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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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韵-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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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很难受,但却比泡在水中好得多,当真气运转全身,进行了几次大小周天搬运之后,便不觉得那么难熬了。入定调息,时间仿佛更容易过一些,当李烈睁开眼时,天边的启明星已经升起,闪闪生辉。李烈活动了一下手脚,轻轻舒缓长时间站立的酥麻感觉,过了一会儿,天边出现的鱼肚白,整个身子再次滑入水中,将竹节早被贯通的细竹竿含在嘴里,只留短短的一段露出水面,借助竹管呼吸。全身都在水底相当难熬,眼见头顶水面渐渐明亮,大船始终没有动静,李烈只得耐心的等待。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船身突然一震,慢慢动了起来。###二十  猎杀(下)
    李烈紧了紧固定在船身上的匕首,抽出苍穹剑,开始慢慢的在船身上挖了起来。苍穹剑锋利无比,虽然身在水中用不上力,仍然被李烈小心的在上面挖了一个洞,掉落的木屑随着水流飘走。李烈不着急,只有大船开出几十里以外才是动手的时候,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挖着,船板很厚,李烈怕一下子挖穿会引起船里人的警觉,只是慢慢一层层的将木板剥离,轻轻敲击,李烈知道船板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了,便停下休息,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李烈举起宝剑,向里一插,然后奋力一旋,船板一下子被破开一个大洞,江水汹涌而入,李烈的身子被江水一下子冲入船舱中。    耳中一片轰鸣,李烈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四下观看,正见一个宋军水兵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见李烈看过来那人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转身就跑。李烈大急,再不顾许多,抬手就将苍穹剑掷了出去,正中那人后心,水兵身子一颤,然后软软倒在地上。    李烈抢上前去,伸手拔出宝剑,低声道:“对不住了!”这宋兵不愿杀,但为了大计,却又非杀不可。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大船的底舱,堆放了一些杂物,被他凿开的洞口正有打量的江水涌入,只这么一会儿功夫,水面已经没过脚面,将一些杂物浮了起来。    李烈站在底舱楼梯口,向上悄悄望去,出口处正好空无一人,他连忙纵身而出,飞快的将舱门关紧,向上层船舱摸去。以他的轻功,躲过几个忙碌的宋军水兵,来到二层舱房一个小门门口,伸手叩门,“谁呀?”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等等”接着门一响,一个金兵侍卫探出头来。那人看到猛然看到李烈,瞳孔蓦的收缩,巨大的恐惧让他惊愕一下,然后便要向后飞纵,苍穹剑已经噗的一声插入他惊恐欲呼的嘴中。李烈身子向前一挤,抓住他的腰带不让他倒下去,房间里还有一名侍卫,正躺在床铺上休息,听得动静不对,反应倒也迅速,一下子窜了起来,乌光一闪,李烈腰间的匕首已经飞出,正中他的咽喉,将一声惊呼钉在咽喉以下。那名侍卫扑通一声仰天倒在床铺上,大瞪双眼,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神色,抽搐几下,停止了呼吸。    李烈迅速关上房门,将一名金兵的衣服扒下,穿在身上,撕下一片衣襟揉成一团后就着尸体上沾满鲜血,然后将浸满鲜血的布团握在手中,匕首夹在指缝间,又用鲜血在脸上一抹,走出房间,直向最上层走去。    想来这些金人一路上担惊受怕,神经绷得很紧,吃不好睡不宁,上船后经过仔细检查搜索后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都躲在舱房里放心休息,谁也没想到刺客竟能从江心摸上大船,所以过道里竟然一个人影也没有,竟然被李烈顺利的摸到楼船的顶层,那里正是扑散揆休息的地方。    扑散揆的房间非常好找,因为那个最大的房间门口正有两个侍卫守护。    李烈悄悄观察一下,然后转过楼梯,弯着腰,嘴里粗重的喘息着,夹着匕首的左手捂在胸口,右手苍穹剑掩在背后,踉踉跄跄向前走去,左手手心的布团被他用力一抓,血水顺着指缝向外滴落下来。    两名侍卫见一个受伤侍卫走过来,吃了一惊,立即奔了过来,李烈则装作无力的样子,身子一阵晃动,嘶哑的嗓音发出一种垂死的野兽才有的低嚎。    “怎么回事?”