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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迟，你在想什么？
那晚喝醉酒，丁舍软软地抱着他，魏迟吓醒了却没勇气推开她，就算他知道她是丁舍不是燕子。这是燕子之后，第一个不歧视他的人，他怎么会有勇气推开她呢？
不知不觉，丁舍对他来说，已经变成和燕子一样，特殊的存在吗？
这个认识让魏迟觉得难以接受，他对着镜子，一遍遍的解释，“我不会喜欢她，我喜欢你，我不会改变，我只爱你。”一句话反复重播，一遍遍的不知道是说给镜子里熟悉的脸说，还是说给左边的心脏听。
说到嘴巴累了，心却还是迷茫。
魏迟，好不容易你变成和燕子一样，你现在这样，是要背叛她吗？是后悔改变性别了吗？
“不，我对她不是喜欢，我只是……”魏迟着急地解释，他张嘴想要找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为什么不讨厌丁舍。她只是在他孤单的时候抱了他，给他许了一个关于未来的允诺，她只是做了以前燕子做过的事情。
这是魏迟不愿承认的，他对燕子的爱来自依赖，这种爱深入骨髓让他无法戒掉。多年后，魏迟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感觉到相似的温暖，这种感觉让他贪恋，又感到害怕。
换性别后，魏迟第一次失眠，他用力闭上眼睛却无法睡觉，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烦躁，脑袋里全是丁舍微笑着的脸，和说不离开他的话。
这样是不行的，他不能让丁舍干扰他的生活。
？
☆、第十一章
？ 第二天魏迟起了大早，把头发梳起来扎成简单的马尾，没有描眉画眼只是简单涂了护肤品。魏迟花费半个小时，做了两枚煎蛋两杯豆浆，耐心地叫丁舍起床。
丁舍从床上爬起来看到准备好的早餐感动不已，滚着去洗漱。坐在餐桌前傻乎乎地笑，没心没肺的人早已忘记昨晚上和魏迟的不愉快。
魏迟等到丁舍捧着透明玻璃杯一口气喝完，他才不急不慢地问，“你为什么没有男朋友？”
丁舍用手随意地抹了下嘴巴，“有过，后来分了。”
“你想不想有男朋友？”魏迟单手握着杯子放在嘴边，觉得自己有做安利的潜质。
丁舍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想。”可惜她空窗期太长，又喜宅在家，鲜少接触陌生人哪里找男朋友。稍一考虑魏迟的突然询问，丁舍惊喜地看着他，“你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吗？”
魏迟点头，“吃过早饭我带你去见他们。”
丁舍以为魏迟说的他们，是一位男士和数枚暖场的闲杂人等。等她跟在魏迟身后去到见面地点，看到一溜排开的十三位未婚男青年时，她惊得伸手托住下巴，这是一场相亲流水席。
按照顺序，丁舍自我介绍了十三次，咖啡喝了十三杯，认识了十三位陌生的男子。魏迟坐在最后的位置等她，如果忽视这十三位男士的眼神所向，丁舍觉得一切都是很完美的。
回去的路上，魏迟装作不经意地问丁舍，“你喜欢哪个？”
丁舍没心没肺地笑，“都挺好的。”
“你都喜欢？没有要求？”魏迟听到她的回答倒是有点奇怪，转念一想，丁舍说过喜欢他。可能对丁舍来说，只要是个人她都喜欢。这么一想，心里竟然有些不舒坦，更对今天的大费周章感到好笑，她根本还没表现出什么，他倒是自乱阵脚了。
丁舍点头又摇头，“我对另一半的要求就是，不劈腿就行。”
“第五个，怎么样？”魏迟把十三个人在脑中过滤一遍。第五个戴副眼镜模样斯斯文文的话不多，父母健在家庭关系和谐职业有上升空间，也是唯一一个只看了自己一眼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应该适合丁舍吧。
丁舍想不起第五个什么模样，她听魏迟的描述后大为认同，“对呀，能不被你吸引的，将来出；轨的概率肯定低，就他吧。”
第一天，只有五个人联系丁舍，没有第五位男士；第二天，只有三位男士联系丁舍，没有第五位男士；第四天，只有一位男士联系丁舍，是那位第五位男士。
丁舍在魏迟鄙夷的眼神里，装作矜持地挂掉电话，握着手机一蹦三尺高，兴奋不已，“他联系我了，请我去吃饭，我也要有男朋友了。”
魏迟在喝酸奶，闻言看了看兴高采烈的丁舍，哼了声，“出息。”
第二天见面，丁舍晚上激动得睡不着。把压在皮箱里皱皱巴巴的衣服全部翻出来，一件件的拿在身上比划，这件颜色太老气，这件款式不好，这件不适合穿出门，这件……
魏迟被拉着当顾问，早已不耐烦，站起来走到自己衣柜前，挑了件深色连衣裙丢给丁舍。丁舍对裙子爱不释手，又忐忑地问，“我穿裙子不好看吧，我没穿过裙子呢。”
“不穿，还给我。”魏迟作势要拿回来。
