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心到底险恶到什么程度?
但内心又祈求颜儿如没有背叛我,她对我真的如她所说的并不是无爱。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查到的结果还是让我震惊,眉儿居然是莫忧的太子妃,在大婚之日,被掳到我帐中,怪不得莫忧恨我至此,是我夺了他的妻,所以他要报复在我的妻上吗?
我的心就抽搐起来,一下又一下,根本不会停止,我疯狂地笑,声音说不出的凄凉,原来我是亲手将属于自己的幸福摧毁,如果是这样清风亭也是一场骗局?
我想起那天是眉儿突然身体不适,宫女过来叫我,我才匆忙跑至她的宫中,也是她无意中透露颜儿此时正在清风亭,我才会赶去,难道真的有那么多巧合吗?我无法相信在我眼中如此善良淡泊的眉儿也会勾心斗角,也会——
但那天的巧合却如一条刺刺在我的心里,迫使我去质问眉儿。
“现在居然怀疑我?你怎可以这样对我?”她的声音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愤怒,似乎真的受了莫大的冤屈,泪水湿了脸庞,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让我感觉又做错了一件事情。
“我怀有你的子嗣,你从来没有温柔地对我说一句话,从来没有抽时间好好陪过我,甚至搂一下都没有,我孤独一个人守着一间空房,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但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为什么你还要误解我?还要怀疑我?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就是你想得那么不堪的吗?”
悲痛欲绝的她,居然想与怀中的孩儿撞墙而死,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即使是我让她的情绪平复后,我依然后怕,如果因为我冤枉了她,导致她——
其实这一年,我的心思全放在颜儿身上,对她几乎是不闻不问,她说得没错,她那么艰难才从国破家亡的悲伤中走出来,甚至肯为我生儿育女,我不应该轻易地怀疑她,她这么多年的痛,这么多年煎熬我都从来没有去抚慰过一句话,我甚至有点后悔过来质问她。
我已经冤枉了颜儿,我不能再轻易地去怀疑一个人,我不想颜儿的悲剧再在我身边重演。
收到莫忧的信后,我才真真正正知道自己误会了颜儿,是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儿,是我亲手摧毁了自己的幸福,看管冷宫的宫女告诉我,颜儿是那一天见完我后就血流不止。
听到宫女的话,我的双手抑制不住抖动,我真恨不得将手剁了。
这一瞬间心痛得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颜儿,你在哪?
我发疯地去寻找她,寻找她的士兵派出了一批又一批,政事没有那么繁忙的时候,我自己骑着快马爬山涉水地去找她,有时我站在旷野大声喊她的名宇,希望风儿将我的悔恨带给她,希望风儿将我的召唤送到她的身边。但我总是失望。
梅花林里的梅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宫中的小草枯了又绿,绿了又枯,我依然找不到她,关于她的一点点消息都没有,这让我绝望。
我的颜儿你到底去哪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过去种种,无法入眠,头痛欲裂,心痛难忍。
我没有证据证明眉儿与莫忧合谋陷害颜儿,也许是我无力再去翻这些旧账,就算让我知道是她,我能怎样?颜儿都不会回来。
看着大腹便便的她,我更加无力纠缠这些,如果我不是当初喝醉毁她清白,她就不用活得那么痛苦,颜儿也不会如此凄惨,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替我们的孩儿取了单字陌,只为告诉她,告诉我自己,从此这个女人我就与他形成陌路,无论如何,她都是陌儿的娘,偏偏这么多儿子中,我最喜欢的就是陌儿,他聪慧但同时善良,有时我也在想,孩儿那么善良,娘一改不会太坏,许是一切我都猜错了。
猜错也好,猜对也好,如果有生之年能找到颜儿,我不会再让她身陷险境,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弄伤害她,如果能找到颜儿,我就退位,与她归隐山林,用我的余生好好照顾她,弥补我所犯下的错。
但上天没有给这个机会给我,当我孤独寂寞地寻找了十年,我痛苦地活了十年,她的孩儿已经差不多有陌儿那么大。
我想不到我找不到她,却能见到了她的孩儿,看到她的孩儿已经有那么大,我竟不住妒忌,我抑制不住愤怒。
她明明是我的妻,她的孩儿应该是属于我的,她也应该是属于我的,没人知道我看到她女儿那一瞬间心有多难受,如果不是我,我们的孩儿比她还要大,如果不是我,我的颜儿就不会跟了别的男人。
原来这么多年跟随在瀚王身边的虞夫人竟然是我的颜儿,想到我的颜儿与别的男人生活了十年,并替他生了一个女儿,我的心又痛又恨又悔又难受
但瀚王不是灭边国的人吗?为什么颜儿甘心留在他身边,甚至替他生儿育女,难道颜儿已经爱上了他?
