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以为可以恢复女儿身,嫁给自己钦佩的男人。可是,一杯毒酒让她的梦想成了噩梦。
如今,她以为寻到了疼她护她的男人,可是,一支狼牙羽箭,让她的多梦想再次化为泡影。
为何,幸福对她而言,就是这样遥遥不可及。
海东青从萧胤肩头上忽然飞了起来,展开双翅,扑棱棱竟是朝着花著雨这边飞了过来。胯下的马儿不知是被萧胤这一箭射的受了惊,还是被海东青惊到了,竟是发出一声凄厉长嘶,前蹄突然扬起,而后又忽然前倾,跌落在尘埃之中, 将花著雨生生地从马上掀了下来。
花著雨身子滚落马鞍那一刻,花著雨眼角余光瞧见萧胤策马向她疾奔了连来。她心中一惊,在空中使了一个千斤坠, 才迅速落到地上。她举起手中的银枪,迎上了萧胤从马上劈落的钩枪。北帝亲自出手来檎她,倒真是看得起她啊!
萧胤的钩枪,前端嵌有弯钧和枪刃。此时,那抢刃和弯钩闪着幽冷的寒光, 向着她袭了过来。幽冷的刀光,映亮了他紫眸中的寒意。
双枪交叉, 花著雨在强大的力道所迫下, 向后滑行了好远, 才稳住了身形。
她和萧胤没有正式交过手,但是,在那幕达大会上,她却看过他和斗千金交手。对他的武功深浅,还是心中有数的。可是,今日这一交手,她忽然发观,萧胤的武功和内力,在短短时日内,竟然暴涨。若是几个月前的他,她和他的功力,应是不相上下,然而,现在,她却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唐玉和南宫绝躲过了萧胤那一箭,又被他的大将缠住了。
萧胤那一箭让花著雨受了内伤,手中的银枪又并非利刃,如何敌得过功力大涨的萧盾。
—招。
两招。
三招。
十八招之后, 肩部被萧胤的钩枪刺中, 将她和挑倒在马下。
花著雨躺倒在地, 身前身后处处都是马嘶声和厮杀声。
衣风呼啸而过,哀怨如鬼哭。
夜色降临似乎是在一瞬间的事,北军和南军的火把都亮了起来。火把的
光芒里,银甲泛着雪亮白光,照亮了花著雨一双清眸。那枪尖的弯钩,闪耀着冷锐屯的刀光,刀光划过,映出花著雨清冷决绝的容颜,一闪倾城。
萧胤深紫色的瞳仁倏地一收, 定定地看着花著面, 薄唇案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便在此匕时,肃州的城门在身后咯吱吱地大开,无数个铁骑重甲从城门内涌了出来。
为首之人,是此番北征的大将军王煜,而他身畔还有另一人,便是一袭白衣的左相姬凤离。作为大军监军的左相是一个文宫,忽然策马而出,倒是令南北朝的兵士都有些惊讶。
萧胤猛然一惊,紫眸中一听间布满了邪魅冷厉和肃杀清寒。他一招手,无数道刀枪剑戟将指向了花著雨的脖颈,有人快步上去,将她紧紧捆绑了起来。
唐玉和南宫绝双双跃了过来,唐玉袍袖一扬,无数道寒芒袭来,那些抓着花著雨的兵士齐齐中镖倒下。
萧胤却突然从马上转了回来,俯身将花著雨拦腰捞了起来,打马冲回到北军之中。
南朝的大军和北朝的大军在肃州城外,展开了一场殊死大战。然而,这战争却和花著雨关系不大了, 因为,她已经成了战俘。
她原本不想去北朝,如今这样的结果,姬凤离恐怕更加笃定,她是北朝的探子了?她勾唇苦笑!但是,她不得不去北朝,萧胤的事情,她是一定要查清楚的。
这一战双方兵马打的极是惨烈,厮杀到半夜,北朝没有攻下肃州城,被南朝的军队击退了五十里, 退向了阳关城。
到了阳关, 已经是第二日的夜里了。
阳关本是南朝的城镇,不日前被北朝军队攻破,如今北军又退了回来。城中百姓早已避走逃难,整个阳关城除了北朝军士,几乎没有百姓。
