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考虑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儿。到底是谁在害自己？自己的嘴的人还真不少。两淮的粮商自己倒是得罪的够彻底的。不过，好像他们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让皇家的人过来抓自己。公公都来了，看来真的是上边下来的旨意。可是，自己在两淮做的事儿，不管怎么看都是好事儿，皇家也没有理由和自己过不去啊！难道是看自己挣钱多眼红了？不至于吧！统共也就二十万两，不至于将自己下大狱吧！难道是秦王？好像也不怎么可能。虽然自己当初和朱存枢说想要将税收延伸到贵族这个阶级，但是这毕竟是没有头绪的事儿。就算是他朱存枢同意了，皇帝不见得同意。皇帝同意了，不见得言官同意。言官同意了，下边的那些贵族也不见得同意。最后是怎么回事儿还不知道呢。难道就因为这么一件没谱的事儿朱存枢就要惩治自己一下？没有必要吧！最后，卫明将视线锁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钱谦益，这个东林党的领袖。
每当读历史的时候，卫明都为东林党很不值得，让小人陷害而死，无数忠良死于阉党之手，实在可惜了。可是随着卫明接触的东西多了，思路也就更广泛了。感觉自己当初读书的时候的观点实在是有些狭隘了。当初东林党能够战胜其他的政治对手，成功的崛起，这绝对不是一个偶然。政治斗争是很黑暗的。而能够在政治斗争中取得胜利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他们绝绝对对的是当世少数的聪明人之一。只不过是在之后的政治斗争中，被一伙比他们手段更多，心更黑，实力更强，更加聪明的政治对手给灭掉了而已。仅此而已。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政治观点是正确的。而往往在没有实践之前，政治观点的正确与否是很难说的清楚的。所以，政治斗争是没有正邪之分的，只能说是成王败寇，和之后记载这件事儿的人想让谁属于正面，谁属于反面。我们后人看到的往往都是在经过了人为加工之后的东西。第一手的史料早就随风而去，不复存在了。东林党真的有那么好吗？从钱谦益之后的行径来看，这个人绝对不能够称得上是一个好人。而他偏偏就是东林党的领袖。而现在有这个实力能够办成这事儿，而也有足够的理由要去办这事儿的人，也只有钱谦益了。###第53章 第五十三章王爷的特权
“老爷，你在里边没事儿吧？”秦雨欣眼含热泪的看着卫明。好不容易疏通了所有的监狱里边的人，才将秦雨欣给放进来的。原本梁鼎贤在这里当知府的时候，王胖子对这方面还算是重视，狱卒基本上他都认识。虽然梁鼎贤走了，可是监狱里边的人也没有换。要不然，就卫明这种上边交代下来的重刑犯，绝对不可能让探视的。
“没事儿，家里边还好吧？”卫明握着秦雨欣的手说道。他已经进来两天了，最担心的就是家里边出了什么状况。红薯，玉米，土豆可全都在地里呢。如果把自己抓进来了，那些农作物也让官府给糟蹋了，那这一年的努力也就算是白费了。
“家里没有事儿。官府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除了将你给抓进来，其他的没有什么变化。宅子也没有收回去，地也没有收回去。不过后边会怎么样就不知道了。这些天原本官府那些和咱们交好的人也都三缄其口了。咱们派去的人不管问什么，他们都不回答，两句话就把咱们的人给打发回来了。看来，你这次的事儿不小，谁都怕引火上身啊！”秦雨欣担忧的说道。
“我倒不这么认为。官府那边之所以没有动静，或许并不是因为他可怜咱们，而是因为他们那边还没有给我网罗好罪名，就这样直接将咱们抄家了，也不好向外边交代不是？这样说来，咱们还是有机会的。只要坚持住两个月，就一切都有希望了。”卫明眼睛一亮。他现在特别希望的一件事儿就是政府工作效率变低，最好从内阁到地方，整出了三两月来，到时候，得了，什么事儿都没有，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既往不咎了。
“网罗罪名？这事儿很难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道他们还非要找个好的理由才能将你给处罪？老爷，要不这样，等哪天我准备准备，直接劫了大牢，你跟我一起去山上当山贼，岂不是来的爽快？”秦雨欣早就有了这么个想法，只是不知道卫明会不会同意，或者说这是最后的一条路了。只有等到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再走这条路。毕竟，谁愿意去干那种勾当？
“得了，你这些天就先消停着吧。别再整出幺蛾子来。本来现在没事儿，让你给弄巧成拙整出点儿事儿来，咱们就得不偿失了。这是咱们最后的退路，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再说吧。”卫明赶紧劝道。或许上边正在等待自己行动呢。自己一动，人家也就动了。正好有了个往死整自己的名义。劫大牢，这基本上是和造反一个罪名。就算是大赦天下，赦免的范围内都不包括。到时候，就算是皇帝想要救你，也得掂量掂量了。
