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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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他-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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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芮欢想起自己哥哥薛展鹏,她的手机被曾芳林拿起来,家里连个电话都没有。薛芮欢让燕子找人借来手机打了薛展鹏的电话号码,“哥,帮我查一件事情。”
  薛展鹏听了一遍,知道麻烦,还是答应下来,“好,我明天给你电话。”
  “这个是别人的手机,你不要打过来,我再给你打电话。”
  “你的手机呢?”薛展鹏疑惑不解地问。
  薛芮欢只得糊弄过去,“等见面我再告诉你,我挂了。”挂了电话,又在通话记录里删了薛展鹏的电话号码,才让燕子把手机还回去。
  张自强有几天没有来,他悠悠哉哉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估计是来找曾芳林的。薛芮欢正和燕子在花圃里站着,燕子有些怕张自强,看到他就走得远一些,薛芮欢站着没动。
  “哟,你做什么呢?”张自强站在薛芮欢旁边,眼睛却滴溜溜地在薛芮欢身上看。
  薛芮欢不愿搭理他,往边上走了几步,仍旧照着燕子教她的方法剪枝岔。
  张自强没脸没皮地蹭过来,“我早说过韩廷是个短命鬼,让你来找我,你不相信,现在落得个守寡的命。”
  薛芮欢转头狠狠地瞪着他,仍旧不说话。
  “不然你把孩子做掉,跟着我吧。”张自强凑过来,挨得薛芮欢极近,带着烟味和酒味的浓重口气喷在薛芮欢的侧脸上。
  薛芮欢把手里的剪刀对着他的喉咙位置,“我剪断你的舌头,信不信?”
  张自强举起双手,退后一步,脸上却带着轻佻的笑,“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心痒。”
  晚饭薛芮欢没吃,曾芳林问了几次,其他人说薛芮欢身体不舒服在房间睡觉,燕子眼神闪躲站在最外面。曾芳林刚打发走张自强,头疼不已,让别人退下,看到站在最外侧的燕子,叫住她,“欢欢感冒了?”
  燕子摇头。
  曾芳林又问,“那她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事儿。”
  燕子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曾芳林。
  曾芳林心一惊,“是有什么事情?”
  燕子比划着手指,说了白天的事情。曾芳林气得吃不下饭,让燕子下去,她心里愧疚去薛芮欢房间。薛芮欢打开门,眼睛果然红彤彤的,看到她,委委屈屈地叫了声妈。
  曾芳林倒不是心疼她,只是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听别人说了,张自强真是越来越混账,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薛芮欢难受着说,“韩廷去世还不满一个月,他就说这样的话让我实在难受。”她看曾芳林的脸色,知道她也是头疼张自强的,“以后他要时不时来家里,说这些话,我是没脸见人了。”
  “我不让他再来家里。”曾芳林顺着她后背,轻声说,“我从小在张家长大,他家对我有恩,我不能不管他。”
  “妈……”薛芮欢泪如雨下,哭哭啼啼着说,“他说是您害死韩廷的,这样的话我不相信,可他说孩子的话我不愿意听,您要帮我出这口气。”
  “他是过分。”曾芳林叹口气,“张自强是块甩不掉的膏药,我怎么不想甩开他。”
  甩开张自强的方法,曾芳林自然是有的,只是以前不舍得用,念着张锐达和张家对她的养育恩,一再忍让张自强,想着为张家留条血脉。
  可她被张自强威胁不止一次,又实在心里不舒服。
  曾芳林第二天就找张自强来,派他去处理外市分公司的事情。当天临近傍晚,外市如预报的那样降大雨,如预防的那样风浪掀起海水倒灌,半个城市处在一片汪洋里。曾芳林很晚才打电话去外市问分公司的情况。
  那人说,“早上就接到台风的预报,今天没有上班,没有人受伤。”那人又问,“姚先生没到啊,接的人说没接到。”姚先生,就是改名后的张自强。
  按照行程时间安排,下午应该是到外市的。
  第二天一早,有人打电话过来,说张自强的尸体找到了。对,是尸体,在去外市的路上,死亡的,死相残忍。曾芳林听了那人的描述,竟然松了一口气,心想:张自强用那样的方式杀死韩廷,死在同样的方式,算是一种报应吧。
  ?

☆、第六十六章

?  薛芮欢在这天,再次打电话给薛展鹏。薛芮欢说,“我查过档案,没有叫韩廷的孩子报警。”
  “魏迟。”薛芮欢说,“你帮我查魏迟这个名字。”
  几天后,再次通话,薛展鹏说,“的确有一个叫魏迟的孩子来报警,只是欢欢……”
  “怎么了,哥哥。”薛芮欢问。
  薛展鹏说,“接待这个孩子的是我们的父亲。”
  “怎么会这样。”薛芮欢自言自语,又说,“哥,让妈来韩家,我想回去住几天。”
  “你自己不能回来?”薛展鹏好奇地问。
  薛芮欢压低声音,“以后再告诉你,你记得告诉妈。”
  薛妈第二天一大早就来韩家,曾芳林见薛妈来有些吃惊,看了薛芮欢好几眼,薛芮欢一直低眉顺眼地不去目光对视。
  薛妈是这方面的熟手,“欢欢一直住在家里,不觉得,这突然这么多天不见,想得慌。我接她回去住两天。”
  “你们想她,随时可以来家里。”薛妈从亲情说起,让曾芳林拒绝都找不到话。
  薛妈仍旧笑呵呵的,“怎么,担心我们亏待你儿媳妇孙子不成?”
