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圆房啊。”
沈勇面红耳赤,搔了搔耳朵根,“娘你说啥呢,一勺还小。”
“小什么啊?”沈夫人瞪他,“我不到二十就生你了!”
沈勇揉揉鼻子,小声嘀咕了一句,“爹那么不是玩意儿啊。”
沈夫人让他气笑了,伸手戳他脑门,“你为什么不圆房啊?赶紧给娘生个孙子啊。“
沈勇见沈夫人提起了,就索性盘腿坐好了,看他娘,道,“一勺好像不会。”
“要她会做什么,你会不久成了?”沈夫人不解。
沈勇脸更红了,道,“不是那么回事儿,这总得你情我愿。”
“呸。”沈夫人瞪眼,“不情愿她嫁你做什么?”
沈勇又搔搔头,觉得也是那么个道理,就问,“那我怎么办?”
沈夫人一挑眉,问,“你想不想啊?”
沈勇脸红得跟个虾子似的,但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
沈夫人可是乐了,笑道,“你自个儿想就好,来,娘跟你说!”
随后,沈勇凑过去,沈夫人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子,听得沈勇红着脸点头。
沈夫人走后,沈勇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琢磨着。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饭的时候,沈勇赶紧起床,心事重重跑出了屋子,就见莲儿和石头一人举着两串小木棒进来,木棒上面串着一排透明微微有些朱砂色的虾。
“少爷。”莲儿和石头给沈勇行礼。
沈勇看了看她们手上的吃食,好奇问,“这是什么?”
“少奶奶做的,醉甜虾,可好吃了。”莲儿道。
“是么。”沈勇来了精神,赶紧往后院跑去。
进了厨房,见方一勺正在往食盒里头放吃食呢,沈勇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按照他娘的说法,别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搂住先亲两口……不过沈勇有些手软,想了想,觉得一不做二不休,他也不吱声儿,冲上去,一把搂住。
“啊!”方一勺惊得一蹦,一把抓住沈勇的胳膊,往后一拧。
“嘶……哎呀。”沈勇疼得直嚷嚷,方一勺也听出声儿不对来了,转脸看他,“相公,怎么是你啊。”
沈勇揉着好悬没被拧断的胳膊,道,“娘子啊,你手怎么那么重啊?”
“谁让你进来都不吭声的啊,吓死人了。”方一勺给他揉揉胳膊,沈勇泄气……差点忘了,方一勺功夫比他好。
“来,张嘴!”方一勺边给沈勇揉胳膊,边塞了一只甜虾到她嘴里。
……
“嗯!”沈勇嚼了一口,就觉得什么不高兴的事儿都没有了。
“这虾新鲜,拿回来时候,洗净了先放到花雕里头醉!”方一勺笑眯眯道,“把柚子汁液榨出来,放上蜂蜜和糖,熬成厚厚的浆,筷子一搅,能拔出丝来就算是成了,再将醉好的虾放到浆里头一滚,用细竹棒串上,好吃吧?”
“嗯,好吃。”沈勇就觉得甜津津的虾肉又鲜又嫩,再加上花雕的香味,比喝酒还过瘾呢。“
“我给师父他们也做了一些,晚上带去。”方一勺收拾着东西。
沈勇边吃边问,“晚上你也去啊?”
“那是。”方一勺点头,“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刚刚……”沈勇吃着虾,犹犹豫豫地说,“娘说想抱孙子。”
方一勺脸一红,继续拌糖浆,“唔。”
“你……觉得呢?”沈勇问她。
“嗯。”方一勺点点头。
“嗯什么啊?”沈勇凑过去问,“要是行的话,咱俩那什么……”
方一勺不做声。
沈勇蹭蹭她,问,“行不行?”
方一勺看了看他,摇头。
“不肯?”沈勇问。
方一勺又摇摇头。
“为什么啊?”沈勇追问。
方一勺似乎有些为难,沈勇见她像是有心事,想了想,就道,“嗯……不急。”
方一勺抬眼看他。
沈勇塞了个甜虾到她嘴里,道,“我等你,你想通了再说,不逼你,反正还小呢。”
方一勺嚼着虾笑了起来,沈勇见她笑了,就认真问,“娘子……为啥不肯,能告诉我不?”
