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我们面前只摆了什锦烧的面浆。在旁人眼光看来,似乎会误认成油漆或别的东西。
「这是达令的份,还有这些也是——达令的份!」
娑罗室亲手拿起装着什锦烧面浆的碗,然后用刷子将它涂在海原大师和皮耶脸上。
不用涂我的份啦!
我明明这样想,她却笑容满面地像是在画着蓝天的画布上描绘云彩般,在我脸上涂了白色的山芋、高丽菜、小麦粉和樱花虾等——滋~
好烫————!
娑罗室根本罔顾于我,就将加热得恰到好处的铁板贴到我脸上。
速成文字烧。
滋味名副其实地足以「让人脸颊掉下来」的料理。(注:日文形容食物时,会用到「好吃得脸颊都会掉下来」这种修辞)
这还真是要让我脸颊掉下来的料理。
「离烤好还要花一点时间。你就这样按着吧,My什锦烧达令。」
不会吧——这是自助式拷问吗?
什锦烧达令是什么鬼?我想当生的达令啦。
「心领了。」我回了这么一句,然后扳开铁板,用湿手巾擦脸。
「好,面对这精彩绝伦的菜色,本届冠军会怎么应付呢?麻烦你表示一句!」
「——我从刚才就觉得你们很恶心。」
瑟……瑟拉直接开骂!直截了当得像是阿罗迪斯·查普曼(注:Albertin Aroldis Chapman,美国职棒大联盟红人队的古巴籍投手,曾创下170km速球的世界纪录)将时速一百七十公里的快速球喂进好球带!
结果如何?对于没下工夫的骂人内容,海原大师会给什么评价?
「是的……对不起。」他满脸开心!即使是和舞妓玩的时候,海原大师的表情也没这么开心过吧。
「口水停不下来~」
尽管根本没有看料理,这个假法国佬口水已经流得像牛一样了!好脏!有够脏的!
我侧目看着他们的反应,也用叉子卷起东诺义大利面送进嘴。
嗯~是我吃惯的口味。嗯,并不难吃。嗯。
「咦?咦?」
皮耶吃着面,却一直歪头表示不解。
海原大师则表情气闷地闭着眼,将面条送到口中。
然后,评分结果发表——
娑罗室——海原给八十七分,皮耶给一百分,我给两分。
瑟拉——海原给三十二分,皮耶给三十五分,我给八十五分。
胜者是——
「挑战者,娑罗室伐底选手胜利!到了最后,竟然是由第一届冠军重回宝座!多么高潮迭起的发展!」
在毫不停歇的欢呼中……传说厨具飓风搅拌器……不对,飓风食材处理器被娑罗室高高举起。
瑟拉望着那一幕的表情,显得颇为开心。
由于那副表情太让人印象深刻,我在回家途中试着问她:
「为什么你输了却在笑?」
于是,瑟拉露出了有些害羞的表情。
「因为最后一道料理,所有人都吃完了。」
这样啊。这么说来,皮耶和海原大师的确都吃了东诺义大利面。
瑟拉之前做的料理,他们明明都只吃了一口。
光是如此,瑟拉就觉得很高兴了。讲究输赢之前,有人肯吃料理更让她高兴。
「我还有个疑问。为什么你要用我的煮法?你跟春奈学过正规煮法吧?」
这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那时,后来我们明明吃过春奈煮得超好吃的正统东诺义大利面,而且瑟拉也确实做了笔记。
然而,她为什么——
「料理并没有标准答案。你不是那样说过?」
「嗯。可是——春奈发过脾气,她认为能煮得更好吃就是标准答案。」
「你当时所说的,和我的想法、我所追求的目标一致。料理确实有按部就班的程序,却也会有新的手法。就跟剑术一样——」
「不过,你都已经记下了春奈的煮法,实际上她的东诺义大和面也比我的好吃,再说——」
瑟拉将细长食指凑到我唇边,像是要打断我的话。
「我只是想煮你教的料理——这样不行吗?」
当时的瑟拉,肯定还带着一丝料理被人享用的开心余韵吧,她笑得相当洒脱。
「不会……我很高兴。」
看到瑟拉那样的笑容,我确信了一件事。
果然,只有这点我可以断言。
那就是——我并不是M。
第十三卷 不,我完全没有印象 第三话「是的,我的爱马很凶悍」这次的故事,是这样的。
提起在学校的回忆,大家会想到什么?
「好,织户!全包在我身上!」
「傻蛋友基从来没有像今天看起来这么可靠耶。」
教育旅行?文化祭?合唱大赛?
