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只是短短的几个小时,师少鹰就在他们这支团队中,完成了接触、磨合、融入这一系列过程,更用他出类拔萃的战术素养和层出不穷的诡雷,赢得了所有人信任,甚至已经拥有了改变这支队伍战术最终决策的影响力。
维克多没有修好直升飞机不行;他们的战术实施失败不行;老天爷翻了脸更不行……
有太多太多的不可控因素让战场的前局变得扑溯迷离,聆听着心脏在胸膛里越跳越快,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中,那迫在眉睫的凌厉杀机,因为心有牵挂所以忐忑不安的,又何止是希马尔一个人?!
师少鹰目光慢慢从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眼前这些全幅武装的雇佣兵,和职业军人之间很不同。他们拥有绝大多数职业军人无法望其项背的实战经验,他们知道在战场上用什么方法,能够更有效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就算是真的身负重伤,他们也比新兵更镇定,当然也更容易生存下来。
可是这样一群身经百战意志本应该给岩石更坚定的老兵,在这个时候士气却明显有些低弥。
他们远离故土,为了赚钱而作战,今天帮着非洲某个小国政府军打击叛军,明天就可能因为钱调转枪口去攻击曾经并肩作战的友军,他们就象是最出色的政客,周旋于一个又一个武装势力之间,想办法从中间赚取大把钞票。
信仰!
这个词突然如此鲜明的在师少鹰脑海中扬起,仅仅把战斗当成一份谋生的手段,所以他们注定不会有职业军人为国而战的荣誉感。他们能打赢就上,打不赢就撤,他们根本不需要关心一场战争胜负背后的故事。
他们无牵无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没有信仰,根本不可能在逆境中爆发出最疯最狂最野,几可席卷天下的斗志。更不可能为了胜利前赴后继,创造出战场上最灿烂的传奇!
一支没有信仰,没有荣誉感,纯粹为金钱而作战的部队,在陷入逆境面对不可预测的未来时,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士气低弥?
还有一点很重要,他们这批人都来自同一支部队,而且都是平级关系,最后又一起走出国门,在非洲组建了一支小小的雇佣兵部队。这样的部队,成员自然是相当亲密,但是在同时也正是因为太熟悉,彼此之间信任有余信服不足,导致他们中间无法产生一个面对困难时,能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捏成一只铁拳的队长。
“我有话想对大家说,你帮我翻译一下。”
站在一群俄罗斯雇佣兵面前,曾经在边境线上担任上尉连长,手下有一百多号兵的师少鹰,自然而然挺直了自己的身体,目光慢慢从在场每一个人脸上掠过,直到眼前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在他的目光下,也不由自主挺直了身体,师少鹰才略一点头,昂然道:“刚才希马尔悄悄问我,我们的计划能不能顺利实施,有多少机率能活着回去,现在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来回答这个问题。”
“维克多能顺利修好直升飞机,我们全体登上飞机活着离开,那自然是上上大吉;如果老天爷真的翻了脸,想要把我们留在索马里……那就抓紧你们手中的枪,和我一起干***一条生路出来!”
说到这里,师少鹰侧眼挑眉望天,沉声道:“我老妈一直盼着抱孙子呢,我怎么能让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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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信仰(下)
第六十八章 信仰(下)
人群中传来一串压抑的笑声,师少鹰猛然瞪圆了眼睛,放声喝道:“好笑吗?为了不让关心我的人失望,为了不让我的妈妈流泪,就算是面对一场看似必败必输必亡的战斗,我也绝不放弃,咬着牙拼着命,去搏出一个柳暗花明,去杀出一个山明水覆盖,这样的我,真的就那样好笑吗?”
师少鹰不知道希马尔用什么方的方式,才能把“山穷水覆柳暗花明”这个中国成语所蕴含的意义,完整表达给面前所有人,但是聆听着希马尔翻译过去的话,那些眼高于顶的雇佣兵,脸上的笑意却消失了。
“在我们中国有一句老话,狗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如果没有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保持最疯狂斗志,看到敌人就象是一群嗥嗥叫的狼般猛扑上去,哪怕是被子弹打穿心脏也要狠狠咬上对方一口再倒下的觉悟,看到弱者就露出牙齿去咬,遇到强者就夹起尾巴滚蛋,实在不行了还能躲在一边象只等待被宠幸的母鸡般,在那里期盼获得上天的垂青,那还当什么雇佣兵,还不如老老实实躲在家里,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吧!”
说到这里,师少鹰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指着面前这群人,放声暴喝道:“没错,爷们就是在骂你们呢!看看你们现在的球样,就连那些连杂牌军都称不上的青年党武装叛军都比你们有气势!难怪你们曾经的国家和美国全球争霸争三十年,争着争着却突然什么都没了,支撑一个国家的军人都是你们这个鸟样,你们的国家不没,谁没?!”