  曾芳林赶紧说,“怎么会,只是欢欢这孩子惹人喜欢,才住过来几天,我就舍不得了。”
  两位老人都是推搡的好手,你一言我一语的。曾芳林嘱咐人去给薛芮欢收拾东西,她拉着薛芮欢的手,别有深意地说,“既然你妈来接你,你就回去住几天,一定要回来。”
  薛芮欢抽出手,点头,“我知道。”
  走出韩家,薛妈揉着手臂嘀嘀咕咕,“这房子这么大,怎么阴森森的,你这婆婆,和她说话我得打十二分的精神。”
  “她一直这样。”
  薛妈点头认同,“韩廷和她生活在一起,能长得这么好真是不容易。”
  “嗯。”薛芮欢同意,韩廷在曾芳林的抚养下,竟然没有反社会没有危害社会,真是太不容易。
  回到薛家,薛爸早就准备好饭菜,看到几天没见的薛芮欢,笑脸迎出来,“我就知道你在他家吃不好,回来给你补补。”
  薛芮欢却错开父亲,进屋。
  薛爸尴尬地站在门口,薛妈同样奇怪地看了几眼薛芮欢,推着老伴进屋,“赶快吃饭吃饭。”
  薛芮欢对父亲一直别别扭扭的,从薛展鹏说当年接待韩廷的警察是父亲开始,是不是还有她不知道的其他事情呢。
  这股别扭情绪一直维持到吃完饭,薛爸思来想去想不明白,还是问,“欢欢,你是不是在他家住的不高兴?”
  “不是。”薛芮欢在想怎么开口对父亲提。
  “那你是怎么了?”薛妈走过来问,“这一路上,我都觉得你心里有事。”
  “爸,你记不记得二十多年前,有个小孩去报警,叫魏迟。”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啊,我怎么会记得。”薛爸以前是警察,后来执行任务受伤就退下来,已经有些年没穿那身衣服。
  薛芮欢说了一个时间,和韩廷那时的长相,“他大概五六岁的年龄。”
  薛向明回忆很久,“听你这样说,好像是有个孩子来报警,说看到他妈妈杀了爸爸。”又对薛妈说,“你应该记得那个孩子,那天欢欢丢了,给我打电话。后来,我把那孩子带回来过。”
  “是那个说要给我们当儿子的男孩?”薛妈跟着想起来,“那孩子模样长得好,后来不是找到爸妈了吗?”
  瓢泼大雨,年仅几岁的韩廷偷偷跑出来,他躲进警察局里报警,可他不敢用自己的名字,他第一次用了魏迟的名字。那天值班的薛向明,匆匆赶着回家找女儿,见到报警的是个小孩,没有太用心,只是说,“我女儿丢了,我得赶快去找她,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薛向明带着韩廷回了未搬家前,他们的老房子里。等他到家,薛芮欢已经被找回来,原来是薛展鹏淘气,和妹妹玩耍,把妹妹丢在了车棚里自己回家,后来下雨,薛芮欢就在车棚里睡着了。
  薛向明抱着薛芮欢,亲昵地蹭她的鼻子,“欢欢淘气鬼,吓死爸爸了。”
  薛展鹏绕着薛向明的腿跑来跑去,薛妈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小小嫩嫩的薛芮欢被爸爸高高地举着,笑得咯咯响。狭窄的屋子里充满欢声笑语,窗外的雨仍旧倾泻而下。
  欢欢被爸爸放下来,她抱着爸爸的腿,好奇地看着站在家里的陌生男孩,“哥哥。”脆生生的声音。
  韩廷没有回答她,他仰着头问薛向明,“我可以做你们家的孩子吗?”
  “这孩子。”薛向明揉着韩廷的头,以为他在说淘气话,“你爸妈听到你说这话,该多伤心。”
  薛向明后来带韩廷去局里,才刚开始询问,一对年轻夫妻就找来,声称是魏迟的父母,说生气打骂了孩子,孩子生气来报警,只是恶作剧。
  薛向明再三向孩子确认,“他们是你的父母吗?”
