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如墨,细腻白皙的肌肤不输羊脂,淡淡春山横扫入鬓,一双眸子闪烁如风拂秋水。 “容娥,你怎么到这里了?”淮南王见到女儿容娥,笑着问道。 淮南王有二子二女,长子容庆,次子容祝,三女儿容嫦,来的是女儿容娥。容嫦、容娥年已及笈,花容月貌,在淮南王及王妃的调教下,性情温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些自是不必说的,但是冲着她们父亲淮南王的权势,妄想向上巴结的达官显贵们就不计其数。淮南王总以疼爱女儿,年纪尚幼、舍不得唯由,至今尚未许配人家。 “刚才管家派人送东西到我和姐姐那里,说是哥哥派去京城的人回来给我们带来的。姐姐今天身上又不好,我是专门来代我和姐姐谢谢哥哥的。”说着,向容庆蹲身轻轻施了一礼。 “妹妹请起。”容庆笑着将容娥扶起。 “父亲,这几天天气渐渐的凉了,父亲夜里看书该披件衣服了,容娥这几天赶着做了出来。今年天凉的比往年快了,赶着做,活计粗糙些,父亲反正是在家里穿,将就一些也使得。”说着从身后跟的丫鬟捧的黑漆压金丝的长方托盘里,将一件灰缎面的夹袍子双手递与淮南王。 “哎呀,家里多的是针织女工,哪里用你费这些力气。”淮南王对容娥道。说着,接过来,迎着光亮仔细看着针脚。 “嗯,好!好针线!”淮南王赞道。“只是,以后不许废这些功夫了!” “是,父亲!”容娥见淮南王喜欢,心里自然是高兴。“那容娥不耽误父亲和哥哥的正事了,我找大嫂子说话去了。” 说罢,容娥带着丫头们转身走了。 看着容娥的背影,淮南王轻叹了口气,往书房走去。 容庆跟在一边,看到父亲的脸色,道:“父亲可是在为妹妹们的婚事伤脑筋?” 淮南王道:“怎么不是呢。”说着,进了书房,坐在桌案后。 “是啊,妹妹们也都大了,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容庆说道,“可是,据我看来,真正是门当户对,人物、品行又好的真是难选啊。” “哼。”淮南王哼了一声,“这些纨绔子弟怎么配的上我们家的女孩儿?我如今想的是,窦太后已经没有几天了,眼看着小皇帝要亲政了,我们在后宫里头不能没有人啊。” “父亲,我们和长公主向来关系不错,虽然长公主是窦太后一派的,但是不论怎么说,她女儿阿娇也是皇后,现在和小皇帝的感情也不错。” “你啊!”淮南王看着容庆说道,“看事情总看着眼前的,你往长远了想想。” “容庆愚钝,请父亲指教。”###第十八卷 容娥进宫
淮南王刘安自从和窦太后攀上关系之后,在朝中的地位逐步巩固。但是长公主自持是窦太后最宠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阿娇又是当今的皇后,眼里不揉沙子,看到淮南王讨好窦太后,窦太后也日益器重淮南王刘安,心内甚是不满。虽然碍于窦太后的面子,但怎么也瞧不上淮南王刘安。两人是面和心不和,长公主经常与淮南王暗中作对,想搞垮淮南王。淮南王百般讨好,也是枉然。 淮南王见笼络长公主不成,便下决心与长公主势不两立,一斗到底。 但是,令淮南王刘安料想不到的是,窦太后本来硬朗的身体,却因为一场风寒而一病不起。几个月下来,眼看着不行了。淮南王眼看着这个大靠山要倒了,便着急起来,不得不自己重新筹划、布棋了。 这日,淮南王府中,淮南王与长子容庆讨论着武帝后宫的事。 “那阿娇我是见过多次的,人长的倒是不错。坏就坏在她那个母亲身上。”淮南王喝了口茶道,“这个长公主自小便得窦太后的宠爱,嫁了人后更是仗着自己是公主,在夫家为所欲为;一辈子就生了这么个女儿,更是自小骄纵的不得了。和小皇帝大婚之后,一是仗着自己的姿色又是新婚,小皇帝对她还是觉得新鲜;二是仗着现今的小皇帝当年能坐上皇帝宝座还有她母亲长公主的功劳,所以现在在后宫里还算得宠,等窦太后一死,她们没了靠山,再加上小皇帝对她也腻味了,瞧着吧,有她的好日子呢。” “她从来是看不上我们淮南王府的人的,为父的本来也不想和她作对,但是这个婆娘不识抬举,屡屡和我淮南王府过不去。窦太后一死,我们淮南王府和长公主势必是要撕破脸皮的。”淮南王对容庆说。 “是,父亲说的是。不过,依儿子看来,没了窦太后,长公主在朝中的势力并不能给我们淮南王府构成多大的威胁的。”容庆想了一下说道。 “嗯,你说的对。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大碍。”淮南王点点头道。 “父亲,这次我们给王太后的弟弟田玢的礼物,算是上上份儿的了,而且田玢也开始帮我们疏通王太后,等将来看到哪宫的嫔妃有得宠的,再做道理就是了。”容庆道。 “容庆啊,你哪里都好,就是眼光太短!”淮南王道,“我问你,不管哪宫的嫔妃得宠,生的儿子和咱们淮南王府有什么关系?” “这……”容庆顿时明白父亲的意思。“父亲的意思是把妹妹们送到宫里去?” “哼,美得那小皇帝,还想消受我两个女儿。” “那父亲决定送谁进去?” “容嫦虽然比容娥大一岁,但是容嫦为人心地太善良、太优柔寡断,况且容嫦一向身子不大结实的。容娥年纪虽小,诗词歌赋上逊于容嫦,但是头脑灵活,就是将来年纪稍长些,掌管起后宫来也是把好手的。我的意思是,送容娥进宫。”###第十九卷 蠢阿娇醋缸倾倒
窦太后病危,身边的弄臣们各个自寻出路。 淮南王府与长公主面和心不合,是由来已久的事,只是碍于窦太后不便撕破脸皮而已。 淮南王刘安心里早就有所计划。准备将次女容娥送入武帝后宫。 这日,在淮南王的书房里淮南王将决定告诉了长子容庆。 容庆低头想了想,道:“既然父亲已经决定,儿臣没有异议。” 淮南王看了一眼容庆,道:“你的心思为父知道。你是想着为父的偏心,舍不得你妹妹容嫦,反倒舍得容娥了。” 容嫦、容娥姊妹并非一母所生。长女容嫦是淮南王刘安的元配夫人淮南王妃袁氏所生,与容庆、容祝哥儿俩是同母的;次女容娥乃是淮南王的一个妾室裴氏夫人所生。裴氏夫人在世的时候与袁氏王妃向来不和,但是无奈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个女儿,后来好容易生了个儿子,无奈红颜命薄,产后没几日母子儿子便撒手去了。 淮南王妃就同时照顾起了容嫦、容娥姊妹俩。但是始终是隔着肚皮的,淮南王自是明白的。若是把容嫦送进宫去,袁氏夫人必然是不同意的。淮南王只能是将容娥送去。 是年冬,窦太后薨,全国举哀。太后遗命,丧事从简,全国禁婚嫁宴乐三个月,皇室禁半年。 一天,淮南王来到容嫦、容娥的住处。 “父亲,”容嫦、容娥双双施礼。礼罢,容嫦铺座垫,容娥奉茶。 “好。今年过年正赶上国丧,禁止宴乐,真是冷清啊!”淮南王道。 “想是父亲闷了。怎么不和那些清客门人们在一起谈些诗画?”容嫦道。 “大过年的,人家也有家人要团聚,又怎好再找他们?”淮南王喝了口茶道。 “容嫦啊,我才来的时候,你母亲找你呢,你去吧。”淮南王意欲支开容嫦。 “是。”容嫦看了眼容娥,知道父亲是有话要对妹妹说。说罢,便带着丫头往母亲淮南王妃屋里去了。 “容娥,父亲有为难的事,要找你商量。”淮南王说道。 “父亲有为难的事?还要找女儿商量?”容娥不解,问道。 “按说,这样的话该你母亲跟你说的,但是,此事非同寻常,老父不得不亲自跟你说。”淮南王面露难色。 “父亲请说,”容娥姊妹素来是孝顺的,见淮南王如此颜色,知道一定是件非常为难的事。 “容娥,你坐。”淮南王拉着容娥坐在自己身边。 “容娥,我们淮南王府自高祖吕后时到如今也有近百年了,为父的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才保住我淮南王府如此兴盛。但是,父亲老了,没有那么多精力伺候皇帝了。咱们家树大招风,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咱们呢。”淮南王感叹道。 容娥是个聪明的女子,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三分,只是低头默不作声。 “在皇帝身边,咱们淮南王府是需要可靠的人的。老父的意思是……” “父亲,莫不是要、要送女儿入宫?”容娥仍是低着头,道。 “容娥,其实,做父亲的哪个舍得女儿去那种地方,可是……” “父亲,不必说了。”容娥抽泣道,“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作主,不必和女儿商量……父亲说的,容娥怎么会不懂?我们淮南王府一向是和窦太后一支交往甚密,如今窦太后薨逝,我们淮南王府自然是要寻条出路的……”说着,容娥泣不成声。 “唉,容娥……你姐姐自小就不如你聪明机灵的,老父也是没有办法……”看到女儿如此,淮南王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父亲不必说了,容娥从命就是。” 半年后,窦太后国丧已过,淮南王准备将女儿容娥送入武帝刘彻后宫。 “容娥拜见太后。”容娥随父亲来到王太后宫中请安。 “起来吧,孩子。”王太后一脸的慈爱。 “太后,这就是小女容娥。”淮南王对王太后道。 “嗯,孩子来我身边坐,不必拘束。”