还是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闭紧了自己的嘴巴。一只正在展翅飞翔,悠闲的在蓝天下游荡的鸟儿,在飞过师少鹰他们头顶的天空时,突然发出一声惊惶到极点的尖叫,它几番努力挣扎,才勉强没有让自己一头直接栽落到地面摔得粉身碎骨。
这个可怜的小东西,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些数量并不是太多的人类,静静站在一起,从他们每个人身上缓缓释放,又彼此凝聚彼此交融出来的那股重剑无锋的杀气!
苏联!
一个在几十年前,在被打得支离破碎的首都莫斯科,死死顶住当时全世界最精锐德国装甲部队进攻,从而改写了人类第二次世界大战进程与历史的国家;一个曾经在冷战时期和美国对抗了几十年,被世界各国又敬又畏的称之为“北极熊”,傲立在西伯利亚冰雪世界中,脾气就象是他们常喝的伏特加般猛烈而炽热,不含半点虚伪的国家!
在那个战火把整个地球都要烧红了的最疯狂时代,无数苏联红军唱着他们的国歌《牢不可破的联盟》,前赴后继的走向了战场,用两千六百万伤亡这个也许人类永远不会再打破的数字,消灭了六百万德国侵略者,用他们的鲜血染红了脚下每一寸土地,直至赢得了最后胜利!
现在大半个世纪过去了,往日的硝烟早已经成为历史尘埃,就连曾经强极一时的苏联,也在八十年代因为种种原因而轰然解体,只留下一首曾经的国歌,依然沉淀在他们几代人的心里不会消散。
千万不要以为只有自己的国家才有薪火相传的骄傲与尊严,千万不要以为只有自己国家的军队,才有源自战争年代的无悔军魂!每一个国家,每一个文明能够在历史的长河中一路扬帆到现在,必然都有着无数英雄,有着无数可歌可泣的故事!
只要有这股气在,放眼整个世界,又有哪个国家敢轻辱苏联解体后留下的俄罗斯?
“苏联是已经没有了,可是我们还在!”
一个老兵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膛,放声喝道:“你相信不相信,迟早有一天,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还会再爬起来,一直爬到最顶点,再创造出一个新的辉煌?!”
“我只相信眼见为实!”
师少鹰眼睛眨也不眨的迎视着面前这些人,森然道:“空口白话谁都会说,想证明你们是对的,就给我拼命活下去,一起看看你们的国家,你们的民族,是不是真的能破而后立,再次创造出一个新的辉煌!”
说到这里,师少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一美元面额的钞票,“我赌一美元,你们不行!”
老兵眼睛里猛然扬起了一股比伏特加更猛烈的火焰,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接过那张钞票折好,珍而重之的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抬头盯着师少鹰,断然喝道:“好,我跟你赌了!”
当他们这支小部队,开始以惊人高速急行军,扑向直升飞机紧急迫降的地点时,希马尔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们这个团体的气氛变了。再也没有了犹豫,再也没有了彷徨,有的就是一股再也无法压抑,正在每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疯狂斗志与杀意!
突然间,希马尔的鼻子有些发酸。
他们的年龄都太轻,没有亲眼看到过前苏联屹立在世界一端,和美国遥遥两强对峙的强大,他们只能在电影,电视剧中,寻找前苏联曾经的光辉。可是在今天,跟在这支因为被师少鹰逼得再也没有了退路,突然爆发出横行霸道锐气的队伍中,希马尔可以骄傲的说,他们已经找回了前苏联军队那昔日的光辉,只要他们没有在这场战斗中全队死绝,他们就会带着这种光辉与骄傲,用自己的双眼见证着自己的祖国一天比一天强大,直至重站立到世界最巅峰!
带着这样的心情,抬眼望着师少鹰双手执枪冲在最前面的背影,希马尔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的背影在他的眼中,灿烂得近乎耀眼起来。
师少鹰在关满恐怖份子的监狱里明明孤立无援,面对来自同一个国家的恐怖份子挑衅,还敢当机立断痛下杀手,这份勇气和无悔固然让人心折,但是在眼高于顶的希马尔眼里看来,也不过就是勇气可嘉,喜欢逞匹夫之勇罢了;师少鹰用一盒玫瑰线香,就把诡雷玩出了一场大戏博得满堂喝彩,这种大师级的战术素养,已经开始让希马尔暗自心折;但是真正让希马尔由衷认可的是,师少鹰为了激发全队斗志,所使用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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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刀锋入骨(上)
。 第六十九章 刀锋入骨(上)
没有挺身而出,悍然面对所有愤怒,甘受千夫所视的勇气,没有对人性的绝对了解,没有登高一呼必将应者如云的统率力,师少鹰绝不可能只用了区区几句话,就将信仰与勇气注入到一群雇佣兵身体里,让这支为钱而战的部队,突然拥有了一种不可预测的爆发力。
突然希马尔有了一种追上去,问师少鹰一个问题的冲动:中**队怎么会放任你这样的人离开部队,甚至是一个人在外面乱闯?难道说在今时今日的中国,像你这样的优秀人才已经多得得犹如地里两分钱一斤的大白菜,可以让猪随意乱拱了吗?