「我已经忍不住了!现在就来合体吧!织户!」
「咦?可以喔?那么——」
总之,八成忘不掉的学校活动,又多了一项。
「唔哇啊啊啊!你干什么脱衣服!你这变态!」
「什么嘛——你说的合体,只是想背人玩骑马打仗喔?」
莫名其妙的运动会——现在就要开始了。
虽然妮妮小姐中间夹带呵欠睡着好几次,还是勉强听懂了台上说明的全部内容。
「呵啊啊啊啊~~好,就是这么回事了。我也是第一次听这段故事,不过端出这样的料理,感觉连杜拜斯也会气得打道回府吧。我个人是觉得挺有趣啦。」
妮妮小姐一脸爱困地格格笑道。
她是被冥界推派上火线的,但好像并没有责难我们的意思。毕竟她似乎也是刚刚才知道料理大赛的详情,还一副想问「那又怎样」的态度。
察觉到那种氛围,周遭出现了奚落声。
「那算兵器而不是料理吧?」「你们那样能让谈判成立吗?」「光是一盘料理也会改变命运喔。」「叫山冈士郎去啦。」
在如此的声浪中,我站上讲台。
「的确,瑟拉的料理或许有问题。可是,如同资料中也有提到,让我和春奈从旁辅助,就能端出像样的料理。况且我本来就没有意愿让瑟拉下厨。」
鼓噪的奚落声稍微和缓了。
「臭虫。可不可以请你到全向十字路口,让车子从四面八方辗过去?」
瑟拉的唇形超不悦!
执政党这边别倒打自己人一耙啦!
「这件事的问题点,在于舌头被养刁的宫廷人士,对平民料理是否会满意吧?提出这份资料的意义不就是这样?」
说完,妮妮小姐就把资料甩到一边。
「我认为,确实正如你所提点的。要端出什么料理,我想还会进一步讨论。」
尽管不甘心,现在也只能这样对答。
在这个时间点,我们无从推诿地承认了接待阵容有问题。
我果然辩不赢妮妮小姐。
「你肯坦承就好……我讲够了。加油喔,少年。」
妮妮小姐眨了个眼,然后回座,仿佛表示自己对工作已经有交代了。
「那么,娑罗室伐底的质询时间就到此结束,换下一名质询者。梅儿·舒特珑。」
取而代之来到讲台前的,是和春奈角逐笨蛋代言人的吸血忍者,友纪。
「嗨!在下吉田咧!」
你那句语尾不用加「咧」吧。
呆瓜友纪莫名其妙地站到我们这一方的讲台,朝着人数约五百名左右的群众说:
「我很笨,不太懂大家在讨论什么,可是我觉得相川做的事不会有错!」
嘘声四起。
这也难怪吧。就如娑罗室的表态,吸血忍者全体对这次的三界会议应该是持反对意见。
即使只有友纪一人表示赞成,就会造成党内炮口不一致。双重标准。会被民众贴上组织缺乏团结力的标签。
「所以,身为相川的新娘,我想告诉大家相川的优点在哪里……不过我想很久想不出来,就找了人商量。」
友纪动作夸张地伸手,胸部顿时晃了一下。
「证人平松。」
被议长安德森点到,有个少女站起来了。
「有……议长……」
她显得有些紧张。
是个头发绑成两束的少女,目光游移,大概是觉得自己在这里抬不起头的关系。
这也怪不得她。
被这么多陌生的大人包围着,还要在受到注目的状况下发言,内向的平松根本做不到。
但是,她挤出勇气了。
「为了帮相川……我……想提一件事情。」
平松的目光十分清亮。
*
夏天过了尾声,开始变凉的九月下旬。
我和女生并肩站在一起,身上的衣服就某方面来说算是情侣装。
尽管嘴巴张得口水都要低下来,肩膀无力低垂,身子左摇右晃,我还是站着。
「你没事吧……相川?」
旁边是头发绑成两束的可爱少女。
柔美秀发,以及双手交叠在前的姿势,还有口中发出的乖巧声音,全都清纯可人。
令人感慨地体认到传统女性并未绝种的内向少女,那就是她,平松妙子。
会联想到太阳旗配色的白色体育服及红色三角体育裤,也搭得相当合适。
成绩已经是无可动摇的学年第一名,又有百人一首全国大赛优胜的实绩。
也许是稳重的个性颇得人心,她在我们班上也很受欢迎。
而被平松关心的我,活像个刚苏醒的僵尸,身体摇摇晃晃地仿佛随时会倒。
我并不是中暑。由于某种因素,我变得对直射的阳光超没抵抗力。
平时上体育课,我都会昏倒让人送去保健室。
