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昌等人大胆判断,这个时候已经是沙俄帝国最虚弱的时候了,甚至只要再有外力轻轻一推,就有可能出现分崩离析的局面。
陈安看到这个判断的时候,大吃一惊。
去推一把,倒是没必要,陈安不想被势头正盛的协约国当成靶子,但是欺负下被沙俄罩着的小弟是完全可行的。
布政司的移民数据预测给了陈安以决策的重要依据,在现有规模基础上增加四十个步兵营和二十个炮兵营的军力计划,终于在陈安的首肯下出台了。
额外增加的三千一百万军费,差点让陈安崩溃。好容易将债务减少到二千一百万,结果没到半年,不仅增加了炼钢采油的四百万新债,而且总债务马上锐增到五千六百万银元。
克劳泽这回倒是什么牢骚都没有发,显然是没有超过上次债务总额的情况下,已经不关注这笔第二大的债务了。
雪藏了很久的李虎臣终于出山了。
李虎臣出人意料地接替了邓宝珊,担任了正式组建的西部军团指挥官,临时驻地科布多,麾下有着二个齐装满员的混成旅、六个直属炮兵营、三个汽车辎重营、一个军团直属营,一个空军联队以及配属的保障营,总兵力达到二万八千多人。
虽然还缺编二个混成旅,但是必要时候,李虎臣可以获得驻守科布多以及唐努乌梁海地区的一个混成旅支持。
空军联队下辖一个战斗机中队和一个运输机中队,装备了二十四架斯帕德S。VII 单座双翼战斗机和二十四架亨氏轰炸机改装的运输机。按照原本整编方案,空军联队是要辖四个飞行中队的,其中一个侦察及训练机中队,二个战斗机中队,一个运输机中队。
但是后来发现,高式机训练新发行员,还是在阶州大营集中训练更为适宜,加上速度明显太慢,已经不适应战场侦察需要。
为此,杜保铭和尉迟良联名提议,将新飞行员统一到阶州大营训练,而将空军联队中剩下的一个飞行中队改成轰炸机中队。
陈安自然是很快同意了,但是军火车间生产装备还是需要时间不是,尤其是飞行员培训也不是一天就可以上天的,暂时每个空军联队只好编列二个中队了事。原本的近二百架低速的高式机全部退出现役,成为了专职教练机,直到后来更专业的爱式教练机引进才予以更换。
法国人原本推荐给陈安的是纽堡17 单座双翼战斗机,但是后来,更为优异的斯帕德S。VII 单座双翼战斗机也顺利定型投产。在陈安爽快的履行承诺购买了一千万银元协约国国债后,法国人很干脆地将另一种飞机也提供给陈安选择。
陈安马上就看中了后一款飞机,到了夏初季节,斯帕德S。VII 战斗机连同亨氏轰炸机一并送到了中国。同时送到的,还有尼森伯姆走私过来的奥匈帝国37毫米速射炮。
斯帕德S。VII 单座双翼战斗机,最大起飞重量700公斤,最大速度192公里每小时,续航时间二又四分之一小时,武器为一挺7。7毫米机枪。
亨式轰炸机0/100型,最大起飞重量6350千克,最大速度156千米每小时,持续飞行八个半小时,乘员四人,至多可携带重达750公斤炸弹。改装成运输机后,机组成员三人,可载全副武装的一个步兵班十二人。
胡景翼在乌苏、邓宝珊在兰州、高桂滋在莎车同时组建了北部军团、东部军团和南部军团,因为兵力不足,暂时只编列了一个混成旅加一个直属营。余下的军队都按照混成旅的形式,驻扎各地。
科布多西部军团军营,辎重部队忽然开始大量下发补给弹药。有经验的老兵马上就知道,要打仗了。
军团直属空军联队临时机场,孙蔚如中校阴沉着脸出现在一旁的集结区域,逐个查看即将跟着自己奔赴陌生区域作战的手下。二个步兵连已经齐装满员,携带了五个基数的弹药,随时等待登机出发。
每个士兵都是头戴钢盔,斜挎着子弹袋和急救包,背着行囊和短柄铁锹,别着四枚菠萝型手榴弹和一把刺刀,还要携带一支李氏步枪和一把M1911手枪,必要时候还要为班里的轻机枪携带一些子弹,单兵负重非常可以,战斗力却极大增强。
扶了一下脑袋上的钢盔,孙蔚如觉得非常不适应,以前的军帽哪有这么沉重。但这是陈安特地从法国引进无偿授权生产的亚德里安钢盔,兰州机器局连夜加工出来,全都优先提供给了即将出动的西部军团。
几名士兵正仔细的检查37毫米速射炮拆卸下来的零部件,万一遗漏了个把零件,到了地头就完全成了摆设了。
“有问题吗?”孙蔚如走到旁边,出言问道。
士兵马上站起了立正,班长立即报告,“没有问题,长官。我们刚拿到这东西,多练习几遍,以尽快熟悉。”