这个想法让我恐慌,即使我知道瀚王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但一想到颜儿有可能已经爱上他,我就抑制不住心头的恐俱。
我宁愿相信颜儿这十年是被他强迫留在身边,也不愿意听到她心甘情愿地与他共同生活十几年。
但得知颜儿还活着,让我所有熄灭的希望之火重新燃烧起来,我迫切想见颜儿,我想求她宽恕,我想求她原惊我,我要挟她的女儿替我带信给她,我甚至骗她说我给了毒药给她吃,其实我只想她将颜儿带到我的身边,我又怎会伤害颜儿的女儿呢?毒药只是我捏造出来的罢了。
但我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她送颜儿来给我,最后我查到颜儿在瀚暮的手上,我遣使者去见他,要求他将颜儿交回给我,但我不知道到瀚暮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他说除非他死,否则别想他会将颜儿交回给我。
正在我准备大动干戈的时候,探子却跟我说,颜儿在瀚暮的军营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是不是颜儿知道我要找她,故意避而不见吗?她一定是很恨很恨我,但我真的很想见她,天天想,夜夜想,想了十几年,折磨了我十几年,如今知道她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更加是坐不住,那心如千条虫在爬那么难受。
我开始发疯地去找她,但她如当初那样,杳无踪迹,我第一次发现人力的渺小,天大地大要找一个故意躲你的人太难了?颜儿,你在哪?
我对这浩渺的天空大喊,我对着无边无际的旷野嚎叫,但喊到声音哑了,依然听不到关于颜儿一点点的消息。
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一定要找下去。
但我没想到最后帮助我的人竟然是莫忧,我不知道他怎样发现颜儿的踪迹,但拿着他书信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快跳出来,我怕我去迟一步,颜儿又不见了,我又找不到她了。
我匆忙传位给陌儿,陌儿虽聪慧,但太仁慈,为了避免他们兄弟手足相残,我将最有实力争夺皇位的仁儿调离了京城。
安排好这一切,我骑着快马飞奔而去,没有人知道我此时的焦急,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迫切。
我一路上几乎连一口水都没有喝,风餐露宿,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在赶路,月亮的清辉照耀大地的时候,我依然在赶路。
到山脚的时候,我的心既兴奋又忐忑,各种感受一起涌上来。
湖水的倒影中,我看到一个潦倒不堪的人,颜儿一定不喜欢我这样,我换了一套新的衣服,将脸洗干净,才上山。
但心情真的很忐忑,十几年不见,她是否还记得我?十几年不见,她是否已经心如止水?
颜儿,十几年不见,你是否可以宽怒离?
番外卷 人生百态:037:山之峰巅
当我看到那熟悉但又有点陌生的身影,当我看到那个日夜思念的人儿,我竟然没有冲上去抱住她,我颤抖着身子,我在害怕,我真的害怕,我感觉我已经没有资格将她抱住。
喉咙又干又涩,当我那一声颜儿喊出来后,竟是那样的沙哑难听,我看到她的身影猛地颤抖了一下,但她却低头继续摘着菜叶子不理我。
那些菜叶子被她得手弄的烂成泥,惨不忍睹,但她依然不肯回眸,也不肯站起来。
“颜儿,别这样对离,离找你真的找得很辛苦,离知错了,离真的知错了。”我颤抖着声音认错,但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我说话,依然在摘那已经烂得不能再烂的菜叶子。
天地之间似乎一下子寂静下来,连风儿都不往这边吹了,这种寂静让人恐慌。
我终于忍不住将她拉入怀中,带着我苦等了十几年的思念,带着苦苦寻找却一无所获的焦虑,她手中的菜篮子跌在地上,菜叶子零零碎碎撒得满地都是。
但无论我怎样努力,无论我怎样哀求她,她都对我冷若冰雾,似乎我于她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人,我很害怕这种感觉,我宁愿她打我,她骂我,甚至用刀子一刀刀割我,我害怕她这种冷漠,这让我觉得很茫然,很绝望。
我以为只要我肯付出,只要我肯等,我总会让她冰冷的心稍稍回暖,我总会让她血淋淋的伤口结疤,但瀚暮的出现让我微薄的希望全部幻灭。
看着他们身体缠绕在一起,看着他们唇舌交缠,我愤怒之余,更是痛彻心肺,但当我们四目相接的时候,我又说不出的恐慌。
他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朝气蓬勃,他是那样的高大俊朗,他的眼神是那样的霸道,似乎我才是一个入侵者,似乎我的出现打扰了他的生话,似乎颜儿是属于他的。
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那一刻我真的感觉颜儿已经不属于我,不是我努力争取能可以要回来,但我不甘心,我更不舍得。
