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虽然很不情愿,至少让我在距离最短的一百米上跑。二年生男生的百米跑,是排在突然参加的二人三足的后面再后面。
(如果跑百米的话,不用太吃力,虽然很不好意思,可是跑个二十秒左右还是没有问题……)
然而我的路线处于跑道的最外侧。如果路线有弯道的场合,由于外侧的距离就会变得比较远,因此外侧的起跑线是所有选手中最前的。
(呜哇~,我这是什么狗屎运。在最前面开跑,然后让其他选手追上超前,最后难为情地最后一名冲过终点,这不就是所谓的恶魔的最外侧路线吗!)
当然,不管是内侧还是外侧,距离都是不变的,只是对于心理上来说,输了的话变得很难堪,赢了也不会得到太多的称赞,这就是外侧跑道的特点。正因为如此,我站在起跑线上消沉起来。不理会他人的目光以及班级的分数,在自己的道路上以自己的速度起跑,像这种觉悟对于运动会来说那是不能允许的。
「小哥哥,加油!」
这时,跑道的对面,一年级生的方向传来黄色的叫喊声,我顿时抬起头来。在那里,妹妹双手拿着毛球帮我打气。
「今……今日子?为什么那个人会拿着毛球的?」
话说,文化祭准备的时候,妹妹和小麦去买糖果和饮料的时候,一边说百元商店比较便宜一边走回来……难道,那个时候已经买了毛球?最近的百元商店真是应有尽有……其实,那时写经纸不足而犯愁的时候,比叡在百元商店买来了写经纸。那些打印上淡薄的般若心经的纸张应该是百元商店里最不起眼的商品吧?(而第二最不起眼的商品应该就是制作咖喱的时候最后用上的,那个塑料棒的有细小间隙的那个道具吧)。
先不说这个了,妹妹在观众席的最前列挥舞着毛球,你不觉得很引人注目吗。而且在闪闪发亮的头发上戴上一条头巾,再加上刚刚尽全力跑完长短接力赛的四百米段,大汗如流,脸蛋就像苹果那样火红。我敢断言,妹妹全力奔跑四百米后,我的难堪会增加一点五倍。
「小哥哥,加油加油!」
虽然妹妹回避我已经让我不自在,可是这种状况也使我感到不自在。周围的男生(以及一部分女生),
「日向同学很可爱!」
有些人的眼睛变成心形,
「日向哥给我爆散吧!」
有些人不忘向我推销杀意,使我不得不全速奔跑。如坐针毡的感觉,就算我跑出了超出我极限的速度,可是这场公开处决还没有完结。于是在起跑线,当气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我一心不乱地开跑。
「呀,小哥哥很快,加油小哥哥!」
妹妹高举双手,像兔子般一跳一跳的。尽管全力奔跑了四百米,居然还保留着体力。
「呀啊啊啊,啦啦队的日向同学,这真是超级罕有的画面,超级可爱萌萌!」
绯影不禁在观众席探出身体,疯狂地对妹妹拍摄。
然后,我开始在最外侧的跑道上全速奔跑。
咚!
传来了不可能发出的声音。我的面跟突然在跑道上突出来的犹如反坦克炮的照相机镜头撞倒在一起。
「呀,真是对不起,奥尼桑!」
绯影的声音变得遥远。我由于惯性继续向前奔跑,可是身体已经失衡,唦的一声我倒在地上。
我被体育祭的营运委员带到了救护站。原本妹妹也跟着来的,可是这是营运委员的工作,于是无奈地被赶走了。救护站非常之狭小,如果连无关人员都走来恐怕连站立的位置都没有。
救护站就在放送帐篷的侧边,里面只有一张长桌子和两张椅子。的确非常狭窄。长桌子上放着一盒急救箱,在一侧的铁管椅子上,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小麦正在那里坐着。
「呀啊~!奥尼样,你的膝盖受伤很严重的说~!」
小麦一只手拿着镊子,身体不停地颤抖。这也难怪,因为这是在土地上全速奔跑摔倒的结果,就算见惯受伤的小麦也会感到不知所措,所以我也不怎么有勇气直视自己膝盖上的伤口。真想在那里打上马赛克。
「好的,请坐在那里的说,保健委员来看诊的说~」
从打击中回复过来的小麦,把铁管椅子移动了一下示意请我坐下后,对营运委员点了点头。一连贯熟练的动作真是让人有种安心感。
「首先来消毒吧,没有问题的说?如果感觉到痛,请说出来的说~」
「好痛」
「是的是的,请忍耐的说~」
我对牙科医生经常抱有一个疑问,那就是,痛的话请说出来这句说话到底有什么意义。小麦用镊子夹着绵球满满吸引消毒药水后,在我的膝盖上点击点击地涂上。
「呜呜呜呜,呜咽~」
「感觉很痛的样子的说,为了开启觉悟加油的说。正所谓灭却心头之火自然凉的说。只要做到心头灭却,消毒药也只是小事一桩的说」