孙蔚如点点头,“在战场,我们没有火炮支援,远程火力就靠它了。”
“是,长官。”班长有力回答。
步兵连本来并没有配属37毫米速射炮,但是孙蔚如要带着二个步兵连进行一次前所未有的远程空中奔袭,立即申请加强配置支援火器。连直辖的重机枪班两挺重机枪,马上换装了一门37毫米速射炮。
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临时抽调的亨氏运输机开始发动引擎了。
孙蔚如马上瞧向跑道尽头,要出发了。
第一四二章 买卖城外
外蒙古北部买卖城郊外,有个占地非常大的牧场。其实也不算是郊外了,整个买卖城周围只有一圈低矮的土墙,到处都是开口,里面全都是帐篷,根本不像是一个城池。
去年年末,这个牧场被从库伦来的一家蒙古人买下,听说还是什么亲王后裔。买卖城一带的本地蒙古人,见到来头很大,也不敢恃强凌弱,只是偶尔跑马经过时远远地瞄上一眼。
也许是在库伦待过的大人物确实有一点不一样。经常有些商队经过牧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有时候卸货人手不足,也会雇佣一些当地牧农。
几个月后,与买卖城一带的本地人有些识熟了,那个经常四处溜达的老管家也会偶尔打打招呼,说些笑话。尤其是跟在老管家身边的一个矮小汉子,整天嘻嘻哈哈,缩头缩脑,让人看了忍俊不住要笑。
没过多久,这家牧场忽然招募了一些当地人,说是要在牧场上修一条宽宽的赛马场。做了几天,牧场主人又嫌弃工钱太贵,辞退了牧民,只用牧场自己的人手半死不活地干着。
当地牧农很快就从来往商队口中,探知了牧场主人的身份,赫然是去年因为某些事件而去世的赛音诺颜部亲王后人。众人大惊失色,以后看到那个老管家连忙毕恭毕敬。
这一天凌晨,老管家睡不着,早早起来站在篱笆前,遥望南方的库伦,眼中含着泪花。就在那个伤心的地方,老主人竟然被人用鸩酒害死了,连夜逃奔到这里已经大半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实现报仇的宿怨。
不知什么时候,矮小的汉子悄然出现在老管家身后。
“老管家,今天中午你们就快马离开避一避,五天后再回来。”汉子忽然一改往日的猥琐,站直了改口用汉语说道。
老管家一惊,随即大喜,“你们要动手了?”
汉子点点头,“是的,记住五天后再回来。如果我们的人还在,就说明你的仇已经报了,如果我们的人不在了,那你们直接向西走吧,到科布多去。”
老管家没有再言语,用力地拥抱了一下汉子,马上回去安排收拾行囊了。
中午过了,老管家带着小主人和一群仆役,快马离开了买卖城,绕向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草围子。
十几名穿着蒙古人装饰的汉子,出现在牧场四周,只是在胸口处悄然别上了一个黑色的盾形蟠龙徽章。
几分钟后,矮小的汉子重重地说,“弟兄们,开工了。”
一名相熟的当地牧民刚好路过牧场,对着矮小汉子远远就打起了招呼。矮小汉子热情的挥挥手,用蒙语回答了几句,对方嬉笑着就骑马过来了。
刚走到身边,牧民忽然只见一个硕大的枪托砸向了自己,瞬间就失去了记忆。
过了一会,被砸晕的牧民总算清醒过来,身边是好几个同样被捆得死死的蒙古人。随后,他看到了无比惊恐的事情,天上一架架的铁鸟在两堆巨大篝火的指引下,呼啸着在牧场的所谓赛马道上降落。
第一架亨氏运输机下来的时候,守在一旁的汉子,随着机轮在压得严实的土跑道上滋溜溜的摩擦而胆战心惊不已,紧张的将握在自己手心都出汗了。
呲的长长一声,似乎都冒出了一股轻烟,运输机总算停住了,随后右转滑入旁边的空地。舱门哗啦推开,一名全副武装的墨蓝色军服士兵跳了下来,随后是第二名,第三名,最后一名抱着一挺麦德森轻机枪。
第二架飞机开始降落,空中满是正在盘旋的亨氏运输机。
孙蔚如有些晕忽忽地走下运输机,几名士兵背着37毫米速射炮跟在他后面窜下了飞机。还有几架运输机上,满载的都是弹药。
看到一名中校级别的军官出现在现场,矮小的汉子眼睛一亮,飞快的迎了上去。
“孙长官好。”汉子咧嘴一笑,常年待在塞外脸上都有些干裂了。
孙蔚如满脸欣喜,“耗子?怎么是你在这里?”