丁舍以更快的速度抢走，“穿穿。”丁舍已经很久没有男朋友，而魏迟时不时有不同类型的男士来接送，虽然她每天打包回来名贵菜品，可丁舍心里仍旧不平衡。同样是女人，差别就不能太大。
女人若得不到异性的爱，也会得不到同性的尊重，丁舍觉得不能一直被魏迟瞧不起。
次日，不用闹钟叫丁舍自觉地爬起来，按照昨晚魏迟说的，把头发扎成马尾，留了些刘海遮住光亮的额头。对着镜子左右看，她脸大脸上肉又多，头发披散着比扎起来好看些，可魏迟偏说这样更漂亮，一向不注重美的丁舍还是选择相信魏迟。
昨晚上太开心没睡着，脸上明晃晃的挂着黑眼圈。眼看要出门时间快到了，丁舍着急又心慌，觉得好不容易有的约会机会不能这么浪费掉。思来想去决定，偷摸进魏迟的房间，想用他梳妆台上的化妆品遮一遮。
魏迟是被推醒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花花绿绿的脸，吓得他倒回床上，许久回不过神来。丁舍蹲在床头不好意思地笑，脸上乱糟糟的涂抹更显得惊悚，“你能教我化妆吗？”
魏迟被吵醒本就气不顺，他没好气地手下用力，在丁舍脸上用力揉搓。修了的眉细又弯，扑了粉底的脸庞娇嫩，涂了口红的唇粉嘟嘟……
魏迟看着手掌下的脸，从平淡无奇的五官，到现在精美的脸庞。他第一次发现，丁舍竟然可以是漂亮的，而这漂亮是他亲手打造的。忽地，他生出一股莫名情绪，不想让别人看到这样漂亮的丁舍。
丁舍每隔半个小时会给魏迟发短信，“他还没来，好紧脏”“他来了，今天很帅气”“我们去看了电影”“我们去吃的麻辣烫很好吃，下次带你去”。前几条短信，魏迟看一眼便放到一旁，颇为不屑，他是吃惯大鱼大肉的人，只有丁舍没吃过荤的才会这么兴奋。
可是丁舍几个小时不发信息回来，魏迟又一遍遍检查手机，不安。
丁舍十二点才回来，她兴奋的在屋子里转圈，转累了就坐在魏迟的床尾，言语混乱地描述今天的约会，“我们去了很多地方，他人很好很体贴，我的裙子划破他脱了西装给我做裙子，他夸我漂亮，他说……”
魏迟见她回来放下一口气，可不知怎么，听丁舍一个劲的描述今天的见面，却一句没问他吃饭没有，她这么晚回来他担心了没有，心里还是轻微不爽的。
可这不爽很快就散了，他把这归结为对朋友不体贴的埋怨。
“男人求；偶的时候都甜言蜜语、献殷勤，你别当真。”魏迟哼了一声，伸脚踹丁舍，神情不耐烦，不想再听她的幸福描述，“我要睡了，别打扰我。”
丁舍一点不生气，“你说的有道理，我也睡了。”
“你不看小说？”丁舍的作息是不到凌晨三四点不睡觉的，今天竟然这么早睡觉，实属难得。
丁舍摸着自己的脸，唉声叹气，“以后不看了，他说我脸色不好，让我晚上早点睡觉，我觉得他说得对。”丁舍洗漱过后，真的老实地躺在沙发床上睡着了。
魏迟却躺着许久没睡着，许久后他笑了声，为自己的奇怪想法感到可笑。丁舍离他远远的，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怎么失落起来了，难不成他还想用这女儿身和丁舍，谈场异性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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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廷坐在温和的晨光里，手里随意翻着本全英文的书，阳光柔柔软软照射在他身上，整个人沉浸其中，周身带着温和的光，连胸膛的起伏都变得柔和。白色V低领纯棉短袖，英俊柔和的侧脸，笔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动着的手指修长干净，慵懒地靠在单人沙发里。
韩廷不是每天都穿女装，薛芮欢仔细观察过，韩廷一周最多穿一次。大多数情况下，他与普通男子没什么区别。
薛芮欢不知不觉中已经放下手里的书，托着下巴盯着韩廷看了许久，直到韩廷转头看过来。
薛芮欢做贼心虚赶快低头，捧着手里的书装腔作势认真地看，好巧不巧，她看的是本冷笑话的书。薛芮欢问，“韩廷，你要听笑话吗？”
“可以。”韩廷把手里的书合上，一条腿压着另外一条，用三根手指托着侧脸，霸道又随意。
薛芮欢不知怎么，突然口渴，舔了舔唇。
一男子在路边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一个女士走过来对他说：“嘿，你不知道你是在慢性自杀吗？注意看烟盒上的警告信息。”
“没关系”，男子悠然自得地又吸了一口：“我是个程序猿。”
“嗯？这和你是程序猿有什么关系？”
“我们一点儿也不在乎警告（warning），我们只在乎错误（error）。”
薛芮欢憋着笑勉强念完，她自己捧着书乐不可支，去看韩廷。韩廷眯着狭长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半分情绪变化。
