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堂上的李魅忽然一拍桌面,愤怒地喊道:“李贤,闭嘴!”
不论在宫里的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当今皇上对李家、对李贤终归还是不错的。所谓出嫁从夫,即便宫里的夫妻关系薄如纸,但他们毕竟也是夫妻。更何况是做了几十年的夫妻,李魅怎能容忍自己的亲弟弟对皇上如此不敬。
李贤眉头一皱,整个表情就阴沉下来。
富不同却是看着这样的李贤心中一跳,他觉得自己隐隐看见了对面那双眼睛中的一丝杀机。难道,今天在他的面前,传说中的宫闱大戏真的要上演现实版了吗?
李贤表情木然地转过身去,看着他的姐姐语气平淡地说:“姐姐,难道你还看不出来。现在朝廷内风涌云动,谁不是为了那个位置蠢蠢欲动,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争一争。”
李魅想来心中是气极了,指着款款而谈得李贤半天没有说出话。她不敢相信,面前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就是自己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亲弟弟。她甚至不由得以为,是不是什么人对李贤洗了脑,或者李贤是不是病了?
但,李贤已然已经开了个头,这种事真就没有回头箭了。不待姐姐开口,他接着激动地说:“只要二皇子殿下能够登上皇位,谁还敢轻视我们李家,谁还能轻视我李贤,而不是一口一个国舅爷。”
“我让你闭嘴!”李魅这是忍无可忍了,站起身来就往台下走来。她终于知道了,原来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她自己。多家人过分的关照,对弟弟过分的溺爱,终究摧毁了李贤那可怜的男儿自尊心。
小心翼翼得在宫内求生,想尽办法增加皇帝陛下对李家的好感,却没想到自己做的这一切却换来了这样的后果。李魅,你是何苦来哉?
一边走向门前,李魅一边急速地说道:“我不愿意听你这些风言风语,我要走了。”
李贤的目光随着姐姐的身形移动,语气越来越激动,完全没有一点想要安慰姐姐的意思。最后,他的声音猛地拔高,几乎是用喊的声音说道:“但如今于家势大,我李贤却是动不了他们的一根汗毛。所以,姐姐,我还得向你借用一样东西助弟弟一臂之力!”
李魅那里还有心思听李贤的话,她现在心中只有恐惧,只有逃离这个地方,远离自己弟弟的念头。
在经过李贤身旁时,她惶恐得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声嘶力竭地说:“我不会帮你的,我要去告诉皇上!”
“我想借姐姐的项上人头一用!”
平地起惊雷,李贤的话一出口立刻凝固了整个房间的空气,让所有的人都在瞬间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李贤,他这是要嗜姐!
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即便事不关己的富不同都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寒冷。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心中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像春天的野草般一扎一扎地塞满了他的心。
第二十六章 贼得意 '本章字数:2280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17 19:05:51。0'
李魅关于自己的下场想过很多,其中最多的莫过于不明不白的死在皇宫里面,无人问津。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死在自己亲弟弟的手中。
慢慢地转过身去,李魅望着面色阴沉的弟弟不言不语。她的眼中看不见恐惧,只有无尽的哀伤与询问。
李贤冷哼一声将头偏向了一旁,不愿面对姐姐的眼神。即便是禽兽也有感情吧,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富不同趁着没人注意自己的时候,悄悄地向旁边跨出两步远离两人与房门,右手同时也伸进了怀里,将装着麻醉药的小瓷瓶紧紧得拽在手中。这是他仅存的一点家当了,再想要只有回到高瓦寨去要。但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再藏着掖着无论什么好东西都成了废物。
只要用手中的麻醉药将屋子里的人弄晕过去,自己再搞出点动静来将外面的人引进屋来,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李贤躲着他的姐姐,只能说明他心虚,对他将要做的事心虚!但哀莫大于心死,李魅的心中根本就没有说服弟弟改变注意的想法。因为,李贤躲避的表现只说明了一件事儿:关于今天这事儿他已经想了许久了,不想说什么了,也不可能再改变什么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李魅却忽然安静下来,嘴角也挂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看来,姐姐今天是非死不可了,大概以后你也不用因为是我的弟弟而自卑了。”
可正是这样,富不同反而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这个女人虽然是威胁到了自己,但也是不至于她要为此丢掉性命,更别说是死在自己弟弟的手中。
就在这一念之间,富不同改变了自己独自逃走的决定。他要从这里把这个女人带走,同时也要带走李贤,因为富不同是个贼,对自己没用的东西不值得他出手。而这两人特殊的身份与关系恰恰能够为他所用。
李魅淡淡一笑,莲步轻移来到弟弟身旁。看着这个与她血肉相连的同胞兄弟,她幽幽一叹。
“姐姐只祈求能死在你的手中。”
李贤虽利欲熏心,可他再怎么也不可能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姐姐。他一拂衣袖,快步上前几步,始终不曾回头看上一眼。
但这个情况却是急坏了一旁伺机待发的富不同,生怕李贤忽然良心发现不下手了。这倒也不是他希望李魅死,而是如果李贤不动手了,那些隐藏在屋内屋外的杀手们就不会出来。他们不出来,他富不同拿什么东西把所有人一网打尽。
不过,李贤终究是没有让富不同失望,已经被光明的前途晃花了眼睛的他如何肯在这里收手。杀了姐姐,他不仅能够趁机挑拨皇帝陛下与于家的关系,也能从姐姐的阴影下摆脱出来。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你们,你们都进来吧!”
