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幕光景我好像在昨天的相同时段看过。
众参赛者冲上阶梯。尽管受推挤的我差点立刻绊倒,有股强劲的力量拉了我一把。
——友纪?
探头望去,友纪拉着我的手。
我们速度飞快地赶过其他人,等穿过鸟居时,已经彻底脱离人挤人的状况。
眼前能看见的只剩五人。
身为吸血忍者兼田径队员的友纪,拉着我的手进一步加速。
「要冲啰,相川!」
「喂,友纪!你这样——」
「我已经决定要和你一起到终点!昨天你拉了我的手对吧?这次换我!我绝对要让你变成第一名!」
波涛汹涌。紧紧罩在友纪衣服底下的胸部正大肆撒野。
无法挥动双手,友纪似乎无法冲上最高速,但即使如此,她还是远胜普通人。
我们赶过一个人,又一个人。跃升第三名后,可以看见香油钱箱了。
左转——冲劲过猛的友纪,在石砌的光滑立足点上煞不住,照这样下去她八成会跌倒。
「啊。」察觉不妙的她微微发出声音。
我用力拉住友纪的手。
虽然勉强让她避开跌倒的下场,代为跌倒的却是我。
「相川!」
「继续冲,不要停!把比赛赢回来——」
「可是,我是想让你得第一……」
「我没关系啦,快继续跑!」
友纪望着前方,拔腿奔出。
我站起身,追在她后面。
冲过S字弯道、跑完最后的直线后,友纪抵达终点。
她没有变成第一名,但还是获得第三。虽然拿到了一打圆年糕当副奖,友纪在回家的路上始终很气馁。
「抱歉,相川。」
「干嘛道歉?中途停下来还能得到第三名,很厉害啊?」
「我一直都希望,让相川成为超优幸运男。」
这个称号让人不想要的程度,仅次于魔装少女耶。
「可是——我又被你救了……我明明是你的新娘,却做不到任何像新娘的事。」
「什么叫做像新娘的事啦?」
「那当然是为了丈夫牺牲奉献啊。」
「假如是那样,你已经做足了啦。」
友纪摇头。
「我根本就没有用。我应该要——」
「别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啦。你保持现在这样就好。」
「但是——」
友纪露出平时不会有的可爱表情,紧紧地抱着颁给她当副奖的整打圆年糕。
好啦,我是这样度过早晨的,但中午我又要去神社一次。
我想起小学时,暑假到公园做完收音机体操之后,明明直接在那里玩就行,却还要先回家一趟,等中午左右才又跑去公园的回忆。
和早晨不同,神社境内变了个样。
有几间卖甜酒、鸡蛋糕、烤花枝的摊贩比邻成列。
新年总是让人觉得喜气洋洋。
早上由阳刚男人们用全速冲过的石板道,如今则有小孩和大姊姊漫步着。
在睡不太久的我面前,有五个女生。
她们五个全都穿着不同颜色的振袖,如果要简洁易懂地说明——
红振袖!春奈。
蓝振袖!优。
粉红振袖!瑟拉。
黄振袖!友纪。
黑振袖!娑罗室。
五个人凑齐就是某某战队!大致就像这种感觉。帮她们取个振袖五人组的名字好了。
瑟拉选了粉红色这部分很让人欣慰。
接着,参拜完的我们悠闲地逛着摊贩。
「噢噢!友纪基!有花枝饭耶,花枝饭!」
睡饱的春奈精神十足,哒哒哒地踏响脚步声。
「呃……噢,对耶。」
从早上就心情沮丧的友纪,现在似乎仍拖着低落的情绪。
这些家伙昨天吃了那么多面,还想再吃啊?
「很好很好,看来这些摊子都有照我说的做。」
手抱胸前的春奈把呆毛翘来翘去。
为什么你可以摆这么大的架子啊?
我这项疑问立刻获得解释。
「春奈,新年快乐~今年也请你多多指教!」
「啊,春奈新年快乐。去年受你照顾了。」
「春奈,新年好啊。托你的福,生意有够旺耶。」
路过的阿姨和大叔,都会朝春奈打招呼。到最后甚至还有人低头对她行大礼。
为什么大家要郑重感谢这个长呆毛的小不点啊?