方一勺眨了眨眼,老实道,“我想到我爹娘……有些怕。”
沈勇愣了半晌,才又往方一勺嘴里塞了个甜虾,道,“我懂了。”
乳鸽松和惜真情
方一勺一直想,如果当时沈勇跟她说,“我明白了”,或者“我知道了”,她可能都没有那么感动。
可沈勇说的偏偏是,他“懂。”
她以前也从未钻研过,懂与明白之间究竟有何差异,又或许,是一个懂字来得更快更直接些,所以听到后,鼻子就酸了。
幸好沈勇给她塞来了两个甜虾,甜蜜的滋味缓解了一下那酸酸的感觉……方一勺眨眨眼,对沈勇挤出一丝笑容来。
沈勇抓抓头,看别处,道,“一会儿就走了吧?”
“嗯。”方一勺点头。
“骑马去?”沈勇问。
“好呀。”
“唔……我去牵马。”沈勇说着,往后走。
方一勺也整理食盒,却听沈勇说,“对了。”
“嗯?”方一勺抬头,沈勇凑过去在她嘴角飞快地亲了一口,随后转身就跑……出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个趔趄……然后一蹦蹦地跑去牵马了。
方一勺抹抹脸,被亲到的那半边脸上还是烫烫的,挑起嘴角,轻轻笑。
……ωωω·τxτxz·cōm
等方一勺走到门口站定,就听到一声马嘶声,转脸……
沈勇一身白衫身形挺拔,骑着一匹大马远远向她跑来,袖袂轻扶长发轻扬……方一勺忍不住露出笑容来,他相公是个好男子。
“上来。”沈勇伸手接过了方一勺手中的食盒,交于左手提着,又伸右手去拉她。
方一勺一扫心中刚才拿一阵隐隐的酸楚,笑容也明朗了起来,一手住着沈勇的手,一手扳住马鞍,蹬了一脚上马石,轻轻巧巧飞身跃上马背。
“搂紧啊,别掉下去。”沈勇回头笑着对她说。
“才不会!”方一勺双手搂住沈勇的腰。
沈勇一笑,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拽着马缰绳,一甩……
那马儿甩甩头,往前踱步,慢慢往城外走去……出了城门,前方便是无人的官道,沈勇回头看方一勺,“睡着没?”
“哈啊~”方一勺打了个哈欠,“快了。”
“那醒一醒?”沈勇笑问。
“嗯。”方一勺点头。
话音刚落,就见沈勇重重一甩马缰绳,踩着脚蹬子一踹马屁股……
就听那匹枣红色的骏马长嘶了一声,撒开四蹄……飞奔向前。
……
太阳落山前,沈勇他们来到了莫凡堂的家门口,莫冬冬早就拿着根稻草蹲在土墙边等着了,他为了等方一勺带来的晚饭,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早饿急了。
果然,方一勺带来了醉甜虾,吃得师徒两人眉开眼笑。
莫凡堂边吃着醉虾就边让沈勇练功夫了,神色也不想平时那般和蔼了,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
刚开始就是练体力,又累又没意思。
莫凡堂说沈勇身体不够结实,以后每天先练力气,提着水桶沿田埂跑,一跑就是两个时辰。
方一勺可心疼坏了,问莫凡堂,“要练得那么苦啊?”
莫凡堂瞅瞅她,道,“哈,我还以为你这小丫头挺精明呢,怎么这时候心软啊。”
方一勺皱皱眉,心说……那是我相公,自然心软的!
“我跟你说,”老头摇摇扇子,道,“这为人…妻啊,就要舍得驯夫知道么?别惯着他,好吃好喝喂着是一回事,但是要让他上进就要严厉,别怕他吃苦。男人吃点儿苦没什么,年纪轻轻的,睡一觉就好了,懒不得。”
方一勺一脸狐疑地看他,问,“师父你不是男的么?怎么知道那么多为妻之道啊?”
