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也是没那么憎恨。
阿蛮似知道我辨识不清方向,驱使了一条黑皮蛇在前领路,翻越了近两个多小时,天已大亮,我站在高处,看着那片黑色花海。房屋前,已有妇女在劳作,她们并不知这个夜晚整条山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都没留意到以往看守的几个男的不见踪影,只是日复一日的按时按点起来下地干活。
如何毁灭这片毒花我已心中有谱,沿途过来时,不知那黑皮蛇有意还是无意,领我经过了几处焦油集中地。但必须得先将这群女人从花海中驱逐出来才行,环视一圈,心上已有了主意。
找了下山的路,悄悄掩身到那房屋后面。这些房子大多是木板搭建而成,极易点燃,去摸口袋里陆续的那只打火机,发现不知遗落在了哪处,只得另谋它法。沿着狭窄的缝隙向内钻入,在最里面的一堆腥臭难闻中找到了一盒火柴,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沾了焦油的布,向那处一扔,立即钻身外出,几乎等我到了出口处,就听到噼噼啪啪声在响,火已渐渐起势,很快浓浓的烟就冒了出来。
那群女人初看到时都是一怔,足愣了小半分钟,才从地里跑出来,纷纷冲进第一个屋子。那是她们的居处,人之本能地会想去保护自己的家。
乘着这时机,我一骨碌钻进了花海,迅速点燃火苗扔进花丛中,向内跑进几十米,又点燃一处。就这么边跑边点,等我回头时只见身后火苗迎风而蹿,一团团火焰向周边散开。妇女们闻声赶出来,发现她们本劳作的位置已经燃起了大火,只听有人用听不懂的语言高喊着什么,但大多数人都只麻木地站在那处观望,并没有人想办法来扑灭火。
见此情形我也放了心,继续一路点过去,这么大片花海要都烧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圈跑下来,我已累得气喘吁吁,储备的焦油布条也已全用完。这时黑色的地狱魔星,已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烈火像是在向世人宣泄着愤怒。就在我打算回程去那坍塌的豁口时,突觉四周有异常,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动物群们都纷纷向火海冲,我出于本能地想要阻止,哪怕其中不乏猛兽。
急吹哨音想要遏止它们的自杀行为,可我的哨音出去,至多只是缓了缓它们的步伐,很快就又冲进了火焰中。原本属于植物被烧着的气味融入了毛发的臭味,声声动物嘶鸣哀嚎不绝于耳。
心底生出了悲怆感,这是活生生的一幕飞蛾扑火。假如我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可能在点燃那火苗时会犹疑,它们冲进火中自杀的原因其实只需仔细一想就明白。这山坳里的所有动物,都受了这种花的荼毒,当火焰点燃地狱魔星时,那飘散于空中的花粉味,就成了致命的诱惑以及死神的召唤。
真的是事到临门,才觉得自己的力量是那么渺小。有想拯救这群无辜的动物的心,却无力来力挽狂澜,只能默声站在火海之外,悲哀地看着一批批的生灵冲入火海。
远处传来人声,我循声看过去,发现道口进来不少人,直觉掩身躲藏起来。本以为是老铁的那群手下,但藏身观望了片刻发觉不像,等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赫然明白,等待长久的支援部队终于赶来了。那个熟悉身影正是三疯子。
他们显然是被这火海给吸引过来的,然后动物争相自杀的“奇景”也震住了他们。到后来,大的类群动物不再出现时,就是数以万计的黑皮蛇纷相游来。若不是亲眼所见,绝难想到这山里的蛇会有那么多,不夸张地说:这就是座隐匿的蛇山。
远远得见三疯子领了人往山上走,心中微动悄然跟了上去。不出所料,他是领了人往我们之前分别的森林里走,应该是在搜找我和陆续。那处豁口极其明显,我并不担心他们会错过,却心下略忧虑阿蛮的问题,若等下与他们狭路相逢,会不会又展开一场绝地厮杀?
阿蛮的实力,我至今没摸透,但可以肯定他不是一个人。至少那些被控制了的狼孩一定受他驱使,群蛇与那些野生动物也是他策反的工具,而这些还是不够,其中必然还有人类的参与。我能想到的,就是阿蛮的自身族人,也就是那些土生土长在大山里的土著人。
长时间的被压迫,不代表就失去了抗争的念头,过往的失败让土著人学会卧薪尝胆,等待时机。不动则以,动则一举扑杀,不给对方留一丝余地。这就叫致命的反扑!
随了一路,到得那豁口处时,三疯子大呼小喝的声音传来,发觉是自己杞人忧天了,担忧的事根本没发生。坍塌的豁口中,哪里还有阿蛮的踪迹?遥遥顾盼,见陆续还是躺在原地,从外表看并无任何损伤。三疯子冲到底下,把人扶起了后就尖着嗓子喊:“医护队的人呢?快来,我兄弟要不行了。”
心头一颤,难道阿蛮在我离开后没守信,对陆续做了什么?