“那好吧。对了，老爷，要不我们给你换一个好一点儿的牢房吧。你看看这牢房，都是什么呀！”秦雨欣看着刚进来两天就差不多变了模样的卫明，有些心疼的说道。卫明在家里对卫生这一块儿就要求的比较严格，可是到了这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根本就和卫生这两个字绝缘了。可想而知这些天卫明过的有多苦。
“算了，要是坐牢跟住旅馆似得，还不得招人恨？这两天也差不多习惯了，就这里吧。行了，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回去吧。还有，告诉王胖子一声，生意上的事儿也别停了。让他按照之前商量的那样办。别等到我出去了，什么都没了，那我到时候可饶不了他。”卫明说道。卫明说这话一方面是让秦雨欣宽心一些，另外一方面，他也有一定的信心。他感觉，钱谦益这人就算是再小气，也不用这么一上来就将自己一棍子给打死吧！这次更多的是应该是要给自己一教训。教训够了，也就行了。再者，再过两个月，明神宗就真的要成神了。他玩儿完之后，朱常洛就要登基了。皇帝登基的时候，一般都会来个大赦天下。据说唐宋时期坐牢一般只有一年半的时间。因为平均十八个月就会大赦天下一次。那些有罪之人也就出去了。明朝虽然大赦天下的次数少很多，但是卫明还真的就不相信你朱常洛登基不大赦天下。就算是你不赦免，等到你儿子朱由校登基的时候，知道我这个老神棍还在大牢里边的话，还不得把我放出去？现在怕就怕钱谦益这货下定决心就是要玩儿死自己，连两个月都不让自己活过去，随便网罗个罪名，来个立即斩首什么的，连秋后都省了，那自己就彻底的悲剧了。不过，毕竟这事儿的概率有些太小了。
“好的，老爷，那我这就去了。”秦雨欣又和卫明说了两句贴心话，就匆匆忙忙的走了。毕竟卫明是重刑犯，不能够探望的。探望的时间长了，难免会被人发现。对大家谁都不好。至于这个重刑犯到底是什么重刑，那就只有神知道了。
秦雨欣刚走没多久，就又有脚步声走了过来。让卫明莫名其妙。这大牢成了菜市场还是怎么滴？一扭头，卫明乐了，原来是秦王朱存枢。
“秦王殿下，您怎么来了。”卫明连滚带爬的又来到了朱存枢旁边。
“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朱存枢打开饭篮子，里边有酒有肉，还有一整只鸡，看的卫明直流口水。要知道，这东西秦雨欣都是带不进来的。不过秦王进来，好像没有人敢拦着。有地位就是不一样啊。
“来人，把牢门打开！”秦王身后的人一招呼，立刻就有人过来将牢门打开，放上桌椅板凳，伺候好了，朱存枢进去之后，又将牢门给锁住了。
“怎么着秦王殿下，您想不开了，想要来和我住两天，体验一下民间疾苦不成？”卫明和朱存枢也懒得客气，伸出已经好几天没有洗过的手，抓起一条鸡腿就啃了起来。
“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思。外边还有很多姑娘们等着本王呢，本王哪有闲工夫在你这里耗着。”朱存枢翻了个白眼说道。倒了两杯酒，自己先干掉了一杯。
“呵呵。”卫明笑了两声便没有了下文，眼中只有那只烧鸡了。对于朱存枢，直接无视了。
“哎，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富商，身价数十万贯，怎么这么没出息，一只烧鸡都能够让你吃的这么香。”朱存枢一脸无语的表情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卫明。
“你饿两天试试。奶奶的，牢房里边的饭根本就不是人吃的。”卫明终于腾出个功夫来，喝了口酒，将嗓子眼里的食物给顺下去之后，继续开啃。
“放心吧，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以后你的饭食专门由秦王府给你送过来，我虽然没有本事将你给弄出去，但是给你送点儿饭还是可以的。”朱存枢说道。
“这感情好啊。你这兄弟，我还真没有白交。”卫明或许是因为现在身在牢狱之中，反而没有了那么多的估计，跟朱存枢说起话来也随便了许多。
“我很奇怪啊，为什么上边会下来旨意要将你抓紧大牢？不应该啊，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朱存枢奇怪的问道。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谁能够知道呢？正好我这些天也挺累的，进来歇一歇也挺好的。”卫明并不打算将自己猜测是钱谦益将自己给弄进来的事情告诉朱存枢。朱存枢性子比较急，干什么事儿很少愿意去费脑子。和卫明的关系也不错。要是到时候脑子不灵光，要去讨个说法，反而连他也给害了。
“你倒是挺会享受生活的。来，走一个。”朱存枢拿起酒杯和卫明一碰，一饮而尽。###第54章 第五十四章乱成一锅粥