老头撇撇嘴看别处,就听身旁莫冬冬插嘴,“嗨,年轻的时候被师娘管的呗。”
莫冬冬的话说完,方一勺就闷闷地笑,老头脸通红,举着扇子追着小胖子打。
方一勺赶紧溜过去给沈勇擦汗,“相公,累不累?歇会儿?老头让冬冬引走了。”
沈勇边跑边说,“没事儿……对了娘子,晚上有宵夜吃不?饿啊!”
“哦!”方一勺赶紧点头,“有的,我去给你弄!”说完,又给沈勇擦擦汗,跑了。
方一勺趁着夜还没全黑,就去了趟村口的小市集,那里有好些猎户们摆的夜市。
她溜达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卖野味的小摊儿,那里有鸽子买。
所谓一鸽顶十鸡,别看鸽子小,肉可是大补,只是吃着又怕不饱。方一勺买了三只鸽子提在手里,又在集市上面转,想着该怎么做这鸽子呢?晃着晃着,就看到一个小摊儿卖松子。
方一勺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主意,立刻就去买了一斤松子儿,又买了棵大白菜,就急匆匆地回去了。
等方一勺提着菜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沈勇还提着水桶在田埂上面跑着,边跑,还边往路口的方向看。见方一勺回来了,他才松了口气,跑过来道,“娘子,以后咱们早上买了带来,你别晚上一个人走。”
“嗯。”方一勺盯着神勇看,就见他一张大花脸,笑问,“怎么弄成这样啊?”边给他擦。
两人正在说话,就听莫凡堂在远处喊,“唉!不准偷懒啊!不然再加你两圈!”
沈勇赶紧一吐舌头跑了。
方一勺见沈勇练得虽然苦,但似乎并不厌烦,也松了口气,只要练得高兴就好了。
方一勺往院子里走,莫冬冬眼巴巴凑过来,问,“小娘子,你晚上做夜宵吃?多晚啊?我不睡了等着!”
莫凡堂也往方一勺手上撒么。
方一勺笑了笑,问莫凡堂,“相公什么时候能练好啊?”
“再不到一个时辰就跑完了。”莫凡堂道,“跑完后能歇一会儿,然后我再教他些拳脚套路,之后就可以睡觉了。”
“那就一个时辰后吃宵夜。”方一勺将鸽子给了冬冬,道,“帮我杀了,把脏器挖出来血放尽,用热水褪毛。”
“好嘞!”冬冬拿着鸽子就跑了。
方一勺搬了个小板凳出来,坐在院子口正好有些灯光的地方,这样可以看到沈勇,也可以看见手上的活计。
莫凡堂好奇地凑过来看,见方一勺正剥松子呢,剥出来的松仁放到小碗里,就问,“一勺呀,吃松仁呀?”
“一会儿做菜用。”方一勺一颗颗剥。
“你一会儿做什么?”老头好奇。
“乳鸽松,听说过没?”方一勺笑问。
莫凡堂赶紧摇头。
“也有做鹌鹑松的,不过鸽子比鹌鹑补。”方一勺给他解释,“将松仁过油浸熟,然后鸽子肉去骨剁碎,把松子仁和鸽子肉加上葱段儿、姜米、还有其他切碎了的菜粒放到一起,搁上少许酱翻炒。米饭闷熟出锅,葱粒放进热油锅里爆香,加上鸡蛋和米饭,一起做个蛋炒饭。起锅后,将蛋炒饭和刚刚炒得的鸽子松仁放在一起,加上少许香油拌。最后,用烫熟的白菜叶子包上拌好的饭做成饭包,就成了乳鸽松了。”
莫凡堂听得直咽唾沫,跳起来就催,“沈勇,傻小子你跑快些,还有四十圈,给我半个时辰跑完!”
“啊?”沈勇边跑边睁大了眼睛看他。
老头也有些吃惊,这沈勇身体忒好了,这都跑了那么久了,竟然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啊什么?”老头瞪他,“你媳妇儿在这儿等你呢,你不怕她冻着啊?”