李贤的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帷幕被拉开,六名身作黑衣的男子同时出现在屋中。随着房门被缓缓关上,他们腰间的带鞘长刀显得更加刺眼了。
“大人!”
李贤没有回头,他轻轻地摆了摆手,轻轻叹息道:“男的留下,女的就,就送她上路吧。”
李贤的这番话却是让富不同吃惊不小,他万万没有想到李贤居然不杀自己。但即便如此,他仍旧不会改变自己的计划,落入别人手中与将别人把握在自己手中那完全就是两码事儿。目光在李魅的脸上停留了一下,他还是慢慢得挑开了瓷瓶的盖子。
李魅没有丝毫的慌张,她平静地打量着这六人,然后目光落在了他们腰间的长刀上。
长刀粗看与普通的长刀没有区别,可就在刀尾处,一个细小的尖角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显示出它不同一般的来历。
“此刀名为凤尾,死在凤尾下倒也附和我的身份。”
凤尾,这是何其特别的名字,富不同也忍不住看了过去。但见长刀缓缓出鞘,在这昏暗的屋子闪烁着阵阵的寒意,他不禁打了个哆嗦。等一下石破天惊的一击,不知道胜出的是这凤尾还是他手中的麻药。
听李魅一眼就认出了手中的兵器,杀手中一人惊异叫道:“娘娘好眼力!”
李魅哂笑一下,在好的眼力对她来说又有何用,因为她连自己最亲近的人也未曾看清楚过。缓缓地仰起头来,她慢慢闭上了双眼,再也不愿多看这个世界一眼。
“动手吧!”
一声清鸣,凤尾离鞘而出,划出一道亮光直奔李娘娘的后颈而去。
但就在此时,啪的一声脆响,一只小小的瓷瓶电光火石间正好砸在了刀刃上,无数的水滴混杂在碎片中四处飞溅。
长刀猛地停下,持刀人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那个年轻人的小伙子,满眼的不可思议。
为了减少李娘娘的痛苦,这刀有多快持刀人心中清楚,要想准确的用小瓶子砸中它有多难他更加清楚。
突然间,一直站在旁边不动声色的富不同就成为了一个谜样的人物,一个隐藏的高手。
富不同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装出一副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概,只盼能够唬住那些杀手,为自己争取时间。麻药的解药还需要时间散开,麻药也同样需要时间扩散,但这些人手起刀落就能让他人头落地。
富不同的心中异常紧张,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因为这次赌博他输不起。输了,也许再也没有机会重新来过。
“富不同!”
李贤回身看着富不同,愤怒与惊讶让他的脸看上去异常的恐怖。他要做的事最怕就是拖,越拖他就越是可能心软,因此这事只能快刀斩乱麻。
咬牙切齿地盯着那个让自己空欢喜一场的年轻人,李贤从牙缝中冷冷地挤出几个字来:“你找死!”