那两人奔过来,正要伸手去扶李烈摇摇欲坠的身子,李烈便在那一刻动了,左手匕首甩了出去,这么近的距离哪有不中的道理,匕首正插在左边侍卫的胸口,李烈的右手也同时闪电刺出,苍穹剑深深刺进另一名侍卫的咽喉。    李烈狞笑着盯着那两张因恐惧和惊讶而变形的面孔,缓缓拔出宝剑,两人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便倒在地上,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李烈从容的推开门,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扑散揆高大的身影,此时他正在书案上奋笔疾书,听得门响,头也不抬的问道:“什么事?”    李烈也不答话,径直走到他的跟前,扑散揆抬起头来,悚然一惊,脸上神色变幻,复杂之极,手中毛笔上的墨汁滴落纸上,洇出好大一片污点,“果然是你!”扑散揆颓然坐下,“没想到还是没有逃出你的手掌!”    李烈抹了一把脸上血迹,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纸张,见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字体刚劲有力,却是一手好字。“兵之胜负者,气也,兵士能为胜负而不能司气。气有消长,无长盈,在司气者治制之何如耳。凡人之为兵,任何等壮气,一遇大战后,就或全胜,气必少泄。又复治盛之以再用,则气长固。若一用之而不治,再用则浊,三用则锢,故无常胜之兵矣。”李烈笑道:“好一个故无常胜之兵!”接着又轻声念道:“故战者必本乎率身以励众士,如心之使肢也。志不励,则士不死节;士不死节,则众不死战。嗯,这是魏僚子的战威吧!扑将军果然大才啊!”    扑散揆紧了紧双拳,却没有异动。    却听李烈接着念道:“气根于心,则百战不挫。然火器之利,非同一般。声震四野,火光四射,乱石崩云,最能打击士气,如士卒初遇,必为之心惊而胆寒,以至气馁,怯战,畏敌如虎。务须同样掌握此术,与敌对攻,其势必振!扑将军,看来你这一年来都在研究我的战术啊!”    扑散揆面色苍白,惨然一笑,“余平生多历战阵,百战不殆,却于灵璧一战折于你手,成为阶下囚,自然心有不甘,日思夜想,寻求破解之法,可笑我还要将这些心得录于纸上,想要回国后大展身手,转眼间却是一场云烟,可恨呐!”他蓦地抬起头,“李烈,你这卑鄙小人,我以英雄之节敬重与你,放了你的家人,为何食言还要来杀我?”    李烈轻轻摇摇头,“我说过不再派手下人追杀你,所以根本没有派人来啊!这次我是亲自前来,孤身一人,应该不算违背誓言吧!”    “你!……你……”扑散揆手指李烈说不出话来。    李烈缓缓道:“如果咱们身份相同,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然而处于敌对立场,结局却是不同的,你是个英雄,但只是金国人的英雄,我若让你回去,到时金国大军南进,烽火连天,南宋不知有多少百姓会遭殃,生灵涂炭。所以你今天必须死!“    “不好了!船进水啦!”    “有刺客!……快保护大人!”    外面突然一阵喧哗,船体微微一晃,无数脚步声向顶层跑来。扑散揆大喝一声,操起一把椅子向李烈砸去。李烈不闪不避,一道乌光斩出,椅子立刻被劈成两半,扑散揆身子一僵,额头出现一道血痕,然后一分为二,鲜血喷溅中两片尸身倒了下去。    房门被踢开,一众侍卫发疯般冲力进来,李烈纵身一跳,挡在门口。由于空间狭窄,几十个侍卫根本施展不开,只有三四个人能够与李烈正面交锋,李烈神兵在手,手下无一合之将,不多时身前便堆满十多具尸体,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墙上,地上,身上,到处都是一片鲜红,整个船舱已经变成了修罗场。    金国这些侍卫见扑散揆已死,自讨即便回国后也是必死,早存了拼命之心,全都奋不顾身,如同野兽般狂叫着拼命向李烈进攻,一时间李烈竟然脱身不得。    船身渐渐倾斜,众人舍生忘死的拼斗,虽然脚下站立不稳,大家都东倒西歪,也都在红着眼睛不顾一切的向李烈冲击,李烈一面不断挪动脚步,保持身体平衡,一面应付对方拼命厮杀,渐渐手忙脚乱起来,身上也已经见血,被砍了好几道口子,不过都没伤到要害,然而光这么血流不止也让他渐渐失去力气,拼命冲了几次都被赶了回来,显然,这些侍卫要拼死他,累死他,或者干脆等到船沉大家一起淹死在船舱里。李烈一阵气促,手上动作也慢了下来,对方还剩不到二十人,如果不是船身倾斜,难于立足,这些人早被他干掉了,不过此时,大家都是东倒西歪,在这狭小空间里,李烈便吃了大亏。这些侍卫乃是金国勇士,个个身手不弱,混乱的情况下到处刀光剑影,逼得李烈不断后退,如果不是李烈有神剑苍穹,只怕就死在这场乱战中了,即使如此,李烈仍是左挡右支,凶险万分。李烈不禁苦笑,没想到自己算来算去,却没算到沉船时的这种情况,今日怕是要交待到这里了。    李烈奋力一剑将一名侍卫的刀身砍断,毫不停留向前斜刺,正中那人胸口,那侍卫狂吼一声,竟然一把抓住李烈的长剑剑身,几根手指头顿时掉了下来,然而此人临死前的疯狂却让李烈的动作一滞,半边身子顿时空门大开,一道寒光直向他肩头劈下,再要躲闪,却是来不及了。    “完了!”这个念头在李烈头脑中一闪,只剩下闭目等死的份儿了。    “轰!”    船身突然整个倾倒下来,竟在这关键时刻救了李烈一命。