卫明进了牢房，整个商界都震动了。首先爆发出来的便是两淮的粮商。粮商在得知卫明进牢房之后，很是兴奋，粮食大减价三天，六百钱每石，刷新了今年粮价的新低。在粮店的门口还挂着大大的横幅，上书：恭贺大奸商卫明入狱，粮食大减价三天。弄得百姓们也兴奋不已，在这三天里边大肆买粮。消息不灵通的人在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晚了。三天之后，粮价直接跳到了一两半每石，让他们后悔不已。
再之后爆发出来的便是那些和卫明合作的布商。卫明为什么入狱连卫明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他们？但是不知道没有关系，他们会猜啊！各种传言肆意横飞，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卫明得罪了朝廷重臣，被扣了帽子，入狱了。有的说卫明卖粮里边掺沙子，被调查出来了，认为是个奸商，被抓进去了。还有的说，卫明因为妖言惑众，鼓动大家种所谓的高产作物。现在已经证实，那些高产作物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所以被抓进去了。其他的倒是和这些布商们没有多大的关系，关键是最后一条，大家没有种过红薯，土豆，玉米，不知道这种东西到底能不能高产，心里边直打鼓。有的人再被鼓动几下，便承受不住了，嚷嚷着让卫明退还种子钱，说卫明就是一个大骗子。有一个人带头，就会有无数的人跟随。这些天，卫明进去了他们也没有去卫明的府上闹。不过这不是还有王胖子吗？大家伙集结到王胖子门口，扔石头的，点火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官府也不知道怎么了，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表示，任由这些人胡闹。这些人里边估摸着就有官府派来的人也未可知。反正这些天王胖子连门口不敢出。深怕被哪个没长眼的一石头给打在脑袋上升天了，那可就不好了。
之后爆发出来的便是秦晋两地的粮商了。他们不知道卫明的高产作物到底是子虚乌有还是确有其事，但是在这个可以将对手击倒的时刻，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俗话说同行是冤家。现在不落井下石，他们就对不起商人这个名称了。所以大家纷纷出来鼓动人们，说天下之所以大旱，就是因为有卫明。卫明种的东西都是不祥之物，引发天神发怒，才会降下天罚。这让百姓们可就激动了。管他是不是真的，先去地里边把卫明种的东西都给拔了再说。一伙子农民扛着锄头铲子就来到了卫明的地里边，寻思着从哪里开始动手。这下子秦雨欣可就受不了了。你说我们死乞白赖的图个什么？还不是想着让你们有口饭吃？现在你们竟然要这么对我们？好吧，你们不给我脸，我也无需给你们脸了。将保安公司和镖局里边的几百号人，再加上那些佃户们都给鼓动了起来。你不让我们有饭吃，那大家伙都就没有饭吃。那些原本是山贼，现在是保安公司，镖局镖师的人们一听就急了。我们才过几天的好日子你们就过来砸我们的饭碗？再者说了，我们种什么跟你们有半毛钱的关系？你们还过来拔？而那些卫明府里的家丁也是受不了了。卫明对他们有恩，现在卫明有难，他们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现在有人带头，那就更好了。大家一激动起来，便和农民们干起了旷日持久的捉迷藏游戏。农民们是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大家之所以能够凑到一块儿干这么一件大事儿，完全是由于卫明对头的鼓动，还有卫明对头们雇来的那些好吃懒做的二流子们的带头才来的。但是在面对真刀真枪的保安队员和镖师们的时候，就都怂了。虽然百姓们集结起来的足有千人，但是面对人数远远少于自己这边的保安队员和镖师们还是选择了退却。尽管那些二流子们可劲儿鼓动，他们都是无动于衷。老实巴交的农民们，为的就是在土里刨食，天天累死累活的，无非就是为了一碗饭而已。你现在让他们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他们也不傻，还没有到吃不了饭的地步，他们是不会干的。卫明的对头也没有办法。他们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秦雨欣的事儿，知道她原来就是土匪头子，要真惹急了，估摸着半夜里将他们的房子给点了的事儿也能够做出来。他们不能跑到前边来，那么就只能用那些农民了。白天不行，那就晚上吧。我还就不信你们的人一天到晚老能够守在你们的庄稼地里边。毕竟一千多亩地呢，是你这几个人就能够看过来的？偷袭了几次，还真的就成功了，有了不小的斩获，挖了卫明家足足有几十亩地的庄稼。这可把秦雨欣给逼急了。将佃户们和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