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三疯子消声了,但只坚持了五分钟,就闻他在后面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嘀咕,音量不小,足以传到我们耳朵里。陆续终于忍无可忍,松开我的手回转头沉喝:“你再出一个音,天书秘本我直接烧了。”
终于,三疯子彻底封嘴,至此再没发过一声,非常老实地跟在后面。耳根也总算清静了,可以去细想分析刚才得到的讯息。
梁哥因为形势没时间与三疯子细说情况,但他却把三疯子身上的追踪器给取走,也就是说追踪器被对方发现是在这之后发生的,而梁哥似乎预料到了这事,未雨绸缪地保住了三疯子。这意味着隐藏在深山中的这个团伙,有反监察能力?
从头捋一遍:神佛洞处,那个人与野人合作带走老铁,绕过山道回找上梁哥与三疯子,将他们带到这里。这期间,梁哥应该意识清醒的,也被他察觉了什么。我忽然觉得这梁哥是有意混进去的,否则既然连三疯子都能逃脱,以他的精明与城府,又怎可能逃不掉?
☆、57。你是不是修过心理学?
心中想到这处,就不由转眸去看身旁的陆续,他会知道内情吗?几乎这问题在脑中一反应出来,就立即有了答案,他一定知道!
梁哥与三疯子都是他喊来的人,三疯子姑且不说,梁哥是什么样的人,他应该十分了解。而此刻他虽然神色肃穆,但比起之前没见到三疯子时,焦虑明显有所缓和,显然是从三疯子的话中,他已经得到了我无法窥知的讯息。
脑中兀自转着,忘记收回目光,与陆续视线碰上,他眼中泛起疑惑,“怎么了?看我作什么?”我想了想,往后飘了眼异常安静的三疯子问道:“不是说他犯了那沉睡几天不醒的怪病吗?怎么这么快就醒来了?”这问题一出,陆续脸上表情一僵,欲言又止,我挑了挑眉,看来又是内里有乾坤。
也不催促,回转头默声向前,等走出十多米,才听陆续轻咳了两声说:“小九,关于疯子那病的事我跟你说。。。。。。”
我嘲讽地刚牵起嘴角,后面三疯子耳尖地听到了,立即嚷开:“什么病?我哪里有得病?”没人理他,但他脑子倒不迟钝,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揪住陆续不乐意了:“好你个小陆子,你跟老梁两人在我背后说坏话,我那明明是被暗算昏迷了,你们是不是告诉九丫头说我得病?”
“天书秘籍。”陆续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终于是让三疯子再度闭了嘴,只是那眼神很哀怨。
回头陆续目光转过来与我对上,里头多了心虚,我也不放过他,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他左躲右闪,最终熬不住了,和盘托出:“好了,我跟你全交代了,疯子突然昏迷不醒,像是被下了安神剂,我和梁哥一思量,觉得这事有蹊跷,于是就编了个由头说。”
我闻言再是忍不住冷笑出声:“陆续,还是我来帮你说吧。在我们进山沟的第二天清晨,我和你因为松油差一点摔下悬崖,这时候你就怀疑上我了。之后老吴突然口吐白沫,使得两位民警也一同离开,你当时觉得这是我有意安排,是在给你们设套呢。到了疯子突然昏迷不醒时,你就越加认定是我了,所以编了个他有怪病的谎,试图来左右我的判断。至于后来,老铁失踪时,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这件事一定不可能是我亲自做的。但你还是没有消除对我的怀疑,所以在老铁刚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你没有立即将追踪器的事讲出来,看似在搜寻,实则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我,发现我并不像是知道内情,这才假装发现神佛洞的暗道在顶上。”
一口气讲了这许多,有些口干舌燥,而我在陈述时,目光没移开过陆续,他脸上的神色转变尽收我眼底。顿了数秒之后,我才继续:“我们上到神佛洞上层的秘密通道里,发现了血迹,我欲与你分道扬镳时,你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于是将追踪器一事透露给我,绝大多数的成份还是为了试探我。当时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假如我真是幕后黑手,即使得知追踪器这事,在你眼皮底下也不可能报告给同伙,而假如我犯险通风报信,那么你就一举拿下我,逼我道出事情背后内幕。”
到这时,陆续僵硬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嘴角泛起了苦笑,“小九,你是不是修过心理学?”