耗子嘻嘻笑着,没有接茬,这个可是大老板亲自下达的命令呀。
孙蔚如有些明了,感激地一拳砸在耗子的胸口,“谢了,兄弟。咦,这个是什么?你们部队的徽章?”耗子的胸口有一个黑色的盾形蟠龙。
“算是吧。”耗子轻描淡写地笑着说了一句。
“有番号,或者代号吗?”孙蔚如忽然压低声音偷偷问了一句。
耗子有些尴尬了,这个不好回答了,最后只好羞羞答答的说了一个词语,“鼠队。”
鼠队?孙蔚如差点晕了,什么代号呀?看到耗子,孙蔚如马上有些明白过来了,忍俊不住扑哧一声。
耗子连忙扯了扯孙蔚如,避开这个话题,“孙长官,情报署还秘密拆散运来了一门75毫米山炮,以及近百发炮弹,都藏在牧场下面的地窖了。马厩中那些马和木车架都已经安装好了,也装上了很多干粮,够你们用上半个月的。”
孙蔚如有些惊奇了,情报署简直是无处不在呀,紧接着立即反应过来,“耗子,你们马上要离开?”
“你们到了,我们就要撤离。”耗子轻轻点头。
运输机还没有全部降落,耗子这些行走在黑暗中的英雄,摘下身上的徽章,跨上马悄然离开了。
孙蔚如看着耗子消失在远方,回头对副官说,“派两个班,尽快将山炮运出来。前哨排尽快占领预设阵地。”
副官应了一声,却没有马上去办,奇怪地说,“长官,怎么运输机的数目有些不对呀?”
“空军不愿意宝贵的飞行员仍在这里,多了几架运输机在机舱里也满载汽油,准备凑足五架将飞行员载回去。”孙蔚然解释了几句。
原本西部军团的计划,是抽调其他联队的运输机中队临时支援,云集四十八架运输机,将二个步兵连远程机动送到买卖城,就地构筑防御阵地,彻底封住外蒙古北逃和沙俄南下的企图。
陈安想一劳永逸地解决外蒙古事情,李虎臣指挥主力挥军东进,北逃的口子事先将其堵上,防止俄军越境支援外蒙军。为了保证后勤保障,虎子的三个军械署直辖汽车运输营,全部出动协助西部军团运输辎重补给。
只是空军提出了异议,买卖城距离科布多二千多里,已经接近运输机的最长航程,无法返回基地。陈安不以为然,当场就表示,运输机就扔那里好了,只要突击队卡住那里,四五十架运输机根本不值钱。
面对如此败家的老板,空军也华丽丽地败退了,只是最后提出增加几架载满汽油的运输机,确保五架以上能够回程,将最宝贵的飞行员带回去。
很快,五架回程的飞机重新破空而去。
留下一个步兵班守卫这些昂贵的飞机,孙蔚如终究不能如陈安那样随手舍弃。二个步兵连的官兵,拉着一门新从地窖里挖出来的山炮,直扑向买卖城南郊。
几个遭了劫的牧民随即就被释放了,反正现在就是让外蒙古或者俄国知道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谁能够及时反应过来,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组织反击的。而只要有两天时间,足够孙蔚如构筑一个环形的多层堑壕体系了。至于买卖城的几十名持枪武装,估计前哨排就可以吃掉它了。
这一路上五十多架飞机轰然飞临外蒙古北部,沿途经过二千多里,估计也早在草原上传开了,再想封锁已经没什么必要了。更关键的是,现在这个时候,李虎臣指挥的西部军团主力已经开始进攻。
人手一把的军锹发挥了巨大作用,只用了一天半,防御工事已经初步成型。孙蔚如将牧场的房子拆了,木板柱子什么的全部运到离河岸一百多米远的地方,紧急施工抢筑了一个纵深数百米的环形工事。
三天后,库伦方向才出现了第一批外蒙军斥候的踪影。
库伦离买卖城有四百五十多里,而俄国驻军也远在买卖城以北四百多里,即使骑兵强行军也至少需要两天,再加上反应时间,确实不容易。
当天傍晚,外蒙军集中了上百骑兵,试探着发起了一次进攻。
看着挥舞着马刀冲过来的蒙古骑兵,孙蔚如有些郁闷了,难道不知道子弹会死人吗?
“将他们放到二百米再开火,彻底吃掉这批骑兵。”孙蔚如胆子够大,一看对方没有重机枪等远程火力支援,马上向全歼敌军。阵地前沿西侧恰好是一条河,骑兵冲锋时为了避让都会不自觉地向右侧集中,阵型自然密集起来,非常适合机枪火力的发挥。
外蒙古骑兵一看对方没有开火,气焰更盛了,更是疯狂怪叫着。
几百米距离转瞬即逝,孙蔚如大喊一声,“开火。”密集的枪声立即响起,左右两翼的重机枪,斜着打出了一个扇形,阵地正面的李氏步枪和轻机枪也是发出爆豆一般射击。
几乎是十几秒钟的时间,孙蔚如不得不马上发出命令,“停止射击,停止射击。”一百多名骑兵,无论是马还是人,全部都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上百米的冲锋路上。北方军的火力投射强度足够大了,少量的骑兵冲锋几乎就是送死。
硝烟散了一些,远处在观望的几名外蒙古军官彻底惊呆了,上百名精锐的骑兵突然就没了,半响之后军官惊慌地纵马离去。
次日上午,增援部队到达的外蒙古军集中力量,将孙蔚如团团围住,发起了疯狂攻击。
“迫击炮打击八百米外的骑兵集结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