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城之半生浮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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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城之半生浮图-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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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本以显露得意之色的老铁傻眼了,急吼着:“回来!回来啊。”可兽类就是兽类,哪里真听得懂人话,且无论是阿蛮还是那些虎狮,速度都奇快,眨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诡异的静谧,还没从这生死边缘走了趟的惊险中回过神来。我隐隐明白,阿蛮不光是帮我们带走了两个劲敌,还把那群猛兽给引走了,可是他就单身一人,能抵抗得过这许多凶猛的野兽吗?尤其是他还受着地狱魔星的牵制。
    另外那个被单独撂下的人颤着声问:“铁。。。。。。铁哥,现。。。。。。现在怎么办?”而被扣在我身前的老铁已经开始颤抖了,他到这时才终于知道害怕。
    陆续重哼出了声:“老铁,该是我们清算旧账的时候了。”

  ☆、94。你是个好人

自然是没放走任何一个,陆续将那簌簌发抖的人给用藤条捆了起来,然后又去树丛背后拖出那个叫邱东的男人,同样绑上。完了之后才走过接手我的活,把老铁给提拉过去,狠狠一脚踹在了他肚子上后,语调轻慢地说:“铁哥,戏份做得足啊,人前憨厚人后阴狠,你没去从影真的是浪费了。”
    老铁倒也硬气,捂着肚子蜷缩在地,连声疼都没喊。他这时也不装慈善那面了,眼含狠毒地死瞪着我们,那里面的凶光是恨不得把我们给全杀了。
    自诩识人清透,这回黑竹沟之行可谓惨遭滑铁卢,这一个个人,从陆续到梁哥,再到眼前的老铁,我都跟猪油蒙了眼般,全识人不清。陆续那叫深藏不露还情有可原,老铁则是包藏祸心。
    没忘刚才老铁那口吹长哨之举,陆续折断一根树枝弯曲成一团全塞在了老铁嘴里,并用藤条将人也给绑缚了起来。随后他一把扯了人,就往我们来时路大步而走,连个眼神都没往我这边飘一下。
    我没有犹豫,上前拽住另外两人的绑缚藤条,此地离驯兽场较近,确实不宜久留。而且头顶上刚才被老铁误射中的两团簇火,已经是把整颗树梢都燃着了,噼噼啪啪烧的正旺。哪怕老铁不发出信号,估计也都能吸引远处的人了,所以我们必须立即离开此地。
    只是两人中那个叫邱东的还昏迷着,拖动很是费力,一抬头见陆续揪着老铁冷盯着我这边。惧怕倒不至于,就是面对他这冷面很不习惯。
    “你跟他是亲戚?”他凉声而问,我摇摇头。“那你把人死拖了走干什么?不会直接绑树上吗?”
    好吧,考虑欠佳,以为他揪着老铁扭头而走,没留个话是将这两人交给我去拖拽。把昏迷的给绑好在树上后,比了比另外一个张着惊惶眼睛的人问:“那他呢?”
    “随你,想带就带,不想带就敲晕了事。”陆续以一种很烦躁的口吻说话。
    我最终还是把那人也给揪上一起撤离了,一直等到离那处够远的位置才停下来。陆续把老铁一脚踹地上后,就地而坐,冷丁子一般的眸光盯在我身上。
    被他这般默声看着有些发怵,大概明白他在生气,而且气得不清,至于气的原因,心里也有数的。
    果然片刻之后,他口气极端不好地质问:“你为什么要走出去?”
    “我。。。。。。”我字刚出口,就被他打断:“他们五个人四头狼,还有火器,就算死了一个,你觉得你一个人能一挑四?小九,有你这么着逞能逞英雄吗?就为了那什么阿蛮?他是你亲戚还是相好的,要你这般牺牲了去,你不过就与他有一面之缘而已。”
    我试图与他平心静气地说话:“阿蛮不是我亲戚,也不是相好,但他是人。一面之缘也是缘,我和你认识也不过这半个来月,如果你与阿蛮换了位置,我同样会毫不犹豫走出来。”
    我的本意是想表达他很重要,所以即使逞一回孤勇也不想连累了他,甚至还把救彭野的事拜托于他。可他在听完我话后,不但没有息怒,反而眼中怒火更甚了,甚至气到走上前一把扣住我肩膀发着狠说:“你拿我与阿蛮比?你与他前前后后加起来处的时间都不超过三小时,我跟你走这黑竹沟出生入死并肩作战不知道多少回,我的地位就与阿蛮一般?”
    我蹙了蹙眉,他这发的一顿脾气怎么有点像跟别家孩子争糖吃,然后没争到就发急了的样子,莫名其妙与阿蛮攀比什么地位啊。
    朝旁瞥了瞥,老铁与那个人都在看着这边,这时候我与陆续的状态委实不好看。
    “好吧,我老实跟你说了,当时心起的念头就是想搏一把,已经看出老铁是这伙人的头,假如能控制住他,就能掌控全局。或许营救人可以做到兵不血刃。”
    陆续没意料到我忽然给出的这个答案,情绪因过激也一时间无法回转,所以就微张着嘴愣看着我,表情带了点滑稽,甚至。。。。。。可爱。这是我第二次把“可爱”这个名词用在他身上了,总之他此刻很是给我喜感。等他回过神后迟疑地问:“你说得是真的?”