☆、58。朋友圈
一语论乾坤,陆续承认了我所有的推断。若在以往,我会张牙舞爪用语言对之攻击,我会扬手指着他横眉怒骂,我会愤然掉头而走,而这刻,我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心底泛起丝丝酸涩。
原来,被怀疑、被算计是这般滋味。
陆续被我看得很是不自在,避开我的目光说:“其实。。。。。。”说出两字后,就说不下去了,我寒凉讽笑,丢下两字“算了”就大步而行,再多解释也掩盖不了嫣藏假面背后的心思。
此后,陆续一直与我错落了一个身位而行,并没再比肩。静默的山道,逼乇的氛围,我反倒怀念三疯子的聒噪了。于是顿下步伐,明显身旁的脚步略有迟疑,但还是走了上来并越过我,他在连走几步发觉我没跟上时,也停下来回过头。我并没与他对上视线,侧头去看跟走上来的三疯子,不由展颜而笑,还是看了疯子这造型心情比较愉快。
三疯子见我冲他笑,先是愣了一愣,然后咧嘴憨笑,那脸上带着“绿叶”的笑容,格外引人忍俊不禁。他乐滋滋地小跑几步到我身旁,朝着前头陆续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陆续转身而行,等我们落下他一段距离时,身旁三疯子长呼了口气压低声说话:“小九子,小六子这人就是那德性,脾气坏,爱装酷,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我顿被他这称呼给雷到了,“小九子,小六子?”
“嘿,这名字唤得亲切不?我刚不是小六子不给说话嘛,就琢磨了,一琢磨发现你名字里的玖字,与小陆子的陆字,刚好是两个数字的大写啊,一个六一个九,阿拉伯数字还只要倒写一下,这缘份可不就是那么巧嘛。决定以后就这么唤你们了。”
经由三疯子这么一说,脑中自然闪过陆和玖这两字,之前倒是没往这层上考虑。只是他们这群人,怎么都有随便给人乱起小名的习惯?
三疯子的怪论时不时冒出来,虽然不理解他那“超常人”的思维能力,但是还可以逗乐一番的,半小时后,就把我划类在他知音圈里了,还问我要了微信号,说回去加,以后可以在朋友圈里交流。我多嘴问了句:“你那朋友圈有几号人?”
三疯子深思又深思,然后比了三根指头。
我挑挑眉,“三个人?你,梁哥,陆续?”他眼睛发亮,惊喜之极道:“小九,你怎么知道的?”基于我与之再三沟通下,终是让他将称呼也改成了小九,而他朋友圈人数问题就不多言表了,因为像他这种疯癫的人,估计很难有朋友吧。倒是他本人不自觉,还沾沾自喜地道:“从今天开始,朋友圈就有四个人啦,多加小九一个你。”
三疯子的音量没控制住,传到了前面,陆续停步回转,目光在我身上飘过,落定在疯子那时带了狠,“刚不是让你闭嘴的吗?天书不想要了?”
三疯子立即捂起嘴巴连连摇头,往后大退三步,表情滑稽。
我失笑不已,怎么就对那天书就这么情有独钟呢?屡屡受陆续威胁,还屡试不爽。
陆续在等我走上时,冷不丁冒一句:“与疯子走得近会沾染他那疯气的。”我刚好扬起一脚,踹中一颗山道上的小石子,正中他脚踝,听他闷哼出声,解气!
☆、59。雷人而有效
当翻过山头时,就没那么轻松了,眺望而下,远远可见山的另一侧深沟之内有人迹。只有一条山道,为了不被发现,我们只能学三疯子掩身在山林里穿梭。这时候我们还不知踏向的是一条什么路,等事后回想这刻时,不由深思,若知道后面将会发生的事,会否还选择要走下来。
事情没有如果,所以不可能有重新选择的机会,而即使有,我想也会作同样的选择。
三人掩藏着花去不少时间,终于是到了山下,一下子神经就紧绷了。因为目之范围内,可看到有两个高大的男人在那条唯一的道上来回走着,像是在巡视。往里就是条山沟,被两旁的山林给遮挡了视线,所以无法窥知这条道延伸往后是怎么一回事。
陆续朝三疯子勾勾手指,凑他耳旁悄语了一句。疯子眨眨眼,怪声怪调地问:“为什么要叫我去引开那两人?”陆续的回答很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而且要完成这种高难度又艰巨的任务,我们三人中舍你其谁?”