所以,平松应该是对我这样杵在太阳下感到担心吧。
不过——
「啊,至少今天要拚一下。」
没错,今天是特别的日子。
「是吗……你不要……勉强喔。」
温柔的平松貌似担心,却又微微露出笑意,仿佛不想让我知道她的那份用心。光是这张总是对着我展露的笑容,就能让我幸福洋溢。
今天是——运动会。
十月有文化祭,明明都还没准备好,我们就被强迫参加这种活动。
学生的秋天,充满了变数。
广大的操场上,全校学生都穿着运动装排成队伍。当中有人下半身穿运动长裤,或者只有上半身穿运动外套,也有人只穿普通体育服就是了。正因为如此,开头我才会用「某方面而言算是情侣装」这样的叙述。
「接着请选手宣誓——学生代表,星川辉罗罗。」
「是。」
被老师叫到,一头黑长发的校园偶像、或大家的偶像、或吸血忍者的部队长,总之就是有那么一位绝世美女走上朝会台,在众人面前秀着她那穿了三角体育裤的臀部。
穿体育服和三角体育裤而不搭运动外套,这点和平松一样。
她调整麦克风高度的手法很熟练。
毕竟,她在私底下当的也是偶像啦。尽管她自称星川辉罗罗,本名却是娑罗室伐底这种听起来像某位女神的名讳,属于必须对世人隐瞒真面目的特殊人种。
总之,娑罗室举起右手,用黑道老大般的威严语气宣誓:
「宣誓!我们将本着运动家的屁股!」(注:运动家精神(sportsmanship)的字尾,内含屁股(hip)这个单字)
你那是什么类似字汇天国(注:过去由塔摩利主持的谐音冷笑话综艺节目)的笑点啦!
住手!不要认真盯着我讲那种誓词!
娑罗室的语气十分陶醉,让人产生她那些话似乎都是认真在说的错觉。
她好像迷上了我的屁股。
我再强调一次,她迷上了我的「屁股」。
娑罗室看到我立刻用手遮屁股,就微微笑了出来。
「我发誓,我们会正正当当地比赛!选手代表——星川辉罗罗。」
骗谁啊!你是忍者吧!你们是为了执行任务,无论手段多卑鄙都会用来战斗的种族吧!
啊,糟糕。我一激动好像就会昏倒得更快。
可不可以早点结束啊?
教务主任和娑罗室一来一去地上了朝会台。
「呃——我是主任!呃——今天……呃——我想就用『黑白黑白我胜利』来分红队和白队!好,大家把手举起来!」
这个主任怎么回事?情绪有够亢奋耶。他大概很喜欢运动会。说起来——
居然用「黑白黑白」分队!当我们是小学生吗!虽然我会这样想,不过也觉得有点好玩,再说大家都识相地配合,我就跟着举起手。
像这样,全校分成两队,但是人数比率当然不会对半,结果我们落得玩了好几遍「黑白黑白」的下场。
这种重要的事情还保密到当日才宣布,考虑一下时间问题好不好?
能不能……快点分完队伍啦?
「呃——你们听好了!呃——今天,呃——我是打算,呃——让所有人参加所有项目!来一场激烈的比赛!」
主任超啰嗦。
分成红白两队,要是让所有人参加所有的比赛项目,我觉得会花费莫大的时间就是了——当我在意识朦胧间仍想吐槽时——
「呃——所以今天——所有项目都会用『骑马打仗』的方式来比赛!呃,让我看看大家的骨气吧!」
主任超烦。
如果有什么东西比太阳更烦——那肯定是人心。
所有项目都变成骑马打仗形式。
太阳底下的我,还没弄懂那句话——
在阴凉处养精蓄锐的我,被分到一百公尺跑步(骑马打仗版)的第五赛程。
由三个人围成三角形当马,再找一个人坐上去当骑手。该骑手落地时就失去资格——这场一百公尺跑步,似乎加进了上述的骑马打仗规则。
……在耍白痴吗?这是我的感想,不过大家意外地来劲,以氛围而言我无法吐槽。
也会有这种不方便吐槽的时候耶。
结果我什么都没说,诡异的一百公尺跑步第一赛程就开始了。
「各就各位,预备~」
人马。人马。人马。人马。
四人一组的人马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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