「新年好!多多指教啦!」
春奈依然手抱胸前,意气风发地回话。
「师父,你和刚才那些人是什么关系?」
友纪把我的疑问直接抛出来了。
「咦?他们是我的部下嘛。」
哪有可能?我用冷冷的眼神望着春奈,而瑟拉对我补充:
「春奈会把做太多的料理,分给镇上互助会的人。另外是因为她的个性——」
「她喜欢到处出意见,于是交流就越来越深吧。」
想法互通之后,瑟拉点了头。
画同人志时也是,不过春奈在这种领域,就是能发挥天才般的才能。
她肯定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街坊邻居的需求吧。
现在回想起来,我家这一带之前根本没办过超优幸运男大赛这种活动,这座神社也很难得会热闹成这样。
毕竟新年去有名寺社参拜的人比较多。我家附近抱着同样想法的人,应该比比皆是。
都是靠着春奈天才般的建议,这里才能取回活力。
原来她也懂得和街坊邻居打好交情啊。
像十二月举办的联谊,还有在学校当讲师的经验。
种种历练,让春奈学会了跟他人协调。
我听说春奈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前,一直都很孤单。
的确,以前春奈的行动总是会把旁人扯进莫名其妙的事件里,而且个性又顽固任性、马上就会耍脾气,所以很难交到朋友。
不过,换成现在的她,就算回到韦莉耶肯定也能应对自如吧。该怎么说呢……我心里有庆幸和落寞的情绪并存,感觉很奇妙。
「友纪基!我们去那边!要把所有摊子都绕完!」
「噢……说得对。」
领路的春奈,带着友纪一起在摊位物色东西。
「步,你觉得如何?」
瑟拉望着买面具的春奈和友纪,还交抱双手朝我耳边细语。
「你问哪个部分?」
「我说春奈。因为我想到你是不是在担心,春奈她有没有给别人添麻烦?」
「嗯,我确实会担心——不过我纯粹觉得,春奈能交心的朋友变多了,更让我庆幸。」
瑟拉「呵呵」地低声笑了。
「我的意见也一样。所以即使我知道,也没特别去阻止她。」
「那你干嘛问我?」
「因为你动不动就会开骂,别给人添麻烦……」
「这样不对吗?」
「没有……只不过,假如你没有对春奈的成长感到高兴,我还在想要不要痛扁你——好了,海尔赛兹大人。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我想救金鱼」
「那么,我们到那边去吧。」
瑟拉带着优消失在人潮中。
当我考虑要做什么而停下脚步时,婆罗室拉住我的胳臂。
「人渣达令啊,要不要去抽神签?」
神签?既然新年过来参拜,抽个签也不错吧。
我和娑罗室排进买签的队伍。
由于昨天的事,让我对排一两个小时的队已经感到习惯了。
「喔,是相川嘛。」
被人叫住,我瞥了一眼,发现是个穿着连帽大衣的褐发女高中生。那是和友纪同班,参加篮球队的三原佳奈美。
而她旁边将头发绑成两束的,是我的同班同学平松妙子。她成绩高居全学年第一,同时也是屡次在百人一首大赛获得优胜的模范生。
「……新年快乐……今年……也请你多多指教。」
平松缓缓低下头,缓缓对我说出新年问候语。和她成为对比——
「友纪呢?你们没有一起来?」
三原就连声招呼都不打。
「新年快乐。」
因此我只用笑脸对着平松,可以说是理所当然吧。
「新年快乐。如果你是问吉田友纪,她正为了花枝饭到处徘徊。」
娑罗室被三原一直盯着。
「……之前我就在想,你跟星川学姊是什么关系?感觉你们满亲密的耶。」
「问得好。我是这个混帐达令的——」
「算是任性傲慢的学姊,与她可怜的学弟啦。」
「不……不过……她叫你达令……呃……」
平松支支吾吾地摩擦着手掌,还将目光别开。她不太习惯看着别人的眼睛讲话。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赞。
「没错,她是在逗我啦。真够头大的。」
「原……原来是这样……是喔。」
平松把手凑到胸口,安心似地呼出叹息,且藉由冬天的气温染成了白色。
「怎样都无所谓啦。欸欸欸,相川你也会去溜冰吧?」
分明是你要问关系的吧?三原好像根本不在乎我。
「溜冰?」
「织户和安德森啊,好像要在寒假最后一天去溜冰。我和小妙也打算要去,但是还不知道友纪跟你要不要参加,才顺便问一下。」