但只过了片刻,就知是三疯子夸张了,因为医护人员上前做了一番检查后,就只是简单处理了陆续的外伤,并无做任何紧急抢救措施,最后不紧不慢地把人抬上担架。
看到此处已知陆续不会再有危险,他将会被支援队伍安全送出山外。凝定那处良久,最终转身而走,坚定的步履没有迟疑。早预知这一刻会来临,只是略微提前了一些而已,总算不辱使命,没有让他出事。心中默念:陆续,后会无期。
是真的以为不会与他再见了的,中国之大,只要你不是有心去寻找,穷尽一生都不可能再遇。可我却不知原来这世界小到转个身也能在同一座城市再次重逢,真不知道该不该雷人的用“缘份”两字来形容。离开豁口之后,我又去了躺山洞那边,亲眼看着彭野被支援队伍带走。
责尽于此,是时候离开了。此处涉入外界,必然牵扯极深,及早抽身是为上策,否则恐麻烦事会紧随而来,为了不牵扯到无关的人,与彭野和佳禾这两个合伙人也该终止关系了。
☆、118。气急败坏的陆续
听完我一番长诉,陆续反倒沉默了下来,他双眉紧蹙在一起沉思。
我心知肚明他在想什么,也不去多言,等过得片刻他抬眸看过来问:“那么那具与你年龄相仿的女尸骨是。。。。。。阿蛮设的计?”
显然是如此,否则没法解释为何那个豁口里会多出一具女性尸骨来。阿蛮在发觉有人大批入侵森林之际,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先弄来一具与我相似的女尸,让巨型母蛇吞噬,然后又将母蛇杀死,造成了我亦死亡的假象。然后他才躲藏起来,也许在那时,他就在某处看着豁口里的一幕,也看着我躲在一旁静静凝望,最后转身离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案件后来是不是不了了之了?”
“你怎么知道?此案最后因重要关键人物都已死亡,追查不出上级而搁置。除了那个白大褂李博士被逮到,其余的人都逃了,而李博士口中得到的证供也都是指老铁等人。至于老铁那些人的死,因无凭无据,最后归结为意外坍塌事故与蛇群异变。”
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毕竟土著人为幕后主导者也只是猜测,从头至尾他们都是受害人的身份。至于阿蛮这个执行者,显然是没有抓获的。问及陆续,果然如此,说只抓到了几个低智力的狼孩,目前收押中,但最终应该也是送去相关部门训导。
陆续说:“森林之大,足可供阿蛮躲藏,即使是派再多的人搜山,估计都难找到他。谁知道哪处山窝里有他的另外巢穴呢,都说狡兔三窟,我估计他有几十个窟。实在是可恨,最后还摆了我一道,害的我。。。。。。”他顿然收了口,懊恼地别转头向另一侧。
该交代的都已交代完了,一时间两人无言,车内静默下来。其实还有问题没问出口,比如他没问我为什么要不留任何口讯独自一人离开?比如我没问他为什么在看到那照片后,不顾一切地在昆仑山口徘徊,甚至打算进玉珠峰内找我?
有些话是不能挑得太明了讲的,就像他提及那天我们动身时坐得面包车,似有所感熟悉的目光在车内,却没提及当时他的身旁还站了女友冬冬。
清了清嗓子主动打破僵局:“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了,你也不必再觉得内疚了,没跟你告别是我的不是,也谢谢你关心,在这昆仑山口找我。你的女朋友应该还在格尔木等你吧,早些回去吧,免得她又误会生气了。我走了,保重。”
话刚说完,还没转身去推车门,陆续就怒拽了我的胳膊往他身前带,一脸蛮横地吼:“你又想走?门都没有!”我一时也没防备他突然来这么一下,整个人被他拖拽了过去,一头撞进他怀中,挣扎着想起来时,他另一手控住我腰死死按住,几度翻转都徒劳,不由恼了起来:“陆续,你发什么疯呢?拿开你的手,这样很难看,被你女友知道了像话吗?”
总算最后那句话起了效,搂在腰间的手松了开来,我及时撤离,但下一瞬只听“喀嚓”一声,一只手铐给铐在了我的手腕上,手铐的另一半则被他拽在手中,我怒喝出声:“你干什么?”但他犹如没听到一般,将另半边给铐在了自己手上,然后当着我的面将钥匙塞进了内衬口袋。
这才一脸得意之色地说:“现在倒要看你怎么逃!”
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很想拿个锥子撬开来看看,气极了问:“说吧,你到底要怎么着?”我该解释的解释了,也为那不告而别道歉了,甚至还体贴的为他女友着想了下,总结来总结去也没欠着他什么,现在把我扣着不放是个什么理啊?