那道光不受控制的一偏,在李烈肩头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皮肉都翻了起来,却没能将他的肩膀整个砍下来,只是受了较重的外伤。所有人都站不住了,不由自主的飞跌开来。    李烈强忍剧痛,连滚带爬的窜了出去,整个大船正在迅速下沉,他稳住身子,眼角余光瞥见巨大的桅杆斜斜翘起,竟是全船的最高点,连忙奔跑过去,直接爬到桅杆的顶端,大口的喘息起来。    大船下沉的越来越快,李烈举目四顾,四面江水浩瀚,再另无一处落脚点,用不了半柱香功夫,这艘大船将永远消失在江面上了。    水面上有几十个宋军水兵正在拼命向岸边游去,却没见那十多个剩余的金兵侍卫,这些人生在北方,大多不识水性,在这大江之上根本无法生存,倒是那些行船掌舵的水兵还有存活的希望。    李烈暗暗焦急,吕惊雁接应的船只怎么还没有来?    江水已经没过多半个桅杆,巨大的船身不断下沉,李烈知道,再不游离此地,船身下沉造成的漩涡绝对可以将人直接扯入水底。李烈身上伤痕累累,左臂已经不能动弹,想要游泳也是不行,已经陷入绝地之中。    便正在此时,一个身影哗的一声钻出水面,李烈眼前一亮,那是一匹战马,一匹金人的坐骑,不知怎的竟然挣脱船舱里马厩的缰绳,竟然奇迹般的跑了出来。李烈长吸了一口气,将所有力气都用到脚下,双膝一屈,狠狠一蹬脚下桅杆的顶端,整个身子斜斜飞起丈远,落下时一把抓住战马的尾巴。    战马带着李烈远远游开。身后那支桅杆早就不见踪影,江心处一个漩涡接着一个漩涡,不时有些杂物飘上水面,除此外茫茫江水,再不见一丝痕迹。    马匹天生就会游泳,李烈努力保持清醒,死死掖着马尾,生怕支持不住松开了手。    长江宽阔,此处江面虽然没有中上游水流那么湍急,却也流速不慢,江面足有十多里宽。那战马带着一个人,渐渐没了力气,动作越来越慢,眼见是不行了。李烈茫然四顾,隐隐看到一条小船远远划了过来,眼前一黑,终于昏了过去。    好多的梦,如丝般缠绕着自己,怎么都挣脱不开,好累啊!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偏偏就是不能醒过来,这是为什么?想动一下身体却怎么都不能挪动哪怕是一根小手指头,这叫梦魇吧!我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还不能醒来啊!    李烈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一双明亮的眼眸正盯着他看,见他突然睁开眼睛,眼神中掠过一丝慌乱,然后迅速恢复清明,“你醒啦!”    李烈终于看清那是吕惊雁,连忙说道:“我醒了……”那声音沙哑无力,吓了他自己一跳。微微一动,觉得全身又痛又麻,一点力气也没要,入眼所及,全是一层层的白色纱布,包得和一个粽子一样,不由苦笑一声,“这是在哪儿?”###二十一  归程
    好多的梦,如丝般缠绕着自己,怎么都挣脱不开,好累啊!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偏偏就是不能醒过来,这是为什么?想动一下身体却怎么都不能挪动哪怕是一根小手指头,这叫梦魇吧!我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还不能醒来啊!    李烈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一双明亮的眼眸正盯着他看,见他突然睁开眼睛,眼神中掠过一丝慌乱,然后迅速恢复清明,“你醒啦!”    李烈终于看清那是吕惊雁,连忙说道:“我醒了……”那声音沙哑无力,吓了他自己一跳。微微一动,觉得全身又痛又麻,一点力气也没要,入眼所及,全是一层层的白色纱布,包得和一个粽子一样,不由苦笑一声,“这是在哪儿?”    忽觉得一阵晃动,看看低矮的顶棚,李烈立即明白自己正在一辆行进中的马车上。    “快到扬州了,等到了那里,我会找郎中给你治伤的!”吕惊雁说道。    “噢!那我身上的伤口是谁包扎的?”    吕惊雁闻言,冰玉似的脸上难得的浮上一层红晕,“呃!是……是我。”    李烈问完便后悔了,这里只有自己和吕惊雁二人,这伤口还能是别人给裹得吗?看到全身裹得和粽子一般,也不由脸红,自己全身岂不是被人家姑娘都给看光了?    李烈一阵尴尬,不敢多问,见吕惊雁躲闪的目光,更是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车厢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异样气氛。    过了良久,李烈轻轻咳嗽一声,“那个……吕姑娘,我昏迷了多久?”    吕惊雁有些走神,怔怔问道:“什么?”忽然反应过来,“啊!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幸好都是皮外伤,不然可就麻烦了。”说着脸上又是一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李烈忽然有些好笑,两人自相识以来,从没有见过吕惊雁露出过如此的女儿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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