    我诚恳地点头,然后他又爆发了,手指点在我脑门上,怒声低吼:“你不用用脑子的啊,万一失败了呢?万一那老铁对你射一火呢?你现在就跟他们一样烧成灰烬,知道不?还掌控全局,兵不血刃,你是不是武侠电视剧看多了,当演练孙子兵法呢?”
    看他这般气急败坏状,我一点都没生气,反而心生暖意。他这般激动其实都是因为后怕,当时我突然走出去留他一人在那,心绪一定复杂难言,愤怒、惊惶、焦忧各种翻覆,诚如我在看到他假扮老铁手下走出来时,也是如此这番情绪。不光是汗流浃背,手上也都汗湿,眼睛一瞬不瞬盯紧,心里反复问:他为什么要出来?
    他完全可以乘我替他掩护时转移阵地,或者悄悄离开,当时的境况识时务的人都会如此做。
    我突然抓住他点在脑门上的手指,轻轻一拉,人向前一步将他拥住,轻声说:“陆续,你是个好人。”明明对我无意,却仍愿意为我涉险,念的是同行一场的情,担的是男人的责任。
    老实说,我真有些羡慕他的女友冬冬,这样的好男人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他在被我拥住时怔愣住,原本扬高了愤怒的情绪一时间下不来,两秒之后他的身体微僵,我松开了手,然后换了话题:“富贵险中求,搏一把或许能制胜,不搏就只有等在原地的份。事实上,我们搏中了,你说是吗?”
    起初陆续没会过意来,眼神中流露困惑,隔了片刻怒意渐渐再次浮升,有别于之前的激动,出声时语音中夹杂了凉意:“你的意思是刚才的一切都算好了,包括我不会离开而走出来与你携手?你难怪你在最后要像交代遗言般说那句话,赌的就是我不会舍下你独自走,所以从那刻起,你就连我也一起算计了。是这样吗?嗯?”
    我定视着他不语,是与不是不重要了,他的心中已经认定。即使这刻我告诉他说当时是真的存了一去不回,就此与他诀别的念头,估计他也不会再信。
    也没什么被误会的恼怒,因为这本就是我意。在他“婉转”拒绝我后,想着即便不立即分道扬镳,与他保持距离定是要的,可这个距离的界限总在被他打破。当他毅然决然不弃我走出来时,当他愤怒异常却满含关切骂我时,已经回归坚硬的心又在一点点柔软。
    要想阻止这种厄势,必须得从他身上下手。我能控制自己的心不再沉沦,却无法控制他继续对我致以关心与善意,那么唯有把他推上这么一个“被我算计”的位置。此后,当不会再有烦忧了吧。
    理完这些思绪后,我温和地点头,“是这样,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你。。。。。。”陆续孑然大怒,但只说了个单字就顿住,恨恨地瞪着我,黑亮的眸中怒意一点点收回,等到最后那里面再没有温度。“许玖,你好样的。”
    我微垂了眸,默默想: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冷的眼神看我,也是第一次用陌生的口吻与我说话,仿佛回到了初见那天。也不是,初见时或许我们陌生,但到底他带着疑虑而来,眸中情绪繁复,不像现在,冷到令我觉得寒颤。但,我深吸了口气,坦然迎接那目光,甚至嘴角还带了疑似浅讥的笑。
    陆续没再开口,收了目光转身走到一旁树下坐在了地上,垂眸沉定。
    我留意到他的称呼,在之前划清界线时,他从“小九”改唤成了“许玖”,但在刚才发急朝我怒吼质问时又变了回去,而最后却是掷地有声地连名带姓唤了。
    拿一根橡皮筋来比喻我和他的关系,就是松、紧、松,然后一直紧绷下去,直到这根橡皮筋断裂。到那时,各奔东西,也就断了联系,真正成为陌生人了。
    会有那么一点。。。。。。惆怅,但惆怅过后就是坦然,这本该是我与他所站的位置。原本我与他就是两不相交的人,起因是他女友而有了牵扯,那到目前为止,已经能确定他女友冬冬并不在这黑竹沟内,因由已经没了。只等这边事了而已。
    只是,事情真的能顺利了结吗?这才是眼前最需要关切的问题,那些儿女情长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95。团伙的庞大

敛去杂想,走到老铁处坐下,刚才我与陆续并没谈及隐秘之事,所以也没避忌他们两人,不用说他将刚才的都听了去。
    老铁在我坐下后,就眼观鼻、鼻观心的默坐在那,我看了他好一会,伸手拔下了他嘴里的木塞。可能是塞得时间长了,嘴巴酸痛,他一时间还合不拢嘴,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还是由我打开话题:“大哥,你最好别再动歪脑筋啊,我脾气还行,那边的陆小哥正气头上,指不准能干出点啥事来,我劝不住啊。”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场了,这样暗地里编派陆续的不是,委实有些不好。轻笑过后,我又道:“好了,能跟我说说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吗?”
