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用的也不是铜钱银两,而是花花绿绿的外国钞票。”董家主说到。
这样呀,陈安若有所思。
双方告别后,陈安带着七八人继续北上,只留下几个人陪同陈老爷子回陇南。
刚走了一会,陈安叫来一人直接回西安找林玉山,如果没人,就去老家找他,让他带上科瓦尔顺江而下到上海。还有那些花花绿绿的俄国卢布,也不知道在上海能不能用。难怪当初就想着要带上科瓦尔,原来是老天注定我要去一趟上海呀,陈安呵呵地傻笑起来。
第二十五章 阶州游击
京城,风尘仆仆的陈安好容易才闻到曹锟的居所,不料曹锟多在北洋新军小站军营,几次拜访都空手而归,前往天津军营找人更是不妥。眼见年关将近,干脆就在附近客栈住了下来,经常跑到曹锟居所向门房打听消息。几次小红包一送,门房倒也熟悉了,一见面就热络得很。
陈安不是没有打过直接去庆王府的主意,可惜还没到王府门口,就被巡逻的兵丁轰了出来,那一带都是皇亲国戚功勋贵族,没有一定身份名号,根本走都走不动呀。
这一日,陈安带着虎子,晃悠悠的走进曹锟府邸,正奇怪今天门房怎么没有跑来说话,这才发现原来门房正给一位年轻军官泡茶。陈安稀奇了,这门房的脾性也给他摸熟了,虽然也不会仗势欺人,但是要他殷勤接待却是需要贵客之类了。
那年轻军官听见有人进来了,转过身来一瞧,却是立即怔住了。
陈安一愣,马上狂喜地喊道,“子玉大哥?!”
可不是吗,正是吴子玉,两人顿时惊喜地来了个熊抱,然后哈哈大笑不已。
一旁的门房看傻眼了,幸好这段时间并没有怠慢这位来访的客人,吴子玉可是曹大人的眼前红人呀,看这样子两人熟络得很。
吴子玉跟虎子打了个招呼,兴奋地问起陈安跑这里来干什么?为什么不去找他?
一连串的问题,把陈安搞得不知道回答哪个,只好苦笑着摸鼻子了。
半响,等吴子玉兴奋劲下去了,陈安才找到机会说话了。吴子玉原来给的地址是北洋督练公所,但那里亦是军机要地,何况吴子玉前段时间都在东北公干,根本问不出来动向何在呀。至于找曹锟,陈安就直话直说,反正吴子玉对他了解得很,地主阶级甘军后裔吗,想出人头地吗,不买官还干什么呢?
“曹大人很爽快的,这事一定没问题。”吴子玉满口打着包票。
陈安倒是对吴子玉出现在曹大人府邸很是好奇,吴子玉笑着解释了。日俄战争陆地战役估计快要结束了,日本人经过长期围困和血战后攻克了旅顺要塞,解除了后方制肘,确保能够集中全部力量彻底歼灭奉天俄军。而俄国人丢失了旅顺要塞后,也基本失去了陆地战役取胜的机会,除非是海上决战获得胜利。
但是按照日本人和北洋军联合侦探队的评估,俄国人大势已去,奉天战役必然还是惨败,海军远道而来再加上舰艇陈旧,完全有可能被日本人一击而溃,因此联合侦探队的情报使命基本已终结,人员回归各个原属单位。
吴子玉因为辽东情报侦缉的出色表现,不仅获得了北洋军高层的赞赏,甚至还哭笑不得的被逼着领取了一枚日本人的勋章。有人将吴子玉引荐给北洋军右翼步兵帮带曹锟,结果两人一见如故,曹大人对这个曾经的秀才是言听计从,吴子玉则倾囊相助,转投了曹锟手下。
正说着,曹锟回来了。和吴子玉精瘦的样子颇有不同,高跷的八字胡,有些胖墩的身材,曹大人自有别样威严。
吴子玉拉过陈安很是吹嘘介绍了一番,说得陈安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曹大人煞是惊奇地好好盯了好一阵陈安。
“当年我还在毅军时,就和甘军的董兄弟交好已久,这点小事情根本不值一提,回头我亲自陪你去一趟庆亲王府。实际上,我前面刚陪着袁大人刚从王府回来。”曹锟笑呵呵地说道。
“不过去庆王府可是要花钱的呀,不知道陈小哥准备得怎么样了?如果不足的话,到北洋军右翼来帮我怎么样?先去天津武备学堂,待上年把,回来就是管带了,如何?”赫然是曹锟被吴子玉刚才的一阵吹嘘搞得心动,想捞人了。
才喝着茶水的吴子玉差点一口就喷了出来,马上和陈安面面相觑,还没花银子,就有人许官了。
陈安只好傻笑了。
吴子玉赶紧岔开话题,“曹大人,我们的军械怎么样了?”