「消消毒药只是小事一桩,这个难易度实在太高了」
不过,我逐渐习惯这种痛楚后,终于可以稍微安息。貌似有细小的石头埋入到伤口里,于是小麦用镊子一个接一个地取出。虽然动作熟练,可是还是会触碰到伤口,触碰的一瞬间,伤口马上传来难以忍受的痛楚。
「好痛痛痛」
「请继续忍耐的说,如果不处理异物就封着伤口,以后一定会患上炎症,到时还会更痛的说」
小麦坐着把面靠近到我的膝盖处,虽然在小心翼翼地取出异物这个无所谓,可是呼出来的气息碰到了膝盖,我不知为何紧张起来。
「最近,总是受到小麦的关照。例如,答应相谈妹妹的事情之类的……」
我掩饰自己紧张的心情,于是向小麦搭话。
「呼呼,小麦最近总是在关照着奥尼样的说」
小麦意外地以爽快的笑容回应我,使我紧张的心情有增无减。小麦讨厌男生,至今为止一直跟我保持距离,可是对于不擅长应付女生的我来说真是求之不得。可是,由于妹妹回避我而产生了遥远的距离感以致我顾此失彼,不知不觉中,我跟小麦的距离拉得很近……?小麦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不知所措的样子,温柔地继续她的治疗。当小心翼翼地取出所有小石后,小麦再一次在伤口的表面涂上消毒药水。
「可是,只是表皮受伤真是万幸的说。难得痊愈的挫伤又再受伤的话,真是让人伤感的说」
「挫伤吗,这么一说,当时也是受到小麦的照顾呢。真的,我有很多次都受到小麦的关照」
「呼呼呼,再拿返出来说真是太见外的说」
「没有,但是说真的,这次真是得救了。为表示感谢,我觉得我有必要还一下人情,但是……结果上次去快餐店的时候也是AA制……」
「感谢就不必了的说,面对小绯影同学这个共同敌人,这也是为了小麦自身的利益的说。而且今日子旦和凛凛都是小麦的朋友,她们和好小麦也很高兴的说」
小麦笑嘻嘻地说着,可是我并没有因此释怀。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昨天,凛世和妹妹的和好使绯影觉得自己「放走机会!」而感到自责。明明是这样,打算以策谋夺得妹妹芳心的小麦,不仅成功牵制了绯影,而且对妹妹和凛世和好完全不感到后悔,真是不可思议。
「难道连一丝的可惜也没有吗?」
「完全没有的说」
「相谈怎样让喜欢的人和情敌走在一起这种事,我还以为在为难着小麦……」
「不用太在意的说,小麦只是同意相谈的说。小麦并不是那种因为自己作出的决定而引起的后悔归结为他人的错的那类型人的说」
「是这样吗?而且小麦明明很讨厌男人却答应跟我相谈,我还以为会引起小麦的反感……」
「当然小麦很讨厌男人的说,只有奥尼样享受特别服务的说」
特别,这个单词使我心头为之一振,然而接着的「服务」这句说话使我充满了不好的预感。看到小麦拿起装有粉红色物体的透明玻璃瓶,我的预感灵现了。
「不需要,特别服务不需要!」
「不用跟小麦客气的说,比起让伤口干燥后结成疮痂,一直覆盖着一层湿润的东西可以使伤口更快愈合,这是一种全新的治疗法的说」
小麦把玻璃瓶中粉红色的物体涂上我的膝盖的伤口上。
「很冰冷,这是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湿滑的!这粉红色的物体应该不是治疗用的啫喱对吧!」
「真是意外,这是粘菌!」
「才不是意外,跟我预想一样~!」
没错,涂在我膝盖上的就是粉色盘基网柄菌的蛋跳。
「小麦在保健室饲养粘菌,单纯并不是只是喜欢它的可爱的色彩和姿态的说。像这样把粘菌活用于医学上,总有一天升学医大做进一步研究的说。这些小麦最喜欢的粘菌才不只是小麦可爱的爱玩物的说。粘菌总有一天会成为人类的救世主,受万人恭敬,流芳百世的说」
「只是一年级就已经为自己的人生做设计真是伟大,可是,现在给我马上停止人体实验!」
就算我再怎么抵抗,蛋跳最终还是被涂上膝盖上,然后用纱布一卷一卷地包扎好。啊啊,纱布下感觉到蛋跳在挪动着真是有些寒心。不过话说回来,小麦虽然是童颜,可是在妹妹的朋友当中显得最有成熟感,那应该是因为只有小麦有好好地为自己的将来做准备。妹妹就不用说了,凛世也是,前不久从超市回来的时候说过,还完全没有为自己的升学做过一翻思考。
(凛世打算在哪里升学呢……)
明明这些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比起蛋跳涂在我膝盖上,我更加在意这件事。
