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城之半生浮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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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城之半生浮图-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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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这般问了,我微眯起眼靠在墙上,低语在唇间:“你们是警察吧。”不是疑问句,是笃定了的陈述口吻。意料中的,昏黄的灯光下那两张脸上神色有了细微变化,哪怕是快得一闪而过,也入了我的眼。陆续装傻了问:“小九,你说谁是警察?我?哈哈,活了快三十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像警察。”
    “不是像,你就是。”我一字一句地道。
    但陆续敛了脸上的笑,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我说我不是,小九,敢不敢和我打赌?”
    呵,他这是想诈我吗?毫不犹豫迎战:“赌什么?”
    陆续故作沉思状,过了片刻才道:“目前我想不到,就赌你如果输了就欠我一个要求如何?反之我若输了,也同样欠你。”
    我直接嗤笑出声,居然有人可以厚颜到拿自己身份打赌,而赌注又这般另类,口头承诺欠对方一个要求?想了想,反正没白纸黑字的,要反悔也容易,于是就点了头:“行,跟你赌了,可是你要怎么证明你不是警察呢?”
    陆续到此时还想瞒我,试问一个普通老百姓有谁会有追踪器这些装置?这个疑虑在早前得知这件事时就心中起了念。而到此时看陆续与梁哥两人商量讨论,依旧如此这般沉着冷静,不为所处恶劣形势而扰,尤其是判断事物的犀利以及遇险时的敏锐直觉,等等这些,都足以证明他们绝不是普通人。
    在我那问题出来后,只见陆续回头对梁哥笑问:“怎么样?都被她给看穿了,要不就说了?”
    梁哥鼻子里哼气,也不知道是不屑回答,还是刚说了那么久的话有些气虚,到底之前中蛇毒脸色还灰败呢。陆续习惯了他那阴阳怪气,也不以为意,回转视线看着我说:“小九,不妨与你实话说了,这趟我们进黑竹沟,除去为了找冬冬外,正是冲着这黑竹沟不断出现失联人员的事来的。这件事已经得到了上面的重视,不过我真不是那内部侦查人员,只是起了穿针引线以及辅助作用。”
    穿针引线?我犹疑的视线定在梁哥身上,陆续轻笑了声后又继续道:“你果然是一点就透,没错,梁哥才是上派下来的,他专门负责黑竹沟这个案件,但因为这件事可能涉及到地方政府,故而他隐了身份,借由我的事情由头而插入进来,外界也就不容易发现他真实身份了。”
    “那你们的关系。。。。。。”
    陆续失笑了道:“自当是朋友,这上面没必要掩饰和虚假。在发现冬冬失踪,有可能来黑竹沟这死亡之谷时,我第一个找上的就是梁哥,于是他接手这边的案子。至于疯子,你应该不会觉得他也是警察吧?”
    我面无表情地回:“从没做过此想。”神神叨叨的天书挂嘴边,时不时就抽风,这样的人能进警队,那么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陆续嘴角疑似抽搐,想笑又不笑的。我凉凉的视线刮着他,淡漠地问:“那你到底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边行事呢?就只是警察的朋友,然后为找女朋友而来?”如果是这样,不该是将追踪器的终端监控放在梁哥那,而不是他这边吗?
    “如果我说,我游离在法律之外,又游走在其中,你信不信?”
    我挑起眉,作了个猜测:“辅警?”他摇摇头,“辅警也是警,但我不是,充其量只能算是合作关系,等出去后我再详细告诉你吧。”
    与警方建立合作关系,又不属于警员编制,他这是什么职业?我很是疑惑,不过也就一念间,转而就想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群人做着不同于常人且不为人知的特殊行业,就好比我。所以,对陆续的这种说法,倒是信了大半。
    还想问什么,突见陆续指点唇轻嘘,侧耳一听,洞外传来了动静,似有什么在被拖着走。心中一沉,不会是三疯子也被阿蛮给抓住拖回来了吧。
    洞口石板刷的一下就升了上去,没进顶上石层内,砰的一下什么被丢进了洞内,紧接着又扔进来一个,随后才见阿蛮出现在洞口。但见他上下齐整地换了一套有些眼熟的衣服,脚上还是那双草鞋,只听陆续在旁轻呼:“是我的衣服?”他这一说,我才恍然,原来是陆续穿过的。
    阿蛮进洞后仍然是以身背挡住洞口坐着,我们将视线落于地上刚被他丢掷进来的东西,发现形似背包,仔细凑近了看,竟然是我和陆续那两只被藏在丛林中的背包,不由面面相觑,他是怎么找到的?
    很明显,陆续那只包有被翻动过,甚至拉链也没拉上,一些他的衣物用品就那么挂在外面,最令人尴尬的是,有块红布料,疑似他的短裤。。。。。。
    灯光昏暗,也看不清此时陆续的脸色,但听他用恼中带怒的声音低吼:“谁让你随便乱动我包的?”也能窥知一二了。阿蛮的反应就是毫无反应,他往那一坐,低着头,手上在捣鼓着什么。
    我见状拉过自己的包,掀开拉链看了看,里面放置东西的位置都没有变,看样子阿蛮是没动过。从内掏出一瓶水,开了瓶盖灌下一大口,总算解了渴。陆续的情况与我恰是相反,听他不断传来恼声嘀咕就知道了,但我没料到陆续猛地站起冲到阿蛮身前,居高临下伸出手,“拿来!”