三疯子瞬间胸膛挺起了,整个人的气势也变了,他拍拍陆续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小六,你终于说了句人话。”陆续一怔,“小六是谁?”目光划向我这边。
我立即表态:“不是我。”暗道你得庆幸疯子没将原称呼喊出来,否则你会更抓狂。
陆续视线环过一圈,终于意识到那是指他,嘴角明显抽搐弧度偏大。
三疯子的出场是雷人的,我没想到,他会就这么喊着。。。。。。“董存瑞炸碉堡”的口号冲了出去,不光是我惊愕,就连身旁的陆续也表情呆怔。再看那原本在来回巡视的两人,被突然冲至面前的“树人”给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居然都是拔腿往里面跑。
跑了几步,察觉不对劲,又回转过头来,两人还对视了一眼,紧接着附身抄起地上的木棍就追了过来。别看三疯子疯疯癫癫,但人不傻,还知道要逃,速度还贼快,一溜烟就跑上了山道。我们躲在旁等那两人追上去的身影不见时,长呼了一口气。
不得不承认,疯子的方式过于浮夸,但效果还是有的。我有些担心地问:“他不会被追上了抓到吧?”陆续摇摇头,笃定地说:“放心吧,谁都能被追上,唯独他不会。他对山林结构熟悉的很,知道向哪钻最隐秘。”
既然他这么说,我也不忧这个心。以防那两人追三疯子不到而返回,立即抓紧时间,从山林边沿跳下,一路小跑着向山沟里前进。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我们转过一个弯道时,就见前方出现一条山缝大裂口,有那种一线天的感觉,通向那处的唯一道路就是我们目前走的这条。
原以为山沟前有两人巡视看守,那绕过山体就能窥看到如之前那种房屋之类的建筑,或者有其它的人,可没想会是这种绝路。很是纳闷,这样的地方为何需要人来守着?
等离一线天越来越近,那背后的视野也越来越广时,我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居然在视线所及范围内,看到漫山遍野的。。。。。。黑色花!
☆、60。黑骷髅花
我见过很多种颜色的花,唯独没见过黑色,若就是那么一株,可能会不起眼,可若是一整片呢?
在我们所站一线天位置的十几米以下,到放眼而视的广阔面积内,全都是那种黑花。它们迎风而立,显得妖娆之极,花朵开得很大,从上而下俯视,好似张开了巨盆大口的一个个黑骷髅。
不由打了个冷颤,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诡异的花?这难道就是黑竹沟“死亡之谷”的秘密?可这些花又有什么作用?是天然而生,还是人为种养?
可以看到就在我们正下方,有一条绳梯可供下去。十米的深度,近三四层楼高,虽没恐高症,但还是会怀疑那绳子做成的梯子牢固性。
“你看那边。”陆续扬手指向某处,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在百米之外的地方,黑花丛中似有好多道身影。之所以没第一时间留意,是因为那些人穿的也都是深色系衣服,似乎在黑花丛中采摘着什么。我的目光不由再次落于眼底这些诡异的黑色花朵,隐隐明白为何会有一批批游客在黑竹沟里失联了。
因为,都来了这里。
假如这么大一片黑色花海存有某种功效的话,那么需要的劳动力绝对众多。当劳动力不足时,只能走别的途径了,甚或,铤而走险。由于黑竹沟有“死亡之谷”的神秘诡异称号覆盖着,人们自然不会想到别的层面上去。
我和陆续没有犹豫,先后扶着绳梯爬到了下方。刚才在上面有观察到,在这片花海后半区域,有房屋凌立,而人也都集中在那处。所以,我们的目标是那。
沿途为隐藏行踪,都是弯了腰在花林中穿梭的,到接近那地带时,腰酸得都快直不起来了。蹲身躲在花丛内,发现房屋前站了几个男的,而在花丛中劳作的居然都是女人。男人倒是正常汉服,而女人的穿着是少数民族那种青布黑衫,肤色普遍晒得都很黑,谈不上美丑。
陆续拉了拉我,打手势示意我们同样绕到房屋后面去。这地理结构倒是与山外那处据点相似,也是屋靠山体而造,只是这四面环着的山笔直陡峭,完全不见有山道可爬。于是房屋几乎是紧贴着山面,只留狭小的缝隙,目测那缝隙人侧身是可以容下的。这处地势严格来说就像个封闭的大峡谷,出路可能就我们来的那处一线天。
看来,这才是他们的大本营集中地。
我们绕到房屋侧旁的位置,花地离那处有十几米远,若要掩藏在房屋背后,势必得冒险从那些人眼皮子底下跑过去。尽管站在前面几个男的在抽着烟说话,并没将注意力往这边,但难防那些坐在花丛中劳作的女人会看到从而报信。
时机是靠等待的,在我和陆续按兵不动近半小时后,忽听花丛中传来惊呼与骚动声,吸引了本在旁闲聊的几名男子注意,大步走了过去。看情景好像是其中有个女的突然晕倒了,然后旁边的人就喊了起来,一些人围上去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陆续低喝了声:“走!”我与他从花丛里蹿了出去,不过是数秒的时间,两人就已掩身躲进房屋与山体的缝隙之内了。回想刚才惊鸿一瞥间,好似看到人缝中倒在地上女人的脸,觉得有些熟悉。
脑中翻转一圈,身体倏然僵住,那女人是老吴带来的那对男女之一!他们果然是在这里!
可是,怎么会改变这么大?记得那个女人初见时细皮嫩肉,穿得很时髦,不过数天时间,不至于会晒黑到这种程度。还是说,这群女人是故意将脸上抹成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