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解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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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解语-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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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仗才行。
  “上战场?”沈迈沉下脸,“上了战场你帮谁啊。”这傻小子,他到底是朝中重臣之子,真上了战场能跟自己这土匪在一处?他若真上了战场,是帮着傅深,还是帮着自己?


  ☆、44

  “谁也不帮!”张很豪迈的说道“我自己做大将军!”干嘛帮别人呢;自己带兵不好么。天朝向有“北狄南倭”之忧;不管是北上攻打蒙古女真也好,或者是到东南驱赶倭寇也好,都是保家卫国。
  这傻小子!沈迈逮着张逼问“若是我和傅深在你眼皮子底下打一架;你帮谁?”自己可是很快要回陕西,要和傅深正面打仗。
  张不在意说道“傅侯爷打不过您。”您还用人帮啊。傅侯爷临走前一幅悲壮模样;好似知道自己回不来了,还不是因为明知打不过您。
  沈迈“哼”了一声;“若是傅深败在我手下;你也是不帮了?”张犹豫了下;“解语若说不帮;那便不帮。”到底是她亲爹,还是听她的吧。
  这怕老婆的傻小子!沈迈抬头望天;半晌无语。张也跟着他抬头仰望星空,“沈迈,今晚的星星很多很亮呢,真好看。”可惜是跟沈迈一起看,没意思;若是跟解语一起看,可该有多好。
  沈迈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问道“阿,若换了我和你爹爹打,你会怎么办。”若自己一再挫败朝廷军队,最后少不了要和岳培面对面打一仗。
  接下来张说了一句话,差点儿没把沈迈鼻子气歪了,“打啊,看看你们到底谁厉害。”老爹打赢了,孩子姓岳;沈迈打赢了,孩子姓沈。
  不能再跟这傻小子说话了,会气死人的。沈迈摸了摸鼻子,一句话没说,跳下墙头,走了。
  剩下张一个人坐在墙头看星星,无限寂寥。
  次日晚上张翻墙过去安家,搓了半天手,终于问了句“哎,你想不想坐在墙头看星星。”深邃浩瀚的星空下,并肩而坐的两个人,多美啊。
  解语淡淡道“不想。”坐在墙头看星星,怎么想的。墙很窄的好不好,一不小心就掉下来了。
  张很是失望,很是沮丧,“你不想啊。”那算了。却听解语清晰说道“我不想坐在墙头看星星,我想坐在屋顶看星星。”
  张又惊又喜,“屋顶?好啊,屋顶。”在解语身边转了好几圈,殷勤问道“哎,你说哪个屋顶好。”解语看着眼前大男孩惊喜的面庞,微微失神。
  “在宁心阁的屋顶上好了。”解语微笑道。宁心阁是一处僻静的院子,只有一间主屋,旁边全是参天大树。坐在宁心阁的屋顶上,不会被人看见的。
  “好,好,”张一边连连答应,一边显摆道“哎,如今我不用梯子也能上去了,带着你也不用梯子!”解语笑道“那敢情好。”
  果然,张并没有吹牛。他真的轻轻挟着解语的腰,不费一点力气的跃上宁心阁屋顶。两人并肩在屋顶坐下,抬头看星星。
  “真美。”解语眼神迷离的喃喃自语。这样的星空,有多久不曾看到过了?在自己从前生活的那个城市,晚上抬头望去,是看不到星星的。没办法,空气污染得太严重了。
  恍惚中,解语身上一暖,张笨手笨脚把一件披风裹在她身上,“晚上冷,你身子娇弱,大意不得。”解语突然觉得鼻子一酸,有多久不曾被异性这般呵护了?
  在那遥远的前世,解语身为都市白领丽人,白天和男人一样披盔戴甲的厮杀在职场,晚上回到家,孤单单自己疗伤。想不想有份温柔的情感,想不想有个温暖的怀抱?当然想了,只是可惜,优秀的男人是件奢侈品,代价高昴。
  男人对女人的要求其实很苛刻:又要你和他一样有良好教育背景,有高尚职业优厚收入,还要你回到家后扮演贤妻良母。如果有幸你全都做到了,也保不齐他哪天忽然遇到“真爱”,毅然决然要离开。
  放眼全世界,大概我天朝的婚姻法是最彪悍的。全盘否认女性在婚姻中的隐性付出,全然忘记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女人比男人多担负着一项责任,那就是生育。
  生育孩子对身体有没有影响?当然有啊。生育孩子对职业前景有没有影响?太明显了,有啊。可是婚姻法中对女性的生育是不做任何补偿的,更不会像西方一样,一旦婚姻失败,女性和未成年人能拿到高额赡养费。
  想到哪儿去了?解语失笑。自从出了车祸穿越到这里,在西京尼庵里时不是已经认命了,接受了?为什么今夜又会想起从前呢。
  柔和的夜色中,解语纯净无暇的面庞楚楚动人,张心怦怦乱跳,“那个,哎,你要是累了,在我肩上靠会子吧。”解语转过头,身边这英俊大男孩眼神慌乱的看着前方,显然很是局促不安。
  解语心一软,这般单纯的青年男子,实在难得。虽然穿过来后做了十六岁的美少女,但自己前世时已是奔三的年龄,心理上自然很成熟。在稚嫩的大胡子面前,自己向来以大姐姐自居,一直都是把大胡子当成弟弟来看待的。但今夜,似是有些不同,今夜自己特别脆弱。是星空太美丽了,还是夜色太静谧了?
