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彻底惊呆了,看了太平一眼,“死gay”的意思是?
她扬扬下巴,点头。我终于知道为啥太平一直都对项玉没有好脸色了。
我死死盯着项玉,不可置信。他面色通红,满脸羞愧,怯弱的收回想要落在花朵肩膀上的手,这些表现说明一切。
我对同性恋没什么偏见,个人取向不同,生活方式的问题,不能说爱上的人是同性那就不叫爱了。可项玉的行为太过,让我深深的鄙视。如果他是同性恋,那为什么又要招惹对爱情依然抱有期许的花朵,实在可憎,让人生气。
花朵还在低低抽泣,我气不过,在众人的围观下猛地一拍桌子,直接把咖啡泼在项玉的脸上,“你个王八羔子,长得像个人怎么不干人事儿呢。”我要气炸了,当初他们俩在一起,我算是介绍人,结果却是亲手把自己的朋友推向了火坑。
项玉满身湿哒哒的不反抗也不敢擦拭,花朵抽抽噎噎的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这是我今儿早上在他包里翻到的。”
我气儿还没顺,疑惑的接过,看了眼抬头,是一份拟定完整要寄给报社的匿名信——
【近日来,香港中环XXX医院不断有肠胃病患者入院。与此同时,虹升集团下设食品零售公司在港被查,该公司涉及食品原材料各项指标不达标,还存在与其他食品公司的恶意竞价,妄图垄断……】然后是一系列的价格数据以及患者在医院身体状况的各项证明。
我心突地一跳,就算理解能力再差我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听太平说沈步申前段时间一直将食品公司的工作重心往香港转移,就是因为香港的原材料来源比较可靠,价格也比较低廉合理。如今香港的分公司被查,对虹升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我愤怒的指着项玉,“沈步申怎么你了你要这么玩儿他!”
花朵冷笑,脸上还挂着泪,“还不是为了他那个相好。秦深不是好东西,毛毛,你别上他的当。”她忽然露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一个字一个字的控诉,“‘我不会再爱别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帮助你。’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恶不恶心!”
项玉低着头沉默,花朵只是哭,太平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语气像是结了冰,简直跟她哥一模一样。
“项玉,回去告诉秦深,我哥根本不屑他这样的对手,掉价。”太平第二次说了“掉价”这两个字,两次都是在形容秦深。
原来是秦深,竟然是秦深!他跟沈步申不是朋友吗?不是邻居吗?为什么又要置人家的公司于死地,项玉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太平顿了顿,看向项玉,“我不想与你为难,毕竟你不是主导者。你看,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找商业调查科好好调查一下你们栽赃给我哥的那些所谓恶意竞价或者是原材料的不合格的问题。”
恶意竞价这件事太平在电话里跟我说过,是对方不计成本挑起纷争,现在又要栽赃给沈步申了么?。
太平公主一出,谁与争锋。她的气势太强大,可项玉并不怕,他长呼一口气,深深的看了花朵一眼,“我愿意说,但不是因为秦深。”
“一年前我认识秦深,在gay bar门口,他路过,而我对他一见……钟情。”项玉不复之前的害羞结巴,虽然说得艰难,却一字一字,不时的观察花朵的表情。
“我从来没有以我的取向为耻,我也知道他是利用我,可那是曾经。现在……”
“说这些没卵用,你特么说正事儿。”花朵怒目圆睁,倏地打断项玉要往下说的话。
项玉有些怕怕的缩了缩肩膀,看向正在发愣的我,“他一年前就让我盯梢你,靳阳阳结婚那次不是偶然,在欢乐谷遇见也是我通风报信,还有羽毛球馆打球那次……如果你仔细回忆就可以想到,有他在的时候,我也都在,他对你的目的并不单纯。”
一年前?
我仔细思考着我跟项玉相处的一幕幕,如他所说,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讲得通了。秦深果然很早之前就认识我了,但还是忍不住疑惑,我是对他做了多么不好的事情值得他为我费这么大的功夫。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关注你的一举一动,至少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项玉顿了顿,忽然露出温柔的浅笑,视线落在花朵身上,“可对我来说,现在好像不太一样了。这份文件本来是我最后为他做得一件事情,却被这个傻傻的女人发现,真是糟糕。”
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内心的疑惑与好奇不断扩大,我需要有人跟我捋清楚这些。
“还有这个,你记得么?”项玉伸出手,上面摆着一串手链。是那次去欢乐谷他给我们三个买的那款民族风的手链,我上个星期才卸掉放宿舍,他手上的那条看起来应该是花朵的。
“花朵和太平的是新买,而你的那串是秦深让我给你的,他说,那原本就是你的。”
我细细回忆,当初他买的时候我就说了,自己确实有个类似的,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可为什么会在秦深那儿?