“你没听懂笑点在哪里？”薛芮欢捧着书，猜测。
“是的，笑点在哪里？”韩廷坦诚回答。
薛芮欢本半躺着，闻言激动地爬起来坐好，“因为对程序猿来说，出现警告没什么大的影响，错误……”薛芮欢口水横飞解释了半天，看韩廷连个动作都没变，脸上仍旧是迷茫的表情。
薛芮欢迟钝地意识到，“看来你是真的没有听懂笑点。”
过了几分钟，薛芮欢再次跃跃欲试，“这次你肯定能听懂。”
有一天，程序猿们突然发现他们要涨的工资掉到井里啦，大家都很害怕，连忙一个吊着一个，从树上伸到井里去捞工资。正要摸到工资的时候，一个老程序猿大叫：别蠢了，要涨的工资还好好的挂在天上呢！
“很有意思。”愣了几秒，韩廷这次终于给了反应。
薛芮欢兴奋地追问，“哪里有意思？”
韩廷说，“猴子真蠢，捞水中的工资。”
“这个笑话的重点不是猴子捞工资，是调侃程序猿工资少。”薛芮欢一本正经地解释这则笑话的笑点，可笑话这东西的妙处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用语言描述出来就失去了好笑的部分。
薛芮欢讲到后面觉得真的也没那么好笑，“你没听过猴子捞月的故事？”
韩廷摇头，不耻下问，“那是什么故事，我从来没看过故事书。”
“你小时候看什么书？”薛芮欢不相信，“这是小学课本上的内容。”
韩廷点头，“哦，我小学很少上学。”
“你没上小学？”薛芮欢吃惊。
韩廷轻轻地笑，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跳级。”
薛芮欢又试了几次，最初她以为是关于程序猿的100则冷笑话不适合韩廷，又搜了几条大众口味的冷幽默，韩廷一样没听懂。
他的童年过得是要多严谨呆板，才会连脑筋急转弯和笑话书，这样老少皆宜的最佳读物都没看过，薛芮欢要同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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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 林旭升和徐莹莹要订婚了，这个消息在周一早上已经第N次传进薛芮欢的耳中，她想装作没听到都不可能。
隔壁的同事推薛芮欢的手臂，窃窃私语，“你听说了吗？林旭升要订婚了。”
“哦。”薛芮欢无精打采。
同事继续说，“他们很般配，对不对？”
“嗯。”薛芮欢敷衍。
“哎呀，要是我能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就好了，徐莹莹又是老总的侄女，林旭升娶了她少奋斗十年。娶老婆就该找这样有貌又旺夫的，你说是吧。”
薛芮欢用力点头，“对是，你说的都对。”
同事一脸莫名又无辜地看着薛芮欢，“我又没说什么，你怎么突然生起气了。”同事又自以为了解地扛了扛她的肩膀，“他要结婚了，你是不是很难过。”
就是有这样的人，自以为了解你明晃晃地在你伤口上撒盐，还一副关心的表情，其实只是八卦而已。薛芮欢暴躁地把键盘往边上一推，“没有，他订婚和我有什么关系。”
别人说千遍万遍，薛芮欢听多了只觉得麻木和哭笑不得，原来她的暗恋真的一点都不低调。真如韩廷说的，她丝毫没给自己留余地，不能怪别人看好戏的表情。
林旭升的一遍却犹如腊月里的一桶冰水，兜头浇在薛芮欢的头上，寒到心底，她连寒颤都忘记，怔楞地看着林旭升。
在心里想了很久的祝福词，在嘴边像粘性十足的胶水，说不出来，在心里翻来滚去，烫着她的心口。终于还是有这么一天，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她再没有一点可能。
“欢欢，我要订婚了。”林旭升站在薛芮欢面前，说。
薛芮欢笑了笑，勉强，“恭喜你。”
“莹莹会是个好妻子，你会祝福我的对吗？”
薛芮欢点头，“会，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欢欢你是发自内心的祝福我们吗？”林旭升紧紧追问。
薛芮欢咬牙，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张怨妇脸，只是觉得自己声音变得尖锐，“是，我真心实意的，还有其他的事吗？”
“如果你真心祝福我们，周三的聚会，你一起来。”林旭升跟着笑了笑，甚至伸手去摸薛芮欢的头，是他偶尔有事情找她帮忙才会有的温柔，这一次不知为何。
薛芮欢就是沉浸在这偶尔的温柔里，做了这么多年的傻瓜。
薛芮欢在公司呆着心烦，干脆请了半天假没出息地逃出公司躲清静。正是中午时间，大太阳一照，薛芮欢觉得要被晒出原形来，她迷茫地站在街头，不知该去哪里。
非下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