花著雨坐在一辆简陋的马车中,被军士押解着送到了萧胤所居住的府中这府邸原本是平阳城府尹的府邸,府内遭到的破坏不大。
花著雨直接被投入到了府内的地牢中。地牢阴森而潮湿的空气,令她窒息。而肩头上的伤口疼得她忍不住蹙眉。
她坐在地上,脑中,不断回旋着战场上萧胤的一举一动。她试图从他的不寻常上,找出来他的异样。可是,最终,她不得不承认,萧胤除了忘记她除了人变得更无情,并没有什么大变化。
他不像是被人操纵控制的样子,他还是那样冷冽霸气雷厉风行。
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她一定要查清楚的。
花著雨运了运内力,将捆绑在身上的绳索挣断,缓缓走到牢门前。地牢虽然牢固,但外面的守卫也不是多么森严,很显然, 阳关眼下成了北朝重兵防守之地,南朝人根本就进不来。萧胤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人会来救她!
花著雨站在牢门前,她在等!
她知道有人会来找她的!
果然,黑暗之中,有轻巧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牢门窸竁窣窣一阵响动,一个人提着灯笼,出现在牢门前,萧胤的贴身侍卫回雪。
在战场上,萧胤向她射箭时,回雪曾经去阻拦。花著雨就知道,她到了这里,她是一定会来找她的。
正文 第99章
地牢里光线黯淡,回雪提着灯笼站在牢门外,她没有打开牢门进来,只是隔着牢门的栅栏定定望着花著雨。手中的灯笼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并不能将斗大的牢房全部照亮,就连回雪的脸,都映照的晦暗不明。
多目不见,回雪并没有多大变化,神色看上去依旧请冷,只是望着花著雨的眸光,却明显很是复杂。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卓雅公主?”回雪的目光直直落在花著雨身上,淡淡的。
花著雨没想到回雪一开口会问她这个问题,这么说,她不是萧胤妹妹的事情,回雪已经知道了! 回雪知道,肯定是萧胤知道了告诉她的。 当日,她曾经告诉萧胤,要他回去后去问白玛夫人一件事,她以为他没有听见,原来他听到了。
“回雪,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当日来北朝,只是避难,对北朝没有恶意!”她只能这样说;,目前,她是花著雨的身份还是不好说出来。
“那你又是怎么认识卓雅公主的,身上怎么会有她的信物?卓雅公主现在又在哪里?”回雪继续问道。很显然,回雪并不知她便是赢疏邪,这个应该只有萧胤知道。而回雪同样也没有怀疑她是花家小姐,只是以为她是花家一个来代替的丫鬟。
回雪问到了卓雅公主,花著而沉默了。
锦色的死,始终是花著雨心头的最痛的一个疤,每一次提起来,就好似再次揭开了伤疤,掀开了血淋淋的伤。
“她已经不在了,选个信物是她交给我的。”良久,花著雨才缓缓说道。
回雪提着灯笼的手颤了颤, 眸中划过一韭深深的悲恸。很显然,她早就猜到了,这么重要的事关身世的信物,是不会轻易送人的,除非人不在了。
“这些事情一言难尽!回雪,现在我只想知道,你们皇帝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要忽然攻打南朝。他的黑发怎么会变成紫色?”花著雨凝眉问道。
回雪沉默了一瞬,却并没有回答花著雨的话,抬眸别有深意地看了花著雨一眼,取出钥匙,将牢门打开,“皇上要见你,随我来吧!”
