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才俊的厉害,江辰这才领教。原来最厉害的最有杀伤力的战争,不只有战场上的明枪,还有某些人的暗箭。只因为某种怕,现在就足够让他痛下了决心,他是一定要出兵的。而且他也有仿效历史上最著名的一个人的做法:那就是孙子,孙武在当年柏举之战之后,为了什么要逃离阖闾呢?
可以想象某些后果远非如此。
在江辰心中头一次生起了对具体某一个人的恐惧,好个陆逊,简单的一个离间计,他能用得如此堂而皇之,用得这么露骨,不加修饰,之所以他能这样,并非是他的心术有多高明,用计的技巧多巧妙,而是这人观察力和判断力超敏锐,能把握住关键战机!
因为他说的并非捕风捉影的那些低级招数,而恰在人们心中,都认为是七成多事实如此。
自从江辰被曹操加封成右将军后,就开始有人不断的弹劾他,说他野心太大,现在他在成都可谓名声大作,甚至超过了刘备。
什么叫功高震主?以史为鉴,兵神白起的智慧如何,和管仲齐名的乐毅智力又如何?有些事情的进展,结局并不以某一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后世的岳飞世人皆知其精忠报国,然而骂赵构的人似乎很少能站在比岳飞更高的角度上去看问题。而这些就是江辰感觉到毛骨悚然的症结所在。
刘备向来以对部下宽容见称,在那个年代他已经是做得最好的一位主公了。送走东吴使者的几天之后,刘备甚至在王宫几次摆私人小宴会,极尽安抚劝慰之能事,似乎是想极力打消庞军师的任何疑虑。
推心置腹,刘备的言辞越恳切,话语越温暖,现在江辰心里却决心下的越大。
再过了几天之后,江辰写了一封……隐退书。
没有多少天,成都城里流传着庞军师旧箭伤发作,身体每况愈下的消息。
躺在自家的床上装病,江辰暗自恨恨的想:
陆逊你好高明,只用了几句话,就逼迫我离开了刘备身边,我必然要这样子接你这一招,恐怕你也已经预料到了吧,但我虽然把权放下了,但我还是有其他的发展空间的。
所有人,全部都过来探望,江辰看样子时好时坏,有时候捂着胸口,脸上扭曲着,头上像刚流了不少汗水的样子,但江辰身边的人知道这不是汗水,是再普通不过的凉水。
不去治公处,不询问任何公务,渐渐的,时间一长人们就真的认为庞军师是有病了。
然而庞军师有没有病,心里的病症结在哪里,只有像诸葛亮法正等的高智慧型人才才能知道。
“士元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子知道的你是在躲避闲话,不知道的反而会更显得你似乎在掩盖某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而让主公认为你是在以退为进,索求什么……我们为人臣者,岂能处处以自身的安危为起点?”
诸葛亮有次过府来探望,单刀直入的把话挑明了,劝说他还是鼓起勇气,迎战谣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爱说啥说啥吧。
“孔明,我和你不一样,”江辰对诸葛亮并不十分客气,“你是主公的管家婆,或者又是主公手里的一面旗子,主公曾经对你有三顾之恩,因此再没有了隔膜,而我庞士元不一样,我是主公手里的刀和剑,是有刃的东西,主公拿不好我,他也会伤到自己的。”
“此话怎讲?”诸葛亮明白江辰的话,但还是问了一句,“莫非你真的有想隐退的想法?你要知道,刀和剑,离了战场还能去做什么?去切菜砍柴么?”
“呵呵呵!”江辰苦笑几声。他心里说,这道理我何尝不知道?但有时候既然你成为了刀和剑,就真是成为了一件器物,器之为器者,也便自己再难为自己做决断。使不使这件兵器,那得让刘备说了算。你能想象宝刀宝剑有了生命,有了自主权的场景么?
屋漏又遭连阴雨,偏在这个时候,又有个不好的消息传来了。有个谋士,就是取雒城前,还一个劲儿的给主公出谋划策的彭羕,他谋反被抓了!
当然一个久不得志的谋士,意图谋反并没有什么,只是因为彭羕牵扯上的一个人物,让江辰尤其的感觉头疼,那就是马超!马超那是他江辰的大舅子!
马超没有参与彭羕的谋反,然而在那个时代,没有参与谋反,但牵扯进去了,也另很多人感觉坐立难安呢。
试想一个军事大权独揽的军师将军在朝内,再加上一个威望震慑朝野内外的大将在边关,而且这两个人的官职又几乎和刘备这个自封的汉中王平级,这如果你是刘备你能不悚惧么,就像一个人怀里抱着一个炸弹在睡觉,尽管知道暂时他不会爆炸……
所以江辰估计,他在成都呆不下去了。每天他的茶饭都吃不下,莫非是自己过于有些心理压力?
