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
“谁来了?”
“你们一直在找的小姑娘啊!”赵明渊笑得更开怀了,“再不上去的话,王老板的赌坊可是要保不住了!”
赌坊之中,一众赌徒早被吓走,狡诈的方广等人也躲得没影了,只有一直跟随在高全身边的小齐老朱阿发一伙还在坚持着与突然出现不由分说便开始拆房子的盲女对峙。
说是对峙,也不过是说些威胁的话罢了,敢上前的,早就被阿长用拆下来的砖头木头之类的砸得一脸血地昏迷了过去,连着数人倒地之后,聪明的就再不敢上前了。
阿长很愤怒。
她好不容易从阿发口中探得了最新的消息,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客栈,却得到了田氏一行人被赌坊的人给带走的消息,究其原因,竟是她随手在市集上买的面具!
飞快地冲到了赌坊中,却半点田氏等人的气息都感觉不到,她顿时恐慌起来,莫非,他们已经遭了毒手?
理智迅速地被狂躁的情绪所压制,她仿佛回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被杀手们袭击的驿站,一间二层楼的赌坊顷刻间大半都被她夷为了平地。
“住手!”王枫一出来,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还是高全大喝一声,才将他惊醒过来,却没想到,扑向阿长的高全却被一砖头狠狠地砸倒在地,立刻就爬不起来了。
十步之外的少女,一息之间便出现在王枫的身边,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我娘他们在哪儿?”
杀气,浓烈的杀气迅速地席卷了他的整个身心,即便是当初被心爱的女子所陷害,被数十个杀手联合追杀的绝境中,他也未曾感觉到这样侵入灵魂的可怕杀气,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在他的头顶。
“我带你去!”死亡的重压之下,王枫没有任何的废话,一句直击重点。
他们还活着!大脑瞬间分析出了这个答案,理智再次占据了上风,阿长这才发现,她又一次做了极其疯狂的事情。
阿长隐约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迫切地想要确认田氏等人安危的心情压倒了一切,让她将心中的疑虑暂时抛在脑后,继续挟持着王枫,跟他去找人。
当那通往地底的机关被打开的那一瞬间,阿长又再次感觉到了田氏等人的气息,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原来是在地下啊!
阿长的感知很全面,但也有其限制性,气味混杂、空间封闭等因素都会影响她的判断,所以,在县城里她的感知范围就比村庄里小,阿光躲入棺材的机关里,她就察觉不到,同样的,田氏等人被关在了地下,她也感觉不到。
不等王枫带路,阿长便松了挟制住他的手,如风一样没有任何阻碍地冲到了田氏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对不起,娘,我来晚了。”
田氏慈爱地摸摸阿长的头:“没有,阿长来得很快,娘才刚过来。”
阿长的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我带你们出去。”
王枫默默地看着她在砸了地面的赌坊之后又开始破坏地下建筑,满心郁闷地对赵明渊说道:“殿下,我后悔了。”
“后悔把我们捉了来?”
“后悔刚才和你提的代价太低了!”
赵明渊低笑出声:“别担心,阿长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当王枫坐在赌桌面前的时候,他仍然有些发懵,不明白事情是怎么演变到这个地步的。
“我们难道不是在谈赌坊的赔偿问题?”
阿长点点头:“是的,你的手下已经给我算过账了,但是我没有那么多钱。”
“所以?”
“听说,赌术胜了你,赌坊的主人就是我了,既然是我的赌坊,那就没有赔偿的必要了。”
王枫:“……”
他抬头看了眼对面的赵明渊:“这就是你说的满意的答案!”
赵明渊却是笑得越发温和了:“阿长一直都是很负责任的人啊!”
去你妹的负责任,这根本就是强盗!王枫咬牙切齿地想着,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能用一千种、一万种方式来折腾这个看似内敛实则嚣张的少女,然而,对手太过凶残,恐怕还不等他动用手段,他的赌坊、他自己怕是连渣都不剩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浮云。想要维持他坊主的尊严,就只有胜利了!
就算这小姑娘武力惊人,但赌术,可不是光有武力就成的!
然而,现实却是狠狠地扇了王枫的耳光,无论是赌大小、掷骰子、投壶、闻香、听声、品味……一切赌坊里有的没的各种比斗,阿长全都稳稳地压了王枫一头。
王枫反复地将手里的器具查了又查,手握紧又松开,来回了好几遍,才十分沉重地说道:“你赢了。”
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不可思议。
他竟然在赌术上输了!
他竟然败给了一个十二岁的盲女!