但是,在体育祭,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这问题。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体育祭完结后,学生们要在两小时以内收拾好文化祭和体育祭,还要逗留在校内的外来人员……监护人,家人和其他学校学生全部请出校外,从黄昏开始就是三高学生们的盛事,三高祭的著名盛事篝火晚会大会就会开始。
我们在昨天已经把图书仓库收拾好了,现在要帮班级收拾。我的班级是卖可乐饼的模拟店。文体祭当天主要负责工作的都是女生,男生在开店前后把教室收拾好以及布置场地。
为了让教室宽敞起来,我们把一部分的桌子椅子搬到了屋顶上。虽然我是负责这种工作,可是,透过屋顶上的围栏往外看,就像四处散乱着玩具箱的街市,以及青花瓷洗槽的天空那样。
「不经不觉已经是黄昏了吗……篝火晚会要开始了」
低头往下看,营运委员已经在校庭正中央叠起一根一根木头。而在其周围,已经完成善后工作的学生们逐渐集结起来。
感觉大家都在欢欣雀跃的。应该是因为在篝火晚会的土风舞上,可以无条件接触异性的手而兴奋不已吧。
(明明平时在学校拿着IPAD经常观看裸体的女人在床上侧睡着那样的色情视频,每天过着自甘堕落的日子,现在只是拖着异性的手,有什么好兴奋的……)
当然,这些诱发烦恼防碍开启觉悟的事情,我根本提不起兴奋。篝火晚会并没有强制全员参加,对于班级,文化祭之后还要举行反省会……这也是无关痛痒的事情,既然不用参加也可以,那么现在就回家好了。
我回到已经收拾好的教室后,背起装有钱包和随身用品的学校指定的简易背包。然后,在教室里呆呆地坐着的高野和比叡看见了我,于是向我搭话。
「哦吔~,日向同学,你要去哪里不是吗~?」
「我打算回家。但是,我不会询问你们『有什么节目』」
「就算你不问我也要说就是呢~,我们约定了在篝火晚会跳土风舞就是呢~。是吧,高野同学♪;」
「就是呢♪;」
「我都说了不要听,可恶的现充。兴奋归兴奋,可别搞到自己落得堕落下场」
对着不禁用讨人嫌的口吻说话的我,比叡笑呵呵地回答。
「才不是堕落就是呢~,应该说最近我从流花喵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学到了很多东西,什么东西?」
对着歪着头脑的我,高野这样回答。
「美奈子比较擅长美术,是她告诉我犍陀罗和希腊雕塑的~。不过比起米洛的维纳斯像或者巴农台神殿的雅典娜像,美奈子才是最美艳动人的不是吗~诶嘿吐舌☆」
「流花喵明明对佛教完全不认识,而且没有兴趣,可是为了跟我有共同的话题,努力地学习了很多佛教的知识就是呢~。就连我不知道的也学习了,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就是呢~。我曾经问流花喵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学习,她说,虽然对佛教没有兴趣,可是对我有兴趣于是努力学习佛教知识就是呢~诶嘿吐舌☆」
「你们不晒命会死吗!」
真是听到我的耳朵长虫子了。凛世对佛教这么有认识,应该不会是为了我吧……当我想到这,不知为何不禁叹了叹息。
「……果然,我还是回去」
「这是为什么不是吗~?明明篝火晚会快要开始不是吗~?」
「正因为如此。土风舞是一种使人堕落的舞蹈。佛陀说过,夺走无辜的生命就是『杀生』,盗取他人物品就是『盗窃』,跟正式交往以外的人保持色情关系就是『邪淫』,这『三恶』就是用来警戒我们?跟不特定多数女生牵手跳舞为目的而参加篝火晚会,这种烦恼不正就是邪淫的表现吗」
我发自内心地说着。比叡和高野一瞬间露出可怜的表情互相对视进行眼神交流。你们什么意思,这怜悯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对不对,日向同学,牵着手跳土风舞竟然说成了邪淫行为,你的语文理解能力是不是哪条筋搭错钱了就是呢~」
「没错没错,而且才不是不特定多数的女生,而是跟特定一名女生牵手为目的,这不能算作是邪淫行为不是吗~」
「没错没错,我没有打算跟流花喵以外的人跳舞就是呢~」
「我跟美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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