我的眉头越蹙越紧,现在的情形下,项玉是不是gay已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满脑子想得都是秦深。
他为什么要在幕后操纵项玉,他为什么一副对我好又恨不得掐死我的样子,又为什么不计成本的要搞垮沈步申的公司,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一切行为让我不寒而栗。
太平的表情深不可测,状似知晓一切却没有要给我揭晓答案的意思。花朵还是哭,陷入感情的伤害里不可自拔。
晚上我坐在书桌前,宿舍里安静的跟鬼屋一样。我打开台灯,从抽屉里拿出那串手链放在手心里。那天只想着要缓解太平和项玉之间的紧张气氛,并没有细看这串手链。我按住上面某个凹处,细细摩挲。
脑袋突地一痛,我猛地站起身去找那天我背的包,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倒出来,散乱一地。我翻来翻去,终于被我找到那颗秦深无意递给我的黑色水晶。我将它与那个凹处对齐,正好可以嵌合。
我觉得自己再想下去一定会疯掉,到底是谁让我置身在这一片迷雾之中,又是谁可以带领我走出这片迷雾。脑袋痛得像是有人拿着铁锹在撬。我承认我脑子不好,谁能帮帮我。
晕晕乎乎中,我拨通秦深的电话,脆弱的抽着鼻子,“秦深你王八蛋,我招你惹你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对付我你明着来啊,玩儿阴的算什么好汉。我现在要见你,你给我出来,咱们好好的掰扯掰扯,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尽情说着自己想说的话,激动的指责,一股脑儿说完后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再也提不起力气。对方沉默良久,在我支撑不住想要倒下的时候,才缓缓传来轻柔的声音,“你开门,我在你宿舍门口。”
不是秦深,是沈步申。
我微微笑,终于可以放心的倒下了。
脑子渐渐清明后我发现自己又一次身处医院,翻身叹气,怎么就跟这鬼地方这么有缘呢。
我清清嗓子,顿觉口渴,很是身残志坚的支着胳膊肘够床头柜上的水杯。指尖刚碰到杯沿,却在下一步被人抢先端起,我回过神时它已经安然的躺在我的手心。我不看来人,低着头握紧杯子,缓缓的递向嘴边抿了一小口。淡淡的咸味,我一贯爱喝的淡盐水,真是周到。
“你送我来的医院?”
“嗯。”
沈步申静静地坐在我的旁边,我抬眼的功夫发现他眼底的疲惫无法掩饰,下巴上也有了淡淡的青色,一向一丝不苟的西装衬衣下摆潦草的窝着几个参差不齐的角儿,皱巴巴的。
金光闪闪的他终于也有了蒙尘的时候。他见我醒来,起身用力的平展衣袖,用疲惫深邃的目光望向我。
呼吸一时有些沉重,不愿再看到他如此颓然的模样,我有些心疼的催促,“你快去上班吧,别在这儿耗着了,我没什么大事儿。”
冷战时间在我关切的语气下自动凝固,和好的前兆。
他摇摇头,“你一定又会影响别的病人。”
我猛然记起上次我脚扭着在医院里因为无聊各种瞎折腾,就差上房揭瓦的光荣事迹。“呃……要是不忙,你陪我会儿再走?”