通过事件的表面寻找到鲜为人知的内幕,这就是一个优秀战地记者必须擅长的工作,面对这种并不正常的现象,希马尔的推理能力,或者说怀疑一切的职业特色已经被激发出来:“或者说,师少鹰之所以跑到索马里,身上本来就肩负着某一项特殊使命,而司空伯文就是为他的身份做掩护……”
跑在最前面的师少鹰突然停下脚步,大脑正在高速运转的希马尔猝不及防之下,差一点直接撞到了师少鹰身上。霍然抬头观望四周,希马尔才注意到,他们在师少鹰的带领下,做出一个漂亮到极点的波动式战略穿插,成功钻过几支敌方部队在交叉封锁时形成的缝隙,竟然已经奇迹般的回到了距离直升飞机紧急迫降位置大约一公外的某个小山坡上。
山坡上那个突然从一片沙地里爬起来,丢掉披在身上的伪装布,迎着他们走过来的男人,不就是那个在直升飞机紧急迫降时,伸手牢牢抱住司空伯文,让她没有在那种情况下受一点伤,自己却因此被重机枪打断右臂的兄弟吗?
他的右臂被子弹打断,虽然得到简单急救勉强止血,又凭借吗啡止痛,一直保持意识清醒,甚至还能勉强行走,但是以他的身体状态,想要跟着师少鹰他们进行高强度行军,甚至随时参战,那是绝不可能!
让伤员就近潜伏,这样伤员可以得到充足休息,等到他们折返回来后,再一起登上直升飞机。把重伤员留在这个视野开阔的小山坡上,也可以成为他们最后一座烽火台!从他的位置用望远镜,可以直接看到维克多和那架直升飞机,如果真的出现意外,他会立刻用大功率步话机向希马尔报告。
现在这位兄弟安然无恙,只要看看他犹如纸一样苍白的脸上露出的笑容,再迟钝的人也应该明白,走到这一步,一切顺利,几次险死还生,几次亡命奔逃,他们的计划,似乎真的成功了!
希马尔迎着这个兄弟快步走过去,两个男人在山坡中间张开手臂紧紧拥抱在一起,看着自己这个兄弟从手肘部位被子弹生生打碎,现在鲜血还在缓缓从纱布和绷带里渗出来的断臂,希马尔脸上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神色。
到了这个时候,这位身受重伤,注定这一辈子都无法再回到战场,除了杀人之外无一技之长的雇佣兵,依然可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就是少了条胳膊嘛,我还有左手,一样可以把酒吧里最漂亮的女人抱上床,一样可以把街头上那些不开眼的小子揍得叫娘。”
希马尔咬紧了嘴唇,在这个时候,他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上些什么。
“还记得我们刚刚进入海军陆战队服役,每天被教官折腾得犹如几条死狗时,曾经一起许过的愿望吗?”
希马尔轻轻点头,“等我们赚了钱,退伍后就一起去开个酒吧。酒吧不用太大,只要能养活我们几个兄弟,让我们没事时,一边你一句我一句数落着教官的不是,一边喝着最便宜的伏特加,可以一直喝到爽,喝到醉,这就足够了。”
“对啊!”
用剩下的手臂,紧抱着希马尔的那个雇佣兵,脸上露出了梦一样的神采,“最重要的是,到了晚上酒吧里也许会有独自一人走进来,身材绝对性感的辣妞,我们谁看顺眼了,可以走上去请她们喝上一杯自己亲手调的鸡尾酒,和她们讲点自己的经历,最后把她们带到酒吧后面的房间。如果上了床还觉得顺眼,没有关系,我们可是酒吧的老板,养上一个女人再生上几个孩子,还是能做到的。”
这真的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愿望,只可惜以当时俄罗斯一片萧索的经济环境,他们几个人当了几年的兵,甚至上过战场,也没有攒下哪怕是开最小一间酒吧的钱。最后希马尔率先离开军营,成为了一个战地记者,而剩下的几个兄弟,在参加过车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