  韩廷害怕,低头谁也不看。
  薛向明又问了一次,韩廷紧紧抓着薛向明的衣袖,警惕地看着那两个陌生人。
  “他们不是你的父母?”薛向明问。
  韩廷这次没有摇头,后来这对年轻夫妻带走了韩廷,然后他被在房间里关了半个多月。
  原来,魏迟是那时候已经陪着韩廷。
  原来韩廷喜欢欢欢这个名字,竟然是因为薛芮欢。
  原来,韩廷坚持在老房子那里建游乐场,是因为觉得那里是属于欢乐的地方。
  整个故事竟然是这样的方式串起来。
  薛芮欢把手里掌握的,曾芳林虐待韩廷的资料及曾芳林替张锐达做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全部交给薛展鹏。
  过程触目惊心、数字惊人,一片哗然,震惊了所有人。
  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
  随着这桩陈年丑闻的揭开,再没有一个韩廷,珍惜星翰如生命,本就飘摇中的星翰面临着崩塌的可能性。星翰是韩半辉留给韩廷的唯一信念,韩廷不在了,谁来守护星翰。
  在这时候,薛芮欢顺利产下韩廷留给她的唯一念想,是个女孩,早产,很健康。
  薛爸薛妈围着孩子热热闹闹地看,异口同声地说,“长得真漂亮,可比欢欢出生时候好看多了。”
  薛展鹏揽着金晨晨凑过去看了一眼,竟然点着头赞同,“韩廷长得好啊,拉高了欢欢的水平线。”
  薛妈听薛展鹏没心没肺地提韩廷,赶快去看薛芮欢,见她转头在看孩子,脸上带着眼泪。薛妈气恼地在薛展鹏后背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翻着白眼示意他少说话,赶快转移话题,“该给孩子取名字了,先取个小名叫着。”
  薛爸乐呵呵地笑,“我想了好几个,花花、肉肉、团团、豆豆……”
  “你看你起得这都什么名字,怎么不叫花菜、肉包、豆干呢。”薛妈不满地反驳,老两口因为孩子的小名拌起嘴来。
  “念念。”薛芮欢轻声说,“小名叫念念,大名就叫韩念。”
  薛爸薛妈对视一眼,知道“念”这个字,念的是谁,“念念,这个名字好,就叫念念吧。”
  念念不忘。
  有一天,在医院住着的薛芮欢突然不见了,念念还在。
  薛家人惊慌不已,到处找,却没找到。
  在薛芮欢再熟悉不过的废旧楼房里,她被扔在冰凉的地上,不远处站着同样狼狈的曾芳林。曾芳林神情慌张,警惕地看着四周,神神叨叨的样子,“我的孙子呢?你是不是把我的孙子藏到哪里去了。”
  “……”薛芮欢往后退,这是星瀚破产后,她第一次见到曾芳林。
  “你们是不是把我的孙子藏起来了,弄了个女娃骗我,我的是孙子不是孙女。”曾芳林生气地指着薛芮欢叫。
  薛芮欢看她的模样,咬牙切齿却是笑着,“是,被我藏起来了,你永远别想见到他。我就是要让你孤独一个人,一直到死。”
  曾芳林冲过来用力摇她的肩膀,哀声说,“我把星翰给你,你把孙子给我。”
  “然后呢?你把他养成下一个韩廷吗?”薛芮欢痛心地说,“韩廷是你儿子,不是你饲养的可以关起来丢在一边的宠物。韩廷恨你,你不配做他妈妈。”
  “张锐达说要娶你,张自强的母亲去世那么久,他为什么一直不娶,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根本不会娶你。”薛芮欢看曾芳林慌乱的神色,她继续说,“你爱的和想留住的,都离开你了,这是你的报应。”
  “不是。”曾芳林泣声叫,“韩廷是我儿子,他就一直是我儿子,我不准他离开我。”
  “你不爱自己的丈夫,对自己的儿子只是霸占,甚至不爱自己,你只爱上了一个利用你的人。”薛芮欢仍旧说,她看着曾芳林越来越古怪的神情,无所畏惧,“你活该被所有人抛弃。”
  外面是警笛声由远及近,根据声音判断在小区门口位置。
  薛芮欢撑起来,无视曾芳林失魂落魄的表情,她往门口走。
  “我活不下去,也不让你活下去。”曾芳林跑过去,把墙角处的汽油桶打开盖子,推倒。她头发乱糟糟的像是真的疯了一样,“你知道韩廷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建游乐场吗?因为你,他觉得只有你家才是正常的家庭。”
  汽油流出来,铺满地面,刺鼻的气味。曾芳林神神经经地笑,笑得癫狂,“那天把韩廷从警局接回去,他想让我抱抱他,可我怎么可能抱他。我把他关进房间里,他后来就再也不说让我抱的话。”
  “是你抢走我的儿子,他如果不是因为你,不会远离我,我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曾芳林疯狂地指责。
  薛芮欢慌慌张张往门外走,曾芳林像疯了一样,拿出火柴,她情绪激动手颤抖着,划了几次都不曾点燃。
  火苗被抛过来,只是小小的一簇火光,落在没有易燃物的地上,微弱地快要熄灭。沾到最近的一片树叶,发出稍微大一些的火光,像是地上灵活的贪吃蛇,贪吃着地上任何能燃烧的物品。
  楼层高,楼梯间空荡,没有玻璃的窗户外吹进来风,扇动那些不安分的火苗,吹得到处都是。有的落在倒满汽油的地面,有些飘落出窗户,落在那堆仍旧没有来得及卖掉的危险物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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