总之,下一步的方向,人生的方向,眼光不仅要向东南倾斜,而且要固定在那里,至少要远离开成都。
估计我要回老家呆一阵子了,江辰想。
第二十章 我意江南,然而萧索
一连数十天,江辰的告病不出,所有军务事情都扔下不管,这让刘备沉不住气了,多次明地里亲自探望并一再声明并许诺,根本不是不信任他。但江辰始终说自己有病。
刘备派来了成都最有名的医师,但来的医师虽懂医理,也无奈何,人的脉搏没有事,身体健康,但军师胸口伤疤却实在可见,而常理推断,有的人确实会因为刀剑的伤疤处而无故疼痛。
这也确实是会有影响,但影响多大,可轻可重。看着没事,但庞军师捂着胸口就说疼……军医也无奈了。回报刘备说是旧伤有碍于办公。刘备问身边的智者,比如诸葛亮,诸葛亮只有说士元的身体确实因为这一两年太拼命了,又因为一些心病纠结而影响日常生活,让他休息一下也好。
所有人都摇头。
那个深夜,刘备悄然登门造访,他非和庞军师把话说开,孤绝对信任你,你不能这样子听谣言。
江辰开始还想干脆这么装下去也习惯了,可是刘备说话说得实在太动情,他提到了去年在雒城小县前,他误认为庞军师已经死了的时候,哭得那种死去活来的劲儿,让江辰心里也不得劲儿,自己当初就是让刘备给哭活的好不好?自己对刘备也是很崇拜的,一味的这样子和他斗气好么?
终于他装不下去了,他恢复过来平常神色,跪拜在刘备面前说:“主公,请恕士元欺君之罪,我实在是有不好明说的理由。”
“士元!”刘备闪电般的把眼泪收回去,兴奋的说,“士元你终于想明白了么?那你明天能够回王府治理军务么?”
“不,我是想回江陵了。主公您不是曾经说过,要造襄阳炮打襄阳么?那还等什么呢?我要替主公您帮助关羽取襄阳!”
“江陵不是有云长么?你何必去那里?如今益州百废待兴,哪里不是你的用武之处?”
“主公您那天青梅煮酒,和我还有孔明,孝直说过的,要再会曹操,我现在只想问您一句,你还想不想兵出中原,在有生之年统一天下?”
刘备的神情为之一震,脱口而出:“想啊!”
“好!”江辰说,“那就请您听我的,我去荆州替您在那个方向筹划,现在西线战场有马超,至少能立不败之地,汉中以东有法正,他可以乘胜取宛城,兵进许昌。和我将会两路夹击中原,大事可以成就了。”
刘备对江辰的这话并不十分的认可,荆州有关羽那还怕什么呢,其实荆州并非隆中对,取中原的核心,核心是先取长安,刘备他哪里知道几年后关羽会“大意失荆州”?他犹豫迟疑的,最后说:“可是成都这边……”
江辰态度非常坚决的要走这一步,他知道这条方案对他来说,亦是脱身之计,亦是起飞的良策,两全齐美。他思考了一下,把想法索性全部说了:“成都这边,运筹后方,总揽大局,保证供应有诸葛亮;国计民生,搞好经济,鼓励屯田等等,有刘巴,主公您就答应我吧!”
江辰已经把很多有效的小发明,比如水车等等,利用一些闲暇时间都给了刘巴,刘巴很快的应用于农田水利方面,成效显著,这一年内见到了大丰收,粮食供应两线作战,不会有大问题。
“好吧!”刘备其实是十分不情愿的答应了江辰。而江辰则心里欢喜得非常不得了。
“那我重重加封你的官职,给你办一个隆中的送行仪式,让江东的那帮家伙们也看看,我君臣之间是何等的信任!”
“不主公,我要的不是这个,相反我还要您冷待我,回荆州,我并不想风光的回去……”
“士元你这又何苦?”
“非此不可,”江辰想了想又说,“我要您表现得对我已经失去了信任,好麻痹孙权和曹操,同时更重要的,是要关将军他……唉,总是让人确定我是养伤回家的。”
“唉!”三说五说,刘备被江辰说得没有了办法,摇着头回去了。大概他也得和诸葛亮等等心腹商量,结果是……
五天后,传旨的天使官来到了庞军师右将军的府邸了,宣布了刘备最后的决定:“军师右将军,庞士元,升职位为右扶风,领车骑将军官衔!鉴于其身体不适,免去其一切军务职权,准许其回江陵养伤,待伤好后再行启用。钦此……”
对于庞统来说,右扶风官衔是上升了不止一个等级,但是个虚衔,不能领兵了。有人看得透,不是回江陵去让他领兵,而是从军职上直接下岗!