  解语轻轻把头靠在张肩上,一滴眼泪慢慢落下。就让自己真的重回十六岁,再像十六岁少女一样毫无顾忌的恋爱吧,那么谨慎做什么?过于谨慎,会让自己失去很多机会,失去很多乐趣。
  十六岁时,最爱蓝球场上那高大帅气的前锋,时常坐在场边痴迷的观看他每一场比赛;如今身边这位,比那人更俊美,比那人更帅气。坐在他身边,有种安稳舒适的感觉。解语轻轻握住张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温暖。
  张心咚咚跳,先是一动不敢动,后来头慢慢靠过来,两人偎依在一起。“星星真美。”“嗯,真美。”你更美。
  “等安伯父回来,我去提亲。”坐了许久两人才下来,临分别,张郑重说道。解语温柔笑笑,“好。”
  “我爹爹说,朝中要大赦了,安伯父许是很快能出来。”张展望前景,很是兴奋,“真盼着他老人家早日回家。”狱中再怎么打点,也比家里差远了。
  要大赦?解语凝神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如今局势混乱,朝廷想稳定人心吧。京城百里之外既有匪患,要说起来也确是太不像样了些,是该有所举动了。
  可是,安瓒能跟着受益么?解语却是有些不太确定。她想想曾经发生过的种种事情,越想越觉得不乐观。“大胡子,我想明日去探探父亲。”解语轻轻说道。
  “好,明日我陪你去。”张满口答应。果然第二天张从大门进了安家,“伯父有信传过来,说想见见解语。”说完又低声补了句,“其实伯父还想见见汝绍,只是不想小孩子去那种地方。”
  谭瑛眼圈一红,“父子二人有日子没见了。”安汝绍年纪尚小,一开始还吵着要父亲,后来时间久了,倒不提了。
  “解语去吧,汝明陪着一起,无忌若有功夫,也烦你跑一趟。”谭瑛简短吩咐道。解语要出门,安汝明自然要陪着,张在大理狱人头熟,也离不开他。
  张正色道“那是自然。上回安伯父要了我的八字,用《易经》帮我测算前程呢,正要去问问伯父可测算好了。”
  谭瑛怔了怔。原来安瓒对张已是如此满意了?这孩子心眼儿倒实诚,相貌也好,也古道热肠。只是,到底出身差了些,且又不够能干。
  目送安汝明、解语、张一起出了门,谭瑛心中兀自在念叼:外室子,外室子。也不知他生母是什么人,可是正经人家?唉,这孩子的父亲是什么人,母亲是什么人,都极要紧,可要打听清楚了。
  大理狱。
  安瓒放下手中的《易经》,含笑说道“都来了?坐。”看看解语,看看安汝明,看看张,眼前这三个都是好孩子,令人欣慰。
  叙过寒温,解语笑咪咪问道“父亲,我前日看邸报,有些事情看不大懂,要请教您。金花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安瓒抬头看看解语,沉吟道“金花银是皇室所用,与我等无干。”解语怎么会问起金花银呢。金花银说白了就是皇上的私房钱,零用钱,要怎么花用,全由皇上说了算。
  国库是国库,私库是私库,不能混为一谈。皇上若要修个宫殿,纳个妃子,嫁女娶媳什么的,自然是国库付款。但若要从国库拨款,便有一道一道的关卡要过,才能从户部要出来。私库却不同,金花银是由户部直接供给皇上,至于用到哪里,户部可管不着,任是谁也管不着。
  可想而知,做皇帝的,自然想要金花银的数目越多越好。国库丰盈当然是好事,可国库丰盈不等于皇帝能随便用。
  “父亲,听闻户部侍郎周全周大人便是因为挪用金花银五万两用于辽东战事方被免职的,是真的么?”解语饶有兴趣的问题道。


  ☆、45

  安瓒沉默半晌;方苦涩说道“是。”周大人真的是因为挪用金花银被免职的。女真人发兵攻打辽东;战事紧急,而天朝军队却缺粮缺饷,无力作战!“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饿着肚子的兵士能打胜仗么?能抵御外侮么?