她提着灯笼率先走了出去,似乎不愿意回答花著雨的话,这让花著雨更加疑惑,萧胤到底是怎么了,就连回雪,似乎对她,也是极有怨气的。原本,她以为回雪来这里,是要和她说什么的,却原来不是。
花著雨知道萧胤会见她的,在战场上,不知温婉在他耳畔说了什么,让他忽然对她有了兴趣,以一国之尊亲自出马擒了她。要不然,以他根本就不记得不认识她的情况,他应该对她这一个小小的兵卒不该感兴趣的。
花著雨微一踌躇,回雪便淡淡说道:“快跟我走吧,皇上近来脾气很不好,迟了若是惹恼了他,你可是要遭殃的。”
花著雨随着回雪出了地牢。地牢外面的门口,站着萧胤的另一个贴身侍卫流风。看到回雪带着花著雨走了出来,他转身在前面带路。几人沿着青石小路,来到了萧胤的住处。
“皇上,那个战俘我们带来了!”流风进去禀告道。
花著雨被柙着慢慢地走入屋内。
别离时,还是依依不舍,再见时,却已经是陌生如路人了。数日之间,一切已经沧海桑田。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只是,四目相对,他眼里的她不再是她,她眼中的他也不在是他。
厚厚的手织地毯上,摆着一张黑檀木桌子,宝鸭熏炉里燃着名贵的熏香,轻烟袅袅,清香淡淡弥漫了整个房间。
温婉坐在木案一侧抚琴,几个如花似玉、千娇百媚的女子正在案前的红毯上随着琴曲翩翩起舞,舞动的身婆俏丽轻盈又极具挑逗,不过,不管她们的舞姿多么的美妙,她们的眼神却都没有配合着舞步,而是如春天的柔波一般凝在萧胤身上。
萧胤正托着腮观赏歌舞,正是战时,虽然已经败了一场, 然而,萧胤似乎并不见丝毫愁绪。他席地坐在毯子上,背靠着锦垫,看上去很自在。
那一头紫发凌乱随意地披散在脑后,在灯光照映下,闪着潋滟的波光。紫发与他深紫色的眸光交相辉映,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惊心动魄而魁惑逼人的气质。选在以前的萧胤身上,是没有的。而且,他看上去比以前更冷了,冷而魁惑。
看到花著雨进来,他眯眼朝花著雨望了过来,紫光激滟的眸中,冷光灼灼迫人。
“怎么这么慢!”他冷冷问道。
“回皇上,此人受了伤,走得慢了点! ” 回雪走上前,施礼答道。
萧胤冷冷哼了一声,朝着花著雨招了招手, “走过来点!”
花著雨双手背在后面,迈着沉缓的步子走到萧胤面前约五步远的距离,清眸定定地凝视着萧胤。近距离看,她发现萧胤紫色的长发和他的客颜竟是那么的相配,冷峻的面容和艳丽的发,那么魁惑,竟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花著而抬眸一瞬不瞬地望定他,痛声说道:“不知皇上将我一个小小兵卒抓来作甚?”
萧胤的目光淡漠地从花著雨脸上扫过,“一个小兵卒武艺这么高,本帝自然感兴趣了,而且,据说姬凤离很重视你。本帝就是不知他重视你到什么程度?”
姬凤离很重视她吗?这话就是温婉在战场上说的话吧。
“对于这样的话, 皇帝也相信吗?我只是一个小兵卒而已!”萧胤,他是真的一点也不记得她了,那从她身上扫过的目光,是那样淡镆而清冷。
“说的也是!”他挑了挑眉,淡淡说道,紫眸深深凝视着花著雨,看了好久,剑眉蹙了蹙,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皇上!”温婉停止了抚琴,曼步朝萧胤走了过来,在他身侧落座。执起酒杯,给萧胤斟满了酒,“再喝一杯!”