王太后唤容娥坐到自己身边,“好个俊俏的姑娘。今年多大了?” “回禀太后,今年十五了。”容娥回答。 “比我的彘儿小一年。但是,这孩子看起来要稳重、懂事的多。”王太后看起来十分喜欢容娥。 “太后过奖了,在家里她母亲也是娇惯得恨,不成个样子。只是,这孩子还颇有些分寸,当着外人倒显得老成了。” “这样才好!自己家里,要那些礼数拘着她做什么,大的礼不错了就行了。我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母亲哥哥也是宠着、惯着的。未出门的女孩儿都是这样的。”王太后拉着容娥的手,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 “比起我那皇后阿娇真是强了百倍。”一提到皇后阿娇,王太后直皱眉头。 “皇后是长公主之女,德容工貌……” 不等淮南王说完,王太后便道:“淮南王,你就不必奉承了,这阿娇到底怎么样,你也是见过的。” 王太后对阿娇的态度明显很不满。 “淮南王,你的意思我知道。这个孩子就交给我了,做我的儿媳妇我绝不会亏待了她!” “谢太后。”淮南王叩头道。 在王太后的推荐下,容娥很顺利的见到了武帝刘彻。刘彻也被容娥的美貌、才学、温柔多情所吸引。 一日,田玢进宫给王太后请安。 “姐姐,听说,你把淮南王的女儿推荐给了皇上?”田玢坐在王太后对面,问道。 “是啊,老早的事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 “啊,我知道淮南王进宫见姐姐,把她女儿留在了宫里。我原先以为,姐姐会把她拦住,留在自己身边。谁知道,姐姐还把她送给了皇帝。”田玢悄悄的道,“她可是淮南王的女儿,姐姐不怕养虎为患?” “怎么,你真以为我是在帮他淮南王?”王太后看着弟弟田玢。 “这不是帮是什么?”田玢答道。 “呵呵,我的弟弟,你以为他淮南王一颗夜明珠就把我收服了?哼,他淮南王绝非等闲之人。我们现在是要借着淮南王的力量扫清障碍,搬倒长公主和她的亲信。让她女儿伺候皇帝只不过是要阿娇失宠。阿娇怎么不会向她母亲长公主说去?这样,长公主和淮南王就有的是好戏等我们看了。” “太后英名!”田玢恍然大悟,给王太后拱手施了一礼。 “哈哈……”姐弟俩大笑。 淮南王府,书房内。 “容庆、容祝,”淮南王道,“容娥进宫已经半年有余,甚是得圣上喜爱,可是,我还是不放心。” “父亲什么不放心的?皇后阿娇已经失宠,妹妹总有一天能当上皇后。”容庆说道。 “是,父亲。容娥自小机灵的很,后宫虽然险峻,但是凭妹妹的本事和我们淮南王府,也没有人敢碰妹妹的。”容祝也劝慰淮南王。 “你们低估了一个人。”淮南王道。 “谁?”容庆哥俩一起问道。 “王太后。”淮南王道。 “她?”容庆哥俩不解道,“她有什么好怕的?再说妹妹能侍奉皇帝也有她的功劳,好多事情上,她也是帮着我们淮南王府的。” “哼,她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淮南王道,“我说她怎么那么痛快就收了我们的礼,又把容娥举荐给皇帝。她是要借我们容娥打击皇后阿娇,借我们淮南王府打击长公主一派的势力。” “可是,父亲,”容祝说道,“就算没有她王太后,我们也会送容娥进宫,也会和长公主他们斗。” “可是,问题就在于,我们鹬蚌相争的后面,还跟着个渔翁!”淮南王说,“这个王太后早晚是要除掉的。不过不是现在,我们现在还是要和王太后联合斗倒长公主,只是,我们要防着她。” “是,父亲。” 未央宫,御花园内。 武帝和容娥――现在已经封了容娥夫人――赏牡丹花。 “皇上,宫里的牡丹开得真好,花朵儿大,颜色艳丽。”容娥道。 “难道你们淮南王府得牡丹不如这个?”武帝笑说。 “颜色倒还好,就是不如这里开得大。”容娥笑着回说。 “当然不如这里的开的大!”一个声音由远而近,皇后阿娇来了,一脸的酸意。 阿娇和武帝自小一起长大,十分要好,武帝小的时候,曾对阿娇要“筑金屋以贮之”。婚后,阿娇原本得宠得很,但是容娥来后,逐渐受到冷落。 今日一人独坐宫中,闲得没趣儿,便来御花园,没想到碰上了武帝和容娥。 “御花园里得牡丹自是有天恩雨露浇灌,自然比别处的开得大!”阿娇来到武帝和容娥面前。见了武帝,只是轻轻屈膝施了一礼。 武帝道:“皇后也来赏牡丹?” “皇上说,我不是来赏牡丹是来赏什么?难道是赏不要脸的骚狐狸的?”阿娇出言不逊。 “你!”武帝知道这阿娇一向如此,但今天还是有些气恼。 “阿娇,你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