送行亦黯然销魂,没有太多的人送,因为是提前走的。江辰离开成都的时候,仅有少数知情的人来相送,那场面……尽管江辰心里有心理准备,但仍有不太舒服的感觉。
但也没有办法,之所以这么折腾一番,重点是还因为江辰深怕关羽过度的骄傲,自负,不愿意结交士大夫。
由于有印象,早打过交道,庞统深知道关羽的特点,和弱点。
可想而知,若是刘备给二兄弟派去一个顶头上级,关羽是什么反应?反而是自己越凄惨,越能让老爷子有个心理上的好接受的过程。至于见了关羽之后,再怎么打算,那走一步是一步吧!
在江辰心里,关羽那是神话一般的人物,尽管现在这位老爷还是个平常人。刘备、诸葛亮已经按照江辰的意思给关羽写了信,内容么就是说庞士元,他身体确实不好了,主公准其回家养老。江辰这才放下了心。
刘巴来送,并且表示有重礼物送。
第一,与诸葛亮、刘巴等等人相约,在刘备认可的前提下,答应给江辰供应一定的武器,比如威力巨大、十分金贵的诸葛连弩,还有运送最精良的蜀制兵器,刀剑等等。江辰计划组队一支弩军队伍。
第二,还有由诸葛亮专门负责和庞统的单线联系,一切进展,由快马送回成都。在非常关键的时刻,江辰可以就地采取某些必要手段,当然这种特殊的权力也是刘备给予的。
江辰,带着身边一行最得力知心的人,由成都出发,奔江州,在白帝城登船,小舟悠悠,一路顺风顺水,“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非止一日,这一天,回到了江陵。
现在江辰身边的人有,马谡,冯习,邓艾,两个贴身保镖,加上一个李敢,家人,小吴夫人,小马夫人,窦仙仙,柳媚,柳盈二姐妹,还有一些家眷随从,三百白耳精兵,目前这三百兵已经是他的私人武装了。
本来马谡已经是一个地方的官员了,然而其人听说庞军师要回江陵的消息,自动请缨要随他的偶像回去。其实江辰原本也有想带着马谡的心思,于是也向刘备提出,只要这一个人,这种小事是没有什么阻碍的。
由于走的慢,一行几百人一路上游山玩水,走得倒是兴高采烈,一点都不像是辞职回家的感觉。
数日后,江陵到了,关羽来迎接。
周仓,关平,廖化,伊籍这些人都是旧时相识,相见之下自然是少不了寒暄。
关羽其人么,那现在可真了不得,刘备封这个二弟为荆州牧,总揽荆州全局。一个荆州牧你以为官小么?不!刘备势力一共才几个州?天下才九个州而已,刘备自己带着人掌管益州,而让最值得信任的人,分一半江山给结拜的傲娇二弟。
“羽善待卒伍而骄于士大夫,飞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而庞统庞士元,正是关二爷他所轻视的士人,人家能接出这么远来,可见这已经很不得了了。
江辰冷眼看关二爷那张赤红色的脸上,始终看不到什么恭顺的表情,眼睛始终像某类猫科动物一样,眯缝着成一条线。
“以后我可要好好的跟这个家伙斗了……”江辰想,“能否保住目前蜀国强大的发展势头,荆州这块地盘只有三分之一是自己的,前面有曹操军中的强大对手,后面还有江东的一群猛虎……陆逊等阴人随时要捅刀子……很不好混呢,将来。”
第二十一章 二爷虎威
面如重枣,卧蚕眉,丹凤眼,五绺长须,这就是关羽,有周仓给他拿着青龙大刀,他身后有五百校刀手。
作为武将,青龙刀是马战出征的时候才用的,而他身后的五百亲兵队伍,才是关羽自负的关键。
五百校刀手,清一色地用刀,没有盾牌。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关二爷这支“本部”的特种兵,舍长取短,不用步兵惯用的长枪大戟,不用弓箭。而关羽对手下这支部队也是颇为自负的。
想当年,吕布手下有一员大将名叫高顺,他带的千余人名为“陷阵营”,这支队伍曾经是无数枭雄为之头疼不已的王牌,陷阵营的特点就和五百校刀手类似,都属于纯杀伤性的武器,四个字“只攻不守”,这样类型的兵,单个拉出来,每个都是亡命之徒,在战场上不要命,以彻底消灭看似庞大的对手为终极目标。
“啊,二将军,士元怎么敢烦劳你的大驾亲身来迎接我?”江辰带着身后的所有人,赶紧下了车给关二爷躬身施礼。
“庞军师,你是我大汉的大功臣,随俺大哥谋划西川功高盖世,取雒城收马超定汉中,皆神鬼之能,”关羽眯着眼睛,脸上略有一丝丝的笑容,庞统的旧记忆立刻激动起来,人家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