看到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我的心又恨又酸又无可奈何,看到他们单独在一起,我就焦躁无比,我知道他们讨厌我,我知道他们不想看到我,但我总是身不由己地站在他们身边。
我就是忍受不了他们单独在一起,只要他们站立一旁,我脑海总会出现他们亲热的镜头,我感觉我的头就要炸开一样,心就要裂开,无论在心里怎样叫自己冷静,都冷静不下来,我的心堵,呼吸也不顺畅,整个人难受得要死,难受得想疯狂地跑,疯狂的大叫。
那天下起了倾盆大雨,风呼呼地吹着,大树也摇晃起来,我与瀚暮在风雨中有一句没一句地对骂着,大家都是句句恶毒,句句刺心,我们都将对方视为眼中刺,恨不得拔去踩碎。
但她对他果然是不一样,她不舍得他在风雨中淋着雨,她将庵门打开给他,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他已经将庵门重重关上。
那一扇门在我眼前是那样绝情的关上,那一刻我像被他们遗弃了,那一刻我知道她选的是他,她心疼的是他,而我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薄薄的一扇门就这样并我隔在他们的世界外,我想一掌将门劈开,然后将瀚暮找出来,但手伸到半空就软绵绵地垂了下来,我将门劈开又怎样?我将他找出来又怎样?她的心没有我,依然是没有我,她的心恨我,依然会恨我,甚至会更加恨。
但明知是这样,我依然不肯离去,我挪不动我的脚,我去拍门,我发疯得拍着门,但风声雨声雷声将我的声音掩盖,我不会让他们两人独处一夜,我绝对不会。
大雨湿了发,湿了衣服,大雨打得我连眼睛都睁不开,我沙哑着声音喊她的名字,我明知道她不会开门,我明知道她不会原惊,但我却抑制不住自己,他们独处一室,让我揪心,让我痛心。
我麻木地拍着门,我茫然地叫着,我无力挪动身子回到自己那冰冷的茅屋,屋子再舒适又如何,茅屋能挡风遮雨又怎样?没有她,我住在哪里都全身冰冷。
偶尔一个响雷在头顶炸开,我沙哑的声音完全淹没了,我也感觉就被炸得粉碎,但我就是不甘心离去,我的手还是那样麻木地拍着,心中总祈求那门会轻轻地打开。
我喊到无力,一个人软软地倒在地上,雨水溅起的泥土打在我的身上,脸上,那一刻我觉得我被全世界遗弃了,那一刻我觉得我已经死了,死在这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死在这场冰冷的大雨中。
我和着狂风暴雨大喊,心是那样的压抑,即使我喊得那么大声,心还是痛,还是难受,原来有一些错真的是不可以弥补?原来有一些人错过了,真的不会再回头。
她应该已经不再爱我了,也许在那个冷宫,她就已经不爱我,也许她从来就未曾爱过我,我凄凉地大笑,我绝望地嚎叫,我真的后悔了,颜儿,我真的悔了,我还能回头吗?
泪水伴随雨水一起流下,也许我现在就是死在狂风暴雨中,她也不会再为我滴一滴眼泪,也许她也不会为我难过半分。
颜儿,我真的是彻底失去了,颜儿,我真的彻底失去了吗?我还有没有半分半毫的机会?
风雨中,雷电交加中,那破败的木门依然紧紧闭着,它如一个恶魔在对我狰狞地笑,它在对我无情地嘲弄,我死死盯着,但最后还是失望,无尽的失望就是绝望。
我的希望最终彻底幻灭了,十几年追悔莫及,十几年痛苦守候,原来她已经不需要我追悔,原来她已经不需要我守候,也许我在她的生命中就如那匆匆的过客,过了就过了,不留一点痕迹。
莫忧是她年少时的梦,是她第一个男人,她忘不了他,瀚骁陪她十多年,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她这辈子一定不会忘怀,他们彼此有了牵连,如今又有太阳般的瀚暮陪伴着她,她一定不会寂寞,只有我带给她全是恨,只有我不曾让她的心起过一丝涟漪,只有我不曾得到她丝毫的爱,我无声的笑,笑得是那样凄凉,那样的无望。
她与我在一起的那些年月是否真心开心过?我的爱是否能让她有甜蜜过?也许我的存在才是她痛苦的源头,但我为什么就不舍得放手?我为什么就放不下?
头痛欲裂,虽然淋着雨,我却感觉身体一点点变热,但当我想来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我竟然是如此绵软无力。
我跌跌撞撞跑回茅屋,天快亮了,我不能让颜儿看到我如此落魄的样子,要不她一定更加瞧不起我.更加厌恶我。
回到茅屋,全身湿透的我,竟然无力去换一套衣服,反正颜儿不看见,多落魄又有什么关系?我倒在冰冷的地上,身体时冷时热,让我很难受,我感觉喉咙一阵焦渴,但我却不愿意爬起来倒一杯水去喝。
我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去,我实在太累了,累得一动都不想动一下,当我清醒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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