    阿蛮抬头看了眼他,眼中绿光闪过,又低下头不去理会了。陆续的声音变得越加寒凉:“你拿不拿出来?”我不由问了句:“你少了什么?”直觉去看阿蛮手上盘弄的东西,可光线太暗,那东西也是一团黑,实在辨认不出来,那是陆续的吗?
    刚念转过,就听陆续回答:“我放在外套口袋里冬冬的照片。”
    是照片?那肯定不是阿蛮手上之物了,他那外套就是阿蛮身上穿得这件吧,我唤了一声:“阿蛮。”绿眸抬起看过来,我指了指他手肘下的口袋和声道:“能把那袋里的东西拿给我吗?”
    他低下头看了看,似没明白我意思,又疑惑地看向我。我想了下,做了一个掏兜的动作,摸出一长条的巧克力,他眼睛顿然一亮,伸手就要来拿,我缩回手摇着头说:“你先学我这般,从口袋里摸出东西来,然后我再给你。”
    这次他领会的很快,立即找到口袋去掏了掏,手出来是空的,我指向他另一边口袋,他会意地伸手进去,东西摸出来了,等我用巧克力换到手上时有些不忍直视了,只听头顶传来陆续微沉的喘气和磨牙声。

  ☆、74。阿蛮(3)

因为阿蛮直接就是抓成一团拿出来的,除去那张照片外,还有之前陆续放在口袋里用塑料袋封起的耳钉,和一副手套。不用说,照片变形了。
    陆续一把抓走了所有东西,动作粗鲁,引得正在撕扯包装的阿蛮定了定,抬头就对他龇牙。但陆续理也没理,转身走回梁哥那处坐下,把别的东西往地上一丢,小心且动作轻柔地摊开被揉成一团的照片纸,手指一遍遍抚摸按压过去,似乎想要复原那张照片。
    梁哥在旁看了,不由面露嘲讽道:“行了陆续,知道你宝贝冬冬,就一张照片而已。”
    但陆续充耳未闻,等把照片抚平了后才幽声开口:“这是她留我那唯一没带走的一张照片,其余的都被她给烧了。”表情很是落寞,眼中难得见到伤感。
    “你跟她这次闹到这地步?”梁哥微有些吃惊地问。
    陆续笑了笑,没吭声,靠在那一角,视线凝在照片上,散了些凄凉意味。
    把视线从那处拉转回来,垂眸时默默地想:这个样子的陆续,看得好不习惯。他就该是。。。。。。嬉笑怒骂,性格张扬,大多数时候带了点孩子气,少数时候突显精明与腹黑。
    骤然又想,这可能是陆续愿意给别人看到的一面,然后留了一面,只对他的女友冬冬展露。
    一时间没人再开口,静谧的空间只有阿蛮在那咀嚼巧克力的声音,这次他没有再囫囵吞枣般一口吞了,也学我之前细嚼慢咽着。真没想到,他会对苦中带甜的巧克力情有独钟。
    我的注意落在他身旁位置,刚才他翻找口袋时,将手中盘弄的东西就放在身边地上,盯了好一会,当意识到那是什么时,手握了握,又再松开,目光一瞬不瞬地紧凝着。得庆幸此处昏暗,否则此刻我面无人色的样子已经可能引起阿蛮注意了。
    那居然是,一把手枪!