即便是最痛苦的过去,他都没有过如此的绝望!他最引以自傲的能力就这样被人击败,他的自信心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打击。
“我必须赢。”赢了才不用赔偿。
王枫也想到她赌斗之前的话,心中的绝望与不甘更加炽烈,他竟然为了这个一样理由就失去了一切!
但,即使绝望,即使不甘,他的骄傲还在,他愿赌服输:“赌坊是你的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来,狠狠地扎向了自己的右手腕!
☆、重要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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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疯子
艳丽的鲜血溅到的王枫的鬼面具上,让那面具变得更加可怕。而比这更可怕的却是王枫的行动,他不仅挑断了自己的手筋,还割断了数条血管,已不仅是在单纯地执行着赌坊的规矩,更像在求死!
王枫自残一般地割着自己的右手,看着那汩汩流出的鲜血,竟是发出了一阵阵笑声。
“我王枫,自小被高堂主收养,在赌坊长大,十八岁成为赌坊坊主,仅一年就被人设计废掉双腿,毁去容貌,我不甘心,拼命地活下来,活得连猪狗都不如,就这样过了七年,才再次夺回坊主之位。那时候我就发过誓,我死也要死在坊主的位子上!”
“坊主!”高全听得悲伤无比,收养王枫的高堂主,就是他三舅爷,也是靠着三舅爷这点情分,他才能在坊主最喜怒无常的时候还活得好好的。
他扑上去想要夺走王枫手里的刀,却被王枫一脚踹开:“滚远点!”
王枫这一脚的分量可不轻,他的双腿早已废掉,幸而遇到一名神医,为他接了铁质的假腿,这一铁脚下来,高全直抽冷气,却强忍着疼痛,爬到王枫身边,抱着他的腿大哭:“坊主,你不能死啊!虽然你一天到晚只知道躲在屋里,但是你的威名已经传遍了整个东海郡,若不是你,我们这些人哪能在外面横着走啊!”
“传遍东海郡?哼!果真如此,那李老四怎么竟敢给我送镜子当生辰礼物?”若说他死前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来得及整治那个送镜子的白痴!
“什么?李老四他送的是面镜子?”高全很震惊,他还以为那李老四是来巴结他们坊主的啊,结果居然是挑衅!顿时,他也怒了,“坊主,我这就带人去给那李老四一个教训!”
“我已经不是坊主了!”王枫不耐烦地说道,忍不住又是一脚踹过去,力量却小了很多。
高全没动,硬生生地接下了这脚,立刻发现了这差别,再一看王枫的手还在呼呼地往外冒血,又大哭起来:“坊主,我就认你这一个坊主!”
“还没被揍够?”
“坊主啊,虽然您喜怒无常,癖好诡异,动不动就骂我是笨蛋白痴,但是,赌坊在您的手里,确实是越变越好了!而且我三舅爷走之前也说了,让我好好跟着您干,没错!”
“……可惜,已经迟了。”难得的,听了高全这一番语无伦次、不知道是褒还是贬的话,王枫竟然没生气,他扭过头来,看向一直默默旁观的阿长,“能帮我照看好他吗?高全虽然是个傻大个,但这样缺心眼的家伙,才容易控制。”
血流得太多,王枫的声音逐渐变得越来越小,高全试探性地起身扑过去,竟然没被打开,他顿时慌了,连忙扯坏桌布给王枫包扎,然而那鲜血还是流个不停。
高全咬咬牙,望向对面的阿长和赵明渊,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小……不,女侠,我求你了,快救救坊主,就算他输了,根据赌坊的规矩,也不会要他的命啊!”
同样沉默的赵明渊也看向了阿长。
对于阿长没有阻止王枫的自残行为,他并不意外。从阿长谈到小梅的态度,赵明渊就明白她有多在意自己人。
自打他苦劝田氏失败,他们一起被“请”到了赌坊之后,他早就做好了承受阿长怒气的准备了,他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些来“请”他们的赌坊中人呢?
并且,赵明渊本身对赌坊就十分抵触。在他的认知里,赌坊并不是什么纸醉金迷的享乐之地,而是充满诱惑的深渊,无数本质淳朴的人,一旦被引诱沉迷其中,轻则腐化堕落,重则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更不要说大多数赌坊都在沾手的黑道势力,绝对是官府的大敌!在他看来,这种场所早该取缔了!
因此,王枫自残、高全哭求什么的,赵明渊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两位都是大商的蛀虫,官府的仇敌,与良善的应当受庇佑的老百姓完全是两回事!这样的蛀虫,自然是越少越好,死了活该!