    以为他没那么容易开口,却没想冷哼了一声后就反问过来:“为了什么还用问吗?”
    我了悟地点头,“为财是吧,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财这东西总是能那么吸引人的。只不过,你有想过这条不归路终有到头时,家里的嫂子要怎么办,未出生的孩子要怎么办?”
    老铁的神色有那么一瞬的凝固,转而面带狠意与讥诮地说:“妹子,你是糊涂了吗?哪里有什么未出生的孩子,我那不过是诓骗你们去神佛洞的话,到这时你还信着那。”
    “哦?是骗我们的呀,这样倒也好,免得你做了太多亏心事,回头全报应在你老婆儿子身上。”
    说完我就心中暗笑了,两句话就试探出了老铁的底,他在黑竹沟镇上真有媳妇,媳妇肚子里有没有怀胎说不准,但他一定是有儿子了。即便可能他本不是黑竹沟镇的人,但在一个地方生活了几十年,必然会被其同化,像他们山沟之内,很相信报应一说,所以在我提到时他的脸上一闪而逝惊恐。
    另外老铁这年纪不可能没娶媳妇,加上他要掩饰身份,肯定媳妇这事不会有假。
    再穷凶极恶之徒也都是有弱点的,老铁他或许凶戾残忍,甚至杀人不眨眼,但虎毒况且都不食子,更何况是人。于是我撒了个谎:“我与老吴一直用一种特殊方式联络着。”
    见老铁眼神中出现惊惶,我好心提醒:“老吴就是最早被你在食物中下了毒而口吐白沫,被抬出去的人。他与两位民警出山了,我将这边关于你们的消息都传送了出去,估计这时候,警方已经在你镇上的家中作客,请嫂子喝茶了吧。”
    说这些时,视线没离开过老铁的脸,他的表情变换了好几种,但到后来惊惶褪去,变成阴冷和淡定。心里刚打了个咯噔,就听他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他们是出不去的。”
    我蹙起眉,不动声色地问:“凭什么这么说?”
    但老铁很狡诈,咧嘴而笑露出一口黄中带黑的牙,“猜的呗,妹子,我赌他们出不去,你信不信?”
    我没接他这个岔,暗自思量刚才一番话哪里出了错,在听到我说与老吴有联络时他还都面带惊惶,可后来却一口咬定说他们出不去,能让他如此镇定的原因是。。。。。。老吴?或者是那两个民警?
    倏然而惊,我似乎犯了严重性判断失误。梁哥下派来调查这起案子,让陆续给打掩护,其根本原因就是当地警力中可能已经被这个团体渗透了,所以多起失踪人口案件屡屡侦破不了,最终只能定论为是“死亡之谷”的原因。那两个民警,身家清白不清白,谁也不知道。
    然而,我却更偏向于问题出在老吴身上。
    老铁听我刚才一番话时神色动容处,就在我说与老吴用特殊方式联系时。那一刻他眼中先闪过的是吃惊,紧接着是意外,听到我后面的话时两种情绪淡去,变成了从容。因为他已经确定我在撒谎了。
    这个团伙早在我们窥探到山坳间的概貌时,就已经感叹他们的庞大,相信老铁也定然不是最高领导人,他只是负责在这山沟之内行事的。
    前后两次都是网上发起活动,纠集五湖四海互不相识的驴友来这黑竹沟探险。我可不可以认为,这其实是他们这个组织在向外界伸手?目的不用说,山坳内需要用人,就让团伙内旗下人员在各种探险群、旅游群里招揽人员来黑竹沟。
    老吴是那个群的群主,也许本身他不是,但也被这团伙盯上给招安了。所以,这场戏从一开始就不是老铁在唱独角戏,而是有老吴在与他配合了演。那么,与老吴联系上敲定这趟自驾游,最后也与老吴一同出来的佳禾,会有问题吗?
    脑袋嗡嗡的,这许多盘根细节的事都放到一起来想,再抽丝剥茧地去推测,以为自己会感觉混乱和糊涂,但没想到的是,此刻的我,居然前所未有的清晰。
    脑中刚对佳禾产生疑虑,下一秒就否决了这个判断。佳禾不可能是内奸,不是因为她与我一路就偏向于她,而是她对彭野暗藏了心思,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她不可能会置彭野那种境地。她能出来,估计是因为与老吴一直都在一起,老吴找不到机会甩脱她,同时两次五人探险都是两男一女失踪,会更增加黑竹沟石门关后的神秘与恐怖。
    分析到此,不由为佳禾捏了一把汗,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步了彭野的后尘,栽进这深山沟中。如此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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