蹿了起来,就一个沙发我们仨又谁都不肯到卧室里去睡,只能商量全都躺在地上,于是乎现代版的“三个和尚”的故事就发生了,索性卢帅家有地暖还不至于都冻成狗了,要不然别说去打架,感冒都能把我自己整垮了,尽管有地暖我还是不出所料的稍稍有点感冒了,吸溜着快要淌到嘴里的鼻涕看向同样瑟瑟发抖的冯霍问道:“接下来怎么干?”
“阿。。嚏”冯霍打了个喷嚏不满的用眼角瞟着我嘟囔道:“你特么才是咱们仨里的话事人,还能不能行了,老问我干毛!”随着渐渐熟络起来,冯霍说话的口音已经开始朝东北话上偏离了。
“那咱们就准备拿家伙出发?”我询问的看了看身旁的卢帅和冯霍说道。
“我飞哥,你能不能拿出来点当龙头的力度和魄力来?干就是干,斩钉截铁!没有半点犹豫。。。”冯霍站起身来,尽量又他略微发尖的嗓音给我掩饰什么叫力度和魄力,攥着自己不大的小拳头嘶吼:“干!”
“对!我们要干!要热血。。。要女人。。。”卢帅活脱脱的一脸土匪模样,瞬间把我和冯霍都给逗乐了。
在卢帅家里搜刮了半天,除了菜刀以外终于勉强把能算上武器的拖布杆子一脚从中间跺成了两节后,我和冯霍当仁不让的一人一半,甩开膀子开始了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团战。
路上,冯霍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卢帅千万不能冲动,菜刀只是起个威慑力,除非真到了生死关头,不然的话卢帅不许用菜刀伤人,要不然不用说明天回学校上课了,打完这场架后我们就直接可以回去收拾东西跑路了。
“年轻人,不飞扬跋扈点!老了有什么资格跟人吹牛逼说自己年轻过!”进网吧前,冯霍用他心底尤为净重的那个叔叔的话给我和卢帅打气说道,我们三人拳头对拳头的轻轻碰击了一下后,我拎着拖布杆率先走进了网吧。
站在门口抬头望去,不少跟我年龄差不多或者大点、小点的少年们正聚精会神、哈欠连天的盯着自己的电脑屏蔽,没费太大劲我就在网吧最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