沈勇眨眨眼,就见方一勺正笑眯眯坐在小板凳上剥松子呢,觉得夜风是挺冷,就点头,“哦,好!”然后加紧了步子,跑得更快了。
莫凡堂点头,“嗯……可造之材。”
“对吧。”方一勺边剥松子边笑道,“我相公那是顶好的。”
“呵。”莫凡堂蹲下瞅她,“看把你个丫头美的,夸相公脸都不红。”
方一勺横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忙。
老头给沈勇数着圈数,不多会儿,莫冬冬就回来了,告诉方一勺,“鸽子已经杀好了,放到厨房里头。”
“好!”方一勺的松子也剥得了,拍拍手,拿着那一碗松子仁,转身进厨房烧菜去了。
莫冬冬看了看地上的一小堆松子壳,撇撇嘴,哼了一声。
“你干嘛?”莫凡堂不解地看他。
莫冬冬噘起嘴,道,“凭什么呀,那么好个媳妇儿便宜他沈勇了。”
莫凡堂哈哈大笑,道,“谁让你小呢,你若再大个十岁,不就能跟他抢了么。”
“切。”莫冬冬坐到一旁的土堆上生闷气。
老头说话声音不低,沈勇正好跑到跟前,听了个清楚明白,心说……抢?!谁敢跟他抢他家娘子?!转念一想,得好好练功,这样子以后没人能跟他抢方一勺!想罢,跑得更快了。
“霍。”莫冬冬单手托着下巴道,“沈勇小子身体真棒啊,这样子还不累?”
莫凡堂嘿嘿笑着瞥他一眼,“都说了你还小,毛都没长齐,知道啥?”
莫冬冬跳起来又跟他师父干架。
沈勇跑到只剩下两圈的时候,就闻到了从后院传来的阵阵香味……三人的馋虫就爬出来了。
莫冬冬在一旁狠命催他,“快啊快啊!还两圈,饿死了!”
沈勇也是玩命跑,满眼都是方一勺捧着吃食笑眯眯端上来给他的样子……跑得都飞起来了。
方一勺刚刚将乳鸽松出锅,又拌了三大盘子凉面,就听到外头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莫凡堂、沈勇和莫冬冬三人挤在门口不进不出地卡住了。
方一勺无奈摇头,将饭菜往桌上一放,道,“吃吧!”
“咔嚓”一声,门框裂了……
这乳鸽松塞进嘴里,才知道究竟有多好吃,乳鸽肉瘦,但是味鲜美,方一勺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的那肉,又软有嫩、里头的其他菜都剁成泥了,和蛋炒饭、松仁一起送到嘴里,香糯软脆,好吃得几人都想把自个儿的舌头一起嚼劲肚子里去。
方一勺挺偏心,还给沈勇留了小灶,她将饭食分了四份,自己不吃,都塞沈勇嘴里了。
看的莫冬冬牙齿酸,一个劲啧啧,发誓以后也要找个方一勺那样的好媳妇儿!
莫凡堂在一旁笑他。
沈勇顶着大花脸,这几个时辰跑得他都快累死了,还好方一勺一顿宵夜补元气,立刻又活过来了。
吃晚饭歇了好一会儿,莫凡堂带着他上院子里头学拳脚招数去了。
冬冬帮着洗碗,毕竟不能白吃人的饭还要人刷碗。本想趁洗碗时和方一勺套套近乎,可是方一勺跑出去跟沈勇一起听莫凡堂教课了,恨得冬冬牙痒痒,边洗边念叨,“以后,也要找个厨子!也要找个姓方的闺女!”
沈勇虽然背书不行,但人极聪明,也好动,莫凡堂教他的招式很快就学会了不说,还举一反三呢。
老头甚是欣慰,教完一套拳,便让沈勇练习,自个儿则打着哈欠睡觉去了。
沈勇直练到四更天,方一勺来催了,才回屋子里头洗漱睡觉。
泡进方一勺准备好的热水桶里头,沈勇舒服地喘了长长一口气。
方一勺给他洗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