脑中突然闪过什么,瞬间了然而悟,眯起眼带着讥嘲地道:“陆续,你是想把我抓回去交给梁哥领功吧,倒是我愚钝了,还以为你真关心我来着,原来如此。”
“放屁!”陆续破口大骂外加暴跳如雷,但他忘记车厢低矮,“咚”的一声头撞在了顶上,边捂着头边手指指到我鼻梁处,“小九,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我。。。。。。我是脑子烧坏了要来找你。”
见他气到开始语无伦次,我轻问了句:“那你干嘛铐着我不让我走?”
“不为什么,我就喜欢!自从黑竹沟回来,整个人都跟生了场大病似得,念得想得都是那些事,好不容易找到了人,不是死的,是活生生的,你说我能这么容易就让你走吗?这手铐你以为是从梁哥那拿的?屁!是我从玩具店买来的仿真道具,在看到照片中的你时我就想这么做了,见到你一定先把你给铐起来,然后好好揍一顿再说话,带你这么玩法的吗?两句话一说,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
“那你为啥不揍我?”
陆续横眉怒目而瞪:“我是男人,能真打女人吗?”
嘴角牵了牵,一时没忍住,到底还是笑了出来,陆续的脸色更黑了,一字一句从齿缝中迸出话来:“我哪句话好笑了?”
其实他真没说好笑的话,但我就是忍不住笑起来。对人心的防备成为了我的本能,哪怕对眼前这人有着别样的情怀,但还不到全然信任的地步。所以当他的行为没法解释通时,自然就想到了另一层上去,我可以算是那件案子的关键人物,也是最好的证人,把我交给梁哥,用处很多。
只是我忽略了一点,陆续这人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他没那般忠于梁哥那上级,也没我想得那么龌蹉,他就是认真起来跟孩子一样蛮不讲理地认死扣。看他气急败坏口出脏话时,疑虑就消去了,以这情形,他还真就是单纯地不准我离开。
低眸扫了眼手腕上的金属铐,玩具店买的?还能比他更幼稚一些吗?提了提手,问:“这样你怎么开车?”我倒是无碍,坐在副驾驶座位,左手不方便至多不动而已,他右手要换挡握方向盘什么的,铐在一起能行动方便?
却听他没好气地回:“谁跟你说要开车了?天黑之后雪山脚下不宜行车懂不懂?”
“那。。。。。。”我扬手比划了下,带动了他的右手跟着一起移动,“你意思是要夜宿在此?”
“你有意见?”他凶巴巴地怒问。我连忙摇头,“没意见。”这人现在的脾气跟炮筒子似得,一点就燃,还是少惹为妙。可我这方熄兵不代表他那边同意,只见他车门一开,寒风灌进车内,一股凉意从头蹿到脚,没等我开口,他人就跨出车外,连带着将我半拖过到他座椅里。腰上一紧,整个人被他提抱了过去,待我狼狈地两脚站在地上后抬头质问:“你干什么啊?”
他给我不咸不淡地回:“肚子饿了,拿点吃的。”我这火也蹭蹭上来了,“你饿了自己去拿就行了,把我拉扯出来干什么?”还是以拖的方式!
陆续甩也没甩我,径自向车后走,那两手铐在一块,我就是想不动也没辙。被动地拉到了车后箱处,他还偏偏就用右手去提车盖,用余光去轻瞥他脸色,疑似嘴角带了似笑非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车后盖一打开,我就怔了下,里面竟然塞得满满的,除去食物与饮水外,还有一整套的登山装置与露营帐篷等,他这是打算真的要进雪山来着?不对,那些装置上有雪迹,他是已经进山过了。
“看什么看?我那是常备装置,别想成是为了找你而特别准备的。”他伸手从食物堆里胡乱翻找出一袋子,然后关上了车厢。脸色阴沉地拎着袋子扯了我往前走,到了后车位时拉开了车门,先把食物袋子扔进去,然后推了我一下,口气不善地说:“进去。”
我不想与他多计较,就低头钻进了车内,陆续随后坐了进来。经过刚才一番折腾,原本暖融的车内也变得凉意涔涔,但幸而车子一直发动在那,开了空调在吹,很快温度就上来了。
他越过我身前拽过那袋子,在里头翻了翻,拿出一个方盒来。等他打开时,微有些意外,竟然是个小型蛋糕,只见他在袋中又翻找了下,拿出了几根蜡烛,就在那一支一支地插起来。
等见他拿了打火机在点时,再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你今天过生日?”
陆续眼皮抬了抬,朝我飘了一眼,然后道:“我是六月一号过生,你发了两年的短信给我,都还不知道?”一时被噎住,都忘记与他还有这茬牵连,只是我每月底给他发短信也都是遵照协议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