沈步申轻抚额头,“公司有几个文件要处理,我让太平和花朵过来陪你。”
“那你赶紧去吧,公司要紧。”我从挽留变为催促。秦深在背后搞这么多手脚,最近他为了虹升一定很忙,我怎么能打扰。
我闭了闭眼睛开口解释,“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没用,有些事儿你跟我说我也能出出主意。”说到这儿我语气酸酸,“不是只有红颜知己能帮到你。”
“你出的主意我敢采纳么?”他反问,脸上打趣的笑意加深了些。“好了,你好好休息,养好病就是给我帮了大忙了。”
我眨眨眼睛,悄悄把被子往起拉了拉。太丢脸了,我都受不了自己身上那股醋味儿。我点头又催他,“你赶紧走吧,晚上给我带好吃的过来。还有,别叫花朵过来了,她现在自顾不暇。”他赞同,督促我吃了药强迫我睡觉,说我睡着了他再走。我拉着他的手,满心踏实的进入了梦乡。
然而我一觉醒来没等到太平,却等到了两位如今我一见就烦的不速之客。
秦深双手插兜站在我面前,旁边站着一身通勤装的靳阳阳。真是好久没见她了,怪想的,也不知道今天来是找我麻烦的还是看我笑话的。
我轻笑,出言讽刺,“呦,真是稀客。这是在演老板带着已婚小秘前来视察工作的戏码么?咦,真重口。”
靳阳阳冷着脸想说什么,被秦深一眼望过去后生生给憋了回去,只皱着眉头沉默。
秦深低头凑近我,手指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滑动,渐渐滑向脖子,学着我的样子轻笑。看不见他的脸,只听见他阴森森声色,“哪能啊,我们要演的可是……杀人碎尸的戏码。”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不是在说笑而是认真的。一时我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彻底冷下脸,一把拍开他的手,“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啊,真笨,这都猜不出来。”秦深变回以往的不正经,轻抚着我的头发,声音越来越低沉,“我这不是想跟你在一起么。”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判断这句话的真假,“啪”的一声,我移开目光蹙着眉头望向声音的来源。靳阳阳慌张地拾起自己掉落的手包,紧张的看向秦深道歉,“对不起……”
秦深也不看她,只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跟思思说会儿话。”
靳阳阳咬着嘴唇不说话,却不敢违抗秦深的命令,只是紧握手包的手指渐渐泛白。
真好笑,我对她竟有些心软。最初对靳阳阳的敌意也大多来源于她对我的敌意,她这么小心翼翼的任秦深搓扁捏圆,让我惊讶也让我生气。
我瞪向秦深,开了口的同时也阻止了靳阳阳慢慢往外挪动的脚步,“我跟你没话说,请你离开。我明明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没什么事儿咱们就各走各的路。你这么一高富帅,总有个合适的坑等着你,老这么扒着我不放算怎么回事儿。”我朝着靳阳阳呶呶嘴巴,“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坑么。”
“那也得看适不适合,我不跟有夫之妇搞在一起。”
我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噎住。这句话大概是本世纪最恶劣最恶毒的羞辱,对一个女人而言无疑是莫大的伤害,尤其是一个一直爱着他的女人。
我的视线越过他看向靳阳阳,她的脸已经血色尽失,白得像一面刚刚粉刷过的墙壁。我同情她,所以我闭嘴。
“你们走吧,我要休息了,咱们后会无期。”我翻身躺下,背对他们。
“这么无情?相信我,我们一定不会后会无期。”秦深挑着嘴角意味深长的笑,靳阳阳畏畏缩缩的跟在他身后。她锋利的爪子像是被剪掉了指甲,毫无攻击性。
他们走出病房后,我隐隐约约听见靳阳阳抖着声音说“为什……不告……她……以前……”隔得太远我听不清,我也也没有能力拼凑出完整的答案。要告诉我什么?以前怎么了?
他们走后没多久,太平就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来看我,我沉浸在吃零食的幸福感里,完全不想继续纠结靳阳阳说了什么。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人,为什么要让他们的废话占据我的脑容量?
太平坐在另一边看书,我坐在床上吃零食,吃的分外多,震惊得她连书都看不下去,只楞楞的看着我说,“你再这么吃下去,说不定我哥的食品公司就彻底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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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三天我胖了6斤,减下去的肉很没良心的有了反弹的迹象,我吓得完全不敢再敞开了吃。到是沈步申总是担心我的身体,把我的生病全都归咎于我之前减肥减得太厉害,把身体减垮了。这真是冤枉,我减肥能成功不就是靠着他的营养餐么。
我安逸的在他家“养病”,偶尔给那盆已经开了花的郁金香浇浇水,看它长势良好我分外开心。而沈步申忙乱的工作后每天变着方儿的给我做好吃的,都不带重样儿,于是我的体重又往上走了3斤。
虽然长了肉对他很是抱怨,但其实我也并不反对他的这种关心,因为这让我感觉自己是被呵护的。内心激动的要命,表面还要故作淡定。
秦深对付沈步申是因为要泡我?放屁!我又不脑残,会信他满嘴跑高铁?我暗暗在心里祈祷,希望沈步申和他的公司能好好的安然的度过这次危机,我们都好好的。出院的这一个礼拜,我拼命赶论文,夜以继日,终于搞了个三稿出来,准备交给“情敌”定稿,然后跟她彻底江湖不再见。
“这么穿怎么样?”我在沈步申面前转了一圈,让他给个参考意见。输人不能输阵,我要好好挑选一下我的照片“战袍”。
沈步申将手搭在膝盖上,潦草的给了个意见,“还不错。你有约会?”
“差不多。我走了,你好好上班。”
刚走到红楼底下,抬眼就看见隋连忻和靳阳阳在最上层那阶楼梯上说着什么,靳阳阳很激动,隋连忻看上去也像是失了以往的沉稳,一缕发丝在额角凌乱着。
我默默躲在一边偷窥,心中暗爽。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