萧胤挥手示意跳舞的舞姬都退了下去,转首朝温婉勾唇笑了笑, “婉儿,怎幺不弹了,本帝想再听一遍那首曲子。”
温婉丽目闪了闪,婉然笑道:“只要皇上想听,婉儿就会一直弹。”她起身朝琴案前走去,经过花著雨时,顿住了脚步,美目朝着花著雨望了望,闪过一丝意味明的笑意。
花著雨心中明白,温婉对她,应该是恨的。
当日,萧胤将愠婉掳走时,在马车中对她说,掳走温婉,只是为了保护她。这番话当时时婉婉点了昏睡穴,并没有听见。但是,并不代表日后她不知道。 当一向清高傲气的她,知悉自己被带到北朝,只是萧胤为了救一个小太监,她情何以堪。
花著雨苦笑,她和温婉之间的账,说起来真是复杂了。
温婉坐到琴案前,开始抚琴。她用的琴,是萧胤的那架绕梁。那架她曾经用过的绕梁,在温婉的指尖下,奏出一曲她曾经弹过的《杀破狼》。
《杀破狼》!
花著雨不明白,温婉何以又开始弹奏这首曲子,难道是萧胤爱听?
这么说,这首曲子很可能是萧胤教给她的了。
当日,她在战场上弹奏过那首曲子,萧胤以为她是他妹妹后,曾要她弹奏过两次。原本她以为萧盾是不懂乐曲的,但是,他会拉马琴,所以,他是懂得。大约,他将这首曲子记了下来,教给温婉了。
花著雨凝立在屋内,在铮铮的琴曲里脑中念头疾转。
“皇上,我有几句话要和皇上说!还请皇上屏退左右!”她可不是来这里听曲子的,有些话必须要和萧胤说。
花著雨一说话,温婉的琴音就乱了,铮铮几声,绷的一声,琴弦断裂。温婉惊呼一声,抬起自己的手腕, 右手葱白的玉指有血珠慢慢淌了下来。她轻轻地颦了颦眉,似乎是很痛。
萧胤紫眸一眯,起身快步走到温婉面前,执起她的手指看了看。忽然俯身低首,张一便含住了愠婉带血的手指,为她吮去了手指上的血。
这一瞬,花著雨僵住了!她万万没料到,萧胤竟能温柔至此。
当初和亲时,他看了温婉的画像,对温婉一见钟情,所以钦点了温婉和亲。他对温婉这样的女子,始终是喜欢的吧。或许,他对她的感情,只不过是兄妹之情而己。对温婉,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
感情原本就是复杂的,就连她,不是也不明白自己对他,究竟是什么感情吗?
花著雨看着两人相依偎的样子,心头突然而来的痛慢慢地纾解了。或许,萧胤和温婉在一起,也是极好的。他们很般配,如果箫胤答应退兵,南北朝从此再无战事,这一切便都圆满了。
花著雨正在凝眸沉思,一道紫光闪过,袍袖猎猎,掌风带着凛冽的杀意向花著雨袭了过来。眼看着那袍袖就要打在花著雨脸颊上了,依着武功的本能,她然后仰,躲过了萧胤的雷霆一掌。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这不怪她,是我弹得不好!您别杀她!”温婉冲了过来,拦在了萧胤面前。
萧胤眯了眯眼,眸中戾气顿收,他勾唇笑了笑,“谁说我要杀她了。没事的,和你无关,你先下去吧!你们都退下去!”
侍卫和舞姬都应声退了下去,温婉朝着萧胤施礼,浅笑道:“皇上莫要气坏了身子!”临去前淡淡瞥了花著雨一眼,退了出去。
花著雨兀自震惊,她完全没想到萧胤会突然动恕,这就是回雪所谓的皇上脾气不好吧。她只不过说了句话,打扰了温婉抚琴,他章巳如止t杀意腾腾。 室内顿时只余花著雨和萧胤两个人。
“你要说什么,赶快说,本帝可没有闲工夫听你闲说话!说的好,本帝就饶你一命,说的不好,本帝就杀了你!”他起身走回到桌案,慢悠悠地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