  女真人生长于苦寒之地;逐水草为居,以射猎为业;作战勇猛无比;好似野狼一般。天朝兵士则是欠晌已数月之久;衣食不继;如何能抵御凶残的女真人。辽东都指挥使蓝裕三番四次向朝廷告急,请求增拨军饷;无奈皇帝始终不予答复。军情紧急,国库空空,身为户部侍郎的周大人情急无奈,只好先斩后奏,挪用了五万两金花银,替辽东战事解解燃眉之急。
  连早朝都废掉十多年的皇帝,已很久没批示过公文的皇帝,这回反应迅捷无比,下诏斥责户部,“今将金花银两,未经提请明白,擅自借用,是何体制?”下令“周全革了职为民”,又将户部尚书赵老大人当面好一顿痛骂,“以后若有再犯,查治不宥。”
  金花银是他私人的零用钱,他的吃喝玩乐竟比前线战事还要紧。这样的皇帝,很让人无话可说。
  安瓒神色不复雍容平和,念及朝中形势,心中起了波澜。解语体贴的替他续了杯热茶,又很有求学好问精神的问道“父亲,矿监税使又是怎么回事?我闲来无事,翻阅从前的邸报和文士的笔记,看到不少趣事。隆化九年,辽东矿税使高江一年便收了五十万两矿税,皇上还下旨褒奖过,那高江定是能吏了?”五十万两,真是很大的一笔钱了,朝廷每年的全部收入加起来,也不过四百余万两。
  安瓒脸上有愤怒之色,但一闪即过,他温和说道“矿监税使是皇上亲派,所得税款全部交付内库,却与我等无干。”入内库的款项,是皇室收入,供御用。
  按本朝制度,户部“专司钱谷”,是负责财政大权的部门。皇帝却亲自派出一帮太监做矿监税使,另立税署,到各地收矿税,收盐税,到各地明火执仗地抢钱,专门为他搜刮金银财货。
  辽东矿税使高江,本是市井无赖,后来自阉入宫,得到皇帝喜爱,让他做了辽东矿税使。小人一旦得志,当然十分猖狂。高江到辽东后肆意妄为,将辽东富户登记造册,逐一敲诈。胆敢有反抗的商人、百姓,就捉将过去施以酷刑,弄得辽东民不聊生。
  本来,“辽人足以守辽土”,天朝关外的军民就可以抵御女真人。却因为辽东矿税使高江的胡作非为,导致民心尽失,辽东局势危殆。
  高江在辽东搜刮的民脂民膏又何止五十万两,怕是五十万两只是一个零头。可这五十万两一入内库,皇帝便心花怒放,对高江很是夸奖了一番。
  而在辽东为民请命、得罪过高江的辽东海防同知汪智才、参将厉与宁,皆幽系诏狱,至今已是十余年。在诏狱那种鬼地方活了十余年,真不知他们还有没有人样子。
  安汝明在旁听着,忍不住开口说道“矿监税使算什么能吏了?一个个全是明火执仗抢劫的匪徒一般。”安瓒淡淡看了他一眼,安汝明讪讪的低下头,知道自己说话不谨慎了。
  张本是斯斯文文坐着的,这会儿也激动起来,“矿监税使?我在陕西时,带着弟兄们杀过一个税官呢,那人该杀!”死太监,带着帮无赖明抢,欺压善良百姓。这种人一刀杀了都不解恨,真该千刀万剐。
  安汝明惊诧的看着张,杀人?杀税官?当然税官是可恶,是该死,可那是皇上亲派的啊。安瓒则是像根本没听见这话一样,客气的让着他“无忌,喝茶。”他早就听过张和解语是如何认识的,自是知道张做过盗匪,杀过富,济过贫。
  安瓒看着镇静自若的解语,温和问道“怎么想起来看从前的邸报了?”解语抿嘴笑笑,“不只看从前的邸报呢,也看如今的。辽东战事吃紧,陕西等地盗匪猖獗,云南的老百姓发了威,把矿监税使杨洪给杀了。”听说皇帝扼腕长叹呢,为他宠爱的“家奴”杨洪可惜。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他偏偏要去掠夺自己的百姓,纵容一帮太监去为害国家社稷,真不知他怎么想的。贪财,也不是这种贪法吧。
  皇帝派出去的矿监税使真像恶霸土匪一般,有的公开抢掠,有的借采矿为名挖人祖坟,有的宣称“奉旨搜金宝”,直接到富商巨室家里抄家杀人,真是无法无天。
  这还真是官即是匪,匪即是官!解语恶狠狠想道。
  安瓒面容惆怅,“天下事竟已至此!”越发不像样子了,越发没有希望了。多少有血性有气节的大好男儿舍命向皇帝进过谏言,结果不是被廷杖,就是被贬官、免职。皇帝是君,他执意如此,做人臣子的有什么法子,唯有再三苦谏而己。
  “天下事竟已至此!”定府大街一处豪华宅院内,同样也有人发出这样的感概。此人面目俊秀,衣饰华美,正是曾与解语拜堂未成的蔡新华。
  他一则是对解语念念不忘,二则科举不成想捐个官谋个前程,便禀明父母,带了仆从等离开西京奔京城而来。一路上几经磨难,好几回差点被土匪劫了,幸亏他请的数十位镖师武功高强,每回都把他从土匪的刀下救了出来。
  劫后余生,蔡新华难免要感概一番,倒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这回进京捐官本是带了大笔银票的,却眼见得银钱如流水般花出去,连个响儿都听不见,显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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