但,他的想法并不代表阿长的意见,现在,下决定的人是阿长。
阿长沉默了好一会儿,明明白白地感受到王枫的气息越来越弱,陷入了昏迷之中,是真的快死了之后,才闪电般出手,封住了他的几个穴道,暂时止住了血。
“去请大夫吧!”她淡淡地说道。
高全激动地又磕了好几个响头:“多谢你了,女侠!”
又一次顶着满头的鲜血,高全飞奔着去找大夫了。
“为什么要救他?”王枫没死,赵明渊微微觉得有点可惜,但他也明白,一只蛀虫死了,很快又会有新的蛀虫顶上,只要赌坊还在,就会一个两个三个王枫,唯有禁赌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源。他只是有些奇怪,被触碰到逆鳞的阿长怎么还会饶过王枫。
“突然想到现在很需要人手,但我又并不想接手赌坊,与其另选一个不知好坏的,不如留下王枫这个活不了多久的。”
她实力虽强,但毕竟只是一个人,追踪着小梅的事情,就顾不上田氏和陶爷爷的安危,这一次幸好没出事,但谁能保证下一回就没个意外?她绝不能再冒任何的风险了,因此,她需要更多的人手。
王枫的身体底子早就在早年的磨难和近年的疯狂中弄得糟糕透顶,再加上今天这一回,更是没多少日子好活了,与其争一时痛快提前送他去见阎王,不如暂且揭过,利用他的人脉和力量,能够更快更方便地帮她找到小梅,如此,她也不再与他计较大家被“请”过来的事情了。
赵明渊没有说话,但那满脸的郁闷连天生严肃的面孔都掩饰不了,幸好阿长看不见。
赌坊是黑道势力,他一想到就十分不舒服,但却对阿长的决定无可奈何。谁让他赵明渊现在是孤家寡人,不是拖累就是包袱,根本帮不上女战神的忙呢?谁让这永平县的衙门像个笑话,做事没效率案件破不了,还倒霉地出了个杀人犯前女婿呢?
改,一定要大改!不管是他自己还是这些底下的官府,统统都要改变!但现在,唯有忍耐。
离赌坊只有三条街的一间普通的民居里,七哥正坐在一块大青石上用洁白的手帕轻轻擦拭自己的爱刀,忽然听到了十一匆忙赶来的脚步声。
七哥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问道:“十一,出了什么事,可是殿下那边来了消息?“
“不是,是赌坊那里,情况不太对劲。”
“赌坊?”七哥皱眉,“难道那个王枫和二皇子又谈了新的条件,打算毁约?”
十一摇头:“这我不太清楚,只是负责盯着那边的十七说,他看到上次把我们揍了的那个盲女进了赌坊,还闹出了很大的动静,赌坊的人差不多把全城的大夫都叫过去了,进进出出的,忙碌的很。”
“是她?”七哥的目光一凛,“她是跟二皇子一伙的?”阿长那飘忽的身影,强大的力量,压倒性的气势,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不是没有怀疑的,但他却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只因为她在将他交到村长家前微笑着说的一句话:“你们真走运呢,今天我还挺清醒的。”
一个会发疯的高手比一个理智的高手要可怕的多,七哥深深地明白这一点,所以那之后他再没敢去招惹她,甚至连小王村都避开了。只是,事事难料,她既然和二皇子站在同一条船上,就算她疯起来可怕一千倍一万倍,他也得硬着头皮上。
终究,他们这种暗卫的宿命,也不过是死在某一次的任务里,差别只是早晚。
七哥握紧了手中的刀,即便如此,能活着,谁也不想早死,既然是个避免不掉的可怕对手,那么就只有除掉她了。
“十一,你把大家召集过来,我有要事相商。”
“是,七哥!”
一处隐蔽的郊外别庄里,被药晕迷的陶梅终于清醒了过来。还没睁眼,便有一股怪味扑鼻而来,险些令她吐出来。
不远处奇怪的响动让她心中戒备,只悄悄地睁开了一只眼睛,偷偷地瞄了一眼,就看到铺着柔软褥子的地面上,一个壮汉正压在一个女子的身上动作不停,他的手还紧紧地堵住了女子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来。
虽然既没有吃过猪肉,也没有看过猪跑,但陶大爷是个负责的爷爷,为了怕自家孙女被哪个无良的男子给骗了去,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厚着脸皮请岛上经验丰富的大婶给她讲解房中之事。那位大婶是岛上有名的悍妇,陶大爷在鼻青脸肿了十几天之后,小梅终于弄懂了所谓的常识。
只这一眼,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更让她惊恐的是,那姑娘的脸,赫然就是王萍身边的大丫鬟鹂儿!
她又迅速地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