    直觉想要去暗示陆续,但他垂着眸并没接收到我视线,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转向梁哥,原本他不甩我,目光淡寡地扫了我一眼后就不屑地转移开。但梁哥到底是梁哥,很快意识到我看他的眼神不同,再次凝眸过来时带了疑惑,我用眼神引他去看阿蛮身旁位置。
    当他看清那东西时,瞬间身体前倾做了个起身的姿势。些微的异动,引起阿蛮转脸看了过去,梁哥转瞬就恢复了平静,扭了扭身体又躺了回去,好似只是坐起身换了个姿势而已。
    作为旁观者,除去感叹梁哥的反应敏捷外,也惊叹阿蛮对外界的防备心之强。
    刚收回视线就发现阿蛮正在看我,不由心跳漏了半拍,莫名觉得他那绿眸中有着审视,为掩饰心虚,手摸进口袋,将最后一块巧克力摸出来,他的视线自然而落于我手上,但这次他没有伸手来拿,盯了片刻后,说了两单字:“你——吃——”微微意外,他倒还想着要顾及我。
    我摇摇头表示不饿,就把巧克力仍塞进了兜中,却见阿蛮的视线紧随,眼巴巴地直盯着,原来他刚才是跟我客套呢。对此表示很无语,但还是假装没看到。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在阿蛮回来后,几个人都没有再开口,却又都保持了一种紧张力度在,即使感受到阿蛮对我的善意,也无法就此松懈。
    他兀自发了会呆,就闭上了眼假寐。那把手枪好像被他遗忘了,放下后就没再拿起来。
    可就算我离得近,也没敢轻举妄动,阿蛮的一举一动早已彰显了他不但有人的智慧,还有动物的敏锐度,别看他此刻闭着眼,估计我只要有一点动作,都能立即醒过来。
    从梁哥的脸色可判断,那把枪很可能是他的,警员配枪很合理,而他在被阿蛮用三疯子要挟了抓捕后,估计就找机会偷偷将枪藏在了哪处。否则一到那据点,就要被那些人给搜身搜出来了,他的身份也将会暴露。
    其实还有些事隐而未说,却心知肚明了的,既然是上派而来特查这案件的,那定然也不可能就他梁哥一人,他只是打先锋深入敌营,掌握确切方位与证据。
    追踪器的终端恐怕不止陆续有,外头下派来的警力也一定掌握到这处的消息了,所以他与陆续还能够如此沉稳若定。就我们所看到的这团伙的规模,似乎不是两三个人能撼动,一方面以免打草惊蛇,一方面也无意义盲目牺牲,所以目前他们要做的事就是等,等着外面的人来里应外合。
    而阿蛮这个巢穴,刚好提供了一个有利的躲避场所。不过,前提是阿蛮不会将我们交出去,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就目前而言,阿蛮暂时还没那个意思表现出来,甚至还帮我们把包给提了过来。
    脑中正盘算着这些,忽听头顶传来异响,兵兵乓乓的敲击声极其刺耳,绝对是在人耳所能承受的分贝线之上,似远又似近在耳旁。所有人都惊然抬头,而阿蛮的反应尤为剧烈,他从洞口处一蹦而起,满脸惊恐扭曲,捂着耳朵似难以忍受。
    我被他的样子有些吓到,不自觉地往后移了些距离,生怕他突然发狂。但听他一声狂吼,刷的一下冲出了洞,紧随着石板快如闪电降落,砰的一声,再一次隔绝了我们与外界通道的联系。
    就是在如此情况,他也没忘记要将洞口关闭。
    留下我们三人互相对视,都眼露惊疑,这敲击声虽然尖锐刺耳,但也不至于惊恐到如此吧。声音大约持续了近三四分钟,我到后来也忍不住想要捂起耳朵,实在是像刀子一样刮着耳膜,甚至都能觉得疼。但就在抵达忍受极限时,声音嘎然而止,一下陷入静默,余音绕梁回旋,令人心尖都在打颤。
    “那是。。。。。。”陆续率先打破沉默,“唤他的信号吗?”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阿蛮,我也是作如此想。可是有一点想不通,阿蛮为什么对这种刺耳的号令声这般惊惶恐惧?他惧怕的究竟是声音还是发出这声音的人?
    除去这层,我在想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这声音的来源。
    从刚才所听好似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但又是单一的敲击,仔细辨认还是能听出其实声源来自头顶。
    应该是从某处通过某种特殊装置传播过来的,而且距离不会太近。
    假如山石乃是实体无漏缝的话,不可能会是那种由远及近的声音,这意味着我们所在的洞坑之外夹层山石中,存在一条可供传播声音的管道,以至于有人在那头敲,能从远处传到这处来。这一点则证明了,那个人是知道阿蛮这巢穴位置的,平日里召唤他就都是以这种方式。
    想到这层后,顿然觉得此处并不安全。余光中见那边梁哥撑地而起,径直越过我走向洞口,附身就将那把手枪给捡起在掌中检查着,陆续惊问:“梁哥,这是你的枪?怎么会在那洞口?”梁哥不冷不淡地回他:“你在拿着照片伤春悲秋,还能发现旁的?”
    陆续被这么一呛顿时闭了嘴,面露尴尬。发现我在飘看他,视线扫过来,朝我苦笑着眼露无辜。我很不客气地咧了咧嘴,以示嘲讽,他直接瞪眼,手刚比起要作什么手势,刚巧被梁哥转身看到,当下就僵在那,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表情别扭而滑稽。
    梁哥寒凉的视线扫向我,直接就冷笑了:“有这功夫在这眉来眼去的打情骂俏,不如挪动下四周查探下吧,别等那怪人带人来时,直接来个瓮中捉鳖。”
    闻言我也是冷笑了,明明是陆续在那使坏,为嘛就是针对我?还瓮中捉鳖,他才是大甲鱼呢。
    没心情与他斗嘴吵架,索性眼不见为净,闭上眼假寐,这地方刚才就有搜查过,要能出去早出去了,哪怕明知顶上有管道用来传声,那管道也不可能大到能供人钻入,所以还是省省力的好。
    偏有人不信邪,在那敲敲探探的,我眼皮都没抬地开口:“容我提醒你们一句,假如那个发号司令唤走阿蛮的人还在声音传播的另一边,这里动静太大的话,很可能就传过去了。”没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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