曹锟对吴子玉刻意绕开狠狠瞪了一眼,随即就顺着台阶下了,顿时一阵大骂,“跑王府就是为了这件事。这些狗屁官僚,说是一定要用自产货装备,可是汉阳造不仅数量不足,质量也没有原装的好,更离谱的是卖给我们的居然比进口的还要贵上一倍。可惜,庆王爷也没有办法,牵涉皇亲国戚实在太多了。”
吴子玉亦是叹苦连天,“我手下的炮队,说是要配六门大炮,现在连影子都没有,步队更是一半人枪,子弹也是只有三十发呀。”
曹锟也是头大,“北洋军新扩张,军械缺口实在大呀,我们这点好容易截留下来的军火款项都被他们上下齐手一下子就搞没了。”
陈安心中一动,小心的插话,“曹大人,子玉大哥,不知道你们知道现在的军火行情不?”
曹锟大吃一惊,马上听出言下之意了,真是不可小看众人,“你有办法搞一批国外原装货进来?”
想了一下,陈安慎重地回答,“水连珠,金钩步枪之类,都可以搞到,其他的,我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货?”
吴子玉皱起了眉头,连忙阻住,“陈少爷,不要乱说。”
陈安摇摇头,“子玉大哥,我以前在大石桥的时候,就跟一名俄军上校合伙做过一些小生意,关系铁得很,只要联络上来,剩下的就是路上的事情了。”
曹锟马上失望的说道,“俄国人的上校呀,我们用的是德械,口径不一样的。”
陈安仔细思考了一下,突然又说道,“德械应该也是可以的,他们好像有个地下交易市场的。哦,对了,日本人的75毫米野炮,连炮弹可以一起搞到手。”
“什么?日式野炮?”吴子玉马上惊喜起来。
曹锟亦是眼神一亮,欣喜溢于言表,但是没有马上表态,“这个,我要向袁大人汇报一下,事情很大,而且不能让那些官僚们知道。”
实际上,陈安才是心中砰砰的直跳,如果生意谈成了,这才是真正的金山呀。
他仔细盘算过,无论是怎么样,手提箱复制出来的军火,绝对不到厂家生产的一半成本,因为没有人工费用呀。一支汉阳造据说成本需要二十两左右,出厂价大概二十六七两,而马瑟1888步枪出厂价大概三十两左右,还要加上军火商的虚头至少加价百分之五十,又有众多的回扣要处理,真要拿到手就至少都翻上一倍价格了。
也就是说朝廷军械司是用六十两一支的价格,甚至是一百二十两一支,卖给北洋新军汉阳造步枪,军火交易简直是抢钱呀。
曹锟安排吴子玉陪着陈安在宅子里吃饭,自己却拿了董福祥的介绍信,转身就出了府邸,也没有直接奔赴庆王府,而是先跑到了袁大人府邸。
临近半夜,曹锟才疲惫地从外面回来。
也没有多话,直接叫厨房再开了一桌宵夜,喊上吴子玉和陈安,边吃边商议,曹锟忙了半天已经饿坏了。
“陈小哥,你想在什么地方当官?武职还是文职?”曹锟毫不客气直接询问。
陈安放下酒杯,试探地问,“甘肃阶州行吗?要武职。”
“好,就阶州游击吧,武职靠捐纳只能到游击,但是别人都是候补,给你是实缺。”曹锟马上点头了,看来从王爷那里已经得了实信。
阶州游击?这样就行了,陈安有点恍惚了。
“甚至不需要你花银子,我们帮你出了。”曹锟又放出了一个大炮仗,差点把陈安震晕了。
马上,真正的戏目来了,曹锟慢慢地说出了一份口头协议。
北洋军扩张在即,但是湖北枪炮厂和江南制造局的生产能力有限,大炮更是难产,朝廷供给北洋军的器械价格又贵的离谱,北洋大臣袁世凯都急的有些上火了。到洋人手上买军械,甚至是日本人那里买,不是不可以,主要是朝廷内部压力过大,还有就是西方各国趁机会提出各种欺负条款。突然碰到陈安提出的,可以走私进来军火,当然就要试试看了,只要军火到了国内就好办了。
尤其是火炮和炮弹稀缺,原本新建陆军左中右翼各有一个炮队,左翼重炮队装备克虏伯75毫米过山轻炮十八门,右翼快炮队装备格鲁森57毫米过山快炮二十四门,中翼接应炮队装备格鲁森57毫米陆路快炮十八门。现在三翼人马至少都要升格为镇,这炮队就至少要升级为炮标,仅大炮缺口就有一百多门。
光是大炮交易就可达数百万两价值,能不让人眼红吗。
曹锟提出来的协议很简单,毛瑟1888步枪到货价四十五两一支,三十两出厂价那里的打折归走私方,剩下的五两归陈安,十两曹锟提走送给有关人等,至于送给谁大家就不明说了。而且,其他武器都按这个比例分成,只要陈安能够运得进国内就行。到了国内,一应运输,北洋军会派人专门负责。
难怪看不上陈安手上的几万两小银子了,而且很大气地干脆一笔勾销,这军火生意转手就是几十万两、上百万两呀,陈安差点吓晕了。当然,没有董福祥的举荐信,这几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也是根本不会下饵的。
傻坐了半响的陈安,忽然跳了起来,急切地说道,“曹大人,官职印信什么时候能下来,我要马上赶到上海去。”
曹锟被陈安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你这么急跑到上海去干什么?”