富不同猛地抬头挺胸,轻蔑地看着李贤冷笑两声,因为他已经注意到李娘娘开始摇晃的身体。如此高浓度的麻药,果然不负众望。
“我不是找死,我只是想请李大人帮我个忙而已。”
李贤眉头一皱,厉声喝道:“死人还想。。。。。。”可他的话还未说完,忽然一阵头昏目眩的感觉涌了上来,富不同得意的笑容也在他的眼中越来越模糊。最后,在一阵刀剑落地的声音中,他终于是昏了过去。
看着躺满了屋子的八个人,富不同很得意地抖了起来。已经不记得面对多少次的危机了,但胜利的总是他这个不入流的小贼。想起九年前那个跟随包有才学艺的决定,他越来越觉得自己非同一般的英明神武了。
因为如果不是那些年的偷鸡摸狗,他如何能够坦然享受**这种人们眼中卑鄙的手段,说不定早就横死街头了。
这正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莫管他人笑,只需呱呱叫。
第二十七章 我的兄弟 '本章字数:2397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18 13:17:20。0'
门缝外,月光如丝线般散落在地面、花坛,银白色的世界显得是如此的美丽、神秘。
富不同的眼睛左右移动,静悄悄地打量能够看到的一切。
从早到晚,这间屋子仿佛消失在了李府人的记忆中,再也没人推开过房门。主人们去那里了,干什么去了,这些都不是下人们应该考虑的问题,他们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可以了。
现在,富不同已经基本能够确认李魅的那位丫鬟再也回不来了,只是不知道她的尸体被扔在了什么地方而已。
想着可能已经死去小兰,富不同鼻中的血腥味更浓了。手起刀落,凤尾没有一点的迟疑就带走了它们主人的生命,不会有丝毫痛苦的感觉。
富不同没有杀过人,但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他绝对不会柔软。他没有本事让这些杀手遗忘自己,所以只能让他们闭嘴,他尊重生命,但那也仅限于自己以及与自己特别亲近之人。
弱者是没有资格同情别人的,那是强者的游戏,富不同明显不会属于强者哪一类人。
关于这些问题富不同从来就不想否认,小人也罢,懦弱也好,活着才是硬道理。
拉开房门,富不同从门缝中轻轻溜了出去,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仆人短装就向着关押报喜的房间走去。
没了李贤,李府的夜晚再也没有昨日那喧闹的声音,蟋蟀的鸣叫成为了唯一的旋律。
富不同一路走来,只有到了关押报喜的屋子外面才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响动。
似乎是有人喝醉了,屋子里乱糟糟的,各种口齿不清的吆喝声与嬉笑声让人根本听不清那些人都在说些什么。富不同皱了皱眉头,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一点口水缓缓地涂抹在窗纸上,富不同的指甲轻轻抠了抠,然后他凑在窗上的眼睛一下瞪得大大的。
屋子里,两盏油灯上的火苗轻轻摇曳,倒映两条纤细的人影在墙上忽长忽短。在屋子里仅有的饭桌前,一人面对屋门而坐,正拍着身旁那人的肩膀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又哭又笑得,看得人唏嘘不已。
灯光昏暗,富不同看不清面对自己那人的模样,但背对他的那人他还真认出来了。因为这人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仅仅通过背影他就知道哼哼唧唧、忙于敷衍的那人是他的随从,他想要救援的目标:报喜。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富不同通过小洞把屋子仔细地看了看,昨天那两位打手也不在屋子里,这情形实在是太诡异了,让早已鼓足了气准备大干一场的富不同一下就把心放了下来。毕竟最后的麻药也没有了,他真不觉得自己有必胜的把握。
机会难得,富不同不再等待,直接一掌推开了房门。
看见忽然出现在门前的仆人,报喜慌张地转过头来。当发现此人居然是自家少爷的时候,他疯了似地扑了过来。
“少爷,报喜想死你了!”
“靠!”富不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本该挺高兴的事情,没想一开场就让报喜弄成了一出断背山。用力得将抱着自己的双臂掰开,他上上下下看了看报喜,摸着他的脑袋笑道:“小子看起来小日子过的不错,我这是不是多余了?”
报喜的脑袋一下就低了下来,嘟着嘴委屈地叫道:“少爷。”
“好啦,好啦。”富不同咧嘴一笑,忽然间看见报喜这小孩子模样,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暖从心中升起包裹了他的全身。这就是亲人,他们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会给你带来莫大的感动。
拍了拍报喜的脑袋,富不同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在桌边鼾声如雷的那人问道:“这人是谁?”
在这李府之内,居然能和报喜这个囚犯相处如此愉快,任谁碰到都会心生好奇。特别是在知道这里原来是李贤的府邸后,这样的情形就更加显得不可思议了。
“这个啊,他说自己叫李诗。”
这事看起来很诡异,但其实事出有因,富不同听报喜一番细说后心中却只有一声轻叹。为人奴者,一喜一忧都与主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息息相关,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
原来,在今日上午,李诵不知为何被李娘娘传去。这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但谁知李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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