「我第一次听说。」
「……织户……没有跟你……提到吗?」
「娑罗室……星川,你也要一起去吗?」
难得人就在旁边,也邀邀娑罗室吧——
「虽然很可惜,但我那天有事要办。先谢谢你们的好意了。」
「那还真可惜。」
毕竟她处于率领吸血忍者组织的地位。即使才刚过年,大概也有什么工作要执行吧。我不能太强人所难。
「小妙还说啊,『假如……相川会去……那我也去好了……』。」
三原亮出模仿的绝活。既然办得到这种事,真希望她从平时就装成乖巧的性格。
「佳奈美!……你真是的。」
害羞过头的平松用双手遮住脸。
「毕竟寒假很短嘛。再说我想尽可能多玩,我也会去啦。只要说一声,春奈她们肯定也会想去才对。」
「太好啰,小妙。」
「哎唷……」
平松害羞到说不出话来。
「你们已经抽过签了吗?」
「嗯?对啊,还好啦。」
三原一副想说「拜托你别多问」的表情。
「佳奈美……是抽到凶喔。」
「恋爱运特别糟。说是——目前无法如愿,该静候时机。」
「平松抽的结果怎样?」
「我……」
「小妙抽到大吉。今年肯定也是状况绝佳喔。」
「……才没有……那种事……再说去年的运势……又不准。」
平松慌忙挥手。
「去年是什么样的运势?」
「说我会跟……在意的对象……如愿以偿……」
原……原来平松有在意的男生吗!这样我反而对那个男的感到在意了。对方居然没察觉这么专情可爱的平松的心意——假如那家伙敢让平松伤心,我就用超越人类极限的全力僵尸拳痛扁他一顿!
「可是,你和他距离变近了对不对?」
「……嗯。」
这是什么感觉啊?总觉得胸口有点不太舒坦。
「喔?太好了。」
听到我说的话,三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啊哈哈哈哈哈!你那是什么脸!」
平松也掩着嘴巴,似乎正在憋笑。
她们两个是怎么了?
「你干嘛突然模仿猪木啊?」
被三原用手指着脸,我掩住下颚。又来啦——伤脑筋,我是怎么搞的?
「啊,抱歉。总觉得我从昨天起就怪怪的。大概太累了吧?」
「你没事吧……相川……?」
平松貌似担心地探视我的脸。
「嗯,没事。你好温柔耶。我真羡慕被你喜欢上的家伙。」
「喂,混帐达令……难道你没察觉?」
也许是为了给我们方便,娑罗室原本一直没讲话,但现在她却傻眼地看着我。
「咦?察觉什么?」
这家伙偶尔会讲出听不懂意思的话耶。为什么她要把受词含混带过?
「真是个让人傻眼的混帐。这样你还敢说你不擅长应付主动的女人?」
「所以怎样?」
「她啊——」
娑罗室指向平松,瞬间平松慌得用双手乱挥。
「星……星川学姊……那个……怎么办……哎呀。」
脸变得像苹果般通红的平松,被三原用手勾住脖子。
她的嘴角,像个孩子似地窃笑着。
「就算现在不讲,他迟早都会察觉啦。不论是友纪还是你,实在让人操心操不完耶。」
三原始终在奸笑……她偶尔会冒出意义深远的话啊。
我有种仿佛被隔绝在外的心情。
忍受不了这种气氛的,是平松。
「……我们差不多……该走了吧?」
她似乎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
「也对。那么,我们要去找友纪啰。」
「噢,明天见。」
我挥手送走她们两个。那两个女生真怪——虽然比其他人都像样就是了。
之后又等了几分钟,终于轮到我和娑罗室抽签。
抽签一次一百圆。
「两支。」
娑罗室递给穿巫女服的大姊姊两百圆。两支?抽神签可以抽两次?还是刚才付的是我的份?
她将木头做的六角形粗筒子晃着倒过头。冒出脸的签棍上有写号码。
娑罗室重复了两次,然后将抽到的号码告诉巫女。
「你干嘛抽两次?」
「要是签书上没写好事,会觉得落寞吧?像这种东西,我只参考有好事的部分,两支签可以做综合。」
中吉和大吉。整体而言写着好事的神签,好像让娑罗室颇为满意。
「虽然我一支就够了——是六十号。」
从巫女那边领完签书,我和娑罗室边走边摊开。
六十号——泥吉。
总和运势——泥沼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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