“我要赶紧联络上对方呀。”陈安眼睛已经红起来了,真是的意思却是一定要到上海买到各种设备,尤其是发电设备。陈安完全可以肯定,只要搞定发电设备,手提箱就会升级,产能马上就会上去,到时候吐出来的都是银子呀。
曹锟马上寻思了起来,“这样呀,我明天自己再去跑几个地方,争取晚上给你搞定,你后天就可以启程了。”
陈安抓起酒杯一口就喝光了,“行,”就一个字。
曹锟动作很快,真的第二天就搞定了一切手续,一大箱子都拎给陈安,叮嘱道,“陈小哥,你一定要至少搞定十八门大炮呀,我可是给你打了包票的。哦,还有,庆亲王对你很是提携,专门写了一封私人信件给陕甘总督升允,你去拜见一并呈上,切记,切记。”
陈安自然有数,不外乎加强监视,外加大开方便之门,利于走私而已,不过能够和陕甘总督扯上关系,还不赶紧收下来。
临走前,吴子玉再次狠狠地和陈安熊抱了一下,说了声保重,悄然递给了陈安一个方形的包裹。
出了京城,陈安在马车上打开包裹,里面赫然是草草抄写的新军营制饷章。这是北洋新军建军的重要规范,将新军训练中的一切,从招募、训练、立军、分军、征调、奖惩到武器、运输、营舍、卫生等进行了细化规定,是一部庞大的军事法典。末了,还有几句短话,意思是时间来不及,没有找到武备学堂的训练教材,以后有机会再说了。
子玉大哥还记得当初我的脱口狂言呀,陈安心中默默念着。
第二十六章 上海老乡
从京城到上海,此时京城至汉口铁路尚未竣工,因此多是走天津过海路到上海。陈安胆战心惊地坐上了海轮,生怕又是吐个稀里糊涂。没想到一路上风平浪静,海轮又跑得平稳,倒是顺顺当当走到了上海。
经此一路,陈安更是下定决心,要掌握碧口至重庆一带的航路,打通往上海的货物运输线,借助长江航线和日夜不停的轮船,足够将他的军火生意做遍全国各地。
敲开上海徐伯荪的地址,里面出来开门的竟然是一个秀丽的年轻女孩。
“你找谁?”女孩奇怪地看着陈安。
呆了一下,陈安赶紧回答,“这个,这里是徐伯荪大哥的家吗?”
上上下下看了陈安一眼,女孩回答,“你是谁?”
陈安糊涂了,先是找谁,又问是谁,到底是不是徐伯荪的住址呀?
这时候,屋子里又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沉稳地说道,“这位兄弟,你找谁呀?这里是会馆,不是私人住宅。”
“我找徐伯荪,我是从辽东来的。”陈安客气地回应。
“辽东?你姓陈吗?”听到陈安的话,女孩突然插嘴了一句。
陈安和年轻人都惊讶地看向女孩。陈安有些吃不定了,“我是姓陈,叫陈安,跟徐伯荪大哥是在辽东认识的,他告诉我来上海就到这里找他。”
“这就对了,你是不是有可以装七颗子弹的左轮?”女孩眼睛一亮,轻快地问道。
“有是有的”,陈安下意识地准备从怀中掏出左轮证明一下。年轻人飞快地按住了陈安的手,低声道,“人多眼杂,到屋里说。”
这才恍然差点闯祸了,女孩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
陈安亦是吓了一跳,马上反应过来,一抱拳打起了客套,如同熟人般自然的带着虎子进了会馆。
年轻人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哪里认识徐伯荪的?陈安兄弟。”
“辽阳城里,我们从牢狱里把他捞出来的。”陈安老老实实的回答,手上倒提着枪管小心的拎出了左轮手枪。
女孩马上说道,“是了,伯荪大哥说过好几次你这个英雄少年了,我耳朵都听烦死了,给我看看七颗子弹的左轮手枪。”
年轻人和陈安眨了眨眼,突然轻轻地呵呵笑了起来。陈安赶紧把子弹退出弹膛,然后递给女孩。
年轻人拉住陈安,往内院走去,“别理他,陈安兄弟,还有这位兄弟,我们去里面喝茶。维俊,你在外面小心点,尤其是手上的东西不要拿出去。”女孩欢喜地应了一声,只顾在那里把玩左轮。
进到里间,一个十分相似外面女孩的姑娘正给一位中年人冲茶。
年轻人笑呵呵地说道,“这位就是徐伯荪经常念在口上的辽东陈安兄弟,对面这位是李燮和,这位姑娘是尹锐志,就是刚才维俊的姐姐,我叫陶成章。”
对面两人起身行礼后,很是好奇地看着陈安,估摸着是徐伯荪吹牛吹得太大了。
陈安有些不好意思了,拉过虎子,“这是虎子,我们陈家庄的兄弟。伯荪大哥不在吗?”
“徐伯荪刚回浙江了,过几天还会回来的。给我们好好讲一讲辽东徐伯荪的丑事,抗俄的辽东少年英雄。”李燮和笑呵呵的回应。
陈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